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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占了上風,最後,底比斯人到底把膝蓋壓在了錫拉庫薩人的胸脯上,用鐵環般的雙手卡住他的咽喉。

    他這麼強有力地緊緊抱住他,錫拉庫薩人不得不舉起一隻手表示承認輸了。

    向首戰結束緻意的掌聲,證明了希臘人是懷着多麼大的熱情來觀看這場表演呀!在三次重複出現的掌聲中,勝利者來到總督的涼廊下就坐,他的對手卻滿面羞愧地回到柱廊下去了。

    最後一對由錫巴利特和職業競技者組成的鬥士立刻走出了柱廊。

     有件事兒看來很奇特,當他們脫掉衣服,奴隸給他們擦油時,這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男人,顯示出是古代最俊美的那兩個人,即海格立斯和安提諾俄斯:競技者頭發剪得短短的,四肢呈褐色且肌肉發達,錫巴利特人則帶着線條優美的長環,身體白哲、粗壯。

    希臘人&mdash&mdash這些肉體美的崇拜者、這些形式的虔誠信徒、這些盡善盡美的大師,低聲贊歎不已。

    與此同時,他們仰慕地擡頭看着兩個對手。

    兩個競技者充滿驕傲的眼光閃電般碰在一起了,彼此手腳麻利地完成了準備行動。

    他們擺脫開奴隸的手,彼此迎面走上前去。

     到了距離三、四步遠的地方,他們重新注意地打量對方,毫無疑問,各自都認出對手是名副其實的競争者,因為一個的眼睛流露出懷疑的表情,另一個的眼睛則帶着詭詐的神情。

    終于,他倆做出了一個同樣的、下意識的動作,彼此抓住對方的胳膊,如同兩頭扭打在一塊兒的公牛,額頭相頂,互相試探虛實,嘗試着逼退對手。

    但兩個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僵持不下,就象用逐漸鼓脹似乎就要破裂的肌肉象征生命的雕像一樣。

    僵持了一分鐘後,兩個人都往後一閃,搖搖浸漬着汗珠的腦袋,如同潛水員浮出水面似地呼呼喘息。

     過了片刻,兩個敵人又重新交手了,不過這次他們緊緊抱住了對方的身子,但是,要麼不懂這類競賽,要麼堅信自己的力量,錫巴利特人的小臂被牢牢地擒住了,把優勢讓給了他的對手;競技者立刻将他舉起,使他兩腳懸空。

    然而,競技者被壓得直不起腰,他踉踉跄跄地後退了三步,錫巴利特人趁機成功地踩在地面上,恢複了他所有的力氣,于是,搖搖晃晃的競技者倒在下面了,隻見他剛觸到地面,就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敏捷性和神奇的力量重新站了起來,錫巴利特人也跟着挺身而起。

     他倆中間無所謂勝利者,也沒有戰敗者,所以,在死一般的寂靜中,兩個對手又重新開始更加激烈的摔角。

    三萬觀衆好象他們坐在台階上的石頭,屏息斂神,凝目觀望。

    僅僅在形勢對其中一個有利時,才不時可以聽到胸腔裡急劇發出來的沉悶的低語聲,而且一個輕微的動作會使整個人群躁動不安,宛如一股微風掠過穗尖似的波動搖曳。

    終于,摔角運動員第二次兩腳懸空,滾倒在沙土裡,這次競技者占了上風。

    如果他把所有技巧的原則靈活運用到力量上的話,就不僅僅是微弱的優勢了。

    多虧了這些原則,他才把錫巴利特人牢牢摁住在他自己曾一躍而起的位置上。

    跟一條蛇吞噬捕獲物以前先把它窒息和搗碎一樣,他極其靈活地用手腳纏住對手的四肢,以緻于成功地阻止了他動彈;這時,他把額頭緊緊壓在他的額頭上,迫使他後腦觸地:對裁判員來說,這就等于承認戰敗了。

    場上喊聲震天,掌聲雷動。

    但是,盡管是戰敗者,錫巴利特人仍然可以分享勝利的歡樂。

    他功虧一篑,也就沒有絲毫為此感到丢臉的想法。

    他失去了花冠後,既沒有臉紅,也沒有尴尬,便慢慢地離開了柱廊,不過就是那麼回事罷了。

     因此,剩下了兩個戰勝者,而還不曾摔角的琉喜阿斯必須同他們兩人摔角。

    他們把眼睛轉向這個羅馬人。

    在前幾次競賽期間,他裹着披風倚在一根圓柱上,鎮靜自若,表情漠然,冷眼旁觀。

    隻是在這時,人們才注意到他神态溫文爾雅,舉止柔弱無力,金發濃密,輕飄的黃色胡須恰好遮掩住臉頰的下端。

    一看到這個冒失前來同強健的底比斯人和敏捷的競技者争奪榮譽的弱小對手,人們不禁啞然失笑。

    琉喜阿斯在傳遍全場的交頭接耳聲中意識到這種普遍的感覺,但他沒有因此而感到不安,也不屑理睬。

    他往前走了幾步,扔掉外套。

    這時,人們才發現托住這個阿波羅似的頭顱的脖子剛勁有力,臂膀結實強壯;還有更稀奇的事,他那肌膚白皙得使切爾克斯①的少女都自覺形穢的身體上,竟布滿了如同覆蓋在豹子淺黃褐色毛皮上的那種斑點。

    底比斯人漫不經心地望了望他新的敵人,而那個競技者則顯然吃驚地退縮了幾步。

    這功夫,斯波呂出現了,他往主人的肩上倒了一小瓶香油,用一塊紫紅色的布,把他渾身上下都塗遍香油。

     第一個摔角的是底比斯人,他朝琉喜阿斯跟前邁了一步,對他拖得太久的準備活動流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琉喜阿斯伸出一隻手,以命令的态度表明他還未準備完畢,總督立刻說道:&ldquo等一等。

    &rdquo其實年輕的羅馬人已經塗上了油,剩下的隻消在圓形競技場的塵土裡打個滾,這麼做是出于習慣,可是他并沒有打滾,卻将一隻膝蓋跪在地上,斯波呂把在赫裡索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