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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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以此疚懷,直欲痛哭,而不可。

    此無非予罪。

    政院在近侍,予意不可不知,隻知之而已。

    」 ○有政。

    以尹暒爲禮曹參議,樸而章爲承政院右承旨,宋駿爲承政院左副承旨,姜節爲軍資監正,尹顗爲成均館司藝,尹??爲成均館直講,具義剛爲司諫院獻納,李好義爲司諫院正言,康復誠爲刑曹正郞,李善復爲兵曹佐郞,尹孝先爲刑曹佐郞,李軫賓爲龜城府使。

     9月17日 ○丙子,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兵曹正郞任鶴齡,定遠家奴之相鬪,初非其主之所知,而造作不測之言,肆爲誣罔之語,閃弄巧舌,譸張眩亂於士大夫之間,構陷王子,一至此極。

    不知與誰人,陰謀秘計,爲此千古所未有潛圖兇慘之術也?原其設心,鏌鋣爲下。

    必去君之子,然後可以恣其胸臆,而快於心耶?眞不世出之奸人也。

    罷職。

    」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臺諫所啓,旣已允下,則非大段明白虛實間,依其所言啓下,例也。

    今此奴子推考傳旨,有曰:『萬般困辱。

    』雲。

    予聞其夜,定遠奴等,捉去相鬪之人,閉其外門,夫人追至,婢子等踰墻而入,大呼曰:『夫人也、夫人也。

    』衆方醉鬪,肆其慢語曰:『何夫人來此?必是閣氏輩,假托誑我者也。

    』遂不開門雲。

    此則其勢然矣。

    其曰困辱者,似爲近似。

    蓋夫人之來,慮不到也。

    然其困辱之事,豈敢下手於其間?不爲開門,是亦困辱也,但其萬般二字,非徒失實,語勢未安於夫人。

    律名則以此別無加減,萬般二字,欲去之。

    」 ○政院啓曰:「頃日宮奴之事,臣等雖未知其間曲折,然伏見前後備忘,則固知聖意之所在,而臣等區區之心,亦不勝其未安,不得不達其所懷焉。

    奴隷相鬪,實是不關之事。

    況婦人,深居梱內,若無保母,則以伯姬七十左右之年,尙不下堂,而死於火中。

    河原夫人,以賤隷相鬪之事,暮夜之中,徒步而出,聞者莫不驚駭。

    其貽聖上之羞,庸有紀極乎?第夫人,自己之悔咎,言之無及,而其間之事,亦不無責有所歸。

    當初定遠,雖不知其事,而夫人之不免於拘閉者,實是莫大之變。

    宮奴之縱恣無忌,極矣。

    此非一朝一夕之故,而馴緻今日之變,則縱奴爲惡之咎,定遠有所不得免矣。

    河原夫人,雖不知禮法,有此妄動,定遠宮奴,若截然常有嚴敬之心,則必不敢作亂於夫人之家。

    夫人之入門也,亦驚惶散走之不暇,豈敢生意於鎖閉,至於四更之久乎?臣等竊恐,自上不可以定遠,爲全然無所失也。

    瞻聆共駭,閭巷藉藉。

    聖上之心,初非不出於大公,聖上之言,亦非不出於至正,然亦豈可家喩而戶說乎?愚民易惑。

    國言未已。

    若以聖上。

    爲不無町畦於彼此,則所損者亦多矣。

    且伏見任鶴齡罷職之辭,亦多有未安者。

    王言一出,傳播四方,亦非細事也。

    臣等俱以無狀,職忝近密,苟有所懷,不敢默默,惶恐敢啓。

    」傳曰:「知道。

    」〈時臺諫恇劫退縮,公論鬱抑,政院有此啓辭,輿情稍快焉。

    〉○政院啓曰:「臣等伏見備邊司啓辭,不勝未安之至。

    凡各司草記內,直請捧承傳,則自本院,卽捧承傳固矣,若其知委分付之事,則自平時,本不爲之,隻傳批答而已。

    臣等非聽於下吏之誤告,而敢爲推諉也。

    前日之啓,正爲亂後權宜之擧,因成謬例,反傷事體故耳。

    然大臣之啓如此。

    且亂後百司,果爲怠緩。

    請今後直請捧承傳者及大段事,依近規擧行,至於不計事之瑣細,庶司小官,一一招來知委,揆之體面,終有未妥,委屬難行。

    惶恐敢啓。

    」傳曰:「知道。

    」 9月18日 ○丁醜,司諫金大來啓曰:「臣本月十二日,赴知事金信元家慶宴,前正郞任鶴齡,於衆會之中,歷言河原夫人之事。

    臣方在言地,不可不達,來與同僚相議,依所聞以啓矣。

    伏覩備忘記,則所論之事,與寧堤君錫齡榻前之啓,多有所不同。

    臣初以士大夫之言,爲可信。

    豈料其間,有此不實之端乎?臣之論事,顚錯若是,不可靦然仍冒。

    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大司諫宋諄啓曰:「言官論事,一循公議,苟有所聞不敢不達,乃其職也。

    臣當初論定遠君琈時,固非偏聽任鶴齡之言也。

    近日中外,物議喧播,故因公論請罪矣。

    伏見司諫金大來所引避之辭,則至以顚錯自咎。

    臣何敢自謂無失,靦然苟冒乎?請命遞斥臣職。

    〈宋諄此啓,稍得諫官之體,可謂幸也。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執義洪湜、掌令趙庭堅、權縉、持平李德泂啓曰:「臣等初因士大夫之言,論啓定遠君宮奴之事矣。

    伏見司諫金大來避嫌之辭,臣等不敢自謂無失,而靦然在職。

    請命遞臣等之職。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禮曹啓曰:「孝敬殿祭樂,依昭敬殿例,別撰樂章事,已爲啓下。

    其祭禮,亦不可仍用宗廟之禮,似當依昭敬殿之例,而事係重大,自曹不敢擅便,議大臣事,允下矣。

    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李德馨、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左議政金命元、行知中樞府事尹承勳、右議政柳永慶,皆以爲:『旣爲改撰樂章,不可仍用宗廟之禮,隻五享及俗節,依平時迎恩殿例設行,似當雲』敢啓。

    」傳曰:「允。

    」 ○定遠,乃寵妃金氏之子也。

    失志浮險之徒,因論定遠一事,做出不測之語,潛動宮掖,故或怵於禍,或患於得失,三司之官,無一人敢言者。

    公論抑而不行,識者益歎國事之無復可爲矣。

    〈史臣曰:「古之士夫之恥,莫甚於宮妾之知其名,而今之士夫,惟恐其名之不見知於宮妾。

    徒知榮利,不畏淸論,亦足以觀世變矣。

    君子之痛,未嘗不甚於斯雲。

    」〉 9月19日 ○戊寅,諫院啓曰:「正言李好義,引嫌而退。

    臺諫被推,勢難在職。

    請命遞差。

    司諫金大來、大司諫宋諄、執義洪湜、掌令趙廷堅、權縉、持平李德泂等,幷引嫌而退。

    臣等取見臺諫啓辭,參以寧堤、益城登對之語,則兩家奴婢之相鬨,初不與於其主,而無故出門,轉往他宮,河原夫人之失也,挾娼橫行,因鬪作挐,緻令夫人出外,終之在閉,定遠宮奴之罪也。

