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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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有餘,且有倭裝可驗,及其軍還屬官兵,則入赴勤王,其情理明白。

    而禁府循例請刑,其冤豈不甚哉?況天兵未到之前,國家得以維持者,無非義兵之力也,其間雖有過犯,固當容恕。

    若以曖昧之罪,治之以一切之律,則非徒有乖於議功,爲義徒者,必皆解體,他日緩急,孰肯忘身而效忠乎?棄城之將,投降之卒,皆得保首領,而擧義之人,先伏軍律,其於輕重,不亦値乎?物情莫不稱冤,請命放宥。

    本州爲此道巨鎭,而城守器械,專不措置,到於柴草等物,亦不儲峙,視一路尤甚慢忽,其不奉行之罪大矣。

    請前牧使李徵罷職,守城將任國老推考。

    」上曰:「依啓。

    安百之必有罪犯,故緻有人言,不可輕易撓貳。

    」 ○上幸龍灣館,接見摠兵楊元,摠兵曰:「國王聞攻平壤時,孰爲先登乎?」上曰:「下邦之人,聞大人先登耳。

    」摠兵曰:「軍中無一束草,戰馬倒斃者,日以八九千數。

    軍糧亦乏,食無鹽醬,人馬俱疲。

    故馳進經略衙門,以議軍機耳。

    」上曰:「以下邦之故,遠勞王師,而糧草缺乏,以緻人馬死傷,不勝惶恐。

    」摠兵曰:「貴國道路泥濘,人馬陷沒,故不利進戰。

    然賊猶釜中之魚,豈有不勦之理?所憂者,隻糧草耳。

    俺見王京,城大而低,守之甚難。

    今雖盡殲倭賊,安保其更不來犯乎?貴國文才忠義則有裕,而無勇猛者。

    賊若來犯釜山,則是乃門庭之寇,而不可每請天兵。

    王京開城、平壤等處,作何方略以守耶?上曰:」小邦不解守禦之方,願賜一言以敎之。

    「摠兵曰:」俺不知貴國有兵馬幾何,糧餉器械多少,何能指示乎?貴國亦有大臣、摠兵、文武百官,預爲之講定,以備不虞可也。

    「上曰:」大人之向遼,抑以何事乎?「摠兵曰:」俺之進去,非一二事。

    而南軍怨論功不均,故經略招我前來矣。

    「仍謂譯官曰:」聞,爾國欲畫提督生祠雲,今日蕩平之功,乃聖天子之威武也。

    豈可貪天功,以爲己力乎?「 ○備邊司啓曰:「糧芻輸運,計窮思竭,更無可措之策。

    但頃者,武科及第之人,幾至四千,此人等,以一箭得科,退而安坐。

    除從軍赴戰者外,其餘人,皆令運糧二十鬥,自順安、平壤,直赴提督軍前。

    」 ○接待都監啓曰:「遊擊陳方哲來言:『去月二七七日,先送五百軍馬,體探京城,又以三千,埋伏於後。

    先軍至城下,倭賊多數出來,因與接戰。

    伏兵繼起,李揔兵又以看審駐軍可當之處追到,馳突賊陣,賊圍摠兵。

    』天朝人又告楊揔兵下營處。

    砲手步兵未及領去,隻以騎兵馳送,擊斬二百二級,被殺人則甚多雲。

    」 ○備邊司啓曰:「天兵征北砲手定爲出來雲,若然,則其前進之路,不可不預定,以備芻糧供億之事。

    天兵領去之人,必須差委有名望計慮之人,然後事不踈虞。

    目今將官乏絶,李鎰之外,更無可遣之人,反覆思之,極爲悶慮。

    臣等之意,李鎰急速前進,姑令留駐于寧邊西北境上,一邊措置北道之事,一邊兼備糧草,以待天兵之來,領導踰嶺。

    」答曰:「依啓。

    」 ○上敎政院曰:「外方愚民,多入賊中,故曉諭歸順事,前已下書矣,今者,天將又如是言之,頑民似無服從之理。

    然出來則免罪,斬倭而出來,則非但免罪,另爲論賞事,斯速書送。

    」 ○移咨兵部曰:「本月初四等日,據鹹鏡道觀察使尹卓然,平安道左防禦使李鎰等節次馳啓,備德源府使等官金信元等節次飛報:『永興迤南各處駐賊,俱各率領徒衆,向往鹹興府,的有合勢向西之計。

    』得此竊念,本府及迤西山嶺要口把截軍兵,委爲單弱,決難防守。

    當職爲照天討遽加,平壤旣復,諸道之賊,俱已禠魄。

    鹹鏡駐賊,所當脫死遁逃之不暇,而南道原駐賊倭,聞平壤伊賊之敗,俱往迤北,會于鹹興府,梟獍兇狡,爲謀叵測。

    目今大兵乘勝長驅,直擣京城,平安、黃海兩道精赴軍前,隻將老弱軍民,遺下本道各處。

    賊若聞知,乘虛闌入,抄絶大軍之後,天兵深入,腹背受敵,誠非細慮。

    煩乞貴部査照,已今事理,行下各該將領等官,於選調內,就排南兵砲手二三千,留住平安道,先固根本,或要口與同本國軍馬,前進賊屯去處,相機勦殺。

    」 ○鹹鏡道召募使姜璨馳啓曰:「本道賊倭等,吉州以南各官,在在留屯,永興留賊八百餘名,去十七日,向鹹興,文川留倭數千餘人,遞守永興,定平賊亦盡焚官舍,合屯鹹興。

    安邊賊,挾兩王子及黃赫,擧數由德源、高原、永興,直指鹹興,永興遞守之賊,四出掠奪。

    望京樓下所積賊糧,陸續輸運於高原,兇謀莫測。

    」 2月9日 ○甲午,備邊司啓曰:「司憲府啓辭,江界土兵,元居禁軍,無遺刷出,薛罕嶺防守事,已爲擧行矣。

    各官山尺,其數不下數百雲。

    今依啓辭,一一括出。

    而李鎰旣往嶺下,今若又送一將,徒增騷擾,行會于鎰,平壤、開城商賈,持牛馬者,及入作之民,品官之類,亦令洪世恭、黃暹、尹泂刷出,以運三邑之穀,使世恭等,兼募民間之粟。

    」 ○司諫院啓曰:「義兵將安百之,請亟命寬宥。

    」上從之。

     ○上敎政院曰:「北賊將討,而倭性甚毒,王子被擄,亦在其中,恐有不測之患也。

    言于備邊司,察而爲之。

    」 ○慶尙右道觀察使金誠一馳啓曰:「金海府使徐禮元馳報雲:『昌原之賊,城內外充滿,金海之賊,城內時存者不多,而我國之人,變作倭形者甚多。

    昌原留賊,則乃前日晉州圍城者也,城外之賊,皆左道新來者也,城外之賊,與內賊,更欲合勢,再犯晉州,而城內之賊不聽雲。

    且金海城中癘疫大發,賊勢極爲孤單。

    我國附賊之人,亦多欲斬倭來現雲。

    』以禮元所報觀之,則金海之賊,幾盡入歸,昌原之賊,亦無久意,加以癘疫熾發,死亡相繼,怯寒藏伏,兇鋒少挫。

    以郭再祐爲中衛將,率領諸將,觀勢擧事計料矣。

    」 ○鹹鏡道巡察使洪世恭馳啓曰:『永興判官李汝良馳報雲:『今月初二日,府中留賊,幷出歸高原,官舍及土窟,不爲焚蕩,防禦使、義兵將、別將、判官等,整齊軍馬,直向本府追擊。

    而防禦使鄭希玄等,擁兵觀望,至爲駭愕。

    高原郡聚賊旣盛,恐有乘虛踰越之計。

    』僉知曹好益所領軍,盡數馳進于高原地益水倉近處,與樸名賢等,合勢把截事,飛文分付矣。

    「 2月10日 ○乙未,上在定州。

     ○備邊司啓曰:「伏見宋侍郞回咨,其所送之兵,皆是遼右之軍,欲勦北賊,非砲手不可。

    且見尹卓然秘報,留北賊勢浩大,非砲手三四千則難破。

    今者駱尙志說與左議政尹鬥壽曰:『南兵三四千,方在天津,今宜移咨侍郞。

    』雲。

    北路險阻,騎兵難以行軍,願得砲手數千,與我軍勦擊之意,更請何如?」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兩王子久在拘係之中,而倭性至毒,不測之患,間不容髮,思之至此,心膽摧隕。

    目今天兵砲手,將踰北征進,天將策士馮仲纓,亦在其處,今宜令我軍和天兵前進,諭以禍福曰:」天兵大至,收復三京,易如拉朽。

    隻有爾等一屯,無異鼎中之魚。

    爾若饒他二王子及夫人之命,使之全還,則非但貸爾之死,亦爲褒賞。

    不然則大兵一時環繞,截殺無遺雲雲。

    』彼若革心放回,則實是天幸,不然則當乘機奮擊,以圖脫還。

    此外更無他策。

    但仲纓之千言,不如提督一紙之檄,別爲移咨請之。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伏見洪世恭狀啓,防禦使鄭希玄擁兵觀望,坐待賊出雲雲。

    前日平壤收復時,希玄終不進戰,罪犯極重,巡邊使李鎰,極陳其罪,令朝廷處置。

    臣等非不知卽爲處置,而希玄方領兵赴北,勢不可遽正其罪。

    故欲待北賊聲息緩急,乃爲回啓矣,今見世恭狀啓,極爲駭愕。

    但北賊方急,勢有所難,姑令世恭從重決罰,如不立功,卽斬以徇之意,使之曉諭,以責後效何如?」上從之。

     ○司諫院啓曰:「全羅巡察使權慄,叨守重寄,處置失宜,非徒前後之戰,喪師甚衆,不待天兵之至,經自渡江,放砲於毋嶽,使兇賊縱其焚蕩,孑遺之民盡爲血肉,漏洩軍機,俾賊預爲拒戰之計,以緻天兵不利,其失誤之罪大矣。

    請命先罷後推。

    主將爲三軍司命,凡大小策應,無不專制。

    都元帥金命元,箕城纔定之後,我軍無端放還,而漫不處置,天將進兵京城之時,旣不能節制諸將申勑約束,緻有權慄失誤之事,又不能謹其偵探,相機周旋,使天將未免有狼狽之擧,其罪大矣。

    請命推考。

    江華去京城至近,其所儲芻糧,非不足用,而以船隻私與之,故不得趁時輸運,以緻兵馬飢損,至於退屯。

    此無非運糧使權徵不能預防諸將及本官,以緻臨事窘乏,其徇私蔑公之罪大矣。

    請命推考。

    其擅自私與者,幷令啓聞治罪。

    」上曰:「金命元、權徵事,依啓。

    權慄事,此時如是論之,其可乎?問于備邊司。

    」 ○上幸新安館,設闕牌,率百官再拜,親傳賀平、靈夏表文,及拔平壤奏本于使臣吏曹判書韓準。

    略曰:「正月初九日,陪臣諸道體察使柳成龍馳啓雲:『本月初六日,有欽差提督薊遼、保定、山東等處防海禦倭軍務摠兵官都督同知李如松,統率大勢官軍,直抵平壤城外,部分諸將,圍抱本城。

    有倭賊二千餘名,登城北牡丹峰,建靑白旗,發喊放砲。

    又有倭賊一萬餘名,擺立城上,前植鹿角柵子,擁楯楊劍,勢甚猖獗。

    又有倭賊四五千名,建大將旗,鳴鼓吹螺,巡視城中,指揮諸賊,本城裏外設險,勢難遽攻,總兵收軍廻營。

    本日寅夜,有倭賊三千餘名,含枚潛出,襲都督楊元,都督李如栢,都指揮張世爵等營,被本官等統兵殺退。

    初七日夜,倭賊約八百餘名,復斫都督李如栢營,又被本官殺退。

    初八日黎明,總兵焚香,蔔曰得吉。

    喫飯訖,與三營將官,分統各該將領官軍人等,擺陣於七星、含毬、善通等門外,總兵領親兵二百餘騎,往來指揮,將士踴躡,鹹思盡力。

    辰時,諸軍鱗次漸進,各樣火器,一時齊發,聲震天地,大野晦冥。

    火箭一枝,着密德土窟,俄而赤焰亘天,延藝殆盡。

    守陣倭賊,亂用鉛丸,湯水石塊,以死拒守,又用長搶大刀,向外齊刃,森如蝟毛。

    總兵手斬畏怯者一名,號示陣前,諸軍鼓噪簿城。

    負麻牌持矛戟,相雜齊進,或發射放砲,或仰剌守陣之賊,賊不能支吾,稍自引退。

    總兵挺身先登,督諸將進入。

    天兵一把,與本國官軍,入含毬門,一把入普通門,一把登密德赤城,騎步雲集,四面砍殺,衆賊崩潰。

    天兵當陣斬獲首級,一千二百八十五顆,生擒倭賊二名,幷通事張大膳,奪獲馬二千五百八十五匹,得獲倭器四百五十五件,救出本國被擄男婦一千一十五名。

    天兵乘勝,縱火悉燒房屋,衆賊投竄被燒死者,臭聞一十餘裡。

    餘賊躱入風月樓小城,總兵督運柴草,四面堆積,仍用火箭飛射,一時焚燒,俱成灰燼。

    七星、普通、牡丹等處諸賊,仍據土窟,堅固難拔。

    總兵收兵,傳食曰:『賊必夜遁。

    』就遣副總兵、參將等官。

    李寧、祖承訓、葛逢夏等,領兵埋伏,總兵同楊、李、張三副將,由大路進趕,本賊四散遁去,被李寧等伏路邀截,斬獲首級三百五十九顆,生擒倭賊三名,餘賊棄甲抛戈,驚亂遁走,岊嶺迤西,悉底蕩平。

    臣竊念,平壤一府,實本國舊都,城池險固,而兇賊豨突,據爲窟穴。

    卽日天兵進討,一鼓蕩破,梟獍餘孽,逃命無所,本國再造之基,實在於此。

    臣與李元翼等,督運各處芻糧,進入本城,聽侯督府調用雲。

    臣據此參詳。

    小邦軍兵脆弱,日久愈削,兼且平壤城險,未易收復,臣日夜憂煎,不知死所,欽蒙聖明天地父母。

    曲念先故,不以臣失職,而加罪命,調南北精兵,以拯濟小邦塗炭。

    慮軍犒之乏,則先賜銀兩,憂糧草之缺,則陸續飛輓。

    士卒暴露於野,驢騾顚損於道,以臣之故,貽戚天朝,至於如此,臣感激怔營,若無所措。

    竊恐,王師有征,天吏無敵。

    乃於本年正月初八日壬戌,進攻平壤,不崇朝而城破,除焚溺斬殺之外,餘賊喪魄逃遁,其軍威之盛,戰勝之速,委前史所未有。

    臣與大小陪臣,初聞捷音,不覺涕淚之交下。

    玆蓋聖天子盛德誕敷,神武遠暢,而名公贊謨,本兵運籌。

    侍郞宋專心機務,指授方略,謀猷克合,用集殊功。

    總兵李誓師慷慨,義氣動人,軍行所過,秋毫無犯,臨陣督戰,身先列校。

    至於鉛丸擊馬,火毒熏身,色不怖而愈厲。

    克城之日,祭箕子而先封其墓,恤瘡痍而遍釂陣亡,宣布德意,慰問孤寡,雖裵度之平淮西,曹彬之下江南,無以過此。

    副參遊擊都司以下,各該將領等官,闞如虓虎,如神助勢。

    至有巨石滾下而拒之直上者,丸入胸膛而鏖殺未已者。

    小邦袖手駭縮,莫敢助力,徒觀其鐵騎所蹴,飛塵驀野,火箭所及,赤焰彌天,礮觸列柵,則決若吹毛,搶剌守陣,則捷若飛鶻,腥煙漫空,流血渾江,天地爲之擺裂,山淵爲之反覆。

    彼賊之鳥銃湯石,政猶螗臂拒轍,無敢抵敵。

    臣竊念,平壤一城,實伊精兵器械之處,臣竭一道之力,方經年莫窺,而克復之後,聞其所設守備,則決非小邦兵力,所可攻陷。

    天威一震,列屯望風,已成破竹之勢,黃海以東,不戰自卻,舊都指日可復,宗社次第汛掃。

    臣思先靈地下之感,念遺黎其蘇之望,悲哀喜幸,惝怳難雙。

    雖欲報答生成,實難爲圖。

    抑臣之所大快者,念惟小醜跳梁,自大於鱗介之鄕,昧天之威,屢肆狂言,臣常痛之,今者鬼啓其裹,自取天誅,其海讋島慄,惴惴然不敢喘息者,殆終其遺育,是豈徒雪小邦之羞?實亦彰百王之烈矣。

