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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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容金珍留下的筆記本中獲得破譯黑密的靈感,這是不容置疑的,人都是想也想得到的,你剛才說他自己也是承認的。

    他為什麼不對我們承認,正如我剛才說的,無非就是想拔高自己,這也是大家想得到的。

    因為是大家都想得到的,他硬是否認隻會叫人反感,失信于衆。

    所以,他的這個小算盤我認為打得并不高明。

    但這是另外一個話題,暫且不說它。

    現在我要問的是,你可以想一想,為什麼他都可以從容金珍的筆記本中獲得靈感,而容金珍自己卻不能?按理說,他可以得到的東西,容金珍早應該得到了,畢竟這是他自己的東西,是他的筆記本。

    打個比方說就是這樣的,好比筆記本是一個房間,裡面藏着一把開啟黑密的鑰匙,結果主人怎麼找也找不到,而一個外人卻随便一找就找到了,你說這怪不怪?”他比喻得很成功,把他心中理解的事實形象地和盤托出,很透徹,但我要說這不是真正的事實。

    換句話說,他的比喻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他認定的事實。

    有那麼一會兒,我甚至決定告訴他嚴實是怎麼對我說的,那應該才是真正的事實。

    但他沒給我插話機會,繼續一口氣往下說:“正是從這裡,我更加相信容金珍在破譯黑密過程中必定是犯下天才的大錯誤了,這種錯誤一旦降臨到頭上,天才就會變成傻子。

    而這種錯誤的出現,說到底就是一個人隻能破譯一本密碼的鐵律在起作用,是他破譯紫密留下的後遺症在隐隐作怪。

    ”說到這裡,局長大人久久地沉默不語,給我感覺像是陷入了悲痛之中,等他再次開口跟我說話時,明顯是在跟我話别了。

    這樣,即使我想說似乎也沒機會了。

    不說也好,我想,因為我本來就吃不準該不該把嚴實對我說的轉告于他,既然有機會不說那最好,免得我說了以後心裡落個負擔。

    在分手之際,我沒有忘記提醒他:“您不是說還要有資料給我嗎?”他噢了一聲,走到一隻鐵的文件櫃前,打開一隻抽屜,取出一隻檔案袋,問我:“容金珍在大學時有個叫林·希伊斯的洋教授,聽說過嗎?”我說:“沒有。

    ”他說:“這個人曾企圖阻止容金珍破譯紫密,這些信就是證據。

    你拿去看看吧,如果需要,可以帶複印件走。

    ”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到希伊斯。

    局長承認,他對希伊斯不了解,知道一點也都是聽說的。

    局長說:“當時希伊斯跟這邊聯絡時,我在Y國學習取經,回來後也沒讓我接觸,接觸主要是紫密破譯小組在接觸,當時是總部在直接管的,他們也許怕我們搶功,一直對我們保着密。

    這些信還是我後來找總部一位首長要回來的,原件都是英文,但都已譯成中文。

    ”說到這裡,局長忽然想起,我應該把英文原件留下。

    于是我當場打開檔案袋,準備把中英件分開。

    這時候,我首先看到一份電話記錄——錢宗男來電記錄,像引言一樣的,放在信件之首,隻有短短幾句話,是這樣的:希伊斯是X國軍方雇用的高級軍情觀察家,我見過他四次,最後一次是1970年夏天,後來聽說他和範麗麗一直被軟禁在PP基地,原因不明。

    1978年,希(伊斯)死在PP基地。

    1981年,X軍方結束對範(麗麗)軟禁。

    1983年,範(麗麗)到香港找我,希望我幫她聯系回國事宜,我沒同意。

    1986年,我從報紙上看到範(麗麗)在家鄉C市臨水縣捐資興辦希望工程事宜,據說現在就定居在臨水。

    局長告訴我,這個錢宗男就是當時在X國中轉希伊斯信件的我方同志,本來是我了解希伊斯很好的人選,但遺憾的是他年前剛去世。

    而記錄中提到的範麗麗就是希伊斯的中國夫人,要了解希伊斯,她無疑是獨一無二的最好人選。

    範麗麗的出現,使我有種驚惶失措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