    檢率不嚴,縱奴爲亂,定遠、亦安得辭其責?當初顚末,如斯而已。

    任鶴齡、以夫人一家之人,偏聽忿恨不中之說,乃發於衆會之中,其輕躁誕妄甚矣。

    然亦豈有絲毫他意於其間哉?言官以鶴齡之言,爲可信,而遽爲論列,雖是未盡,而言旣有聞,理難掩棄。

    大來之論,似不得已。

    至於宋諄、洪湜等,物論旣發,隨事糾正,乃其職也。

    別無所嫌。

    請大司諫宋諄以下,執義洪湜以下,幷命出仕。

    」答曰:「依啓。

    」 ○禮曹啓曰:「來初三日,宗廟親祭時,七祀及配享功臣位版,亂後廢而未設,故不得幷祀。

    且樂器略設之數,今已造完,軒架、登歌之樂,則雖未得一依圖式之數,當略爲排設矣。

    舞則非但工人之數,太半不足,衣服及器具,勢未及辦備,不得用之,極爲未安。

    此意敢啓。

    」傳曰:「允。

    」 9月20日 ○己卯,諫院啓曰:「執義洪湜、掌令趙廷堅、權縉、持平李德泂等,幷引嫌而退。

    李殷宗、黃洛等推考罪名,初無正律,隻以近似者比擬,故臨事避難及違令,同是近律,各爲擬斷,俱有定據。

    不可以此輕遞言官,隻參黃洛照斷之時,尤無可避之嫌。

    請執義洪湜、掌令趙廷堅、權縉、持平李德泂,竝命出仕。

    沔川郡守尹趌,前爲守令時,多斫棺材,陸輸其家,聞者至今痛憤。

    不可復爲臨民之官,以貽民弊。

    請命罷職。

    本郡屢經非人,凋弊已甚,其代以慈祥勤幹之人,十分擇遣。

    」答曰:「出仕依啓。

    尹趌遞。

    」 ○有政。

    以奇自獻爲兵曹判書,柳時會爲戶曹正郞,南晫爲兵曹正郞,趙中立爲司諫院正言,李馨遠爲禮曹佐郞,李昌後爲沔川郡守任就正爲京畿都事。

     9月22日 ○辛巳,朝,王世子問安。

    上待世子頗嚴,引接甚罕,每問安,至外門而退。

     ○派遣禦史于八道,按覈災傷。

    是日,刑曹正郞李成吉、工曹正郞李安訥,發向鹹鏡、平安等道。

     ○持平崔忠元啓曰:「臣於十三日,以病在家,同僚將定遠君琈論啓事,簡通于臣,臣泛然以謹悉答之。

    此事,前此數三日之間,中外喧播,國中藉藉,實是公共之論也。

    河原夫人,越禮妄作,大失婦人之正道,其所取辱,固其宜也,而定遠宮奴之明火作亂,拘閉困辱,則國人所共知,昭不可掩。

    此千萬古所未有之變,而亦豈一朝一夕之故哉?當初定遠君,在於他宮,則實未知其事,而由其平日,無尊敬伯母之心,故宮奴之縱恣無忌,至於此極。

    臣等之論啓,固不得不爾也。

    臣受由掃墳,今始復命,得見十四日朝報,聖批有曰:『小不如啓辭中之事。

    』臣忝居風憲,言不取信,決不可靦然在職。

    且頃日,前宣傳官鄭濂等所犯,與前正金堯立等所犯,同一罪也,而臣於定律時,昏不緻察,隻任一律官之所照,科罪重事,緻令前後不同,所失與執義洪湜等無異。

    言責重地,勢難仍冒。

    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

    」 ○夜二更,流星出室星下,入天田星上,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9月23日 ○壬午,兵曹判書奇自獻〈風儀凝重,識量弘遠,蔚有公輔之望。

    〉啓曰:「本兵之地,此時爲重,而長官爲尤重。

    雖得其人而授之,猶患其不能稱職。

    況臣之愚劣,最不及人,於已試之職,都無可觀。

    豈敢累忝非據之地,以負聖明之知?臣竊見,自平昔此任者,非慣歷邊塞,詳知策應者,則必智慮過人,備諳機務者當之,然後庶不至於曠敗,而臣則於斯二者,俱未之能也。

    恭聆成命,震懼靡寧。

    今若冒昧強顔,必緻自速顚隮。

    是時雖遭重譴,亦必無及於事。

    伏乞聖明,寢已成之誤恩,疇可堪之實能,不勝幸甚。

    」答曰:「可合,勿辭,更加盡心。

    」 ○執義洪湜、〈以宮掖至親,不容於士流,至是復通顯路,持淸議者薄之。

    〉掌令趙庭堅啓曰:「伏見持平崔忠元引嫌之辭,臣等於斯二者,皆有所失。

    不可靦然處置同僚,請命遞臣等之職。

    」答曰:「勿辭。

    」 ○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啓曰:「臣等伏見憲府引避之辭,其中一事,臣等亦均有所嫌,勢難處置。