    臣又聞之,有願曲遂,天地之大德,所懷必達,臣子之至情。

    臣念,今兇賊被勦,專在王師,而於小邦,則未始有一毫創也。

    渠見天將旋師,國內孤弱,再逞反噬之計,則其禍益甚,而益難防矣。

    臣恐復勤聖上東顧之憂,而重微臣失禦之罪也。

    伏乞聖慈,憐海隅孑遺之民,終天朝字惠之仁,著令督府,量抽浙江砲手五千名,仍付一二將官,分屯沿海要害釜山等處若幹月,一以敎訓小邦軍民,一以消戢梟獍兇謀。

    則臣庶可永仗天威,收拾餘燼,以備其後矣。

    臣旣復邦土,又望善後,極知僭猥,罪固難貰,而天朝俯恤,旣有加於內服,下邦控訴,敢自外於一家,臣益增隕越焉。

    臣一面泒發人畜,督運糧草,一面調集兵馬,協同王師,以圖進取京城。

    又備鹹鏡向西之賊,臣擬待收復,訖還京城,迎勞官軍,仍將前後受恩緣由,別行稱謝。

    」 ○上敎政院曰:「觀金玏狀啓,則我國被擄女人,自賊中還來,而學焰硝煮取之法,時方試煮雲。

    男丁亦有學得之人,急急不分晝夜,送于行在所事,下書。

    」 ○上曰:「予今日偶令內官,率火炮匠,試放鳥銃,以聽其聲,放畢,內官來言,有一天朝人,偶然來觀,敎其放炮之法雲。

    予曰:『凡天下事,有偶然而成功者。

    汝輩宜往邀其人,緻慇懃之意。

    』遂承命而去。

    則其人乃百總姓周者,造銃之制,焰硝之法,一一敎之,少無隱諱,其法甚非難成。

    且自言:『如得善匠,我當觀監造成。

    』雲。

    若得此法,我國萬世之利也。

    善手冶匠及焰硝匠,各數人,急急廣求招來,斯速學習。

    其人各別厚待,若得傳習,則贈以重物事相約。

    此意,密言于兵判,秘密爲之。

    」 ○備邊司啓曰:「姜紳狀啓雲:『棄郡守令趙仁後、鄭賜湖、金秀淵、任廷老、文益周、閔悅,或時方從軍,或歸本鄕。

    』雲雲,而不分罪之輕重,且隻擧時存之人,而避亂他處,莫知去向者,則皆不擧論。

    若此則時在從軍者,反在罪籍,而永爲逃避者,終得免罪。

    道內守令中,尤甚逃避者,一一詳細摘發,更爲馳啓。

    趙遴、李順慶,則前在平壤時,此類皆得放釋,今無從軍之事。

    鄭士信,隻削其職,而又無從軍之令。

    但同仁權管張晙,則前日鹹鏡道狀啓,逃避之中,罪犯尤大,必欲處斬,故窮尋搜捕行刑事,已爲行移矣。

    今聞與晙同罪宋安庭,監司已令戴罪從軍雲。

    張晙亦依安廷例,捉緻軍門,從重決杖後,亦令戴罪從軍,如不立功,卽斬以徇事,幷爲行會。

    所請空名告身、免役、免賤、免鄕帖,依狀啓,令該曹成送。

    」 ○都體察使豐原府院君柳成龍馳啓曰:「二十六日,提督由開城府,渡臨津淺灘,駐兵于坡州。

    二十七日後,提督與李都督率家丁百餘,馳向碧蹄,將欲親自體探于京城,諸軍不動。

    是日曉,査緫兵與防禦使高彥伯,馳到昌陵近處,賊多設伏于山谷間,先出數百餘人誘引。

    總兵揮軍掩擊,賊坡靡散走,斬獲殆盡,彥伯軍,亦多射殺。

    欲引退之際,賊後隊大兵繼至。

    提督行到惠陰嶺,聞有賊兵,馳馬突進,路中馬蹶墜落,左頰微傷。

    良久而起,因前突賊陣,賊衆多於天兵先鋒數倍,而天兵之繼進者未及到焉。

    ○天兵因爲賊所逐,提督殿後而退,大軍鱗次退來,還住坡州。

    ○天兵死傷者數十餘人,提督家丁之親信者一人亦死,提督馬上痛哭。

    二十八日早朝,欲退駐東坡,臣與都元帥金命元接待使李德馨,戶曹判書李誠中,都巡察使權徵等同進,極陳不可退軍之事。

    提督出立庭中,諸將官環列左右,招臣等,語之曰:『吾軍,昨日勝捷倭賊,別無敗北之事。

    今之欲駐東坡,非有他意,隻緣此處馬草乏絶,後有江水,火炮器械,南方砲手,亦未易到,以此欲還駐東坡,休兵數日,更爲整齊以進。

    』臣等齊跪,極陳:『天兵已進,若退一步,賊氣乘勝,民心動捶,此機甚關。

    且南方義兵及各處將官,聞天兵之到,皆已到漢江,軍糧亦方車續輸到,老爺豈不念此而遽爲還退乎?此處遺民,聞王師之來,各自扶攜,來尋舊基,今又棄去,必盡爲賊所害,何可忍此?』提督雲:『吾之初意,本欲體探以來。

    今之還駐,非有他計,隻欲休兵更來。

    』臣等力爭不已,提督手持報兵部文以示,大槪以爲:『賊兵之在京城者,幾二十萬,而天兵隻數萬。

    且多死傷。

    』因請添兵運糧,末端又言,身有病患之事。

    臣以手指點告曰:『倭賊之在城中者,多不過萬餘,緣何得至二十萬?』提督曰:『爾國文書中,所言如此矣。

    』臣又告曰:『賊兵豈有二十萬之理?本國文書,安有此語?』提督曰:『文書有之。

    不然,吾豈知之?』節度使李薲又直前跪請,將官以下皆揮斥,而其中張摠兵世爵,尤主退駐之說,至於聲色俱癘,使之速退。

    而提督則溫言譬曉之,反覆不已,臣等不得已還退,是日卽爲行軍,還駐東坡矣。

    」 ○平安左道防禦使鄭希玄馳啓曰:「二月二十七日,安邊留賊,陪兩王子,入歸定平,自朝至申,連絡不絶。

    必是賊徒聞天將移兵本道,合聚鹹興、高原兩邑,以成大勢矣。

    」 ○鹹鏡道巡察使洪世恭馳啓曰:「被擄人領府事金貴榮妾子金闡及臨海君珒奴子石乙毛赤等,今月二十六日,逃出到陣。

    詳問其根因,則賊聞天兵,蕩滅平壤後,十萬餘兵踰越安邊,大爲驚動,被擄人物,多數殺害。

    賊將淸正率兩王子及倭二千餘名,向去鹹興府,將爲合陣入歸之計。

    領府事金貴榮,南兵使李瑛,長溪君黃廷彧,黃承旨赫等,於安邊府仍囚土窟,北虞候李範,穩城府使李錘,會寧府使文夢軒,訓錬奉事申希壽,前鏡城判官李弘業家屬,盡爲殺害。

    」 2月11日 ○丙申,備邊司啓曰:「權慄聚軍滿萬,千裡勤王,暴露三冬,今方有爲,而以眚誤之失,遽爾罷遞,則部屬之軍,一時散去,似非良算。

    況目今天兵進薄京城,以土馬傷倒,退屯松京,方休養軍馬,以待後兵之至。

    當此之時,一陣之有無,豈不大闕於成敗乎?我國之兵,與天將協力猗角者,隻有權慄、高彥伯等數人而已。

    今又遞罷兵柄,以散其軍卒,非計之得也。

    臣等於臺諫所論,固知有異同之未安,而機關甚重,不敢不盡愚見。

    」上曰:「予意如此。

    不從之意,招臺諫言之。

    」 ○吏曹參議沈忠謙啓曰:「自上特命小臣,句當運糧之務,若循例措置,恐未辨得。

    宜令各邑,悉發諸色之人,勿分老弱男女士族庶賤,無不驅出,一時肩戴,次第交替。

    如有累日淹滯者,本邑及督運之官,一以軍法參處,則必不如今日之稽緩也。

    議者,或以爲:『民弊,亦不可不慮。

    』臣意則不然。

    如使提督糧匱旋師,則三韓之民,擧爲魚肉。

    與其縱賊而屠民,孰與勞民而禦敵?與其持久而病民,曷若速運而了事?古人所謂以逸道,使今日之謂也。

    」上曰:「啓辭宜當。

    依此爲之。

    」 ○政院啓曰:「薛罕嶺防守之事,問于備邊司,則:『江界防戌,二月望後則無虞,故江界最緊處外,其餘小堡等土兵,令府使盡發入送,添戌嶺上耳。

    令李鎰姑住寧遠,應敵所往而赴之矣。

    』今聞:『北賊退向南路,鹹興盡爲焚燒。

    』雲。

    鎰則似當待天兵合勢,踰人劒山,或益水等嶺。

    」 ○移咨提督曰: 本月初四日,據鹹鏡道觀察使尹卓然馳啓雲:「迤南各州郡,節次申報,各處住倭,俱聚徒衆,向往鹹興府,又將曾被擄王子臨海君、順和君,幷原隨陪臣原任議政府左議政金貴榮,判中樞府事黃廷彧,原任承政院右承旨黃赫,裹擄前到本府,將一時被擄,會寧鎭節度使等官文夢軒等一十餘人殺死,其二王子及見跟陪臣等,牢固防守,備極困辱,勢益危逼,終難完保。

    」雲,當職爲照。

    小邦久被賊禍,搶殺焚燒,殆無紀極。

    不期當職二子,亦被伊賊搶去,久蟄賊營,羈留不放,百計圖出,終無善策,晝夜慟哭,罔知攸爲。

    今因大兵旣克平壤,轉向京城,勢若摧枯,朝夕當勦。

    伊賊兇虐,情固叵測,終當逃遁,自應逼割,其勢誠爲岌岌。

    當職仍念,督府聲望,已播賊衆,怛威禠魄,旣緻挫衂,今又分兵向北,先聲所曁,亦必振慄。

    倘蒙寫出檄文一通,詞備誘愶,嚴示禍福,如以:「本國王子二人,幷各眷聚跟官等,使得全還,固當待汝不死,仍加褒賞。

    如或違悖天道,恬負不服,當提兵直擣,必殺不饒。

    」等詞,反覆據理,峻辭哄愶,以示賊衆,亦有效順之理。

     ○宋侍郞應昌移咨本國,有曰: 據兵部奏請:「倭奴占據朝鮮,潛圖內犯,以緻該國君臣,宗祀失守,播越江幹,仰賴我皇上憐念恭順屬封,慨然命將興師,出疆援勦。

    而大兵甫至平壤,遂一鼓而下,前後節據,揭報大約,擒斬倭奴一千六百有餘,焚溺死者以萬計,則中國之威,業已大振矣。

    但平壤旣得,防守宜嚴,朝鮮君臣,豈得仍前播越。

    諭令朝鮮王,還居平壤,一以示天朝字小之仁,一以繫彼國勤王之志。

    」朝鮮國王,卽日率領陪臣軍民人等,還赴平壤,駐箚防守,垂此破竹之勢,淬礪義兵,會合征勦,期於蕩平,如旣克王城,卽聽進守。

     2月12日 ○丁酉,上幸新安館,接見楊摠兵五典,王中軍汝徵。

    摠兵曰:「軍前糧草缺乏,故經略差俺,使之査點糧草有無。

    民間未經賊變之處,如有儲穀,計其口糧,而取餉大兵,償以遼東所輸之穀。

    民如不悅,則亦不強取,前頭橋梁、道路,亦令看審矣。

    」中軍曰:「本國移咨經略,請發兵勦北賊,故已調三千兵馬,先使俺,率家丁百餘名,往探賊勢。

    賊若如前屯聚不退,則俺當往擊耳。

    」上曰:「運糧事,海路已開,裝載輸運,而又盡發民丁,男負女戴,陸續搬運矣。

    倭子甚畏砲手,而北路狹隘,騎兵不得容足,撥送若幹砲手,則賊可盡勦也。

    」中軍曰:「砲手盡在李爺陣中。

    而經略慮國王所駐處空虛,故調送此軍,駐此與向北,在國王所敎耳。

    」 ○領議政崔興源,兼戶曹判書洪聖民,鵝川君李增,兵曹判書李恒福,吏曹判書李山甫,行吏曹參判具思孟,行戶曹參判尹自新,右參贊成渾,刑曹參判李希得,漢城府左尹鄭彥智,工曹參判樸應福,行吏曹參議沈忠謙,禮曹參判李忠元,同知敦寧府事柳自新,戶曹參議閔濬,兵曹參知洪麒祥啓曰:「臣等將大駕前進策應之意,冒昧陳達,而未蒙允命。

    臣等固知聖意之所在。

    第念我國家荷天朝罔極之恩,有國於旣無之後,恢復之勢,十成八九。

    而但糧芻不繼,軍馬死傷,大兵退駐,頗有旋帥之意。

    軍前消息,難達於朝廷,一號令之發,經旬始通,以此接應,何以有濟?存亡之機,在此一着,極爲悶迫。

    非特事勢如此,天下之事,大綱旣擧,則餘可不令而行,興衰撥亂之業,必須勇往直前,然後可以有爲。

    寇準之請乘輿親征,宗澤之三呼過河,亦爲此也。

    今者北賊雖未退遁,我國與中朝把截之兵,節次進去,皇朝又將撥送三千軍馬,護衛行在,陪駕進退,皆受我國處分,則似無慮外充斥之虞矣。

    倘有萬一之危,住此未必安,而前進未必危。

    臣等之意,宜速向前,或駐三縣,或駐安嶽,或駐海州,則前途漸近,經略接應,兩得其便。

    不幸而雲天將有回師之意,親進軍前,至誠陳懇,兼理策應之務,則可以答天意,而愜人情矣。

    前者屢承儲宮前進之敎,而若儲宮之進,實有所益,則臣等何敢強拂聖敎乎?隻以兩宮違離,事勢難便,而其於分付策應,多有所礙。

    故臣民之望,專在於大駕之前進矣。

    」上曰:「此時,豈可棄此而去乎?若可去,則何必留難?」再啓,不允。

     ○平壤旣復,諸賊多聚京城,天兵前住開城府。

     ○禮曹啓曰:「太宗大王睟容,承旨一同奉審,則盡爲腐朽,片片漫碎,無一畫得完,極爲慘慟。

    宗廟禦寶,與提調奉審,則各室金玉銀三色寶,幷五十一顆,皆存無欠矣。

    」 2月13日 ○戊戌,引見領議政崔興源,兼戶曹判書洪聖民,鵝川君李增,兵曹判書李恒福,吏曹判書李山甫,行吏曹參判具思孟,行戶曹參判尹自新,右參贊成渾,刑曹參判李希得,行吏曹參議沈忠謙,大司諫李海壽,同副承旨李好閔,執義具宬,弘文館校理李晬光。

