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府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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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肖兄剛才說的也是實話。

    ” 秋水瞪眼道:“你小子也不是個好東西!” 殷朝歌詫異道:“此話怎講?” 秋水道:“見到了你,老子心裡就酸得很!” 殷朝歌更詫異。

    他實在聽不懂秋水這是在說什麼。

     秋水歎了口氣,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到處找人下棋?” 殷朝歌哪裡會知道。

     “不服氣嘛!嚴子喬當年在江湖上号稱琴、棋、書、畫、掌、劍、内功七絕,我當然很不服氣,于是……” “于是凡此七種技藝,秋老都用心鑽研,想與家師一争高下?” 秋水歎道:“可不是,可争來争去,争的卻是個笑話……” 他忽然打住話頭,怔怔半晌,苦笑道:“今日見了老弟你,我算是徹底明白了,是無法比得上嚴子喬了。

    ” 殷朝歌沉默。

     他也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來勸解秋水。

     秋水笑道:“好啦,不提這些丢人現眼的事了,老弟到底是另有要事呢,還是不願陪老人家多聊幾日?” 殷朝歌稍一遲疑,笑道:“實不相瞞,家師命在下見過李先生後,直接趕往上方山……” 秋水道:“雲水禅師,你要去見雲水禅師,對不對?” 殷朝歌道:“是。

    ” 秋水歎一口氣、道。

    “來來,喝酒、喝酒。

    ” 殷朝歌笑道。

    “秋老有話,不妨直說嘛。

    ” 秋水又歎了一口氣,道。

    “當年沒能與令師交個朋友,實為生平憾事,今日一見老弟,心裡大感投緣,本想與老弟好好交個朋友,不想老弟另有要事在身,唉!” 殷朝歌一笑道:“秋老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我們現在還不算是朋友嗎?” 秋水一怔,旋即大笑道:“好,好,老子總算沒有看錯人!” “年輕人涉世不深,一時上了秋水老兒的當,那也是常有的事!” 花窗無風自開,燭光一暗又已複明,桌邊已多了一個人。

     一個又高又瘦的老人。

     秋水笑道:“難怪說狗鼻子最靈,老子就知道這頓好酒會把你給招來!” 老人一口氣灌下半壺酒,盯着殷朝歌道:“這是誰家的孩子?” 秋水笑道:“說出來、隻怕吓你一跳!” 老人道:“我膽子大的很,你說。

    ” 秋水不理他,自顧對殷朝歌道:“這個老家夥叫第五名,最大的本事就是竄到我這裡來打秋風!”.殷朝歌起身一揖,道:“在下殷朝歌,見過第五前輩。

    ” 這人竟然叫第五名,好奇怪的一個名字。

     看他的功力,絕不會在秋水之下,可嚴子喬也從來沒提起過這個人。

    這可真是怪事。

     第五名拿筷子點着他,道:“坐,坐,你叫殷朝歌? 奇怪,從前沒聽說過嘛。

    ” 秋水得意道:“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你知道他師父是什麼人?’ 第五名正努力地嚼着一片豬耳朵,咬得嘎嘣亂響,一面道:“誰?” 秋水一笑,慢悠悠地道:“嚴,子,喬。

    ” 第五名“哎喲”一聲,咬了舌頭。

     秋水忙遞過一杯酒,笑道:“吓着了吧?喝杯酒,壓壓驚。

    ” 第五名盯了殷朝歌一眼,道:“原來是故人之後,失敬,失敬!” 殷朝歌微笑道:“前輩太客氣了,在下不敢當得很。

    ” 秋水瞪了第五名一眼,道:“你那些爛賬找金不換算去!殷老弟是老子的朋友!” ********* 金刀莊。

     這是一間密室,密室正中有一方石桌。

     一燈如豆。

     昏黃暗淡的燈光照着站在石桌邊的兩個人。

     麻四海的雙眼瞪的溜圓,像大白天裡見了鬼似地張大了嘴。

     他和李鳳起相識、相知有三十二年,可他根本不知道金刀莊後院的地底下,竟然還有如此寬敞的一間密室。

     半個時辰前,剛一走進李鳳起的書房,麻四海就吓了一大跳。

     才不過大半天的時間,李鳳起就像是老了二十歲。

    如果不是李鳳起一見到他就沖上幾步,緊緊地捏住他的雙手猛搖了幾下,麻四海簡直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平日裡好個威風八面的“李金刀”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對他麻四海來說,就如同做夢一般。

