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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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成轟頂炸耳的雷鳴。

    劉嫂再也站不住了,趕緊小跑過來拉住羅虹,也不知說什麼是好,隻是拉住她往裡屋走。

    正在氣頭上的女人,哪裡聽保姆的勸解,她怒吼道: “别管我,忙你的去!”劉嫂叫女主人怒獅般的吼聲鎮住了,她拉羅虹的手不知是該松了,還是該繼續地拉,一時竟怔怔地不知所措。

    此刻的栗緻炟卻是被羅虹的對攻架勢打蒙了,他沒有再繼續反擊,隻是片刻間,他就清醒過來,怎能與她對攻呢?也不該摔東西出氣,幸好這時四鄰大多還沒回家,要是讓他們聽到自家噼裡啪啦摔家夥,還不知會誤解成什麼呢,萬一老婆嘴松,再向來勸解的人說出點什麼,豈不是家醜外揚了嗎?栗緻炟畢竟是有修養的人物,就是在發脾氣時,他還是能強制地壓住火氣,硬是把嘴封住,獨個坐在客廳一隅的沙發上,不再說話,也不理睬羅虹。

    那羅虹卻餘怒未消,還要發牢騷怨言,這時的劉嫂見男主人停住了動作,才稍稍恢複正常,她結結實實地拉住羅虹的胳膊,連拉帶擁地一道進了卧室,安慰女主人幾句,又為她倒上一杯水。

    見羅虹歪在了床上,方一路小碎步地跑至客廳,用掃帚把瓷杯殘骸掃進灰鬥裡,又為栗緻炟沏上一杯熱茶,才走進廚房。

    栗緻炟哪裡真想與羅虹大吵大鬧,隻是羅虹的話犯了他的忌諱,觸動了他敏感的神經。

    這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火是怎麼發出來的。

    是啊!無論是誰聽到這種話,就像兩片打火石相擊,不起火才怪哩。

    羅虹并不因為丈夫的起火停止自己的打火,她是故意往這種容易起火的敏感部位撞擊,也許女人到了控制不住男人的地步,這是能實施的一種發洩出氣的手法。

    但是這種手法并不高明,它除了激怒男人挑起戰争,結果隻能使二人的鴻溝愈加擴大,從而也傷害了自己。

    這樣的二人戰争連續發生幾次,栗緻炟就清醒起來,對他這樣身份的人物來說,無論幹什麼注重的是效果和結果,不能隻是自然的發洩。

    所以他就控制自己,竭盡全力地壓制沖動的感情,麻醉敏感的神經。

    再不順心,也不說話,以沉默的戰術應對女人的“挑釁”。

    這樣一來,羅虹更難受了,她無法也無處去發洩去出氣了。

    有時候她要挑起戰火,發動攻勢,可是對方就是不應戰,不出場,這不僅使她失望,也使她更是憋氣。

    不過,人也有不能沉默的時候,栗緻炟的沉默戰術也有失敗的時候,是當他在家翻箱倒櫃尋覓某份資料時,發現了諸多來曆不明的禮品,其中叫他震驚的是竟有那麼多價值連城的珠寶首飾。

    南非鑽石、緬甸玉、白金項鍊、寶石戒指,竟然還有分量不輕的金磚金條。

    栗緻炟頭上冒汗了,他的震驚悄然地轉化為震怒,顫抖着把他發現的金銀财寶扔到卧室的實木地闆上,嚴厲地質問女人,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不過,這次他的發怒不像往常那樣暴躁,那樣聲音高昂,這次的發怒并不是怒吼,而是壓低了八度的聲音。

    但是那低音是威嚴的、鄭重的。

    男人在發音前還特别将主卧的木門關死。

    還有一點不同的是,這次二人戰争格局完全變了,變成女人沉默,戰火似乎是男人挑起的,任憑丈夫的男低音怎麼咆哮,女人卻從容不迫,以沉默應對面前的憤怒暴跳、急風驟雨。

    也許,羅虹是故意這樣做的,她是學習老公慣用的沉默戰術。

    她雖然還沒将這種手法上升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理論高度,但是她确實在實踐着這種報複。

    栗緻炟終于也嘗到了這種戰術的狠辣,品出這種戰術的厲害。

    但是,他還是不知道這是女人對他的報複,他也沒有設身處地換位思考妻子在他的沉默戰術中,受過多少這樣的熬磨、這樣的痛苦。

    他沒時間沒精力為她着想,他隻是覺得她愈來愈不懂道理了,愈來愈沒有規矩了,愈來愈不像話了。

    這場戰争經過幾天的僵持,連沉默的一方都難再忍受沉默了,也是女人比男人心軟的緣故,她有點可憐他了,看着丈夫焦急的痛苦的怒容,她覺得把他已經折磨得差不多了,就把送那寶玉首飾的人的長相大緻描述一下,還說她就知道這些,那是男人的朋友,女人問那麼多幹啥。

    栗緻炟相信了妻子的答案,他開始琢磨怎麼處理“後事”了。

    他哪裡知道,送禮的人臨走時專門留下一張名片,還讓羅虹給市長捎話,說他來過了。

    這一切,羅虹都“貪污”了。

    在羅虹的心中,并不以為這樣做隻是自己的不對,誰叫丈夫總是不老實交代他的外遇故事,老是對自己冷若冰霜呢。

    其實,栗緻炟追問的這類事何止是那金銀财寶,她羅虹代市長收的禮還有多起,隻要丈夫不追問,她權當忘了這事。

    好多事栗緻炟哪裡顧得上追問,他連發現都沒發現,連知道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