    上曰:「天兵不進,糧餉匱乏,奈何?」興源曰:「初尙窘乏,況今駐箚多日,中原糧芻,亦不得輸運,甚可悶也。

    提督雖未班師,而士馬飢餒,則亦無可奈何。

    大駕前進,號令策應甚當。

    」恒福曰:「不爲班師之言,臣不信也。

    若士馬飢餒,則旋師是善策也。

    」聖民曰:「今駐一隅,一號令之間,動經旬朔。

    昨日啓辭,因群情之悶也。

    」上曰:「天將連絡,豈可棄去?劉員外亦以前進爲不可矣。

    」海壽曰:「如此等語,豈可一一聽從乎?天將接待事輕,前進策應,國家大計也。

    若一向退縮,則雖恢復,而不可創中興之業也。

    自上有敎,而備邊司不能擧行,備邊司移文,而列邑不爲擧行,今日之計,無過於進駐策勵也。

    」山甫曰:「若進駐平壤,則可以策應軍機,可以接待天將,而支供亦可責辦於隣邑也。

    創業中興,不可束手仰成於他人。

    而宋侍郞無過江之期,提督奔走於死地,而糧草不繼,士馬飢餒。

    若前進,則士卒共聞之,亦必奮矣。

    」好閔曰:「宋侍郞請前進咨文,甚激切矣。

    」上曰:「若使提督糧盡而歸,則予豈能止之?予每以爲糧餉足,然後賊可討,而到今如此矣。

    」海壽曰:「以糧餉事,傳敎非一再,言官亦論啓,而李誠中職是度支,而不能措置,李希得亦主掌芻草,而終無成效,重究可也。

    」上曰:「募粟官等,持空名告身,私相授受雲,如此而可成事乎?急遣宰相,或廷臣力於國事者,搜覓民間之穀可也。

    不當曰:『已有句當之員,而隻行文移也。

    』」忠謙曰:「李山甫每請往矣。

    」山甫曰:「受命出去之時,人無不憤惋,而及其出去,則竟無成效,意者,事甚難就也。

    」好閔曰:「運糧之策,海運爲上,得穀之策,不過取私儲而已。

    官員非不足,而無統,故隻貽民弊矣。

    」渾曰:「遼東大人,二品之官,而猶且身親細事,我國,則末班微官,皆自尊大,甚可寒心矣。

    提督回軍時,君臣上下,固當泣而挽留。

    然軍無食,雖提督亦奈何?今雖括民間之穀,不過補不足而已。

    中原運米十三萬碩,積於義州,今若勿論士庶,無遺括出,晝夜輸運,則此今日上策也。

    」上曰:「此言是也。

    而不能輸運,以此爲悶也。

    」渾曰:「今與其辦出本無之穀,豈不能輸運見在之穀乎?臣見村家,莫不場有穀,廐有牛馬,而括出之際,守令委於吏胥,吏胥受賂而舞術,貧者獨賢,富者優遊於其家。

    加以天兵打傷牛馬,顚死者相望,故民皆納賂而求免矣。

    頃者艾主事杖金應南,宰相受罰,雖是不幸之事,而臣竊喜焉者,他員必懲此,而盡力故也。

    金應瑞以嘉善官,盡散其軍,不爲輸運,而朝廷隻奪其資而已。

    賞罰如此,何所懲乎?募粟官所受告身,亦宜箚錄所收之穀,不及告身之數,則亦可緻罰,而戶曹茫不知頭緖,甚可駭也。

    」宬曰:「當初募粟事目中,公私賤一體,而隻許公賤免賤,不許私賤免賤。

    邊以中狀啓言:『私賤亦有願納者,而不得擅許。

    』雲,危急之時,豈可計公私賤乎?竝許似當。

    」上曰:「在義州時,有私賤捕倭,而不爲論賞,予使之論賞矣。

    」好閔曰:「有生,然後可使士大夫奴僕,雖盡免賤,而何足惜乎?」渾曰:「大駕前進,此今日上下群情之所望。

    舊都淪沒,遺民日望旋軫。

    況天將班師,則國不可再復矣。

    古者行師之際,國君隨於行間,無如今日之退駐也。

    臣意進駐平壤、松京等處似當。

    」忠謙曰:「提督冒死苦戰,而自上遠駐,天朝將士,恐有不滿之意也。

    」上曰:「若進,則進駐直路可也。

    廬舍雖經焚蕩,古人尙有臥薪者,何敢爲就便之計?顧有食,然後可也。

    」 ○興源等退,上箚,兩司合啓,請進駐,答曰:「徐觀勢,處之。

    」 ○上敎政院曰:「朝廷,以大駕進駐三縣、安嶽、海州等處,累次啓請,予以爲進駐固好。

    但天下事,當觀勢處之。

    我國之所賴以保全者,天兵也。

    今宋侍郞在後,關西一路,天朝將官往來不絶,似當姑留定州,接待策應。

    今皆棄置,而移駐於三縣,有若隱避者然,一不可也。

    北賊未滅,如在人背上,萬一踰越向西,與京城之賊,相爲猗角,截天兵之後,天兵前後受敵,此危道也。

    而我乃輕入其中,二不可也。

    車駕雖駐定州,而人心怠慢,多不盡職,若離此一步,則號令不行,義州以東,搬運唐糧,未易輸轉,而事多礙滯,三不可也。

    予用是不肯從之,朝臣強爭不已。

    自前我國料敵,無一可合。

    無已,則予欲令世子及三宮,仍留定州,略率臣僚,單騎赴平壤,或赴提督大軍之後,號令諸軍,督運軍餉,可乎!然未知其十分穩當也。

    此等曲折,於卿意何如?參酌馳啓事,馳書于左議政尹鬥壽。

    」 ○政院啓曰:「以傳敎之意,卽當下諭于尹鬥壽矣。

    但事勢切迫,一日爲急,下諭往復之際,不下七八日,恐誤事機。

    備忘記下敎末端一款,正副臣民今日之望。

    此處亦有公卿輔弼之臣,今日內,亟下進駐之敎,何如?」上曰:「尹鬥壽處,勿爲下書,明日令備邊司早會,以備忘記內辭緣議啓。

    」 ○以吉誨爲司諫院正言。

     ○備邊司啓曰:「伏見都元帥金命元狀啓:『黃海以東守令諸將,皆以爲平安道元帥,無意聽從。

    』雲。

    都體察使柳成龍,都元帥金命元,從其所往,幷爲節制事,已爲下書,則在京畿則節制京畿,在忠淸則節制忠淸,至於兩南諸道,皆遵此例。

    監兵使以下守令、諸將,不遵節制者,一切先斬後聞事,柳成龍、金命元及各道監、兵、水使、諸將官等處,更爲下書。

    」 2月14日 ○己亥,上幸新安館,接見天將祖廉、張汝翼、陳文彥、葉伯明、趙應爵。

    祖廉曰:「俺手下軍,已於昨日啓行,俺亦明發當起身,欲得一嚮導將官,熟詣本國形勢者,以議兵事耳。

    」上曰:「大將李鎰,提軍把截於嶺上,各嶺及嶺外,亦有將官,大人進去,則可與此等將官,商議兵機也。

    」祖廉曰:「然則行文書,使聽俺節制可也。

    俺當爲貴國,收復鹹鏡道耳。

    」 ○上曰:「昨日引見時,李山甫以芻糧催運事,渠自請往,急速送之,使之檢察。

    」 ○備邊司啓曰:「昨夜備忘所敎:『世子三宮,仍駐定州,略率臣僚,單騎赴平壤,或赴提督大軍之後,號令諸事,督運軍糧』之意,極爲允當。

    若三宮一行,則非但行次遲緩,一路轎軍調發等事,大有妨於運糧。

    臣等之意亦如是,而不敢仰稟矣。

    機關甚急,如或遲延,則大駕前進,而未及周旋。

    唯願速決而已。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前日伏見李鎰狀啓,則:『鄭希玄前爲助防將時,每次接戰,常在人後,及陞防禦使,驕橫自恣,不聽主將之令。

    鎰與李元翼督諸將摶戰城下,希玄獨不進陣,其後初七日,天兵攻平壤時,希玄亦不進戰,退屯于狸巖十餘裡之地。

    從事官柳泓及軍人死傷甚多,而皆匿不報。

    及送北道,又從枉道,十七日始到成川,留連三日,駄妓而去。

    』雲。

    其時所當卽依軍律,而第緣領兵臨陣,未敢遽爲處置。

    今觀洪世恭狀啓,則:『希玄盡散其軍,隻率軍官十餘人,將欲退屯孟山,世恭令姑收有糧之卒,兼取德川之穀,進屯高原益水倉,而希玄又不聽從,退去孟山。

    』前後罪狀,若是其痛憤,削其加資別助防稱號,令世恭捉緻軍門,從重決罰,使之因爲先鋒。

    」 ○司憲府啓曰:「變生之初,吏竄民散,四境土崩,無一人出而捍衛。

    於是,中外士民,擧義聚兵,以徇國家。

    其間雖或有罔功之人,其牽綴賊勢,維持人心,得保一髮於今日者,不可謂非其功也。

    自天將得捷平壤,不待朝廷命令,而有無端罷去者,不但事體可駭。

    揭竿斬木,奔走行伍者,皆欲望尺寸之功,而恢復未半,乃有此中間無謂之擧,衆必缺望,無以勸勵,所係甚關。

    除已屬官軍者外,亟令召募更聚,或運糧饋軍,或提兵挾攻,終始討賊,以畢其功。

    則他日自有施恩報勞之典,督率申飭,不許等閑聚散事,請下書于各道監司及義兵大將處。

    其緻令潰散之人,幷命考覈治罪。

    」上令問于備邊司。

     ○備邊司啓曰:「大駕進駐平壤,或提督軍後事,下敎矣。

    前進之時,當由大路,而平壤則新經兵火,隻有空城,非但駐駕供頓之事,俱未安便,戰陣鏖殺,未經一月,大駕留駐,極爲未安。

    臣等之意,進駐順安,多定傍邑,幷力支供,一邊探審前路可駐之地前進。

    」上從之。

     ○吏曹判書李山甫啓曰:「臣以黃海檢察芻糧事,今當發行,而公私財力方竭,措設之方,百計爲難。

    反覆思惟,未得善處,空名告身及免役、免賤、免鄕許通等文字,請優數齎去,以爲募粟萬一之助。

    且事勢緊急,以一身道內諸邑勢難趁時周行,必至稽緩。

    參下官擇勤幹四五人,亦請帶行。

    」上曰:「依啓。

    不但募粟,民間私儲見在之穀,詳細置簿,悉爲取用。

    」上敎政院曰:「判書持去事目,從重磨鍊,使有威權。

    」 ○政院啓曰:「進駐時侍衛大臣,不爲落點,行次累日,無大臣。

    凡有議事,隻有他宰,不可無大臣。

    左議政所當召還,迎于中路,而在彼亦有句當之事,何以爲之?敢稟。

    」傳曰:「進駐時,則自當與宰相相議爲之矣。

    此處則天將接待及運糧等事,策應甚重。

    如不得已前進,可召左相矣。

    領相在此策應,可也。

    」 2月15日 ○庚子,右副承旨沈友勝啓曰:「臣初十日早,牌進侍郞門外通名,卽命入來。

    辟左右,附耳問曰:『聞王京大險雲,當初國王,何遽出來?必爾國之人,誘引倭賊而來。

    』對曰:『豈有此理?小邦二百年來,民不知兵革,一朝猝遇大賊,不能抵敵,望風奔潰。

    以此國王姑爲出避,安有小邦之人,誘引之理乎?』曰:『王京城池之險,果如何?』對曰:『南北大山,東西平地,城高無異於平壤,而平壤則城基甚高,王京則平地築城,比平壤似異矣。

    』曰:『然則當自東西攻城矣。

    前聞,國王差人入城中,爲內應之計雲,然乎?』對曰:『然。

    已差人入送,城中之人,亦自思奮,自備兵器,以待大軍之至矣。

    』曰:『然則何爲不應?』對曰:『聞城中人家盡燒,民人亦皆被燒,或拘執不放,又大軍遠屯,必以此不得應耳。

    』曰:『討賊不可不急。

    須啓知國王,催運糧草。

    』雲雲。

    」 ○備邊司啓曰:「伏見憲府啓辭,更聚義兵,運糧饋軍,提兵挾攻之策,誠爲得宜。

    但當初因京畿狀啓,聞罷兵之奇,卽以此意,遍諭各道及義兵將處,今更下書,似爲重疊。

    然以前日移文更聚後,各道將官果行與否,及急急施行之意,臺諫啓辭參入,更爲下書。

    」 ○以吳億齡爲吏曹參議。

     ○傳于政院曰:「大駕離此州,則運糧之事,行在所則猶可爲也,此州爲甚可慮。

    戶判留此如何?問于備邊司。

    」回啓曰:「本道運糧,果爲緊急。

    而凡號令之事,皆出於行在,長官留此,恐有妨礙之患矣。

    」答曰:「予今前進矣,此處事極爲可慮。

    此意,言于領相。

    予意,戶判欲留此處矣。

    更議以啓。

    」領議政崔興源回啓曰:「運糧次知堂上沈忠謙,今以扈從落點,本州無檢督之官,極爲憫慮。

    而朝承下問之時,廷議以爲,戶曹長官,不可不扈從雲,故如是啓之矣。

    自義州至本州,輸運之穀,督送緊急,聖念及此,極爲允當。

    洪聖民,命留此處。

    」 ○上敎政院,以銀百兩入內。

     ○以吏曹堂下扈從單子,傳于吏批曰:「兵曹堂上,甚爲數少,參判李廷馣遞差,以吏曹參議沈忠謙差下。

    前內需司別坐梁嶔,雖數外,內需司別坐差下。

    」 ○禮曹啓曰:「大駕進駐之日,世子及留駐臣僚,雖未有儀,或於城門外祗送,似合情禮。

    敢稟。

    」答曰:「宮門外,袛送。

    」 ○侍講院啓曰:「王世子師傅相見禮,連有事故,尙未擧行,極爲未安。

    大駕進駐之後,則賓客不得備員,明日爲之,何如?」答曰:「依啓。

    」 ○平安監司李元翼馳啓曰:「當日午時,督陣將吳遊擊、李遊擊、徐叅將及領兵將官任揔官、施遊擊、高遊擊又高遊擊、梁遊擊等,自東邊領兵馬入城。

    臣伺候任摠兵,則摠兵招謂臣曰:『我爲北賊聲息而來。

    北邊各邑道裡,幾許?各處倭賊幾許?開書以來。

    』雲。

    將官雖以隄防北賊,分兵駐此爲言,而下人輩私相喧說,以爲大兵亦當回來。

    其言雖不可取信,亦未可保其必無。

    卽日駱叅將送小帖于臣,仍令通事謂臣曰:『若如此,則大同以東,將復爲倭子地方,彼許多生靈,將盡魚肉,所輸糧餉,將盡齎盜,而爾國存亡,從而決矣,豈非可痛?爾須啓知國王,差一重臣,懇乞宋爺,勿令開城兵退,而更調南兵爲進取之計,庶或有濟。

    』雲雲。

    見其帖文,乃榮逢春稱名將官,在開城府送于駱將書也。

    其書別無他語,隻雲:『倭奴變測,主公欲回平壤,蓄養鋒銳。

    』雲。

    主公乃指提督也。

    大兵撤回之說,似有所據,當此時,苟無別樣處置,恐無可望。

    駱叅將所稱宋侍郞,固不可不請,而提督似當有周旋之事,自朝廷別爲商度施措。

    」 ○上敎政院曰:「觀李元翼狀啓,則駱叅將所言宋經略前周旋事,最爲緊急。

    言于備邊司,速爲回啓。

    」備邊司回啓曰:「前此因傳敎,已令禮曹判書尹根壽,馳往經略處,隨事周旋,而其優送人情,以爲臨事周旋之資者,專爲此也。

    今此駱叅將所言,果爲緊急,而疊送使命,亦似非便。

    令兵曹參議申點,當往義州,使與尹根壽等,相議處置。

    」 ○禮曹判書尹根壽馳啓曰:「臣祗受有旨。

    本月初九日初昏,旋聞楊副將,不入義州,直過江而去。

    臣恐不及其行,卽於其夜,達曙馳來,初十日夕,到鳳凰城聞見,則楊摠兵未到。

    十二日早,牌詣經略軍門,入行再拜禮,經略令臣前進,立於廳內,未及發言,經略曰:『李提督兵馬,速來駐平壤喂養,步軍一萬,與朝鮮兵馬防守開城,卽將此意,說與提督下人以送。