    請命遞臣等之職。

    」答曰:「勿辭。

    」 ○弘文館上箚。

    略曰: 崔忠元所避啓辭中兩事,卽前日大司諫宋諄等,執義洪湜等所避之事也。

    本館及諫院,一以論啓定遠,未爲過重,一以比律照斷,俱有定據。

    旣已啓請出仕,則今無可避之嫌。

    請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執義洪湜、掌令趙庭堅、持平崔忠元,竝命出仕。

     答曰:「依啓。

    」 9月25日 ○甲申,憲府啓曰:「居山察訪朱大畜,性本鄙細,且以本道之人,長在其家,不顧職事,唯務割剝,驛卒不勝其苦,相繼逃散。

    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

    請命遞差。

    」答曰:「依啓。

    」 ○經書校正官海平府院君尹根壽等上箋謝宣醞。

     ○慶尙道宜寧進士吳汝穩,上疏曰: 伏以,工於覓疪者,吹丹穴之鳳毛,巧於求纇者,掩崑岡之玉輝。

    構虛造無以語人曰:「彼有疵也,彼有纇也。

    」其聽而信之者,則已矣,雖或不信,而不能辨其構虛造無之情狀,則不可謂知鳳知玉,而其所以好善也、惡惡也,不幾於《春秋》所書郭公者幸矣。

    臣伏見,鄭仁弘,人中之鳳也,玉也,而李貴者,覓疵於虛,求纇於無,形諸疏章,上誣天聰。

    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噫!仁弘,恬靜無求,閉門自守,平生心事,昭如日星。

    苟或有如李貴疏中等事,則非但一道人知之,一國人亦知之矣。

    寧有一奸怪李貴,獨知之乎?殿下頃於仁弘,特加擢用,置諸憲長,則殿下之眞知仁弘的矣。

    至於李貴之疏,尙寬誣陷之典,是雖天地包荒之量,而竊恐媢嫉擠陷之徒,將自此益肆也。

    臣請粗言仁弘之行事,以實殿下之眞知,然後以及李貴之奸狀,可乎!仁弘學問之淵深,踐履之篤實,非臣末學所可容測,而所性忠義,所守剛方,貧病爲徒,絶意人事久矣。

    壬辰之變,關防一潰,屛翰失依,首倡鄕兵,召募義旅,走檄列邑,誓天討賊,使江右數百裡之地,賴以獲全。

    不特此也,義氣壁立,砥柱頹波,故嶺南人紀,以之不墮。

    不然,則其能免卉服之鄕乎?臣以爲,仁弘隱然有驅猛獸、攘夷狄之功矣。

    貴也何人,乃敢羅織,顯斥至此,而殿下置之不問,有若俱收幷畜者然。

    是是非非,果如是乎,賢賢惡惡,果如是乎?此臣之所未解也。

    臣竊見李貴,於上年十月間,以體察使李德馨召募官,行過居昌,文移陜川,條列仁弘罪目,以一道中士子之停擧,守令之黜陟,獄說流殺之處決,皆出於仁弘之手。

    又以擁兵七年,營私縱恣等語,令本郡守李馪,推問牒報。

    其惹起釁端,網打山林之計,凡有血氣,莫不憤惋,而旋念彼亦妄人也已。

    不足與較,及仁弘承命赴闕,曾未浹辰,貴又上疏,敢仍前語,益肆陰兇。

    其所論斥之事,雖鄕黨自好者不敢爲,曾謂仁弘之賢,其有一二於此乎?當變之初,募兵討賊,誠不得已,癸巳之秋,賊退海陬,列鎭重設,則手下水陸之軍,各還防戍,雜色軍丁,亦屬其時防禦使金應瑞,所餘軍器,盡付諸將,而退伏田廬,自守老病,丁酉之秋,兇賊再熾,江右一帶,勢至瓦解,體察使李元翼,又以仁弘,定鄕兵將。

    其於討賊徇國之義,自不得不力,故黽勉從事,募出遠近流寓之卒,勦捕往來殺掠之賊。

    不久,茅、盧二天將,箚駐星州,軍無見糧,將至撤還,遂與同志,收聚義穀,以繼軍餉,天將移咨,至蒙表裏。

    又以今萬戶曺繼明爲別將,盡屬其軍,爲茅遊擊嚮導。

    此而謂久執兵權,私其牛馬耶?況所謂官奴者,初以驍勇應募,終以斬級免役,寇至則編於行伍,寇退則任其所之。

    此而謂仍置其家,自爲使喚乎?噫!仁弘爲國之誠、討賊之義,勤懃懇懇,正正堂堂,國內外,無不聞,人大小,所共見,而貴也,以擁兵營私之說加之,吾誰欺,欺天乎?其餘捏造之誣,有不足辨,而言旣及此,不可遽已。

    夫黜陟之權,在方伯,獄訟之決,在推官。

    山林一匹夫,寧有操縱於其間,而貴又謂擅作威福,刼制使命。

    使命之被刼者何人,守令之見黜陟者又誰也?河渾叛奴之訟,始焉韓浚謙斷之,終焉金信元覈之,累申馳啓,杖殺叛魁,則此何與於仁弘,而以渾,出入仁弘之門,爲仁弘之咎乎?況貴之所謂杖殺者孫千一,今參右水營武榜中。

    指生爲死,其亦兇矣。

    至於徒流之說,尤甚無謂。

    星州校生李仁局,因訟校奴,侮及先聖,辭極悖慢,鄕人攻之,方伯罪之。

    此亦於仁弘,非所與知,而貴也包藏禍心,捃摭他事,皆歸之仁弘。

    信乎兇人之無所不至也。

    又如出站支待之說,亦甚無據。

    貴卽成渾之黨,極銜南儒斥渾之疏,乃以仁弘,爲士子領袖,先衄仁弘,則士論自沮,閃舌伺影之際,適仁弘,展省先塋于金山、安陰等地。

    居昌縣監尹興智,曾與仁弘相知,聞仁弘過境上,出見之,而貴之行到居昌,未及迎接。

    因此幸釁,造爲此說,欲逞宿憾。

    噫!興智之出見相知,此固人情之所必至,而自陜川歷星州,由金山至安陰,爲路數百裡,其間四五邑,亦皆亭傳耶?道路耳目,安可誣也?李時益,以無賴一惡少,爲行悖戾,心術詭譎,見棄人類,蓄憾已久。

    貴之過居昌也,以其族姪,會宿一處。

    陰做無階之說,以爲洩憤之資。

    凡貴之所以構斥仁弘者,皆出時益之口,故居昌一邑之士,略加鄕罰。

    此亦渠邑人爲長者,自奮之擧。

    何與於仁弘,而乃曰:「使門徒通文,使不接迹。

    」甚矣,其言之誣罔也!且貴之經宿廬舍,處處皆存,宛然依舊,而貴雲盡令焚之。

    所謂焚之者,未知其指誰也?天日所臨,敢此欺誣,其爲兇慘,籲亦極矣。

    且以被擄女,脅嫁逃唐兵雲者,安有是理也?臣竊聞之,仁弘之先鄭臣保,浙之浦江人也。

    仕宋爲刑部尙書。

    宋亡不事元,元謫我海西。

    其子仁卿,事高麗,遂爲瑞山人,原其本,則實浙之著姓,故頃者天兵之來,有陳剛、茅國器,許仁弘爲鄕長,有鄭軾、鄭輅,自稱爲姓末,而仁弘之待浙人,竝許以同鄕之義。

    今有施文用者,亦自浦江來,落後不歸,時或往來,亦以鄕井舊義,直不拒耳。

    至其娶妻之事,女之母親在焉,父族存焉,脅嫁之說,亦時益之所自作也。

    梁喜之喪,返自燕京,其子弘澍,亦一怪物,恬不執喪,托於問禮,退在成渾之門。

    當時董治其喪,護送嶺南,秋毫皆仁弘之力,六日不往哭,是果人情乎?金沔之與仁弘,同時起義者也。

    共盡討賊之誠,少無隙末之端,而及沔之死,與賊對壘,解甲無日,則不卽往哭,勢所然也。

    是果薄於朋友耶?李潚之爲邑宰,對坐監司,公然數罪雲。

    所謂監司者,亦指誰耶?韓浚謙按節三載,而仁弘未嘗一見,金信元一經海印,縱得相接,而是又新面。

    豈以邑宰之過惡,數之於新面之道主?萬萬無此理也。

    且仁弘,有何過惡,而柳永詢言之,仁弘有何薄行,許潛誚之?永詢旣不言之,許潛又不誚之,則所謂見嫉於門徒,被謗而以盜米者,是何言是何言也?許曄之爲監司,囚治門客雲雲者,亦果指何人耶?仁弘之門客,無一人得罪於曄,則益見兇貴做出飛語之甚也。

