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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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等強敵之後,雙方居然在一開始時,保持了個半斤八兩。

     方才那種情勢,激烈得猶如石裂天開!如今這種狀況,卻又‘緊張得令人心驚肉跳!雙方觀戰諸人,各自懸憂,尤其是芳心均許公孫玉那三位絕代紅妝,更覺可憐,卞靈筠一口銀牙,咬得吱吱作晌,櫻唇之間,不住溢血!沈南施雙手緊握,尖尖指甲,大半均刺進了自己的玉掌之中,染得一手鮮紅,毫不自覺!戴天仇則目毗皆裂,足下山石成粉,仿佛連人都矮了一寸左右! 但這種極度緊張的靜默狀态,維持不了好久,沈南施便幾乎語不成聲地向卞靈筠說道: “卞……卞姊姊,玉……五哥哥,恐怕撐……撐……不住了?我們應……應該怎…… 樣……” 原來六诏神君萬俟午果然不愧當世第一魔頭之稱,雖已真力漸衰,但餘威猶在,身軀宛如釘在地上般的,右掌微微顫抖,“純陽真解”不住加強,把公孫玉業已壓迫得氣喘籲籲,汗流狹背。

     兩人雖然強弱懸殊,但心高氣做,卻一般相同,誰也甯首玉碎、不作瓦圭!這種難解難分的情狀以下,不要說是戴天仇沈南施等,無計可施,連那位伏魔神尼青蓮大師,也隻有急得不住搓手,口中低念“阿彌陀佛”! 但就在眼看公孫玉即将斷送之際,卞靈筠目光忽然瞥見地上的一鶴流入及秦靈萼遺屍,心中頓覺靈機一動,急忙脫口叫流:“萬俟神君,我記得括蒼山綠雲谷中,你曾面許元修流長,嗣後所殺之人,以他師兄弟之數為限!如今死在你手下的,已有狠心秀士,一鶴道長,暨秦靈萼姊姊三人之多,故而你若守信,即如辣手神魔申老前輩一般,不能再事傷人的了!” 卞靈筠的這幾句話,宛如晴空霹雷,發自當頭,震得六诏神君萬俟午,簡直有點心魂欲飛。

     暗想自己确實曾有此語,何況卞靈筠又以申一醉舍命守約臨時收回金剛指力,不傷自己之事并提,委實令人無從反悔! 自己雖不能再殺公孫玉,但公孫玉師門重恨如山,卻不會不殺自己,難道一世威名,竟斷送在這後輩之手? 再想“南北雙魔”,一向齊名,申一醉既能因重信守諾,肩骨盡碎,昏迷血泊之中,方候午何顔背約偷生?為武林以内,永留笑柄。

     念頭轉到此處,“純陽真解”忽收,厲聲狂笑說流:“卞靈筠你說得對,武林人物信義為重,生死為輕,萬俟午今日便成全公孫小輩,但我不許你們再對我遺體、妄加淩辱!” “辱”字才出,回手一掌,拍中自己天靈“百彙”穴上,含笑栽倒塵埃,屍橫就地。

     六诏神君萬俟午一倒,公孫玉力盡神疲,亦複暈絕! 伏魔神尼青蓮大師,口宣佛号,用所帶靈藥救治辣手神魔申一醉,公孫玉則由沈南施戴夭仇,為之按摩推拿,并服以培元益氣藥物。

     卞靈筠則因六诏神君萬侯午,雖與自己有殺父唇母之仇,但仍不失為一代枭雄,不忍令其屍骨暴露,遂招呼純陽宮中的一幹侍者,為萬俟午,一鶴道人,暨秦靈萼三人安排後事。

     等到申一醉公孫玉雙雙醒轉,純陽宮中,業已拱起了三座新墳。

     申一醉問明經過,走到六诏神君萬俟午墓前,灑落左肩傷處的幾滴鮮血。

    并撮了三堆黃土、凄然怪笑說流:“萬埃老魔,能砸碎我醉鬼肩骨的,普天之下,大概僅你一人!所以雖然我生你死,幽明永隔,但申一醉依然灑血代酒,撮士為香,向你略表敬意! 就在辣手神魔申一醉,向六诏神君萬俟午幽靈,凄然祝語之時,突然一陣狂風,三座新墳的墳頭,落滿了蕭蕭木葉。

     前面已經述明了公孫玉在拼鬥“六招神君”以前的經過情形,現在又回到歐陽雲飛、顧靈筠,結沈南施結伴西行‘翠廬’途中。

     那知好事多磨,當三人才行一日,來到湘贛交界的萍鄉鎮之時,便又發生了怪事! 他們一男兩女,在夕陽卸山時,投店住宿,歐陽雲飛和顧靈琴及沈南施兩人,自是分房而居,但次日清晨,準備用膳後趕路之時,卻不見了她們玉哥哥的影子!二女直等到日落西山,也不見心上人歸來,不禁急中起疑,女孩兒家本就疑心特重,顧靈琴一咬銀牙,憤然說流:“無怪他未能按時赴中秋鄱陽湖之約,一定是被他那什麼表妹纏住,在‘彭蠡水榭,時,想因當看我們的面,不敢承認,但心中卻仍念念不忘,而且我在鄱陽湖畔喊他往衡山一行時,他先是一蹙眉頭,半晌才勉強答應,果然一有機會,便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