    』臣告曰:『開城府糧草不句,天朝兵馬飢困,國王聞此言,不勝惶恐,別差陪臣,謝罪老爺。

    』卽就南榮。

    』臣因告曰:『江華府有儲穀,從水路,距開城、王京甚近。

    今又江氷已開,全羅、忠淸水路皆通,時方船運糧料。

    黃海距開城不遠,亦方從陸路運糧,可無如前乏絶之患。

    』經略曰:『王京、開城水路皆通,則甚好矣。

    』臣又告曰:『開城駐箚天兵若退來,則倭賊聞知,恐復西向。

    』經略曰:『步軍一萬,與爾國兵馬,共守臨津,倭奴不敢來矣。

    』又稟曰:『開城兵馬,盡回平壤耶?』經略曰:『聞開城有糧,隻是無草,凡疲困馬匹,還到平壤喂養,而一半則留在開城,且不攻城,待後精銳兵馬之來,一齊進攻京城。

    』又告曰:『後頭兵馬,何時當來?』經略曰:『二月半當到,而時方搬運火器,以爲戰用。

    我之精兵火器整齊,則不待後來之兵,亦可進攻也。

    鹹鏡防倭之兵,亦別送矣。

    』又告曰:『天兵若退還,而萬一倭賊,又復向西,則小邦不得抵當,一國君臣所共悶迫。

    』經略曰:『雖蕩平之後,賊若再來,則爾國亦不能防守,我當別選好將官好兵馬,留防爾國。

    今日賊未盡平,豈有退兵之理?我意與石尙書意同。

    卽將此咨,回報國王,須勿向義州,迎見我,或往平壤,或駐定州,隨國王之意。

    我當前往平壤,今則在此調兵,又有許多之事。

    若往義州,不無煩弊,故留在此耳。

    』」 2月16日 ○辛醜,柳夢寅爲侍講院文學,南以恭爲侍講院司書,黃洛爲司憲府持平,申泳爲藝文館檢閱。

     ○領議政崔興源啓曰:「唐將過此者,欲謁東宮,強請不已,則將何以處之?如或接見,則禮貌及服色,令禮官廣議預定。

    」上答曰:「依啓。

    強請,則見之何妨焉?」 ○行左承旨洪進,以禮曹言回啓曰:「唐將欲謁東宮,強請則見之何妨事傳敎矣,前日親迎皇詔時,以冠服之不備,未得出迎矣。

    況中朝將官,以事體爲重。

    恐不至於強請,然辭不獲已,則當用翼善冠、黑袍、玉帶,以賓主常禮待之,禮畢則隨所有,贈給爲當。

    」傳曰:「依啓。

    」 ○領議政崔興源啓曰:「東宮,時未受命皇朝,似難接見天將,當以此措辭矣。

    近觀天將所爲,則規外之事,間或有之,強請不已,難保其必無也。

    接待都監都廳張雲翼,自初專掌接待之事,日有幹辦之才,請命留此,終始句當。

    」上曰:「行在雖無張雲翼猶可爲也。

    東宮於接待,必爲生踈,雲翼留此。

    」 ○政院啓曰:「罪人金德澮、金應灌、金瑞男、安琢,幷與其贓物押來矣。

    」傳曰:「玉帶鉤及鐵丸,入之。

    」 ○委官啓曰:「金德澮窮兇極惡,自初附賊,結爲腹心,賊鋒所向,無不前導。

    金應灌與德澮,久在賊中,凡百兇謀,無不預知。

    瑞男,德澮之子,安琢,德澮之同壻,幷刑推。

    」上曰:「金德澮等來此雲,凡賊情及焰硝鳥銃造作之法,刀劍取色之法,斯速一一推問。

    」 ○司諫院啓曰:「變生之初,宗親、文武、門蔭等官,在職之人,或有初不扈從者,或有中路落後者,或有棄守逃遁者,雖罪有輕重之分,而其失人臣之義,一也。

    箕城收復前,來詣者,雖因乏人,例皆收敍而已,有苟且之譏。

    及今兩京旣復,大小負罪之臣,坌集于朝,爲該曹者,不復甄別,汲汲收用,或後來而先敍,或徇私而陞秩,物情之未便久矣。

    請令吏兵曹,詳盡辨覈。

    且採公論,依唐肅宗朝分等之例,原情科罪,以明君臣之義,以正士夫之習。

    本州物力淍弊,凡幹芻糧輸運,天兵支供等事,不成模樣。

    數少下人,盡爲百官陪率,州官不得任意使喚,事甚未便。

    請依義州例,大臣外百官陪人,全數除下,以補萬一。

    」上曰:「依啓。

    朝臣事,啓辭固當,而或因老父母,情理切迫者,則在所當爲,未可以一槪論也。

    」 ○備邊司啓曰:「臣等伏見接伴使狀啓,參以從事官李光庭所言,則軍前糧草,不至頓乏,而提督無決進之意,且令斂退,我國兵馬還到松京,其意難測。

    一進退之間,機關極重。

    在彼諸臣之意,皆以爲大臣齎咨馳往,懇請進兵,則或可以回提督之意,故敢稟。

    」上曰:「咨文急急製述,令左相尹鬥壽進呈。

    」 ○戶曹因備邊司啓辭,以納粟事目啓曰:「鄕吏則三石,三年免役,至十四年,逐石次次加一年,十五石,已身免役,三十石免鄕,授參下影職,四十石,幷其二子免役,參下影職,四十五石,相當軍職,八十石,東班實職。

    士族,則三石,參下影職,八石,六品影職,二十石,東班九品,二十五石,東班八品,三十石,東班七品,四十石,東班六品,五十石,東班五品,六十石,東班從四品,八十石,東班正四品,九十石,東班從三品,百石,東班正三品,元有職者,每十石陞品,資窮者,三十石,陞堂上。

    庶孽,則五石,兼司僕羽林衛,或西班軍職六品,十五石許通,二十石,幷前所生,三十石,參下影職,四十石,六品影職,五十石,五品影職,六十石,東班九品,八十石,東班八品,九十石,東班七品,百石,東班六品。

    」 ○領議政崔興源啓曰:「伏覩戶曹啓辭,本州留在之穀,元數不敷,駐蹕未滿一朔,所用米太一千數百餘石,遺在米麪,隻是四千餘石。

    傾竭所儲之穀,更無推移之路。

    他餘經費,不暇顧念,天將回軍之時,許多之費,從何辦出乎?本道各邑之中,三縣儲穀,稍優於他處,大駕進駐之後,三宮漸進三縣中安便之地,則可以支數月之供,勢似便當。

    」上曰:「徐當觀勢爲之。

    」〈興源首相,小心誠謹。

    雖未有扶顚振頹之才,其視陰兇釀孽者遠矣。

    〉○接伴使尹根壽啓曰:「臣聞::『楊副將元往鳳凰城,與經略議兵事往還,皆歷見佟摠兵。

    』而徐一貫乃佟將贊畫,必與知其意,故臣昨日還到九聯城,見徐一貫問之,則:『楊將慮鹹鏡道倭賊西向,中絶餉道,故當領其手下兵,還守平壤城,李提督及李副將如栢,張副將世爵以下,皆仍駐開城。

    』且言:『去二十五六日,査、李兩將,連日剿賊,斬獲甚多。

    二十七日又進兵,被倭伏發,折損天兵三百,而殺倭賊亦三百,殺傷相當。

    又殺一倭將,着金盔金甲者。

    』雲,是大將,而倭賊持屍而遁,不得斬首。

    且開原、瀋陽、海州衛等處兵馬,又調三千,當防鹹鏡之賊。

    』元曰:『頃者連日下雨,道路泥濘,其深沒膝,馬不得馳突。

    今若直進,則必多折傷馬軍,當分喂於平壤等有糧草各處,步兵則防守開城、坡州等地,待糧草積峙,道路亦乾,又待後頭兵馬,方可進勦。

    』提督曰:『似當還駐平壤。

    』京城之賊,不過八九千,而其餘萬餘,皆是爾國之投倭者。

    拒戰之時,射傷我之家丁及馬匹,俱是爾國之箭。

    臨陣斬級,太半有頭髮。

    又曰:『靉陽、靑河、廣寧、遼東等處步兵,一萬二千當來。

    爾國無草料,馬軍不可調來。

    劉綎之軍,亦是步兵。

    且聞倭賊據京城南邊,爾國人在北邊,而今則盡燒北邊人家,南邊房屋仍存。

    』雲矣。

    」 ○嶺南左道節度使樸晉斬倭一百十一級,送于行在。

    〈晉曾爲密陽府使,挺身禦賊,多有其勞,故待陞爲本道節度使。

    收聚軍兵,前後斬馘甚衆。

    〉○承旨鄭姬藩啓曰:「臣往林畔,則摠兵來到。

    臣進問安,則答曰:『委遣近臣,遠來問安,多拜上。

    但宋侍郞聞京城賊中,朝鮮人過半投降,北賊勢可慮,必除北賊,然後提督可以進兵,此等機事,須與國王面議切計。

    』雲。

    方中軍則落後,時未來到矣。

    」 ○鹹鏡評事鄭文孚馳啓曰:『吉州留賊,一敗之後,入據堅城,縮頭不出。

    鍾城府使鄭見龍,慶源府使吳應台,高嶺僉使柳擎天,各率所部合兵三千餘,再度圍城,終日接戰,而倭賊四百餘名,列立城頭,抵死防備,鐵丸射矢,彼我俱傷,勢難卒拔。

    故分兵設伏,城外數百步許四五處,晝夜伺候,出則勦捕。

    三衛將欲移兵嶺東,先滅柵城之賊,次及城中之寇。

    適因移兵之日,嶺東倭賊二百餘名,出來臨溟村舍,焚掠之際。

    左衛將柳擎天定送伏兵將吉州土兵金國信爲先接戰,一邊馳報大軍三衛一時馳突。

    其中六鎭精兵,爲先接刃,倭賊敗奔。

    三衛射斬及城中留賊出沒時捕斬,合百餘級。

    』雲。

    「 2月17日 ○壬寅,大駕,是日發定州,次于嘉山郡。

    上將發,焚香行禮于廟社主,令東宮仍在,東宮陪奉廟社。

     ○兵曹判書李恒福,戶曹參判尹自新,刑曹參判李希得,兵曹參判沈忠謙啓曰:「行朝一日,機務萬般,而主斷皆在於大臣。

    今左議政尹鬥壽,旣令齎咨,前去提督軍前,則往還遲速,亦不可期,而領議政崔興源又仍在此,旣無他臣扈從者。

    朝廷體貌,旣爲未安,而脫有緩急,無所取裁。

    請領議政崔興源使之隨駕。

    大臣行止,非臣等所敢仰稟,極爲未安。

    悶迫,敢啓。

    」上曰:「卿等數人,足以濟事,左相亦不久當還。

    世子在此,領相不可不仍留。

    」 ○委官啓曰:「金德澮,上年五月投入平義智陣中,縱更兇謀,無所不至,隨行長到平壤,終始同惡之狀,已著於自已之招。

    今者逃避時,所持雜物中,有一玉帶鉤,此非閭家所藏之物,與賊分贓,叛國附賊之狀,斷無可疑。

    所當卽加顯戮,而昨日請刑者,拘於案獄之常規也。

    國人皆曰可殺,而累次加刑,使窮兇極惡之人,經斃杖下,則其爲失刑甚矣,似當極正典刑,以快神人之憤。

    金應灌與賊澮,同入賊中,結爲腹心,與行長同到平壤,李德聲與賊將等相見時,亦爲隨來,終始附賊之狀,與德澮無異。

    金瑞男以德澮之子,凡幹賊謀,無不預知,使倭賊延時羅久寓其家,其爲兇逆,與應灌無異,幷依律似當。

    」上曰:「不須遽殺。

    如賊情、賊將、軍器等一應事,詳細窮問後殺之,拿去推問。

    」 ○備邊司啓曰:「今見接伴使狀啓:『天將留兵五千,把守松京,退陣平壤,徐圖進取事已定。

    』雲。

    尹鬥壽,今雖前去,不能回已定之天意,而反有拂意杆格之患。

    且若已發程,則往亦無及。

    臣等之意,尹鬥壽姑勿急送,侍臣齎咨問安,兼緻慰謝之意曰:『小邦搬運糧草,非不盡力。

    隻緣郡邑殘破,物力匱竭,而前途地方,皆是賊屯去處,賊退之後,方始收合,以緻糧草缺乏,士馬死傷,小邦君臣,負罪千萬。

    天威震疊,賊已遞魄,必無奄薄繞出之患。

    然王師務要萬全,留兵把截開城,姑退平壤,休兵蓄力,再圖進取,則可一鼓而下也。

    但兇賊狡黠,或聚諸處散兵,或添新兵,合勢抵敵,則恐難猝破,進攻宜速不宜緩也。

    小邦當極力搬運儲峙,半月以上之糧於松京,凡鹽醬軍犒,務要多聚,庶不緻似前缺乏也。

    隻恐松京把守不完,以緻喪失,惟願多撥精銳,嚴緊把守雲雲。

    』以此意移咨,令侍臣星夜馳進呈達。

    若提督仍留松京,而有進攻之意,勿呈此咨,隻問安,兼陳不可不速攻之意,何如?」上曰:「予意亦然,啓辭至當。

    令左議政上來于行在所。

    」 ○備邊司啓曰:「今聞:『高彥伯、李蘋,各領所部,最著在前,全羅監司住箚高陽醢浦,忠淸監司許頊,水使丁傑,建義副將曹大坤,皆在陽川等地,全羅兵使宣居怡在露梁,秋義將禹性傳在高陽深嶽,倡義使金千鎰還入江華。

    』雲。

    而都體察使柳成龍等議,欲倚仗天威,合此諸將,先攻京城,而各自號令,柳成龍等節制,或多不行雲。

    脫有可乘之機,而不能一心進擊,則所繫非輕,緩急進退,一從都體察使節制,相幾進取之意,下書于各陣諸將。

    」上從之。

    〈權慄一陣,克緻幸州之捷,則合此諸陣,可勦據京之賊。

    而令出多門,王將無專制之責,軍無紀律,士卒有潰散之心。

    使討賊恢疆之事,委諸天將,而斂兵退屯,無一人奮戟先登者。

    是以,一家之內,讐讓與他人,而觀望自衛者也。

    〉 ○上發定州,東宮祇送于大門外。

    上出門駐駕,曉諭人民等曰:「國家不幸,久駐義州,西方一路,軍糧、軍器、馬草、雜物輸運之際,艱苦萬狀。

    自此之後,當蠲減貢稅,凡病民之事,無不盡革。

    爾等極力搬運,毋敢疾怨,無使天兵或飢,天兵之病傷者,爾其渴力救療。

    農務之事,亦不可緩也。

    〈聚民下諭,辭氣激。

    大哉!一言足以興矣。

    第未闐某事,爲病民而革之,某事爲利民而行之,則臣恐徒歸於文具,而不爲實矣。

    〉 ○上下轎乘馬,出南門外,有百姓三十餘人,遮道而訴曰:「民之所不堪者,一族之事也。

    一人逃竄,一族踵而離散。

    一路刷馬之弊,民之怨苦亦深。

    且前牧使李徵,慈祥愛民,流戶還集,遺愛在民,至今不忘,而今方就獄,不亦冤乎?兵亂之初,近官主宰,靡不逃遁,而徵獨守不走。

    故都元帥、監司、兵使,亦率軍來此,藉成軍容。

    民以賴之,到今保存矣。

    」上曰:「令有司察議。

    牧使事,亦當議而處之。

    」 ○嘉山郡守沈信謙,陞授通政。

    上到嘉山郡,下敎曰:「郡守信謙,乃先後至親之人也。

    在路傍無弊供職。

    予再度往來,當有褒奬之典。

    當日政事,特加通政資。

    」〈酬勞報功,有國常典。

    以其勞而賞之則可也,謂後至親,而加爵焉,爵位公器,非人君所得以私者也。

    〉○上曰:「定州人民等,於路上相告曰:『前牧使李徵,以善政之吏,至於拿鞫。

    』雲。

    予答以議處。

    民不可欺,以其辭緣,下司憲府推考。

    」〈仍民所訢,卽令疏放。

    民不可欺之言,可謂旨哉!〉司憲府啓曰:「叛賊金德澮,今就三省之鞫,而其毒姊權尙宮,以亂逆至親之人,尙在宮中,極爲未安。

    請命放出,拘囚他官。

    循私滅公之習,比來益甚,如沙崩水潰,不可救止,極可寒心。

    內醫官趙英璿,扈從中路,有無端逃去之罪,委棄君命,有終始欺罔之實,凡在見聞,莫不痛惋。

    而禁府乃敢取舍傳旨,低昻律文,隻照以徒三之律,已爲無謂,而及定配所,必擇林畔,下敎改定,又移連山。

    其拂人心無國法,打破綱紀之罪大矣。

    請禁府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趙英璿依律更斷。

    」上曰:「妻姊何罪焉?不須放囚。

    餘幷依啓。

    」 ○上移禦嘉平館西軒。

     ○晡時,引見兵曹判書李恒福,兵曹參判沈忠謙,右副承旨沈友勝入侍。

    上曰:「提督退屯平壤,爲之奈何?」恒福曰:「近來,馬太則已絶矣,軍糧不甚匱乏。

    臣頃見尹根壽書狀,則宋經略使之退兵,故來屯平壤矣。

    」上曰:「若此而已,則不特我國之事,無可奈何,中原動天下之兵,事功未就,而中途遽止,若兒戲耳。

    」恒福曰:「大軍到臨津,不食二日,馬死者不知其數雲矣。

    」上曰:「馬則非徒飢斃,馬疫大熾雲矣。

    」恒福曰:「楊中軍之言,亦以爲糧芻不足,姑先退來雲矣。

    」上曰:「明日見摠兵時,以言傳之,則恐有遺漏之患,以書示之曰:『兵者勢而已。

    大賊雖屯聚,天兵若因平壤之威,乘勝長驅,直檮京城,則賊必遁逃之不暇。

    古人曰:「兵貴神速,」用兵之道,必速而不可緩也。

    若屯兵不進,則北賊亦生奸謀,與之合力必矣。

    若天兵不要大擧合攻,則請借砲手千餘,與我軍合力擊之如何?』卿等下字成文,爲小帖以進,予當袖而示之。

    」恒福曰:「上敎最好。

    」上曰:「都元帥,何不使人哨探賊中耶?若能哨探,則賊情雖不可詳知,其數多寡,可以知矣。

    」上曰:「雖於此處,從自募,使之往探,未爲不可。

    古人必有行間牒者。

    體探不可不爲,而終始不爲,是何故也?」恒福曰:「聞我國之人哨探於京城者,空傳虛說流聞之言,不敢盡爲煩達也。

    」上曰:「聞擺撥兒之言,京中之賊,有四萬雲,斯言信然耶?」恒福曰:「今日趙仁徵,持書以來,小臣問之曰:『射廳至南山,有大陣,墨寺洞長興庫洞等處,有四陣,龍山亦有一陣。