    邑民之於土主,其分甚嚴,士子之於王人,際接相阻。

    所謂星州之人,使牧使李時發,每事問於仁弘,陜川之儒,使從事李惟弘,必往見仁弘者,此皆臣之所未聞。

    抑不知時發出此言耶?惟弘發此說乎?至於停擧,傷屋中擧子事也。

    損徒,儕輩間相責之罰也。

    如此瑣瑣之事,豈仁弘之所與知者乎?況聾體察、喑巡使之說,亦不知出於何處,而譸張許多浪說,悉欲嫁禍於仁弘,其爲羅織之狀,不亦巧乎?至於撾吏之事,抑有說焉。

    設留正、正民俗,國家之令典,則治猾吏、糾鄕風者,雖或有之,而不過爲一鄕所之事。

    此何與於仁弘,亦何涉於邑宰乎?如涉邑宰,則郡守李馪亦剛直守法之人,豈饒一品官,而容貸之乎?噫!貴以錮人之材,斷人之獄,折人之罪,防人君所不防,黜人主所不黜等語,百端誣飾,熒惑聖聰,慘矣兇人,喜造言陷正人也。

    大抵賊退之後,罷義兵屬官軍之事,金應瑞知之,孫千一之生與死,舟師之武榜存焉,廬舍之焚不焚,經宿之主人有之,而其他許多之說,李元翼、金信元、柳永詢、許潛、李時發、李惟弘、尹興智諸人,尙在朝著,殿下若賜一問,以驗其實,則眞僞立辨,奸狀自露矣。

    凡所虛無之言,雖於適己之間,猶不可以相欺,況於君父之前乎?不可欺而欺之,不可忍而忍之,其心所存,固難測矣。

    嗚呼!奸細之徒,欲陷正人,必加之以不測之名,乃其常態。

    司馬光之忠賢,而章惇目之以奸邪,朱熹之正道,而胡紘斥之以僞學。

    自古小人,之攻陷正人誠無所忌憚。

    況如貴之陰毒病風,又何如也?素性詭慝,蹤迹無常,自癸未以後,李珥當國,則托之於珥,成渾、鄭澈專朝,則托之於渾、澈,逐臭尋腥,如影隨身,平生事業,唯在攻人,前後謊疏,皆借人手,以爲發身媒爵之資,故時人以疏魔目之,士類以鬼怪指之,則姓名汚眼,尙欲嘔之,固不足更掛齒牙,然以臣過慮,以爲貴狼藉之說,雖不能輕重於聖明之下,以貴之出沒,亦可以觀世變。

    優容蔽覆,作一嗃矢,或試於君父,或試於正人者,不無其人,則是貴之身,雖頭出頭沒,而貴之言,安知其得伸於異日乎?臣恐指鹿之奸,又將睥睨於其間也。

    噫!仁弘方峻之性,逈出流俗;疾惡之腸,不容苟合,白璧靑蠅,緻人多口,固其所也。

    然忠義素心,恬退一節,求之古人,亦未易得。

    殿下之於仁弘,知之深、信之篤,眷注之勤,亦雲至矣,而搢紳之間,愛之者少,憎之者多。

    雖以聖眷方隆,不敢顯加詆斥,而倚一貴排抑,無所不至。

    霜臺一席,方寸楚越,纔隔門墻,笑侮旁午,甚者至拈出聖批中數語,作詩以嘲之曰:「鳥獸草木皆知名,卿今上來蒼生福。

    入城三日三司空,不福蒼生福死骨。

    」人皆以爲譏侮仁弘也,臣竊以爲譏侮殿下也。

    若是則貴之謀陷仁弘者,狂妄而止耳,輕淺而止耳,猜嫌之徒,非止一二,紛紛傾軋,靡有紀極。

    古人有言曰:「一居州,獨如宋王何?」臣繼之曰:「一殿下,獨如仁弘何哉?」嗚呼?君門九重,堂下千裡。

    萋菲成文,衆口鑠金,則折軸沈舟,必有其日。

    臣竊恐捏造三峰之手段,未必不從此而起也。

    伏願殿下垂察焉。

    臣於仁弘,非有受學之分,又無通家之義。

    隻以居在隣鄕,痛心被誣,跡滯遐荒,無路叫閽,幸忝發解,來詣闕下,敢罄愚衷,仰冀一暴。

    狂僭隕越,死罪死罪,不勝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史臣曰:「鄭仁弘、南冥曺植之高弟也。

    自少讀書林下,頗以氣節自許,嶺南士子,多推尊之,稱曰:」來庵先生。

    及其承不世之命,起草野而來,君上虛席以待,朝野拭目以望,爲仁弘者,所宜首格君心之非,繼陳時務之急,與一二士類之尤者,同寅協心,論議可否,朝論之是非,用捨之得失,次第正救,務存保合和平之道,則淸流倚重,輿望允愜,或不失朝家期待之意矣。

