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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濫飲的客人們那麼不知羞恥,也在這純真、痛苦的孩子跟前感到無地自容了。

    這時,布裡塔尼庫斯把詩歌叙述完了。

    羅馬的監獄裡,有一個臭名昭著、以殺人罪出名的女投毒犯,尼祿派人叫來了負責看管她的軍官波利俄?朱利烏斯,因為他是皇帝,對這種女人談話,畢竟有些猶豫:第二天,波利俄?朱利烏斯把毒藥給他帶來了,由家庭教師倒進布裡塔尼庫斯的杯子裡;可是,要麼是害怕,要麼出于同情,殺人犯在兇殺面前退卻了。

    飲料并沒有緻人死命。

    這時,尼祿皇帝,你聽明白了!尼祿這個神,就象你剛才叫他的那樣,把投毒犯弄到他的宮裡。

    在爐竈保護神的祭台前,就在那兒,他讓人配制成了毒藥,在公山羊身上做試驗。

    公山羊掙紮了五個小時,被活活折磨緻死。

    然後,投毒犯把藥水配得濃濃的,讓野豬吞下,野豬馬上就斷氣了!&hellip&hellip這時,尼祿洗完了澡,渾身香噴噴 ①恩紐斯:公元前二世紀羅馬詩人。

     的,穿一件白長袍;他嘴唇上挂着微笑,過來坐在跟布裡塔尼庫斯晚餐桌挨着的桌子邊上。

    &rdquo &ldquo可是,&rdquo阿克黛聲音顫抖地打斷說:&ldquo可是如果布裡塔尼庫斯真正中了毒的話,品酒奴隸怎麼會沒有驗出毒藥的效果呢?有人說,布裡塔尼庫斯從小就有癫痫病,也許是癫痫病發作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是的,這都是尼祿說的!&hellip&hellip他的極端謹慎就表現在這上面。

    不錯,布裡塔尼庫斯吃的酒菜以前都是叫人嘗過的;但是,有人給他拿來了滾燙的飲料,奴隸當然能嘗嘗味,可孩子卻不能這麼喝呀;有人給杯子裡摻進涼水,涼水裡正好放了毒藥。

    啊!精心配制的毒藥藥性迅速發作了,布裡塔尼庫斯連叫也沒叫一聲,也沒有呻吟,就閉上了眼睛,仰面倒了下去。

    幾個沉不住氣的人見勢不妙,趕快溜了!&hellip&hellip最有頭腦的人卻呆着不動,他們渾身哆嗦,臉無血色,但什麼都猜到了。

    再說尼祿,此時正在唱歌呢,他從躺椅上欠起身子,打量着布裡塔尼庫斯,說道:&lsquo沒什麼,他一會兒就會恢複知覺、睜開眼睛的。

    &rsquo說完,他就又哼起歌來。

    其實,他事先就在該死的飲料上做了手腳。

    馬斯?德大街上搭起了柴堆。

    就在那天夜裡,用紫羅蘭裝飾成大理石花紋的屍體被擡到了柴堆上。

    可是,好象諸神拒絕當殺弟罪的同謀似的,下了三次傾盆大雨,澆滅了柴堆!這時,尼祿叫人在屍體上塗滿樹脂;第四次如願以償了,燒毀屍體時,火焰竄上熾熱的柱子,仿佛把布裡塔尼庫斯怒不可遏的靈魂送上西天!&rdquo &ldquo那還有布烏斯,塞納刻①呀!&hellip&hellip&rdquo阿克黛叫道。

     ①塞納刻:古羅馬哲人。

     &ldquo别提他們了!&rdquo陌生婦女痛苦地說;&ldquo别人在他們手裡塞滿了金銀财寶,封住了他們的嘴,他們卻自殺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唉!唉!&rdquo阿克黛喃喃道。

     &ldquo從這天起,所有這些看來習以為常的可怕秘密,就繼續隐瞞下來了。

    從這天起,尼祿搖身一變,成了厄羅巴爾甫斯的高貴的兒子,成了這個鉛心、鐵面和銅胡子家族的後代。

    從這天起,他把随意使喚的妻子奧克塔維休了,将她趕到坎帕尼亞嚴密看管起來,他自己卻完全沉緬在聲色犬馬裡,過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兩年來,攪得羅馬人心惶惶。

    姑娘,你所愛的這個奧林匹克的優勝者,人人都叫他皇帝,朝臣們把他當作神來崇拜,可是一到夜裡,這個人就化裝成奴隸,頭上戴着解放奴隸的便帽,不是去密爾烏斯橋上來回遊蕩,便是去蘇布拉街的某個小酒店尋歡作樂。

    在哪兒他混在放蕩鬼、挑夫、賣藝人和妓女中間,随着庫柏勒①的司铎的铙钹聲和歌妓的笛子聲,非凡的凱撒歌唱他的赫赫戰功和風流豔事;随後,帶着這幫淫蕩的、激動的酒鬼,在城裡東奔西竄,侮辱良家婦女,毆打過往行人,搶竊民房,無惡不作,到他最後回到黃金宮殿時,臉上常常帶回了恥辱的印記,那是被某個陌生的複仇者,用棍子打的。

    &rdquo &ldquo這不可能!絕不可能!&rdquo阿克黛嚷叫道:&ldquo你這是在誣蔑他!&rdquo &ldquo你錯了,姑娘,我說的恰恰是實情。

    &rdquo &ldquo你揭了他的老底,他怎麼不處罰你呢?&rdquo &ldquo肯定會有這麼一天的,而且,我料到有這一天。

    &rdquo &ldquo那你為啥要招惹他報複呢?&hellip&hellip&rdquo ①庫柏勒:衆神之母。

     &ldquo也許因為我是唯一不能躲避報複的人。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