    』雲矣。

    」上曰:「仁徵,從何處來耶?」恒福曰:「仁徵,白衣從軍,在大軍中,必自京城體探來矣。

    」忠謙曰:「頃日平壤勝捷咨文,不爲鋪張,天將頗以爲沒實,不快於意雲。

    」上曰:「予於咨文,雖不詳解,而頃日之咨,銘神見之,則極似鋪張矣。

    」恒福曰:「前日所送玄馬,提督見之甚喜,至於下階,以手撫之雲矣。

    」上曰:「予見其人,多有氣魄,其用兵,雖或可稱,而似不可與古人比也。

    以近日處事觀之,多有不足處。

    纔克平壤,便卽求馬,此其可乎?其所乘馬,中鐵丸雲者,未可信也。

    且平壤旣拔之後,不慮北賊在背後,而不爲留兵,擧軍直趨松京,善用兵者,則豈若是乎?且論功不均,張世爵,鐵嶺衛人也,以世爵爲首功,以南軍居下,其心可知。

    」忠謙曰:「中原戰馬顚斃者多,以我國牧場馬,俵給如何?」上曰:「此意亦好。

    恐場馬不敷,亦恐無用於戰陣。

    」忠謙曰:「中原動天下之兵,來救我國,若不盡力接待,使彼小有不快,則大事去矣。

    提督若來,則進駐順安,因以往見,以示繾綣之意可也。

    」上曰:「然。

    」上曰:「京城體探之事,予旣盡言之。

    京中賊糧積聚處,豈不可以計焚之乎?」古人曰:『重賞之下,必有死士。

    』今若募人重賞,則寧無自募之人乎?「忠謙曰:」小臣侍東宮之時,胥吏姜得雲者,以置毒賊將,焚蕩賊糧事,自募而終無實效,其事之不易,可知也。

    「恒福曰:」我國人心巧詐,雖重賞,必無應募之人。

    「上曰:」且以中原給事中所記觀之:『自平壤乘舟,則可以直達中原,若平平壤而守之,則中國可無患矣。

    』今欲以黃海、京畿等道,皆有水路,無處不通,可以到遼、薊而達天津之意,奏聞于天朝,而抑恐其以我國爲恐動而然也。

    「恒福曰:」不必獨擧平壤言之,自龍川、義州,至於沿海諸處水路,無不可通于上國爲辭可也。

    「上曰:」然則無可奈何。

    且賊儲糧幾何?古人亦有焚其敵之所儲者矣。

    「恒福曰:」周繼昌、樸大坤,似可使用。

    使此人可以焚之。

    「上曰:」這漢,有兩段心,不可信。

    京中內應之人,如柳德種、全彥卿等,亦不足信也。

    「恒福曰:」小臣,平日知其爲人,其人俱是衆人中凡庸者,固不足爲大事也。

    「 ○接伴使韓應寅、李德馨等馳啓曰:「臣等,以人心驚解,事勢危迫等情,反覆傳懇於提督,則答曰:『我當添兵換馬,不久還來。

    』遂申勑査大受、王必迪等,防截江口,又送精兵四百于開城。

    臣等,以我國南兵,旣爲快捷,願及此機,進發松京留駐兵,以助形勢,則提督以道路泥濘,終不許。

    提督與趙知縣同坐,招譯官韓潤輔等,屛人語曰:『宋侍郞擁兵不渡,而如平壤之捷,掠爲已功,我所上奏,亦被壅遏,我欲與國王相會,各具奏本,以請添兵雲。

    』蓋其意欲令我國,速爲奏聞,暴揚其功矣。

    」 ○接伴使韓應寅等馳啓曰:「都體察使柳成龍,令從事官辛慶晉,呈文于提督,請速進兵,招通事秦孝男語曰:『道路尙未乾淨,人馬疲頓,促令進兵可乎?』又令趙知縣,出侍郞小簡,有曰:『北賊尙留巢穴,若繞出軍後,則勢必狼狽。

    選精兵把守開城,大將則退屯平壤,以圖萬全。

    』雲。

    我將使祖承訓、李寧、査大受、葛逢夏,分領騎兵三千,又使王必迪,領南兵二千,與爾國兵馬,共守此城。

    且多置擺撥兒,巡哨體探等事,倍加嚴密。

    我則退守平壤一邊,換馬添兵,以圖進取,一邊防截北賊,使不得踰嶺。

    此意說與陪臣。

    且令在此陪臣,多備鹽醬,優恤南兵,勿使生怨。

    』雲。

    」 ○楊摠兵到嘉平館,上移禦西軒,摠兵入東軒。

     ○防禦使李時言斬賊百餘級,啓聞于行朝。

    備邊司覆啓褒賞,其將士,論功有差。

     ○上移咨宋經略,請將原調精銳官軍一二千,或砲手六七百名,泒往北道,添助把截,經略回咨曰: 兵貴神速,事在先圖。

    自天討方張,倭奴喪敗,今已乘勝,直走開城,進取王京,在卽矣。

    但兵入重地,深切隱憂。

    本府已檄平倭李提督調發,任副將、戚遊擊等,領各營兵馬,暫回平壤,以防襲擊,又選精兵,屯駐隣近站道,往來策應。

    又每營摘發砲手,前去江邊把截,以防偸刦。

    先着在我,似或可以無慮也。

    顧兵法,謂:「我專爲一,敵分爲十,以一擊十,斯收全勝。

    」今我客兵,轉戰千裡,幸得成功,正當倂力,疾取王京,使覆巢之下無完卵,方爲得策。

    乃今國王軍兵不振,緻使我兵分戌,旣戰兼守,敵合我分。

    是倭操多方誤我之謀,我犯無所不備之戒。

    瞻前顧後,師老財疲,持箸而籌,良非勝算。

    有如仗聖天子神威,將士効命一戰,羽遂復王京,倭奴盡皆逃回,國王江山盡皆恢復,我必班師,王必自守。

    儻倭奴以朝鮮兵甲不完,器械不備,覘我壯士西入漢關,復由對馬島入犯,王又將奈何?是今日,王亦無以兵力單弱,防守不固自諉也。

    國王傳位數君,世無失德,今雖遭厄,勢必中興。

    速與謀臣,朝夕計議,號召八道英雄,整練士卒,強者爲選鋒,次者爲守衛,運芻糧守險隘,張擬兵,以播軍聲,行間牒以散敵黨,値此春和,勸民耕種,以待秋成。

    如王京未下,則本國之兵居守,我兵得以倂力進攻,王京旣下則我兵得以凱旋,本國之兵得以屯守,如此庶保萬全。

    蓋倭奴習知王國聲容盛而武備衰,故片?直下,大肆兇殘。

    近若知王以文兼武,轉弱爲強,兵力有餘,人心已奮,又得天朝援應,應彼傷弓之鳥,見曲木而高飛矣,尙敢再覷三江八道耶?王其速圖之。

     2月18日 ○癸卯,上發嘉平館,次安州。

     ○接見摠兵楊元于嘉平館西軒。

    上曰:「小邦存亡,專在大人。

    」元曰:「劉綎率南方砲手五千,將出來。

    朝廷命將出歸,整理沙船千艘,一萬水兵,直向對馬島,想已下海,而時未聞報耳。

    賊不足畏,隻恨本國糧草不給。

    俺等之來,本國以爲非爲本國也,爲大國也。

    若然,則當防鴨綠而已,豈有興師來此之理乎?」上曰:「天朝字小之恩,雖三尺童子,孰不知之?倭之情狀,前日黃應暘所齎咨文,已盡言之矣。

    」元曰:「應暘如鼠子,不足信也。

    大槪戰馬三萬匹,死者強半。

    俺今者將發七萬匹來,芻糧及戰備,則大國當措備。

    但願貴國,及時耕種,使不失時可也。

    大兵之後,必有兇年,惟在務農而已。

    」上曰:「劉員外欲聞小邦被兵之由,答雲:『彼賊至欲犯上,多發不道之言,故小邦斥絶不許,以至被兵。

    』雲,則員外怒曰:『犯上之說,是何言也?』」摠兵曰:『員外幺麿生事之人,不足數也。

    且倭子雖有此言,皇朝不可犯也。

    千萬裡外,轉糧而擊之,猶能勝之,豈有至門庭而不能掃蕩之理乎?且北賊其數幾許,聚在何地?吾當議提督,抄發精兵進擊之,但兩王子,時在虜中耶?若擧事,則恐或有妨奈何?其地亦有水田耶?雖無水田,山路林木之間,馳騁亦難。

    若欲先擊北賊而後京城,則當以諳熟道路之人,先導可也。

    「上曰:」王京之賊,不可不先擊。

    以砲手三千,合我軍攻之如何?「元曰:」王京之賊,所宜先擊,但道路多險且泥,馬不得馳,車不得行。

    若峙十日糧於開城,則可以往擊也。

    「上曰:」萬餘石,則可以支給。

    前日事急,末及措置,今當盡力焉。

    須與提督相議處之。

    「元曰:」俺豈欲久留此地?如坐針氈,殆無安日。

    上國之人,必以鹽醬爲饌,而一千軍,給與一鬥,把摠等僅喫一匙。

    須備鹽醬,周遍給之。

    「上曰:」以小邦之故,天朝將官士卒,如是困若,此則小邦之罪也。

    「總兵曰:」生祠立碑之說,是何言耶?「上曰:」諸大人豊功偉烈,小邦之人,欲報無所,用是揭揚爾。

    「元曰:」此皆皇上威靈,俺等有何可紀之功乎?「禦座後,有內官負弓帒矢服而立者,總兵取而視之,還給內官。

    上曰:」這弓矢,雖不美好,請取歸如何?「摠兵終不受。

     ○上將幸安州,出館門外駐轎,曉諭人民等曰:「國家不幸,久駐義州,一路輸運芻糧,艱苦萬狀。

    此後國家諸事務,盡心力無怠,郡守亦竭力爲之。

    且天兵之以病留在者,另爲救療。

    」人民等訴曰:「郡守沈信謙,旣陞堂上,必不久在,願又借六年。

    」 ○上晝停于廣通院。

     ○政院啓曰:「聞楊大將之行,以江水漲溢,浮橋中斷,不能渡涉,留坐江邊,先渡軍馬。

    竢其畢渡,則日必昏暮。

    請令本道都事柳思瑗,往探畢渡,然後大駕隨後渡涉。

    」柳思瑗回報曰:「大將已渡矣。

    」有頃,宣傳官李宗一,還報曰:「大將時未渡矣。

    」上遣同副承旨李好閔于總兵,使之護涉而還。

    上至淸川江,駐駕江邊。

    沈喜壽啓曰:「日已向暮,俟前隊畢涉,然後大駕渡江,則必至犯夜。

    請大駕先渡。

    」〈擧動,人君大節,射隊,軍儀所係。

    雖在倉卒,豈可無前驅而行乎?喜壽所啓誤矣。

    〉上曰:「不可無射隊而渡,抄發禁軍,先使涉江,以爲元驅。

    且日已暮矣,津船隻有一隻,若爭先以渡,人馬必多溺死,定將禁止,使不得爭渡。

    」 ○大駕渡淸川江,從臣之馬,皆未及渡,百官徒步扈從。

    上使司謁,傳于王子定遠君曰:「宰臣,步而隨駕,爾當隨後而來。

    」〈隨後一命,足以折王子驕恣之習。

    以此防之,猶有宮奴橫縱之弊,蓄怨於民,至以王子捕授倭賊,可不愼哉!〉○上禦安州上衙。

     ○慶尙左道觀察使韓孝純馳啓曰:「倭賊所持牛馬,前則盡爲斥賣,自今月二十日,欲攻晉州,晝夜鍊兵,前日所賣牛馬,還爲收買。

    釜山、東萊、西平、多大浦等處,畫地築城,設計城基,周回大槪五十餘裡。

    東萊倉穀,則移置于釜山浦,日本軍糧,則輸到于釜山前渾阿次島雲。

    」 2月19日 ○甲辰,上在安州。

     ○上,以安州牧使林仲樑,累立戰功,以其壻盧夢摯爲典獄奉事。

     ○上敎曰:「昨日楊大將,以務農之意言之,予所經之地,以此意言于邑宰。

    下諭于領相處,亦分付各官,使之勸農。

    」 ○上敎曰:「曾在義州時,勑令禁斷宰牛,而今見支供過豐,至用牛肉。

    非但此邑,所經各官皆然。

    欲決杖牧使,而今姑貸之,今後一切勿用牛肉,亦通諭于前面一路可也。

    亦下諭于領相,內殿上下支供,竝勿用牛肉,如有犯者,使之決罰。

    」〈旣食其力,則不忍食其肉。

    爲人君上在平時,義當切禁,況今兵火之餘,牛畜罕存,民不得耕。

    而上下所供,非肉不食。

    丁寧一敎,申勑列邑,不徒惠洽小民,仁德足以及禽獻矣。

    〉○司諫院啓曰:「芻糧不繼,天將旋師,今日之事,莫急於輸運,而輸運之便易,莫過於十裡立人之制。

    若令一路各官,盡出境內人夫及僧軍,又添隣邑人夫,則必無不足之患。

    二百人定一監官,十名各置一統,往來儧運,則萬無遲滯閪失之弊,事甚便益。

    請令該司,急速施行。

    嘉山郡守沈信謙,以門蔭之人,別無超卓之能,而遽下褒奬之恩,至授堂上重加,其於政體,大有虧損。

    請命改正。

    」上曰:「依啓。

    沈信謙,不須改之。

    」 ○上將幸肅川府,駐轝都門,曉諭人民。

     ○上晝停于雲嚴院。

     ○上於路上,見都元帥金命元狀啓,謂沈喜壽曰:「提督被參旋出雲,此我國之不幸也。

    」喜壽曰:「雖被參,皇上必不從之。

    」上曰:「韓準所齎平壤收復咨文,若速達,則提督之功自見矣。

    仍諭準,使之兼程馳進。

    」 ○政院啓曰:「大臣以爲,大駕留駐永柔爲便,順安,則決不可往雲。

    永柔進駐之意,本縣全不得聞,恐有窘迫之患。

    請明日,姑留此府。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伏見李提督移咨,欲:『先除鹹鏡之賊,以絶侵襲之患,然後進取王京。

    』雲。

    北路險遠,用兵不易,若先除此賊,後圖京城,爲日必久,極爲可慮。

    此意,移咨宋經略前,一以謝芻糧不繼之罪,一以陳從速進取之意。

    」 ○左議政尹鬥壽馳啓曰:「臣昨日路逢李提督之行,令譯官南好正,告以:『小邦生靈,蒙老爺旣復平壤,直擣京城,庶有再生之路。

    今聞開城近處賊退未久,就盡之賊,奪氣禠魄,將有遁還之計。

    而遽此回兵,非特纔集愚氓,更有離散之心,賊若知之,不無更生拒轍之計,國家存亡,係於此時。

    伏願老爺,留駐近地,以爲進前之計。

    且海路方通,兩湖漕運連絡,不患如前日乏糧。

    況近日全羅之兵所以全勝者,惟天兵聲援之是賴,此正進兵之機,提督亦泣而答曰:『我受皇命,以勦滅倭奴,剋復王京爲己任,回兵豈我之情?但春路泥濘,又多水田,不能隨意進退,糧草缺乏,人飢馬疲,馬死者多至一萬四千。