    今也不然,徒懷疾惡之腹,不察時勢之宜,先入爲主,獨執己見,入來未久,彈章紛如,頗有騷擾底氣像。

    群情不快,衆謗隨起,加以失志浮雜之徒,倚其仁弘之勢,欲圖榮進之利,踵接其門,作爲親客,凡其遊說,無非激仁弘之心也。

    嶺外孤蹤,新入都下,其於世情之好惡,時議之便否,安能盡燭其實狀,而不之疑也?於是,疑阻轉深,憤恨繼至,與一時士類,漸成矛盾,大憾而歸。

    蓋誤之者,其門客之匪人,而不知其門客之匪人而信之者,乃仁弘偏狹不明之驗也。

    雖然,特擧匹夫於草野之中,置諸風憲之長,則此乃人主之盛節,曠代之美事。

    先從隗始,古有其語。

    朝廷獨不可體聖上尊賢之至意,而優容以待之乎?嗚呼!自仁弘一敗而歸,山林高蹈之士,未必不以仁弘爲戒,而惟恐入山之不深,入林之不密,可嘆也已。

    「〉○夜自一更至五更,電光,三更、四更,雷動。

     9月26日 ○乙酉,未時,雷動電光,雨雹,狀如小豆。

    申時,雷動,夜一更、四更,電光。

     9月27日 ○丙戌,朝,王世子問安。

     ○議政府領議政李德馨、左議政金命元啓曰:「臣等俱以無似,待罪百揆之首。

    目見大亂之餘,人心猶不悔禍,國事日非,民怨漸深,而素食苟度,毫無裨補,尋常竦恧,無地自處。

    乃於本月二十五日夜,雷震電見,又於翌日晝,雷雹交作,變異非常,中外駭懼。

    夫雷者,陽氣也。

    節過則宜藏於地中,而今乃屢發於立冬之後。

    雹者,沴氣也。

    陰陽相搏,而不相和而後,雹乃成焉。

    當此天地閉藏之時,氣不得其序,而謫見如此,必有人事感召而然。

    安知重可虞者,迫於目前,而人莫之省念?自上宜痛加驚惕,以盡應天之實,亟斥駑劣備員如臣等者,毋俾時事日誤,更擇輔弼之人,以正百度,以和人心,以答天譴,不勝幸甚。

    臣等無任惶懼,敢啓。

    」答曰:「天變非常,深切兢惕,大臣有何失?宜勿辭。

    」 9月28日 ○丁亥,以備忘記〈逆賊和愁等推鞫賞格。

    〉傳曰:「鵝城府院君李山海等七,沈喜壽等四,承旨李光庭等六,各熟馬一匹。

    別問事郞廳樸東說等四,各熟馬一匹,陞敍。

    刑房都事尹重三,敍用,六品遷轉。

    郞廳李潚以下,假郞廳,竝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

    取服罪人拿來宣傳官郭玉等三,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

    注書、翰林,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一人毋得疊受。

    承傳色、司謁,各兒馬一匹賜給,下人則令戶曹,分等論賞。

    」 9月29日 ○戊子,朝,王世子問安。

     ○議政府領議政李德馨、左議政金命元啓曰:「近日天變,層見疊出,昨日,淫虹盛起於東北方,所見極駭,今日,雷雹又甚於前日。

    當此冬節,災異之作,一至於此。

    變不虛生,必有所召。

    凡在觀聽,孰不悚懼?臣等俱以無狀,叨忝大臣之列,而國事日非,天象示變,毫無裨補,惟積罪咎,竦恧、跼蹐,不知所處。

    自上旣加警惕,以盡修省之道,則必先斥退具臣,施之以曠官之罪,改擇賢德,置諸輔弼,贊贊日襄,然後體元調燮,庶有交修胥儆之益。

    漢時以災異策免者,亦有其由。

    如臣等愚劣,不可仍冒,重誤國事。

    伏乞聖明,曲諒危懇,亟賜遞免。

    臣等不勝惶悚憂悶之至,敢啓。

    答曰:」天變非常,極爲兢惕,勿辭。

    「 ○午時、未時,電光雷動,雨雹,狀如大豆。

    夜一更,雨雹,狀如大豆。

     9月30日 ○己醜,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官員等,逐日仕進檢督,尙有工匠緩慢之患。

    今日摘奸,則監造官外,無一員進參。

    殊爲未便。

    後勿如是。

    提調亦宜檢擧,使之日日仕進事,言于軍器寺。

    」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軍器寺別都監、工匠等,當初一朔價布,以二匹磨鍊,而隻給一匹,匠人訴悶雲。

    殊非餼廩稱事之道。

    當今造作軍器爲緊,其餘寧皆可罷?依磨鍊一一準給事,言于戶曹。

    」 ○憲府啓曰:「海運判官安大進,嗜酒成病。

    驅馳調運之責,決不可付諸此人。

    請命遞差。

    今月二十七日夜,強盜明火作賊於靑坡驛近處,焚燒廬舍,人畜亦多死傷,而當該捕盜,無意跟捕。

    請大將推考,令兵曹多定軍士,使之嚴加巡警。

    近日凡百用度,略不撙節,殊無量入爲出之意。

    其中價布分給,尤甚濫觴,些少所儲,將至匱竭,事極寒心。

    請令兵曹,取考諸處給布之數,量加裁減,俾無絶乏之患。

    」答曰:「依啓。

    」 ○諫院啓曰:「海運判官安大進,嗜酒成病,全不察任,海運重事,日就虛踈。

    請命遞差。

    金郊察訪金汝純,托稱身病,擅棄任所,路傍殘驛,徒委下人之手,將不能收拾,至爲未便。

    請命罷職。

    安陰縣監延忠秀,初以察訪前銜,未出六品之前,圖赴本縣,物議譁然。

    取考該曹文案,則當注擬時,隱然以前主簿書塡,而主簿實職及加設,俱無實踐可據公文。

    其寅緣冒陞之狀,極爲無謂。

    請命罷職,六品改正,其時該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

    義禁府都事任兗,前以罪人拿來事,往在鹹鏡道,駄載官妓,橫行列邑,貽弊多端仍緻稽留聞者莫不嗤,罵請命罷職。

    」答曰:「竝依啓。

    」 ○午時、未時,日暈。

     冬十月 10月1日 ○朔己醜,上在貞陵洞行宮。

     ○政院啓曰:「臣等伏見,近日雷電之災,虹雹之異,疊見層出於立冬之後。

    夫冬者,閉藏之候也。

    十月,純陽之月也。

    虩虩燁燁,爲變慘矣。

    天人感召,毫髮不爽,安有人事無所失,而天之示警,若是其甚乎?臣等竊念,喪亂以後,國事日非,上下無交修之美,人心有渙散之虞。

    紀綱陵夷,而漸就闆蕩,百隷玩愒,而惟懷苟保,兵散於苦戍,而緩急無恃;民困於誅求,而如在水火。

    倭賊每思窺覘,西北將啓憑陵。

    其他可虞之機,可駭之端,不一而足,安知仁愛之天,愍然於上,而警動之思,所以扶持而全安之乎?伏願聖上痛加兢惕,以實而不以文,使警懼修省之意,潛孚於內,而感激於冥冥之中,期見轉災而爲祥,變危而爲安,不勝幸甚。

    臣等俱以無似,待罪近密,區區之誠,不能自已,惶恐敢啓。

    」傳曰:「災變非常,實深兢惕。

    當更加修省。

    政院,在樞機之地,亦宜夙夜察職。

    」 10月2日 ○庚寅,王世子詣孝敬殿齋室。

     ○夜四更,雷微動,五更,流星,出五車星中,入北鬥星下,狀如拳,尾四五尺許,色赤。

     10月3日 ○辛卯,王世子行孝敬殿冬享大祭後還宮,朝問安。

     ○弘文館應敎臣鄭?、副應敎臣趙正立、校理臣李愖、副校理臣柳澗、臣李廷馦、修撰臣李光胤、副修撰臣柳時行、著作臣丁好善、正字臣閔慶基等箚曰: 伏以殿下,臨禦以來,念存朽索,戒切春氷,衣宵未解,食旰靡禦,愼獨之功,紛華罔懈,閑邪之思,波蕩愈勵,其所以對越上帝,敬忌天威者,無不至矣。

    宜夫五福沓至,百祥駢應,而乃於前月二十五日夜,雷震電見,二十六日晝,雷雹大作,二十八日,淫虹起於東北,二十九日,雷電雨雹,又甚於前。

    天之示警,一之已懼,至於再、至於四,皆立冬之後也。

    當純陽之月,雷電虹霓之變,疊見如此,將上天之心,仁愛殿下,以示警告,必欲扶持於將亡之日耶?殿下於此,遇災知懼,側身修行,則譴告之威,轉爲眷佑之休矣。

    若或付之於數之適然,諉之於變不足畏,災異愈多,怠忽愈甚,則安知仁愛之天,反降蔑資之禍乎?臣等伏見,壬辰以前,變異層出,日月星辰之變,山河木石之怪,水旱風雷之災,無歲無之,竟緻無前之變,而幸賴天心未絶,祖宗默佑,奄奄國脈,保有今日。

