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文集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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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眉山文集卷十二 宋 唐庚 撰策題
問大觀新書春秋釋奠于先聖前世宗工巨儒皆得與于從祀之列尊儒重道之意可謂至矣嘗聞漢興之初六經出于散亡之餘有齊魯韓毛之詩有田焦費氏之易有伏勝孔安國之書有慶普大小戴之禮支分派别并立於天下非獨為說不同而經文亦異其後諸家之學旣已滅熄而毛氏之詩費氏之易孔氏之書小戴之禮獨行於後世此四人者其於經旨雖不能有所發明而聖人經文得以遂傳天下實此四人之力也今三人皆從祀而一人獨無與焉議者将欲建明以稱朝廷尊儒重道之意
問孟子之時去成周為未遠而成周之治蓋孟子之所欲為而不得者也以其所欲為之心而考其所未遠之事宜乎皆得其實而至論班爵祿之制有不合於經者夫公侯伯子男固五等也而曰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以天子之尊而列於五等之間旣非所宜而子男同一位之說又于傳無所見以子男之君皆五十裡而謂之同耶則公侯皆百裡而不謂之同者何也以子男之爵皆五命而謂之同耶則侯伯皆七命而不謂之同者何也其言卿大夫士之受地與王制不同而論耕者之所獲與周官亦異雖曰諸侯惡其害已而去其籍然此數事猶見于他經不為無所考而孟子之論如此有司所以疑而問也
問先王之時其所以待天下之賢者與能者異矣賢者不可責以事則使之在位而服休能者不可虛其材則使之在職而服采此書所謂承之庸之而孟子所謂尊賢使能者也然周之建官三百有六十自卿大夫至于下士莫不因事以設位因位以制祿未有居位食祿而不任以事者雖冢宰之貴亦未離于服采焉其所謂服休者不過三公而已服采者常衆服休者常寡則天下賢者将何以處之耶在位者任德而常逸在職者任事而常勞則先王之用人亦有流品之異耶
問政必本於财财必取於民賞必施於功罰必加於罪此為天下國家不可易之制也布粟力役之征古之制也而孟子以為用其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離關市夫裡之征古之制也而孟子則欲去關市之征無夫裡之布執幹戈衛社稷古之所謂力也而孟子以謂善戰者服上刑土地辟田野治古之所謂力也而孟子謂辟草萊任土地者次之茲豈古之制欤意者其自有旨矣
問先儒有言孟子之書所以象論語故旨意合同者衆蓋大賢拟聖而作也切嘗考之疑其不然孔子君命召不俟駕孟子将朝聞命而遂不果孔子去衛明日遂行孟子去齊三宿而後出晝其制行之異類皆如此孔子稱樂則韶舞而孟子則曰今之樂猶古之樂也孔子稱畏大人而孟子則曰說大人則藐之其言之異類皆如此安在其為合欤抑其所以異者乃其所以同欤問古之取士者或以德進或以事舉或以言揚言之用于世其來遠矣内有朝觐會同辭受送勞之禮外有存省聘問傳遞道谕之事束帶立朝與賓客言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專對之才不可謂無益于用是以聖人雖以德行為先而語言辭命亦在所不廢此宰我子貢所以得齒于顔闵之後而公西華所以得與於由求之列也子恥巧言後世遂以質讷為賢是果聖人之意哉言不可以取人則古之所謂以言揚者又何也孔子四科今用其三矣其一未也故與諸公議之
問為巳之甚而至於絶物者此楊朱之制行也孟子以為不義兼愛之甚而至於喪我者此墨翟之制行也孟子以為不仁外不至於絶物内不至於喪我處乎二者之間确然守之而不移者此子莫之制行也孟子以為害道夫士之擇術蓋亦可謂難矣兼愛者謂之不仁為巳者謂之不義處乎二者之間自以為得之矣而又謂之害道然則如之何而可乎必外此二者而後可以為道乎抑所謂道者亦不離於此乎
問揚子曰老子之言道德吾有取焉耳及搥提仁義絶滅禮樂吾無取焉耳夫道德仁義一也道在天則為隂陽在地則為柔剛在人則為仁義仁則三德所謂柔克義則三德所謂剛克仁義相濟則三德所謂正直者也故善言道德者未嘗不通於仁義善言仁義者未嘗不本於道德知道德而不知仁義是果足以為知道德者乎取其言道德而不取其賤仁義此有司所以不能無疑而質之於諸君也
問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三代而上王者莫不知此然六官之屬三百有六十獨不聞有所謂左右史者以為阙而不置耶則古之諸侯莫不有史晉之乘楚之檮杌是也而況於王者乎以為置而不錄耶則羅春鳥除烏鸢去鼃龜除水蟲之類至纖至悉無所不載而況於書言動者乎意者左右之職非六卿之屬乎抑周之建官不能盡見六篇之書乎諸君其試陳之
問兵法有言有制之兵無能之将不可敗也無制之兵有能之将不可勝也李廣之為将也居則無部曲出則無行伍幕府無簿書之繁屯舍無刁鬥之衛務為簡易士卒樂之程不識之為将也居則正部曲出則正行伍晝治簿書夜擊刁鬥近乎煩擾士卒苦之夫以兵法觀之不識之将近乎有制之兵而李廣之事蓋不可為法於後世者也前史是廣而非不識何哉二者皆古之良将也諸公将安處乎
問兵家之有六韬猶儒之有六經也其取名必有義其序事必有法自文師以下治内是故謂之文自發啓以下治外是故謂之武此學者之所共知而無複可疑者焉自王翼至於農器而謂之龍自軍略至於壘虛而謂之虎自林戰至於公險而謂之豹自合分至於武騎士而謂之犬其取名之義其序事之法亦可得而聞乎問指不足以喻指也非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