     他一聲不吭地跟在一言不發的李鳳起身後,來到後院的石桌邊。

     李鳳起拉着他一起在桌邊的石凳上坐下,伸手在桌沿下輕輕一按,麻四海隻覺得自己坐着的石凳微微晃了一下,整塊地面突然悄無聲息地滑動起來。

     他的眼前,很快出現一個八尺見方的大洞口。

     低頭看去,洞中漆黑一團。

     麻四海吃了一驚,心跳一瞬間加快了一倍不止。

     麻四海忽然想起李鳳起在今天清晨對他說的一句話“老弟,這些年來,我隻有一件事瞞着你……現在……現在我還是不能告訴你。

    ” “莫非……莫非……?”麻四海心裡暗忖,心情不知不覺就緊張起來。

     三十二年來,他和李鳳起可謂情逾手足,但在他的内心深處,李鳳起依然是一個謎一樣的人。

     有很多時候,他就坐在李鳳起的對面,但卻會感到李鳳起離他很遠很遠,像一團朦胧飄忽的晨霧。

     麻四海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無論他聽到什麼,無論李鳳起即将告訴他的是一件什麼事,他都會以一種最最平靜的态度來接受。

     但他看見方桌下的密道時,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金刀莊内,尤其是這看似空空蕩蕩的後院内,各處都埋伏着大量的各式各樣的機關消息,這一點麻四海是知道的。

     事實上,他對這些機關消息幾乎和李鳳起一樣熟悉,因為整個金刀莊的防禦系統,原本就是他和李鳳起兩人共同設計的。

     但他從來就不知道石桌下還有一處密室。

     你說麻四海能不吃驚嗎? 走下四十多級台階,穿過一段長而狹窄,陰冷潮濕的通道,李鳳起伸手在石壁上輕輕一推,麻四海的眼前忽然就出現了一扇門。

     李鳳起回頭看了他一眼,微微歎了口氣,走到密室中央的石桌邊,用手裡的火摺子點亮了桌上的油燈。

     密室很寬敞,緊貼着四面牆壁整整齊齊地疊放着數百隻巨大的木箱。

    一進門,麻四海的目光就被這些木箱吸引住了。

     李鳳起淡淡一笑,笑得很苦,很澀:“老弟,你知不知道這些箱子裡裝的是什麼?” 這是今天夜裡他們見面之後,李鳳起說的第一句,他的聲音也和他的笑容一樣,又苦,又澀。

     麻四海搖頭,不說話。

     李鳳起笑得更苦:“這裡面裝的是我,還有老弟你三十多年的心血!” 麻四海怔住了。

    他實在聽不懂李鳳起到底想說什麼。

     李鳳起走到牆邊,将右手攤開,平貼在最上層的一隻木箱上,緩慢地、輕輕地撫摸着光滑的箱壁。

     他嘴角的苦笑消失了,但他那對一直很暗淡的眸子裡,卻迸出了一絲光芒。

     李鳳起眼中精光更盛,他平貼在箱子上的右掌突地自箱壁上撤開,又重重地擊了上去。

    昏暗的密室陡然一亮。

     “叮叮當當”的撞擊聲不絕于耳,這是沉重的金條跌落到石闆地上發出的聲音。

     木箱裡滿是金條。

    金條自破裂的木箱裡傾瀉到地面,堆在李鳳起的腳邊。

     李鳳起右腳一擡,踢開腳邊的幾塊金條,疾步走到另一面牆邊,右掌揮出,又一隻木箱應手而裂。

     又是一陣“叮當”撞擊之聲。

     麻四海的雙眼早就直了。

     第一個被打破的木箱裡裝的是金條,多少有些在麻四海的意料之中,但自第二隻被擊碎的箱子裡散落出來的東西卻讓他又吃了一驚。

     他的目光飛快地掃過地面,然後就直勾勾地定在了李鳳起的臉上。

     李鳳起右掌淩空一抓,一柄單刀自他腳下跳了起來,刀柄恰恰落入他的掌中。

     他向前走了幾步,将單刀遞到麻四海的眼前,道: “看見沒有?看清楚沒有?” 麻四海當然看清楚了,這是一柄用上好的精鐵打制的狹鋒單刀,刀口處閃動着幽幽的藍光,雖夠不上“神兵” 之稱,但絕對可當“利器”二字。

     李鳳起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一倍,他揮動着手裡的單刀,四下指點着,吼道:“你看見沒有,這裡都是這樣的上好單刀,這幾箱子全都是!看見那幾隻箱子沒有?那裡面裝的全是鐵搶頭,還有長劍,還有鐵戟,還有各種各樣的暗器……” 他喘了口氣,又接着吼道:“你明白了嗎?各種各樣的暗器,飛刀、飛镖、鐵膽、鐵蓮子、袖箭、鐵驽,…… 你來看看這裡,這幾個箱子裡全是奇珍藥材……” 麻四海直覺得自己的右手腕被捏的生疼,但他卻連一聲也不吭。

    隻是踉踉跄跄地跟在李鳳起身後,繞着密室走了一圈。

     李鳳起不停地吼道,聲音已嘶啞:“全在這裡,全在這裡!三十二年哪!我為的是什麼?” 他突然停住腳步,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