    殿下之惕慮修省,宜倍於前,而還都之後,凡所施措,尙蹈前轍,則臣等竊恐天之降亂,或不至於壬辰而已也。

    當今可虞之事,固非一二,隻擧時務之急者,爲殿下陳之,伏願殿下垂省焉。

    嗚呼!人主一心,一國之大本。

    表正影直,源淸流潔。

    安有不正其本,而能治其末者哉?殿下自卽祚以來,兢兢業業,持守此心,雖在幹戈搶攘之中,開筵講學,未嘗少輟。

    其端本出治之道,可謂至矣。

    然而隱微之間,不無差失,而改之或吝,講論之際,或尙淵默,而不肯好問,則雖有好學之名,而恐乏治心之實也。

    伏願殿下,痛絶毫髮之私,克加精一之功,以爲應天之本焉。

    嗚呼!人君一身,聰明有限。

    言路開,則群言畢陳,而庶績熙;言路塞,則忠言莫聞,而萬事隳。

    言路之開閉,實國家存亡之機也。

    殿下自卽祚以來,求言之旨,屢降中外,諫諍之官,每加優容,其從諫聽言之道,可謂至矣。

    然而一聞逆耳之言,則必下嚴譴,或有順旨之說,則反加寵納,訑訑之色,拒人於千裡,便侫之徒,側迹於朝端。

    循默爲尙,壅遏成習,雖有指鹿之奸,顚覆之禍,將無一人出而言之者,豈不痛哉?伏願殿下,廓開虛受之量,以廣聽言之路焉。

    嗚呼!輔養儲宮,所以重國本也。

    故古之王者,選博問有道之士,以爲師傅焉,以爲賓僚焉,朝夕箴規,防其戲侮媟狎之心,久於職任,發其隆師親友之義,其敎養之方,至矣。

    今者春坊之官,盡一代之選,置諸左右,則不可謂輔導之無其人,而差除之際,闒葺或側,旬月之間,遞易無常,安望其學問專一,而輔導得宜乎?伏願殿下,擇一時名儒,久居其職,以責成效焉。

    嗚呼!紀綱者,國家所恃以維持者也。

    公道恢張,而私意絶去,則法令行而紀綱立;以私勝公,以情撓法,則法度廢而紀綱壞矣。

    紀綱之於國家,顧不重歟?今者紀綱蕩然,人不畏法,朝廷之上,閭閻之間,可駭可愕之事,不一而足。

    愛親敬君,人倫之大者,而子而遺親者有之,臣而逆君者有之。

    上下之職,等分至嚴,而下僚而輕官長,吏胥而蔑官司。

    贓法,死罪也,而守令縱貪婪之習,爵人,公道也,而主兵有債帥之譏。

    至於逆賊,天下之大憝,人人之所共誅也。

    沐浴請討,罪人斯得,則功宜顯賞,誣告要功,按驗不實,則律爲反坐,非人主之所得以私也。

    頃者,地土倖功,奸人渴賞,淫刑慘刻,玉石俱焚,忍言哉?忍言哉?誣告之人,若逭天誅,終保首領,則將來誣告之徒,接迹於世,而民無所措手足矣。

    不特此也,殺人者死,不易之法也。

    瞽瞍殺人,虞舜竊負,則天子之尊,尙不能私其父。

    況其他乎?頃者,臨海殺人,刑官治獄,搜其屍身而不得,求其屍親而不見。

    世無強項之令,誰憐沈首之魂,法無所施,夫復何言?至於宮奴驕橫,假威作勢,閭閻警散,畏於猛虎,終至作挐於不敢犯之地,聖上深居九重,不能盡燭其狀。

    若此不已,則竊恐滋蔓之弊,貽累於聖明,而紀綱大壞,終無以收拾矣。

    伏願殿下,恢弘正大之道,堅守金石之典,以振綱頓紀焉。

    嗚呼!民惟邦本,本固邦寧。

    未有本不固,而能保其邦者也。

    殿下屢降德音,蠲賦減租,恤民之心,可謂至矣。

    然而國儲虛渴,而儀物漸復,民生方困,而取辦無窮,貢獻方物,有同平時,中外承風,競爲苛急。

    此民力之所以重困,而無時可紓也。

    民生已極,變故攸生。

    兩湖逆賊,無歲不起,誅戮雖加,孽芽繼作,是豈本心哉?誠以剝膚之政,使之然也。

    伏願殿下,痛恤民隱,務存省約,毋忘在莒之日,亟法大布之儉,雖係正供之物,民力有所不堪則減之,雖非故常之事,民生有所利益則行之,常以至誠惻怛之敎,申飭字牧之官,勿循文具,廣施實惠,則孑遺其蘇,邦本庶固矣。

    嗚呼!非兵,無以衛國,無備,難以禦敵,兵備之於國家,大矣。

    方今兇賊纔退,深讎未復,正當君臣上下,懸膽臥薪,唯以鍊兵講武爲急,而人心玩愒,苟且姑息,本兵之地,不修軍政,而徒擁虛簿,訓鍊之局,日喪其旅,而浪費糧料。

    亂後出身冒科者,幾至萬餘,散失無統,內而京城,外而邊境,悠悠度日,蕩然無備,稍可恃者,在於舟師,而無格無糧,使積年艱造之兵船,將爲無用之器。

    脫使天未悔禍,賊鋒再肆,未知何兵而禦之,何備而應之?邦家之所恃而爲治者,唯相與將。

    百責之所萃,三軍之司命,而日坐廟堂,隻事文簿,擁節邊城,唯虐軍卒。

    將相尙然,他何足責?伏願殿下,策勵將相,修明軍政,使器械精利,兵食俱足,則邊圉有備,而國勢日壯矣。

    噫!遇災修省,轉異爲祥,唯在於殿下之一心,則惕勵危懼,反躬自責者,應天之本也。

    痛革五弊,各盡其道者,應天之目也。

    伏願殿下留神焉。

    臣等職忝論思之地,目覩非常之變,不能容默,敢進瞽說。

    辭雖荒雜,誠是愛君,伏惟聖明垂覽焉。

    取進止。

     答曰:「省箚,深用嘉焉。

    天變非常,實深兢惕。

    當更加體念焉。

    」 ○辰時、巳時,日暈,兩珥。

     10月4日 ○壬辰,司憲府啓曰:「王世子孝敬殿冬享大祭出宮時,日已昏黑,炬火專不進排,再三催促,猶不動念,無一人出見。

    其昏不緻察之罪,大矣。

    司宰監次知官員,請命罷職。

    洪原縣監李忠一,爲人泛濫,巧作名色,橫斂民間,闔境嗷嗷,不堪其苦。

    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

    請命罷職。

    」答曰:「依啓。

    」 ○有政以洪進爲議政府左參贊,黃璡爲工曹判書,樸弘老爲弘文館副提學,許筠爲司僕寺正,柳希奮爲侍講院弼善,文勵爲成均館司藝,宋??爲兵曹佐郞,洪遵爲兼三道海運判官,申忠一爲昌城府使,金去病爲滿浦僉使,李汝恬爲加德僉使,尹昫爲韓山郡守,金允明爲安陰縣監,李克信爲居山察訪。