    且聞鹹鏡道有賊數萬,將踰西路,經略使我留數千守開城,撤回平壤以備之,故不得已有是行。

    我意以爲隻留數千,不足於防守,仍留六千精銳,而又使査大受,領火炮火箭四十餘駄,送至全羅軍營,又加選家丁三百送之。

    』雲。

    臣觀提督之意,則自開城離發之後,見各站儲糧,深有遽還之悔。

    且不忍聞生靈就盡之語,流涕滿面,多有感動之色,議于諸將,則張世爵、趙如梅從傍泥之,不勝痛惋雲。

    」 ○未時,上禦雲巖院,引見知中樞府事李德馨、右承旨柳夢鼎、注書沈彥明、待敎趙守翼、檢閱趙維韓。

    上曰:「提督,何以回軍?」德馨曰:「因糧草不敷。

    黃海道則雖已蕩敗,稍有餘粟,而京畿則盡經焚蕩,村落丘墟,所見慘酷。

    正月二十七日,祖承訓、査大受、張彥忠、李寧等,率三千餘兵,往碧蹄,與賊相値,一人或斬六十級,或四十級,通計千餘級矣。

    査大受請提督來觀賊勢形止,辰時,提督以單騎馳往。

    臣進往于惠任嶺,令從事官及軍官一人,先往碧蹄,措辦支供矣,官軍急馳還來言,倭賊無數出來雲。

    臣在軍後望見,則賊數十倍天兵,無慮累萬。

    臣大驚馳往,則提督馬蹶傷股,良久而起矣。

    」上曰:「提督獨往,而張世爵等不隨去乎?」德馨曰:「世爵往矣。

    」上曰:「接戰時,卿見之乎?賊持弓矢乎?持銃筒乎?騎乎?步乎?接戰,先用何技?」德馨曰:「提督挺身獨進,火砲諸具,竝不輸去,隻放神機箭,賊則放砲先來。

    天兵直突搏戰,則賊少退。

    未幾,賊左衝右突,一時直前,天兵不得抵敵,一邊使諸將,領兵結陣,一邊使疲卒先退矣。

    」上曰:「我軍不往乎?」德馨曰:「李蘋在新院近處,都元帥率軍百餘,在天兵之後矣。

    天兵退還時,軍糧器具,棄置狼藉,馬不得馳。

    臣上惠任嶺,見提督與諸將,且戰且退,天兵三百餘名,與倭搏戰,退北之際,擺撥急督,南兵來救。

    若以此兵進擊,則勢似可捷。

    而提督以其手下家丁多死,李文升又戰亡,故痛哭悲傷,因不進兵,還師坡州矣。

    」上曰:「天兵所棄之物,有收聚者乎?」德馨曰:「李頻軍,得軍糧若幹,甲二百餘部,納于提督,則提督隻留甲十餘部,其餘則還給矣。

    」上曰:「天兵之死者,其數幾何?」德馨曰:「與賊,死傷相當,幾至五六百矣。

    提督到坡州,與三大將議曰:『此地不合戰場,糧運不繼,欲退屯東坡。

    』雲,翌日退屯東坡。

    人馬飢饑,且有雨徵,以此回軍于開城府。

    事多艱窘,而提督則已知我國之蕩敗,故不以爲咎。

    」上曰:「糧餉措置幾何?」德馨曰:「千裡運糧,勢必匱乏,而朝廷不爲料理,使糧草不繼,至於回軍,甚無謂也。

    喬桐、江華、通津等邑馬草聚合,則可以取足,而權徵則自謂巡察使,但節制而已,監司則以爲權徵句管糧草等事,互相推諉,無意措辦。

    江華有餘糧數千石,權徵盡爲私用雲雲。

    提督離發開城府也,人民遮道而哭,臣亦哭而請留,不應。

    行到安城站,都元帥報請天兵,欲擊倭賊,臣將其書狀,入稟提督,則曰:『飢兵不可送。

    』雲。

    翌日捷報來到,又呈於提督,則諸將皆曰:『朝鮮人詐譎,此言不可信也。

    』及見査大受捷報,始有喜色,卽抄精兵三千,往禦臨津矣。

    提督,於龍泉、安城等路,見糧草多積,謂曰:『若使開城府如是,則諸軍豈有告飢請退之理乎?』」上曰:「開城府所儲糧餉,幾何?」德馨曰:「軍糧三千石,自忠淸道,來泊於後西江雲,此後隨到之穀,則未能知也。

    」上曰:「在義州時,常以措備糧餉爲言,則朝廷以自然爲之爲對。

    而今者糧餉匱乏,士馬飢困,至於退屯,此非提督之咎也。

    無糧而請留,則是欲使坐而飢死也。

    」德馨曰:「提督亦曰:『士馬飢餓,而強使欲留,是欲使我,如籠鳥之待死也。

    』」上曰:「予意,提督之事,不爲非矣。

    避役者多投義兵雲,然耶?」德馨曰:「江華一府,避亂避役,偸安之地。

    所謂義兵,各自號令,無所統令,故或強奸士女,或?掠民財,無所不至。

    若此不已,則不無相聚爲盜之患也。

    」上曰:「提督用兵如何?」德馨曰:「提督,甚好人,而但南北兵不相得,詬罵提督者亦多矣。

    」上曰:「南北之不相得,予己知矣。

    其論功,何如是乎?」上曰:「張世爵與提督,同鄕人耶?謂有功則可矣,至錄於首功,則未可也。

    」德馨曰:「南兵不顧生死,一向直前,吳惟忠之功最高,査大受浮誕愚人也。

    今此碧蹄之敗,大受輕進。

    故世爵力主大軍撤回之議雲。

    軍中之事,則南兵每密通於宋侍郞,故提督言於譯官曰:『宋爺受朝廷命,不卽渡江策應,而朝廷所送戰馬一千匹,奪而留之,軍功奏本亦爲壅遏,可爲痛憤。

    』雲。

    」上,以北道馳啓,下德馨曰:「北賊出向安邊雲,必是畏威遁去。

    提督軍中,南方砲手,幾何耶?」德馨曰:「南方砲手五千雲矣。

    及時進取之意,急急移咨於宋侍郞及李提督可也。

    」德馨曰:「提督初言欲與國王相會議事,而及臣之來,曰:『俺往則使人心疑懼,國王來此,亦必多弊,不欲相會。

    』雲。

    開城府新經兵火,且大軍留駐,凡支供安撫等事,委屬緊急,經歷沈禮謙處事迂闊,都事李訥昏庸無用,竝遞差另爲擇遣。

    京畿左右監司,各守其界,不相顧護,殊爲未妥。

    」上曰:「當初分設左右監司者,爲倭賊充斥,聲聞不通,故不得已爲之也,豈可久乎?同是國事,豈容如是?」德馨曰:「黃海道遂安郡守韓守眞、兎山縣監李希願、載寧郡守尹善元,皆勤幹善治。

    而守眞因臺諫所啓見遞雲,小臣言於監司,請仍任矣。

    」 ○備邊司啓曰:「昨聞接伴使李德馨之言,天將以糧草不繼,積怒未解,將領人食無鹽醬,詬怒尤甚雲。

    此意請下諭于都巡察使李元翼,軍餉糧芻,務要豐裕,鹽醬等物,毋使匱乏。

    且楊大將,昨日言:『如峙十日糧芻於松京,則進兵無難。

    』雲,此意亦下諭于李誠中,使之急速措置。

    」上允之。

     ○江原監司姜紳馳啓曰:「原州之賊,大張兵威,入橫城縣境,隅川、馬原、安興、內、外井谷等裡,盡行焚蕩,竄伏餘民,無遺被擄。

    又敎誘居民,書給榜文,遍諭州內,使受章標,一州之民,靡然投入雲。

    」 ○都體察使豐原府院君柳成龍馳啓曰:「本月十二日午時,李薲馳報:『京中之賊,多出陽川,犯權慄之陣,時方接戰。

    』雲。

    臣前到臨津,令各陣及義兵,急速馳救。

    十三日曉頭,李薲又爲馳報:『陣屬軍人,回自權慄陣來言:「倭賊分三衛出來,各持紅白黑三色旗,圍抱接戰良久,三衛皆爲我軍所敗,死者甚多,竟爲遁回。

    」』雲矣。

    大槪近日賊兵,自平壤敗歸之後,不敢出入,而天兵久不前進,賊又生氣,漸次出沒,漢江以南,其數尤多。

    自碧蹄不利之後,天將之意,一向退縮,每委以天晴路乾則當進,而猶疑京賊之多。

    適有譯官吳廷福,前自江華來,與天兵一人,同往哨探,昨昨來到,入見天將,言賊兵之在城中者三四萬,且言:『陪臣等,使我言賊少,而今以實報,當得大罪。

    』天將深信其說,更停進兵之計,且留廷福在側,使不被罪雲,情狀極爲叵測矣。

    」 ○以趙存性爲藝文館奉敎,申泳爲藝文館檢閱。

     2月20日 ○乙巳,上在肅川府。

     ○引見接伴使知中樞府事李德馨,平安道監司李元翼,左承旨洪進。

    上曰:「意外,提督被參,我國不幸。

    事適如此,奈何?」德馨曰:「以天下大將,旣受重任,中原豈有輕論之理?提督亦受天下之重任,又豈有中途棄歸之理乎?大槪南北之事,最爲可慮,南人多用權,北人勢孤,故如此也。

    此後更無他事。

    但當於提督前,以賊勢殘弱,必須終成大功之意,懇言之。

    又於宋侍郞前,移咨請兵爲當。

    」上曰:「侍郞前請兵,則然矣。

    不可請兵於朝廷耶?用兵多少,大將在焉,本國但慮支供芻糧而已。

    如不得已,當請于侍郞,不當請于朝廷。

    朝廷必疑其大將何不請兵,而國王請兵乎?或以辨誣爲言,此亦未便。

    其事時未顯發,何據而辨之哉?侍郞前請兵事則然矣。

    越而請之於朝廷,則事體未穩。

    卿等之意如何?」元翼曰:「唐將,每言請兵于侍郞,不當直請于朝廷。

    且請兵之事,提督與侍郞,當爲奏請,而本國則不可請也。

    若至於勢之甚難,則亦不可料此而不爲請也。

    」德馨曰:「前奏聞,以提督活出我國人之事,陳之。

    若是則斬朝鮮人頭之事,庶可發明矣。

    」上曰:「試以此意微諷曰:『大人之意如是,故旣送人于侍郞矣。

    大人若必請於朝廷,則加請兵于朝廷可也。

    』試爲諷之。

    」元翼曰:「提督,必謂侍郞前請之雲。

    且城中諸將駱尙志、吳惟忠等,每言于臣曰:『須以進兵及使民耕種勿失事,急急咨文于宋處。

    』雲矣。

    萬一賊勢持久曠日,而在外之賊,來與京城合勢,則大事去矣。

    且至氷泮水通,則兩湖亦可憂。

    若渡漢江,以一帶爲限,則事無可爲。

    」上曰:「斯言是矣。

    彼賊每以遁去雲雲,無乃欲下兩湖而作亂耶?其賊之性,暴悍巧黠,甚不可信也。

    豈以一敗,蹶然自退乎?」元翼曰:「其大軍不敗,萬無遁走之理。

    」德馨曰:「小臣謂提督曰:『我國人民,楊州三角山近處,餓莩者多矣,若而回軍,則孑遺之民,將無賴矣。

    小邦以兩湖軍糧爲恃,賊若添兵,或下兩湖,則將無以爲計。

    』此意亦與沈遊擊言之,二將叩膺謝之。

    」上曰:「遊擊與提督相得乎?」德馨曰:「豈有相得之理乎?」元翼曰:「沈之所謀畫及賊倭之情,提督雖問不言。

    以是觀之,兩情似不相好。

    」德馨曰:「遊擊乃南將也。

    每以筆劄,示臣曰:『俺爲爾國,敢不盡死力爲之,而提督若此,奈何?』」上曰:「向義?子,或見我國之人,必斬首削髮雲,然耶?如此之事,提督豈能盡知之?」元翼曰:「然。

    無人處見之,則必斬而獻之。

    吏民及城中男女往來之人,斬頭斷髮者亦多矣。

    」上曰:「如此之事,南將亦知其由乎?」元翼曰:「北軍之所斬,南軍必指而爲斬朝鮮人之頭也。

    袁主事與提督相對而言曰:『老爺何爲如此之事乎?』提督怒曰:『可惡老和尙,何處得聞此語?』攘臂大叱,袁潢曰:『此是公論。

    』其後潢謝以所聞之誤,則北將亦叩頭謝罪雲耳。

    潢之下人曰:『主事同年二百餘人,布在臺閣,此言必聞之,聞之,則大事必生。

    且主事,以書遺駱尙志曰:「凡論功之事,俱書而送之,皆以公等爲首功,以報朝廷,公等將有大功。

    宋侍郞亦已知之。

    」雲雲。

    上曰:『此等爭功之事,姑舍之。

    如此之事,古亦然矣。

    以公言之,南兵之功爲首耶?抑北兵爲首耶?」元翼曰:「南兵着五色衣者,先爲登城闌入,其功最重。

    」上曰:「登城時,緣階而登耶?」元翼曰:「李如栢謂曰:『旣造沙橋,又多聚空石,盛沙而積之。

    』雲,則南將不答,終不用其橋。

    扶其城石而上之,賊越而斬之,南兵又以手下其屍,相繼而登。

    斬一賊頭,軍之死者五六人,爭先闌入,無數以登。

    開門之後,北兵追後騎馬馳入,但斬死賊之頭而已。

    前於祖總兵處,細問之,則騎馬隻用短刀,步者以長搶觸之。

    賊於水澤山谷間,亂走以戰,騎兵路險,不能追戰,步軍隨後擊之』雲矣。

    德馨曰:」提督每言南兵之功,而李如栢、張世爵等,性皆不順,每毀短之,且毀王必迪之爲人,南軍以此怨之。

    提督至開城,諸將遊擊以下,皆跪而聽令,王必迪獨立而言曰:『老爺不智、不信、不仁如此,而可能用兵乎?』提督怒曰:『何謂也?』必迪曰:『平壤攻城之日,不令而戰,故軍士不及炊食。

    爲將者不念軍士之饑,而遽使攻城,是謂不仁也。

    圍城之日,俺在軍後聞之,老爺馳馬城外,督戰曰:「先上城者,與銀三百兩,或授以都指揮僉使。

    」今者先登者衆,而三百兩銀何在?指揮僉使,又何在焉?是謂不信也。

    大軍不爲前進,隻率先鋒往擊,一有蹉跌,大軍挫氣而退,以是言之,非不智而何?如此而可以攻城耶?』提督聞其言,卽出銀給南兵雲。

    「上曰:」定爲不令而發軍耶?「元翼曰:」前日蔔之,雖曰明日約戰,而不言其時,猝然擧事,故軍不及食雲。

    「德馨曰:」聞王必迪之言,則不可一有蹉跌,而遽爲退師,豈有如此,而爲大將乎?必迪等留之於臨津,謂李麒壽曰:『吾們,以兵馬爲恃,而今如是,那有此事?』「元翼曰:」南兵必以馬兵爲聲援,故如是言之。

    提督獨還開城,卽諭王必迪曰:『南兵功多,而獨爲勞苦,宜速還來。

    「上曰:」王也終如何?「德馨曰:」其後提督出牌,慰以露處之苦,皆令退兵,戚、王諸將,各率軍馬而來。

    提督又手書曰:『有願留者,留彼。

    』雲。

    大槪坡州之事,張世爵、李如栢爲之。

    「元翼曰:」無據之言,故不爲狀啓矣。

    似聞宋侍郞卽奏本于朝廷,故論劾雲。

    提督移咨于侍郞,其持咨之人,侍郞,以棍杖打下三十雲。

    「元翼又曰:」朝廷,以南軍受節制於北將,故如是雲。

    且於南軍,別出元帥,以領其軍雲。

    此言出於口傳矣。

    「上曰:」元帥已爲差出雲耶?「元翼曰:」渠之言內,年六十餘之人,爲之雲矣。

    「上曰:」此說唐人言之耶?設使南將來,必聽提督之節制。

    「元翼曰:」若出元帥,則南北兩將,各自節制。

    然必是憤言也。

    「洪進曰:」楊元五千兵,實皆精兵也。

    「元翼曰:」三千兵,則來此之兵也。

    五千,則以爲遼右捍衛之兵也。

    若請於侍郞,則容或有出送之理。

    「德馨曰:」與其手下人相語,則提督見家書,多有不喜之色雲,謂曰:『吾之事,爲功爲罪,未可知也。

    』及來普山時,撫膺愀然不樂,此亦未知其故也。

    「上曰:」吳惟忠,名將耶?「元翼曰:」與駱尙志齊名矣。

    「上曰:」吳惟忠先登之說,然耶?「元翼曰:」二將皆先登焉。

    「上曰:」此將在開城之軍耶?「元翼曰:」開城若有此二軍,碧蹄之戰,寧有蹉跌之理乎?「上曰:」倭賊,每寇浙江、蘇、杭等處,此等軍,非不在矣,而有累陷之患,何也?「德馨曰:」有中原土人呂應周者,以書示之曰:『嘉靖年間,倭賊陷蘇、杭,其後措備有方,故今則無患。

