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宗澤大勝兀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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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憤憤至此,緻成痼疾。

    汝等能殲敵以成吾志,則就死無恨矣!”衆皆流涕曰:“敢不盡力以副留守之望!”諸将既退,澤歎曰:“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明日,無一語及家事,但連叫”過河“者三而卒。

    壽七十,時建炎二年秋七月也。

    都人聞其死,号恸之聲。

    遍滿街市。

    劉後村《詠史》詩雲:炎紹諸賢慮未情,今追遺恨尚難平。

     區區王謝營南渡,草草江徐議北征。

     往日中丞甘結好,暮年都督始知兵。

     可憐白發宗留守,力請銮輿幸舊京。

     宗澤已死,僚屬具表奏知,高宗聞奏歎曰:“值國家離亂之秋,謀臣早喪,何日得睹太平!”降诏以杜充為東京留守代澤,其将佐各居原職。

    都人以澤子穎居戎幕素得士心,請使襲父任,不許。

     卻說杜充為人酷虐,又無智謀,至東京,将宗澤規矩全改了。

    于是豪傑離心,舊日歸降盜賊依然叛去摽掠矣。

     金撻懶聞澤已死,南朝無甚勇将,複引十萬金兵南下,圍了濟南府。

    是時鎮守濟南府乃劉豫,聽得金撻懶部兵攻打城池,喚衆人商議,骁将關勝曰:“兵來将對,水來土掩。

    願明公假吾輕騎五千,教殺他片甲不回。

    ”劉豫依其說,以精壯五千付之。

    關勝引兵去了。

    又喚子劉麟曰:“與汝人馬三千,從西門繞出敵後,會合關勝兵。

    ”劉麟拜辭而去。

    劉豫亦率衆登城守護。

    遙望見金撻懶自坐中軍,督胡兵攻城,忽南門金鼓齊鳴,一彪軍從内擁出,為首将乃大刀關勝,躍馬持刀,如天崩地裂之勢殺出。

    金國先鋒斡裡訛抵住交戰,不兩合,關勝手起刀落斬于馬下。

    五千騎乘勢殺來,無不一當百,金兵大敗,金撻懶撥回馬落荒便走。

    劉麟一支軍截出,又殺一陣。

    撻懶不敢戀戰,刺斜殺奔東鄉,走離濟南府五十裡。

    關勝奪得馬匹車仗無數,回見劉豫。

    劉豫大喜,重賞之。

     卻說金撻懶引敗殘人馬屯紮東鄉,與副先鋒黃朵兒議曰:“關勝隻五千軍,殺敗我四萬人馬,斬了先鋒斡裡訛。

    倘遇宋家大隊軍來,我等不夠殺也。

    ”黃朵兒曰:“關勝昔乃梁山泊之徒,最骁勇,曾随童貫征方臘,多有戰功,莫非正是此人?”撻懶曰:“嘗聞其勇,果的不虛。

    ”黃朵兒曰:“吾觀劉豫易以利動,主将可遣人赍金帛華麗之物啖之,更許以歸降則用王爵加封。

    彼既得金帛等物,又說有王爵,必率衆來降。

    衆若不允,自亦納款。

    ”撻懶喜曰:“此計甚妙。

    ”即遣人以金帛等物,言稱欲來與劉府君講和。

    守城軍報知府中,劉豫令開門放入。

    差人進見劉豫,具上金寶曰:“金主将多多拜上府君,别無敬意,聊奉金帛些須,少慰訪勞之意,外有書一角,亦令奉與府君。

    ”劉豫最愛貪财,即令人受了金帛,接過書拆觀之,備知書内來意,遂藏于袖,打發差人曰:“爾回見主将,吾自有主張。

    ”差人拜辭而去。

    豫喚其子麟與之議曰:“金撻懶赍奉若幹金寶送我,具書來招我降,許封高爵。

    吾每恨初選濟南府時,因見金兵南侵不欲行,告改選東南别府,執政官不準。

    今日莫若以城降,久後不失封侯位矣。

    ”麟曰:“隻恐部下不肯從。

    ”豫曰:“他人無妨,惟有關勝恃骁勇不從,吾以便宜殺之。

    ”父子商議已定。

    次日關勝入禀曰:“明公不乘金兵挫刃長驅剿敵,倘胡虜複聚人馬來到,一時預備未齊,何以禦之?”豫曰:“金人遠遁,不可輕襲。

    不如堅守為上。

    ”勝曰:“吾軍以逸待勞,何故避之?吾手下自有三千人馬,願去東鄉與金撻懶交鋒。

     如不勝,當受罪誅。

    ”劉豫不從。

    關勝曰:“劉府君固不示兵,莫與金人通謀乎?”劉豫怒曰:“吾令不從,安制諸将?”令衆人簇下關勝斬之。

    關勝未及分辯,部下已押出轅門,臨刑大叫曰:“關某自幼從戎,身經數百餘戰,豈惜死耶!第恨不能恢複中原,削平胡虜,少伸吾志也!”言罷,群刀斧手斬訖回報。

    後人有詩贊雲: 南來鼙鼓逐腥颫,降虜堪羞不丈夫。

    海内小臣知取義,甘心就戮志吞胡。

     劉豫既已斬了關勝,即揚聲曰:“目今朝廷政出佞臣,中原日蹙,我将投降金國,免爾百姓三軍鋒镝之苦,願從者同開城出降。

    ”豫言罷,無一人應聲肯從者。

    劉豫父子恐軍民生變,是夜收拾家小,從北門缒城而下,詣金營納降。

    金撻懶大悅。

     次日部領人馬抵城下,城中始放下吊橋開門。

    撻懶入了濟南府,以劉豫複原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