     10月5日 ○癸巳,備邊司啓曰:「對馬島倭人處,軍門回答分付,約以九月間當到,故傳語之時,欲令惟政〈僧人,出入淸正陣中者。

    〉接待,更爲商量,則惟政,當用於緊重處,不可輕易往見倭使。

    今此傳語時,則令樸大根輩爲之,而惟政,則徐觀賊情,明春入探馬島事勢,似爲便益,故前日以此意入啓矣。

    若於其前,倭使來問回話,而無緊關事情,或天將出來,而有依憑措辭之勢,則惟政亦不必遽爲入送。

    似當細察賊情,而爲之進退,但事不可預定,而治裝則當備送。

    惟政及闍利二名巾服之資,令該司覓給,凡事商議指授後,還送于慶尙道近處,而使之待令何如?」傳曰:「允。

    」 10月7日 ○乙未,備邊司啓曰:「休靜都摠攝遞差後,義嚴爲其代。

    義嚴則有摠攝告身,休靜則被火閪失。

    今者惟政,爲其師,訴于本司,願改告身,送于其師所在處,而下歸嶺南雲。

    此僧方以國事奔走,依願成給,以慰其心何如?」傳曰:「允。

    」 10月8日 ○丙申,舟師武科覆試榜目入啓,傳曰:「第五人兪姓者,〈名德興,犯大院君官號。

    〉使之改名。

    試官所當詳察,或令改名,或不許試事也。

    」 10月9日 ○丁酉,持平李德泂、獻納具義剛啓曰:「昨日一所舟師覆試榜目單字內,判事樸悌男、判事琴大鳴職銜,則似違規例,而皆依錄名單子書之矣。

    至於保人辛終男,則當書保人,而人字落書。

    臣等俱以監試官進參,不能詳察,所失大矣。

    請命遞斥臣等之職。

    」答曰:「勿辭。

    」 ○掌令權縉、正言李惟弘啓曰:「常時覆試,隻憑當初初試榜目試取,故擧子兪姓者,名犯避諱,而泛然入啓。

    不察之失,臣等亦不免。

    請命遞斥臣等之職。

    」答曰:「勿辭。

    」 ○司諫院啓曰:「近來紀綱闆蕩,人懷自便,極爲寒心。

    健元陵參奉權任,不爲受由,私自下鄕,大祭時,亦不進參。

    其擅離齎所,任意出入之罪,不可不治。

    請命罷職。

    」答曰:「依啓。

    」 ○觀象監啓曰:「今月十六日月食,初虧時,三篇算法,俱在日入前,始於地下,月出時,有帶食之分。

    依前例,登南山看候,月出卽時見驗,放砲後救食何如?」傳曰:「允。

    」 ○領議政李德馨,身病,初度呈辭入啓,傳曰:「不允批答,遺內醫看病。

    」 ○義州府尹崔濂馳啓曰:「太府委官高洋,送牌文內,馬市復設事,具奏奉旨雲雲。

    場市旣罷而復設,事係重大,雖被百般迫脅,時無朝廷分付,不可擅開。

    自朝廷速爲指揮,以解其怒事。

    」啓下禮曹。

     ○有政。

    以金大德爲藝文館檢閱,李世廉爲洪原縣監。

     10月12日 ○庚子,上禦時禦所別殿,講《周易》《遯卦》。

    掌令權縉曰:「近年以來,國家以鳥銃,試取擧子。

    頃者,臣以試官,進參見之,則鳥銃,比射甚遲,一放之間,發矢則必多。

    若臨敵倉卒之際,則豈可專恃鳥銃,以爲禦賊之具乎?況中之者,非眞實才,倖中者多,而分數則一中,例加騎射五中之上。

    以此優於武才者,頗多見屈,非但渠等之稱冤,科擧試取之道,亦似未穩。

    鳥銃分數,更爲量減,與他矢數,一樣計畫,似爲便當,無發落取稟。

    」傳曰:「令訓鍊都監回啓。

    」特進官徐渻曰:「小臣冒忝備邊司提調。

    本司多有不便之事,不敢不啓。

    平時,有係邊事,則備邊司主管,其餘軍務,皆屬於兵曹矣,亂後,則凡百公事,專委於備邊司,兵曹堂上,全然不知,至於兵曹判書,備邊司公事中,或有不便於心者,而諉以大臣之所爲,不敢擬議於其間。

    小臣妄科,備邊司大臣,凡公事商議之際,知南邊事者,則問南邊事,知北邊事者,則問北邊事,而其他戎務,專責兵曹,而判書、參判,行有司堂上之事,備邊司坐起時,雖判書有故,令參判來參次知,則兵曹於邊圉之事,無不預知矣。