    』雲矣。

    且把臣袖曰:『以此闊袖,而用於戰場乎?』指苙子曰:『以此裹頭,而用於戰場乎?』遂作詩以示曰:『詩賦晉人遺,兵書擧國迷,高冠爲武弁,大袖作戎衣,鈍戟薪同腐,堆城肩與齊,傳聞倭寇至,八道片雲飛。

    』雲雲。

    「元翼曰:」小臣與金命元同坐時,指臣等之冠袖而笑曰:『如此而可以制倭乎?』元翼又曰:『此後犒軍甚難。

    兩南則不知其栗之有無也。

    開城、平安一路,物力竭盡,支供亦難,但自途上奔走而已。

    如使兩湖漕運之穀,積置開城、平壤,旣用之後,三縣之穀,亦使輸運於黃海等地,庶可補用。

    十三日內,一萬八千石,餉之已盡,則平壤見在之穀,隻有數千餘石,是不過四五日糧。

    義州糧帒,雖僅僅運轉,何足於用?兩湖軍糧措備事,步兵加請事,不可緩也。

    「德馨曰:」元來小流,中壅不快流。

    此處之米,運於平壤,兩湖之穀,輸於開城。

    「上曰:」撤兵而退,其志欲守遼東,而不欲救我國耶?天朝之意,未可知也。

    此非但我國之憂,中原之憂,亦不少矣。

    「德馨曰:」北兵謂:『朝鮮多水田,不可馳突,故欲分兵遼右,以待秋冬,地凍然後征之。

    』「上曰:」舍騎軍,而南兵可能獨當耶?「元翼曰:」南兵隻有三千,若加一萬,則可以成事。

    吳惟忠每言若加二萬兵,則使國王在陣後,亦無患矣。

    「上曰:」南兵,壯耶?「元翼曰:」臣於牧丹峰撤毀土窟時,常目見之矣。

    「上曰:」倭之土窟,未知其制,意謂堀土而爲屋,如土室之類也。

    今聞之,則以土爲墻如塗壁雲,如是而謂之土窟,何也?是豈完久之計哉?「元翼曰:」其制或寬或窄,寬者可容萬餘人,至爲堅實。

    吳惟忠之軍,多死於土墻之前。

    「上曰:」土墻不可越,亦不可毀耶?「元翼曰:」全地堀成,踰亦難毀亦難。

    「上曰:」以石爲之雲,然耶?「元翼曰:」從石勢而築之,無攀附之處矣。

    「上曰:」城上之堡,姑勿毀可也。

    「元翼曰:」唐人偸其財物所莊,皆爲撤毀,不可一一告于唐將,至於居民亦傷打,而不敢告耳。

    「上曰:」天兵火炮之制,如何?如我國大將軍炮耶?「元翼曰:」其制百般,不可容易學得也。

    其放之,聲聲似有倫理,及其齊放也,天地裂破,不可形言。

    「上曰:」我國放砲之時,人多驚動,其時人馬,不爲驚動耶?「元翼曰:」北軍,以是厭之,馬多驚躍。

    「上曰:」中原多被?子之患,而北軍不習其炮,何耶?「元翼曰:」?子亦能騎戰雲。

    而不習放炮,未知其意也。

    國家恢復之後,火炮等事,必常時閑習至當。

    「上曰:」其制,何由學得?「元翼曰:」可於唐兵處,學習也。

    「洪進曰:」我國之人,紀綱掃地,雖有器具,人不習放,奈何?「元翼曰:」我軍矢力未及之處,鐵丸能制,故民先潰散。

    是以柳成龍亦曰,其一,慰撫民心,其次,器械不可不盡也。

    「上曰:『賊兵持銃筒而來者,幾許?』元翼曰:」數百人中,持銃筒者,不過百餘人矣。

    「上曰:」虎蹲炮何如?其制放鐵丸耶?如將軍石耶?「德馨曰:」如虎之蹲踞,而放鐵丸矣。

    「上曰:」城中放炮,隨處起火雲,然耶?「元翼曰:」以石丸爲之,或以鐵爲之,火藥之上,以泥土充之,揷火則石出而飛散,火隨以熾烈。

    「上曰:」如我國震天之類耶?「元翼曰:」臣未知其要領也。

    但以鐵釘爲之,如造燭之制,而去其釘,則其中洞然,可以塡築。

    「上曰:」銃之穴,何以爲之?「元翼曰:」鐵釘以火合而圜之,出之,則成穴雲矣。

    但疑其人不知其制而言之,或秘而言之,未可的知也。

    「上曰:」若然,則爲匠者,孰不爲之。

    而唐人必貴之,何也?焰硝之制,亦何以爲之?「元翼曰:」海潮白漚,多聚而煮之。

    「上曰:」此煮鹽之事也,豈曰焰硝乎?「德馨曰:」陳信出來于提督軍中,謂臣曰:『爾國有富國強兵之術。

    來此見之,山無無銀之山,採而煉之,足緻豐富。

    』臣問其前日誣告之事,則答曰:『俺往琉球,待之極厚,得見日本使臣,知其然矣。

    所謂關白,浙江之人,有罪而逃入,或言南方之人,娶于日本,托姓於平氏雲矣。

    「上曰:」關白統合犯順之言,信雲耶?琉球之事,亦如何?「德馨曰:」皆是雲矣。

    琉球已降,故不爲被兵雲矣。

    「上曰:」常人耶?「元翼曰:」其容貌不爲麤陋,似非常人矣。

    「上曰:」解文字耶?「德馨曰:」文字則稍知之,故以書相示通情矣。

    「上曰:」一路多有銀山雲,渠親見之耶?「德馨曰:」然。

    狼戰之制,亦可學矣。

    「元翼曰:」三技兵,亦可學。

    浙江,以詩書文物爲事,而不習武備,故累爲倭寇所侵,嘉靖殺掠之後,武備一事,常常爲習,故如是之能耳。

    「德馨曰:」敎士十年,橫行天下。

    苟爲習之,則何事不爲之乎?「上曰:」卿等親見倭之用兵。

    其有鉦鼓形名耶?「元翼曰:」有旗識。

    大將之後,有行用之旗矣。

    「上曰:」有鼓耶?「元翼曰:」無矣。

    「上曰:」吹角耶?「元翼曰:」不吹角,軍中寂然,但視其敵陣所爲,而行師。

    其爲用兵,善矣。

    「上曰:」予見其匣衣,其制可笑。

    「德馨曰:」我國之人,見敵輒走,若能射之,則穿之何難?「上曰:」馳突之際,放銃,何以爲之耶?「德馨曰:」最遠處放丸,其次以搶觸之,最近處,以刀斫之。

    「上曰:」銃筒之聲,不與天兵之火炮同耶?「德馨曰:」倭銃之聲,雖四面俱發,而聲聲各聞。

    天兵之炮,如天崩地裂,山原震蕩,不可狀言。

    「上曰:」城石,亦可觸破耶?「元翼曰:」觸之無不裂破,犯之無不焦爛。

    「洪進曰:」此地距平壤,似不近矣,而於此亦聞其聲雲矣。

    「上曰:」軍勢如此,則可不戰而勝矣。

    「德馨曰:」今此退兵,事極可憂。

    若齊奮進擊,則勝之何難?江華府使尹湛通津縣監李壽俊,相約與南兵二十餘人,夜驚放銃,因以襲擊,則力拒不爲,誠爲可痛。

    「上曰:」天兵死亡者,皆已埋瘞耶?以火燒之耶?「元翼曰:」或爲棺槨而埋之,或以火而燒之。

    臣自順安來時,見天兵患病者,中路足蠒,不能行步。

    二日不得食,氣息將盡。

    天將若聞之,豈不怒乎?「上曰:」予於途中見天兵多有破傷者。

    以我國事如是,未安甚矣。

    申勑各邑,別加救護,而一路之官,不爲盡心,極爲可惡。

    「元翼曰:」平壤之穀,所餘數三千石,而更無措備之路矣。

    「德馨曰:」臣今退歸,提督若問之,則將何以答?「上曰:」提督不欲相見雲,知其意然後當決之。

    如欲見之,見之何妨?若無端進去,則有礙事體矣。

    「上曰:」平壤糧餉,何以爲之?「元翼曰:」爲日已久,芻糧遽絶,則亦必有向遼之言。

    此爲憫慮。

    「上曰:」提督處,其意亦言之。

    「德馨曰:」北賊之事,臣在開城累言之,必曰:『汝書生,不足與議。

    』「元翼曰:」棄陣忘後,而遽退其師,臣意極爲痛憫。

    「上曰:」其說然矣。

    予以是爲未穩。

    「上曰:」攻拔平壤,智耶?勇耶?「元翼曰:」不過貪功也。

    引而出之,使査遊擊往來相通。

    遊擊見玄蘇,作詩遺之,玄蘇和之。

    臣欲聞軍中指揮而馳進,則査遊擊率倭賊二十三人來到雲矣。

    臣不知何由,忽見提督先導而來。

    日已昏黑,食于南門之內,佯爲欲見其劍,而不授矣。

    賊知其將害之意,爭自潰散,卽爲進斬殆盡矣。

    「上謂元翼曰:」卿久在于外,辛苦多矣。

    須勉力。

    「謂德馨曰:」卿其往哉!勉之!「 ○以同知中樞府事盧稷爲開城留守,以申欽、徐渻、宋英耉、南以恭爲知製敎。

    賓廳大臣啓曰:「大駕當進駐平壤,而本府新經戰陣,尙有穢惡之氣,固難奉駕,玆請進駐順安矣。

    今聞順安本以殘邑,師屯已久,官舍閭家,皆以蕩毀。

    永柔拒平壤,纔二舍,雖非直路,道裡亦不甚迂,欲接天將往來,亦可導以此路。

    群下之意,皆以爲姑駐永柔無妨。

    」上曰:「當議而處之。

    」 ○雲川君愼等,奉審陵寢還報曰:「光陵兩陵上及石物,皆依舊,丁字閣窓壁處處打破,齋室廳半被火燒,奉先殿窓壁處處打破,影幀,則有一寺僧,移安于潔處,晝夜守直,至今奉安雲。

    康陵,則大王陵上處處燒痕,王後陵上無遺被燒。

    兩陵石物皆依舊,丁字閣盡燒。

    泰陵陵上前面,爲半堀破,闌幹石前面,半爲打破。

    〈醜奴犯順,非但九廟爲墟,至於辱及先陵,神人之痛,於玆極矣。

    」〉○司諫院啓曰:「爵賞,人主之大柄,唯當至公無私,與衆共之,然後名器重而人心服矣。

    嘉山郡守沈信謙,旣無卓異之政,而濫授堂上重加,褒奬之恩,遽出於人望之外,其於政體,不亦苟乎。

    請亟命改正。

    定州判官崔德重,爲人歇後,性又嗜酒。

    當此多事之時,日日沈醉,凡百出入,委諸下吏,使路傍大州,將爲棄邑,人莫不笑罵。

    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

    」上曰:「沈信謙,善治郡加資,有何妨焉?崔德重,當初以爲可用之人而超遷,如是,數遞可乎? ○工曹判書韓應寅馳啓曰:「提督在鳳山,聞艾主事以糧餉不繼,棍打陪臣三員,謂譯官等曰:『文官不識事體,纔到江上,有此擧措,此實朝廷之羞辱。

    爾國雖曰小國,素知禮義,敬順朝廷,今至二百餘年。

    況尙書侍郞,卽是大官,主事小官,安敢如是?假使罪犯深重可誅,而不可杖。

    爾國殘破之餘,大小之人,莫不奔走盡力,安有可誅之罪?所謂尙書侍郞,亦不知事體。

    若以義理體面爭辨,則主事安能下手?今我受命來此,凡生殺之權,在我掌中,而未嘗以微罪,殺一朝鮮之人。

    主事何人,敢爲此也?』我來時,告辭大爺,出中門外,大爺招不肖,申勑曰:『高麗乃祖先所出。

    汝須體念,切勿擾害。

    此言,我不能忘于心。

    』雲矣。

    」 ○鹹鏡召募使黃璨馳啓曰:「吉州以南賊倭等,全數合聚于鹹與,大小公廨,盡被火燒。

    賊衆,自鹹興至定平草原館九十裡間,絡繹而來雲。

    」 ○嚮導將崔遇馳啓曰:「前者送尹仁伯入安邊府,言:『大明差官,講和事,今到境上。

    』雲,則賊徒齊會,初甚疑畏,終乃懽喜,一面掃灑館舍,一面馳報淸正。

    淸正聞京城陷敗之奇,倍道出來。

    大明差官入安邊府,淸正亦到安邊,倭賊等出迎于五裡程外,則多有喜幸之態。

    事有可望之勢雲。

    」 2月21日 ○丙午,諫院啓曰:「定州判官崔德重,用之文雅,則未或不可,而治郡非其所長。

    非徒手段甚生,加以沈酗弛緩,凋弊之邑,不可復支。

    數遞之弊,有不暇顧,請命罷黜,改授勤幹之人。

    」上曰:「吏曹,以如此之人,規外超敍,至爲非矣。

    吏曹幷推考,崔德重判官加資改正。

    」〈用人之道,先觀其才器而任之,自非超凡拔俗之才,固不可陞擢而濫授焉。

    德重爲人,非有卓異之能。

    而以校書正字,超爲判官,政體之顚倒甚矣。

    〉○上幸肅寧館,接見中軍方時春。

    上曰:「弊國喪敗之餘,糧草不繼,以緻天兵飢困,不勝未安。

    」時春曰:「此豈賢王之過歟?平壤以東,則已爲賊藪,糧芻不給,何足爲怪?」上曰:「提督,以北賊爲憂,而退屯平壤,休養兵力。

    然而北道之賊,近日皆聚一處,勢將退去,京城之賊,似當急急圖之。

    全羅監司權慄,去十一月,與賊戰于距京城三十裡之地高陽郡境上,大破賊兵,斬首百四十餘級,多取軍器雜物,射殺無數,賊大敗遁入城中雲。

    此政急擊勿失之時,願急進兵,以攻城中之賊。

    則草糧等事,當竭力措備焉。

    」〈亂生之後,無一人對陣相敵,而權慄以書生,克緻幸州之捷,列陣諸帥,崇班武將,寧無愧乎!〉時春曰:「俺等聞北賊熾盛,國王在此處,似爲虛踈,故分軍於開城、平壤以待之。

    且楊、劉之兵,不久當來。

    待其來,一擧勦滅,幸爲勿慮。

    」 ○備邊司啓曰:「伊川有頑民等,歐打宣傳官,怯奪標信,罪犯極重。

    故前者東宮留駐時,拔其魁首一人誅之,而其?從人等,欲納粟免罪雲。

    令此人等,納粟于開城府。

    」上從之。

     ○禁府啓曰:「叛賊金德澮等,移囚本府,極惡大罪之人,不可遲延時日。

    請今日三省推鞫。

    」上曰:「依啓。

    金德澮嚴刑,殺之何用?賊情及兵器制造等事,反覆窮問。

    」 ○備邊司啓曰:「中原兵萬餘又爲出來,糧餉善措事下敎矣。

    平安一道饋運之事,則臣等與本道監司及調度使等,商議處置,而本道各邑儲峙俱竭,極爲憫慮。

    聞天將以爲:『開城府先儲十餘萬之糧,則可以進兵。

    』雲。

    自此未知彼中事勢,已聚之穀,未知幾何,兩湖及畿甸各邑應輸之穀,亦未知幾何,合以計之,所欠幾何。

    此意言送于新留守盧稷,使之一一馳啓。

    且留守李廷馨團聚義兵,把截長湍、積城之間,多有斬獲之功,及今遞易,想必解散。

    令盧稷星夜馳進,及時收拾爲當。

    後運天兵,多數出來,一路糧餉號令,善措以待之意,幷諭于黃海、京畿等道觀察使。

    」 ○三省委官左議政尹鬥壽啓曰:「問叛賊金德澮曰:『賊將凡幾人,初爲何事而來,賊情所發,一一無隱,賊之所行,亦無遺納招。

    賊之所長者何兵,所短者何事?以我國人物,爲何如而視之?比中國如何?今之來入心腹,專爲何事?其終欲仍存此地乎?欲仍犯上國乎?鳥銃鐵筒,何以造作,火藥亦何以化成,在平壤所造幾何,亦令何匠人次知乎?賊之軍糧在京城幾何?在平壤者亦幾何?常時所食多少,以我國一升米,計用幾日?賊之所嗜者何物?賊之所貪者何物?初以汝爲永柔縣令雲,是汝自請乎?抑賊人自爲分付乎?汝則終欲向日本乎?欲仍居此地乎?詳細供招。