    考諸歷代之事,漢則太尉大司馬,專掌戎事,與丞相同議,魏、晉以後,置五兵尙書,或稱七兵尙書,隻管操鍊軍兵等事,而兵部不預焉。

    周制,大司馬,統六師,平邦國,則戎務皆出於司馬也。

    大明,用周官制度,故國家設官分職,亦遵皇朝,一應戎務,皆令兵曹句管,而備邊司之設,無謄錄,未詳始於何年矣。

    大槪今則與祖宗朝設官之意,異矣。

    且亂後,禮曹判書,例兼堂上,蓋緣頃日,天將各衙門留駐時,多有咨揭等事,故使之兼帶而知之也。

    此亦似當變通矣。

    」特進官金睟曰:「咨揭每下於備邊司,故禮曹亦兼,自今以後,咨揭等事,不下備邊司,直下禮曹可矣。

    」〈無發落取稟,傳曰捧承傳。

    〉 10月13日 ○辛醜,行副護軍申磼啓曰:「小臣,小無學識,有同一武夫,尋常文義,不能解見,被人譏笑,有不可言。

    頃日忝冒東宮賓僚之任,心神悚然,無地自容,卽以憫迫之意,陳達冕旒,未蒙允許,踧踖行世,如負重罪。

    加以臣年六十有二,大病之餘,昏耗日甚。

    頃者入忝書筵,眼暗不能見懸吐,進講之際,誤讀爲多,耳聾不能聽微聲,下令之旨,不知何意,問東而答西,中心慙恧,惶汗沾背。

    臣之忝在此地,非但外人之所共駭,實是貽辱於賓師。

    伏願聖慈,亟賜遞免,以安愚分。

    」傳曰:「卿豈不合?但自前累辭,勉從所辭。

    」 ○以蔡衡爲司諫院正言,趙中立爲成均館典籍。

     10月14日 ○壬寅,鵝城府院君李山海,〈早以奇才,負一時重望,持身莅職,稍有謹愼之稱,及其晩節,怵於禍福,依阿苟容,特一患失之鄙夫矣。

    〉上箚辭祿俸。

    其略曰: 犬馬之齒,將近七十,衰邁日逼,疾病侵淩。

    自念形骸雖存,而精魄已喪,每該郞之來,病未獻議,命牌之至,病未赴召,朝家之會,病未得參。

    若是而獨於頒祿之日,偃然先爲受出,非徒於情未安,揆諸事理,甚爲無謂。

    臣本至愚,猥蒙寵擢,屢叨非據,環顧平生,無一毫裨補,而屍位竊祿,蓋已久矣。

    況今衰病奄奄,隻待死日,常以職名之在身爲悶,則其又何心,敢冀食祿,以爲口腹之計乎? 答曰:「卿宜安心受之勿辭。

    」 ○武科殿試命官啓曰:「兵曹啓辭,北道人除講書,有違常規雲,更與命官議處事,傳敎矣。

    一榜之中,有講有不講,誠爲未安,而伏承聖批,其欲慰悅遠人之意,至矣。

    北道居樸萬琛等十四人,姑許除講何如?且濟州居李挺先等八人,亦於遣禦史試才時,初試入格,上疏而許赴殿試,今又連名呈訴,願除講書。

    因其自願,而不爲講書,揆之事體,極爲不當,但濟州之絶遠,無異於北道,此等人,似是無望於仕路,而唯以得科爲幸者。

    雖不知書而得科,似不至有妨,亦爲除講,恐無不可。

    但科擧重事,自下擅便爲難,上裁施行何如?」答曰:「允。

    」 ○諫院啓曰:「近來武夫,驕橫成習,不畏國法,識者之寒心久矣。

    慶尙左水使李雲龍,托以親病,不報主將,擅棄陣所,私往其家。

    罪犯軍律,決難容貸。

    請命拿鞫。

    」答曰:「徐當發落。

    」仍傳曰:「諫院所啓李雲龍事,議啓,言于備邊司。

    」 ○憲府啓曰:「今此別擧殿試,旣有講書之規,則凡應赴之人,不可有異同。

    上疏許赴擧子等,除講之命,雖出於慰悅遠人之至意,而揆之事體,苟且莫甚。

    請依當初事目,一體施行。

    慶尙左水使李雲龍,身爲閫帥,擅棄本鎭,偃然歸在其家,舟師之事,置諸相忘之地。

    其不畏國法,任便縱恣之罪,不可不懲。

    請命拿鞫。

    」答曰:「除講,隻北道人耳。

    不妨。

    李雲龍徐爲發落。

    」 ○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上疏。

    其略曰: 臣往在丙申年間,奉使湖西,適値兇逆之賊,稱亂道內。

    其時臣李侃,爲臣中軍,卽啓請爲助防將,先領軍兵,進發聲討,臣乃領率後來之兵,繼進於後。

    以其進討之序言之,則侃先於臣,而及其受恩之日,臣獨僥冒,臣竊愧焉。

    且臣之軍中,有捕獲之功者,則卽已列名分等,作一冊,輸送于都元帥權慄,使之轉啓,此輩則或參於原從之列矣。

    但其時,臣實昧事,將領褊裨之有勞者,不無其人,而特以無捕獲之數,故不敢竝錄於其中。

    今若以當初成冊之無名,而不得參於原從之末,則臣今獨享天寵,何以慰一時將士之望乎?伏願聖慈,除臣參錄,而不棄李侃之勞,且令將領褊裨,竝錄於原從,則臣之受賜大矣。

     啓下功臣都監。

    〈史臣曰:「李時發,當湖西兇賊之變,以一禦史,遠在公州,旣無與於城守,所送中軍李侃輩,亦皆追到於賊徒自潰之後,則雖有毫分宣力,但當待公議而已。

    今者,冒呈疏章,自伐功勞,至曰:」左右夾功,軍聲大振,因緻驚潰雲雲。

    「心可欺也,人不可欺也,人可欺也,天不可欺也,而張皇辭說,無所顧忌,其與古人之獨屛樹下者,異矣。

    」〉 10月15日 ○癸卯,正言蔡衡〈爲人庸陋,出入臺省,頗有不稱之譏。

    〉來〈座目同上。

    〉啓曰:「寧邊爲府,在西塞要衝之地,自祖宗朝,設營於此者,其意有在,而當秋冬防緊之時,則兵使例往昌州待變,判官爲中衛將,獨守其鎭,故自前擇文武中有才略者差遣矣。

    新判官柳穡以白面書生,不解邊事,脫有緩急,決難策應。

    請命遞差,其代以有才略知邊事者,各別擇送。

    柔遠僉使高曦,爲人庸劣,年且衰老,不合重鎭。

    請命遞差。

    訓鍊院副正李忠吉,前爲訓鍊都監千總時,托以聽候,多帶官兵,任意使喚,及其事發之後,陰囑大將,歸罪哨官,以爲自免之地,旋稱身病,圖遞其任。

    情迹可惡。

    今授本職,物情尤以爲未便。

    請命罷職。

    」答曰:「依啓。

    柳穡,不須遞差。

    」 ○答昨日兩司曰:「李雲龍事,依啓。

    」 ○耆老陪臣領中樞府事李山海等十二員及文職陪臣領議政李德馨等三百六十八員,武職陪臣知訓鍊院事邊良傑等二百四十五員,列名狀啓節該:「世子聰明好學,恭儉仁孝,國內臣民,素所歸心。

    萬曆二十年四月內,猝遇賊禍,國勢危急,國人請亟立爲嗣,以繫民心。

    雖因時搶攘,未遑稟命朝廷,而咨請遼東都司,以備轉奏,隨於二十一年八月內,蒙經略兵部宋題準:『前往全、慶地方,經理軍務』,乃能宣布德意,撫摩瘡痍,指授諸將,分把要害,又調度糧餉,供給天兵,措置區畫,悉得其宜,恢復之業,已成根基,二十三年三月內,欽蒙專勑,俾當軍國之務。

    世子尤受命祗懼,不敢失墜,忠淸、全、慶之民,無不愛戴。

    卒之倭賊盡退,國內寧靖。

    雖專徼寵于天朝,而世子經營撫禦之勞,亦甚茂著。

    竊査,先該勑內:『奮身苦志,幹蠱圖存,博擧萬全之策,永爲善後之圖。

    俟有成功,另議優處。

    』又節準禮部咨內:『俟彼國寧謐,果有戡亂奇勳,不妨另議優處。

    』又稱『遵依先後權假節制,頒賜勑書事理,悉心區畫,殫力劻勷,期以不失舊物,而光大之。

    俟三年有成,果其賢聲益彰,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