    』德澮供稱:『在被擄時,將帥數,未能詳知。

    大同江相見時,平行長爲首,平義智、平調信爲先鋒。

    往黃海、鹹鏡道者,皆入平壤後所分去者,而往黃海道將名乃甲斐守,往鹹鏡道者,不知其名。

    京畿居將,乃關白壻備前守雲,而年十九,每事與平行長同議雲。

    當初出來之意,以爲朝鮮素知禮,義而不許入貢中原,欲借路而不聽故來犯。

    而來年將大擧入寇,我輩姑以先鋒出來雲。

    賊問於金應灌曰:『中原可勝乎?』答曰:『中原則以石灰塗城,決不可攻,難以入犯雲。

    』七月天兵敗歸後,賊曰:『孰雲天兵無勇?勝負在天。

    今雖敗歸,其實甚勇難當雲。

    』常時別無所爲,而如土窟石窟,二日內畢造。

    賊之所長,惟在鐵丸環刀,雖持我國軍器,不得用之。

    但善騎馬,常常馳騁於大同館前。

    今此平壤之敗,問之將倭,則曰:『死者隻五六十。

    』雲,而卒倭則曰:『爲半。

    』雲。

    入京城時,敗賊皆閉目而去雲。

    常時倭賊,行道而哭雲者,非哭也,乃巡邏相應之聲也。

    且賊常曰:『朝鮮人素稱強勇,今何怯而善走也?』雲雲。

    未入平壤者,欲留兵以待後來之兵,同犯上國雲雲,無仍居此地之計,隻欲爲上國往返之計雲。

    且鳥銃、鐵丸、鐵筒,一不造成,但以火藥如松煙墨者,盛之盤上,用刀柄碎之,搗於砧裏,日以爲事,此不知爲何事也。

    十二月初一日,行長往開城,與關白壻及黃海道將帥,同會一處,議論三日而來。

    軍糧則以田米,計日上下。

    所儲之穀,不得往觀,不能詳知,京城則龍山倉二庫全完,行長、義智,方守龍山倉,若先擊此,則可以易破。

    且行長平居默無一言,故未有所聞,賊之所食至少,以一升米,可供三時之用,而別無所嗜之物,秋時,隻吃靑片。

    且捉黃雀以飼鷹子,喜喫者,貓狗肉,所貪者,綿紬,其餘木綿等物,別無所貪。

    倭賊本欲犯上國,後卽歸其國雲。

    且以德澮爲永柔縣令,欲何爲乎?此事專不聞知,亦無倭賊分付之事。

    倭賊,於十二月開城府相會時,使德澮,京來倭授送光川尉行廊,囚禁防守,行長入京,還出龍山時,德澮及八十老母及妻子,幷金應灌一家,同時率去。

    德澮私問於防守倭曰:『何以率我等出來乎?』答曰:『欲率歸日本矣。

    』聞之,不勝悶望,潛請曰:『我等當隨老母妻子,不得遠行,願放送。

    』防守倭聞之,卽許妻子先爲出送。

    德澮與應灌等,三更潛身逃去,到陽川後浦,賃船艱渡,爲曺大坤呵問,答以倭通事金德澮雲,則曺大將素欲見者,卽令縳之矣。

    萬一有欲向日本之意,則豈有冒死出來之理乎?』雲雲。

    」 ○委官又啓曰:「反賊金應灌,如前詰問:『以汝爲成川府使雲,是汝自請乎?抑賊人自爲分付乎?賊人金德澮爲永柔縣令雲,汝在賊中,宜無不知。

    從實直招。

    且平壤城中人家塗壁小紙,列書八道,各其傍,翻以倭文,其末端,有金僉正三字,此是汝手書也。

    列書八道,其情將欲何爲乎?詳細供招。

    』應灌供稱:」自初避亂,爲賊所擄,諸處將帥,未得詳知。

    平壤則平行長爲首,平義智、平調信亦來,而調信則年約十五六。

    黃海、鹹鏡道,則平壤陷城之後,始爲分往,而未解倭語,故賊將之名,未得詳知。

    且此賊情狀,似是欲犯上國而來,蓋因不許朝貢之故也。

    賊別無所爲,夜則明火喧噪,或三五爲群,試劍試搶,到曉方寢。

    深入腹心者,欲犯上國,而觀其四散焚蕩,則似非仍居之計。

    聞秋時,城中民儲之穀,盡數收聚,平壤則取食庫積之穀,而不知其數之幾何。

    成川府使,豈有自請之理?亦豈有倭賊分付之理乎?當初被擄時,倭賊問應灌及德澮爵名,則德澮對以判官,應灌則不言職名,故隻以應灌呼之。

    今此小紙中金僉正雲者,非指應灌,而玄蘇謂應灌曰:『欲知爾國八道,爾可書來,故應灌手書以給雲。

    』「 ○委官又啓曰:「叛賊金瑞男供稱:」父德澮,自前相知買賣之人,鳥銃火藥造法,則專不得知。

    樸大根,則暗裡門洞陣,李彥瑞則會賢坊洞陣,周繼昌則明禮坊洞陣,周繼康則苧前洞陣,李鬥南則倭館洞陣,盧應澤則貞淩洞陣,尋常出入,賊情去留,此人等可以的知。

    瑞男本是聯珠瘡有病之人,常時不得出入,故專未聞知。

    倭賊軍糧,倭賊所儲,隻有皮穀,閭閻則無一升之米,盡爲搜去,故深藏之穀,不得詳知。

    賊數,則平壤賊合陣後,幾至五萬雲。

    「 ○委官又啓曰:「金德澮、金應灌、金瑞男,更爲詰問,泛然納招,所謂軍器造出之法,諱不直招,所當加刑,壓膝嚴問。

    而自古亂臣賊子,何代無之?此人之罪,神人共憤,勢不可一日假息覆載之間。

    大槪承服,已得其實,臣等之意,卽依律處斷爲當。

    但若有更鞫之事,亦不可不問,敢稟。

    」答曰:「金應灌事,知道。

    小紙非大段事。

    賊情兵器造作制度,及賊情賊將某某生,某某死,問之。

    如秀吉生死指揮等事,一一壓膝窮問。

    」 ○委官又啓曰:「反賊金德澮,壓膝問賊情及兵器造作制度,賊將某某生,某某死,秀吉生死及秀吉指揮等事,一一從實納招,供稱:『賊情則不得詳知,日本之事,則軍兵盡數出來,國內空虛,或有起變之端,卒倭等,私相爲說。

    秀吉時方生存,兵器則別無造作,制度未及詳知。

    平壤來賊將,無一人死亡,俱爲生存,唯天兵之戰,平行長弟名不知一人緻死。

    他餘賊將,則滯在平壤一處,故他處將倭之生死,全不聞知。

    倭賊以爲德澮能解倭語,應灌能解漢語,故上國入犯時率去。

    』雲矣。

    金應灌壓膝時,供稱:『當初,到坡州被擄後,長在軍中,凡百未能詳知。

    行長率來將倭,今此天兵之戰,四人緻死,皆是不緊之將。

    應灌素不解倭語,凡有所聞,隻憑德澮所言而已。

    且賊在平壤時,問于玄蘇曰:「汝等要犯上國。

    抑更欲何去乎?」玄蘇答曰:「上國則固當入犯,國王所在之處,不可不窮追。

    」答曰:「國王將往遼東,汝不能追去。

    」雲爾,則玄蘇答曰:「然則仍犯上國。

    」』雲矣。

    金瑞男壓膝時,供稱:『日本出來倭言:「關白以爲,汝等若不戰勝,難還本國,亦無生道。

    」』雲雲。

    」 ○柳夢鼎啓曰:「臣今朝到平壤,則李提督因李德馨之言,聞北賊之報,朝飯後,與三大將,會議進兵之事,良久乃罷,所議至密,不得知之。

    臣呈禮單後,與韓應寅、李德馨,略將備邊司啓辭之意,令譯官陳達,則曰:『來此奏文,極盡無餘蘊,不必更加增損,當爲題本。

    』雲。

    又稟自上相會之意,則提督曰:『題本後,必有從容相會之日。

    』雲。

    平壤芻糧事,臣聞韓應寅之言,米則所儲數日可支,天糧連續搬運,庶幾接濟,而太則一馬如前,準七升而給之,萬無及期搬運之處,尤爲悶迫。

    雖欲速爲進兵,而京城芻糧,必未及措。

    而黃海道一路所儲糧芻,比他道稍優,往來之際,已用三分之二。

    」 2月22日 ○丁未,反賊金德澮、金應灌、金瑞男等伏誅。

    供辭曰:「自初附賊,結爲腹心,怯誘愚民,成給章標,使皆從賊,賊之所向,無不前導。

    至於賊欲退而勸入平壤,賊欲歸而苦死勸留。

    賊酋與天將,約欲解兵,則明言天兵將到,必被厮殺,把劍請死,揚言於衆曰:『我當爲永柔縣令,金應灌爲成川府使。

    』縱臾兇賊,必欲犯天朝。

    自義州至燕京,道路形勢,一一圖示,大小兇謀,莫不贊成,無前惡逆,不可一日容息於覆載之間。

    金應灌則久在賊中,爲賊嚮導,前後同惡之狀,與德澮無異。

    瑞男則以德澮之子,隨從於京倭延時羅,內外同惡,罪犯現著雲雲。

    」竝淩遲處死。

     ○上敎政院曰:「碧蹄戰亡天兵處,亦將緻祭乎?觀其奏本草稿,李有昇極其稱譽。

    爲我國事而死者,不可不緻祭。

    其喪柩過去與否,亦問之。

    」 ○備邊司啓曰:「甲山府使林恂,謀斬奇春年、樸延文等十餘名。

    春年、延文,雖雲我國之人,李遠亨、樸益謙、辛世健、趙應祺、李渾父子奴婢等二十餘人,駢首就戮於此人之手,其爲罪惡,甚於倭賊。

    而恂乃能捕斬,極爲可嘉,重賞無妨。

    申彥春等,各以郡吏,附賊爲惡,罪固難赦,而終能知悔,盡力焚蕩,亦贖其罪。

    」 ○工曹正郞徐渻啓曰:「臣自七星門,入平壤城,見各衛所屯天兵,皆極瘦瘠,雖復留養十數日,未可用於戰陣,而倒損者,又不知其幾。

    天兵之屠馬者,分肉者,持肉而往來者,觸目皆是。

    而穀草不敷,天兵腰刀刈草於山野,十數裡之地,擔者、負者、戴者,陸續道路,所見極爲慘惻。

    而問諸該官,則料草一事,盡心力爲之,措置無路雲。

    臣見調度使:『頃日因袁主事,鹹定一日支料五升,自今二十一日留平壤主事委官,以戰馬飢疲,加給二升。

    庫中見存黃豆僅一千石,而一次所給,至於三百石,若久留,則後無可繼之道,極爲憫慮。

    』雲。

    接伴使韓應寅雲:『黃海一路,倭賊焚蕩之餘,前日百般鳩聚,艱難支供,而今又大軍連續往來,則料草辨出極難。

    須別樣措置,庶可接待。

    』雲。

    今者大軍,意外旋師,進軍之期,未可以時日定,而本府及分定各官皆闆蕩,如提督所求蠟燭、淸蜜、席子等,尙不能進排。

    幷定官如江西、陽德,則不勝其需索,官人皆棄之而走,鬥米之飯,亦不能辨具。

    且仰辨於龍岡一邑,若過數日,龍岡亦不能支持。

    』雲。

    」 ○備邊司啓曰:「伏見劉員外移咨,使我國撥送壯士數千名,學習戰車之法,此實我國之所願者。

    但卽今兵革不解,運糧方急,調遣軍士,百計無策。

    姑令義州判官權晫,抄發州內船江上下鎭堡近處,仇寧等堡防卒土兵,約四五百名率領,前去劉員外前,使之傳習其法,久爲便益。

    以此意回咨。

    」上從之。

     ○提督接伴使工曹判書韓應寅、同知中樞府事李德馨馳啓曰:「今朝到平壤,將北賊已遁,宜速進兵等情,作揭帖進呈。

    則提督方與諸將及鄭同知等,同坐傳報曰:『帖意已悉。

    今當更調三千兵馬,送于開城府,可通于在彼議政,多備芻糧。

    』雲。

    李汝栢則曰:『卽刻,已多發人馬去,大軍亦當不久前進,陪臣須知此意,急措芻糧。

    』雲。

    且提督:『自此至京城間十裡,列擺撥兒,三千兵馬,則今日已調,明朝發送。

    』提督亦不待後兵,數日間發行雲。

    」 2月23日 ○戊申,上敎政院曰:「備邊司欲抄出江邊軍士,傳習車戰之法於劉員外,此亦大事。

    當此時,農作尤大,一人有關,姑停此事。

    隨賊退之處,務農勸耕,使孑遺之民,得以生存。

    」 ○司諫院啓曰:「天朝芻草,輸運極難,非徒人力不足,遞輸之際,自成擺落,不堪喂馬,千裡飛輓,勞而無功。

    臣等竊聞之,三縣等官,郊草滿野,黃海郡縣,不有郊草。

    今計莫若令兩道監司,多發營奴,分送于郊草所在處,與其本官人夫,同力刈取,竝括民間所儲穀草,以營奴及各官人夫,別爲十裡遞運之規,使之不雜於運糧人役。

    又定差使員,晝夜督運,直輸於平壤、松京,則可及支用矣。

    天朝芻草,則移咨提督,姑停輸運,使人力得專於運糧。

    〈時,本國糧餉缺乏,馬草亦不能支用,天朝將發芻草,運到義州,令本國輸到軍前。

    〉大少使臣勿爲迎候等事,曾有傳敎,故雖宰執,一切不爲。

    而刑曹佐郞姜絪,頃以芻糧知數事,義州往還時,責出迎候,公然率行,至於呵譴守令。

    如此之人,不可不懲,請命罷職。

    天朝軍糧輸運時,一人有關,一路各官迎候等事,一切停罷,申明知委。

    」上,竝從之。

     ○備邊司啓曰:「兵興之後,募兵募粟之官,托公行私,無所不至。

    召募官李德海、李春英,下去兩湖,依憑作弊,守令吏民苦被侵毒。

    德海則以受服未期之人,朝廷無起復之命,而無端入來,希冀除官,及其差去之後,恣喫酒肉,其傷風敗倫,莫此爲甚。

    兩人囚禁推治事,下諭于忠淸、全羅兩道監司,何如?」上從之。

    〈變生之後,托稱召募,橫行列邑,虐害村民。

    至於以平日自謂有識士大夫,親歿,不月儼如平人,喫酒啖肉,恬不自怪。

    噫!身任興喪之責者,猶有終喪之願,朝無起復之命,而自爲奉使之官。

    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喪紀之墜廢至此,則宜乎忠義之臣,蔑無一人焉!如是而國之不亡也,幸矣。

    〉○吏曹啓曰:「兩京收復之後,大少負罪之臣,坌集于朝,詳盡辨覈,原情科罪,該曹所敢擅爲,自曹似當先遞本職,以待公論。

    戶曹正郞呂??吉、閔善、承文院博士李綏祿、漢城府參軍成恬、司饔院直長成以文,皆是追到新授之人,宜先遞去。

    禮賓寺直長權曄、典涓司別坐梁士行、順陵參奉閔韺,亦是後來之人,而皆自義兵軍中來,有除職承傳。

    似與前五人有間,敢啓。

    」上曰:「依啓。

    雖稱義兵,別無立功,則依他施行。

    」 ○洪進啓曰:「明日進駐永柔事,前已傳敎矣,敢啓。

    」上曰:「徐觀勢,進駐矣。

    」 ○政院啓曰:「此府加留若幹日,別無策應之事,永柔雖凋瘵,亦不至此府之甚,今日之計,莫若速爲擧動。

    大臣之意如是。

    」上曰:「予氣似不平,然則二十五日當發矣。

    」 ○備邊司啓曰:「伏見李德馨狀啓,天將數日間,當發向松京雲,極爲喜幸。

    但本處糧草,未知卽日完集與否。

    如或如前缺乏,再緻狼狽,則更無可爲。

    此意,星火馳諭于都體察使柳成龍,百般催儧,軍糧馬草鹽醬饌物,一齊完備,其已完緣由,星火馳啓,俾無臨時踈悞之弊。

    且勿爲別遣使臣請兵事,昨日已啓下矣,今見李德馨等狀啓,鄭同知、趙知縣,說稱:『開城府、坡州所斬及爾國南兵所斬首級,不可不速報,須作奏馳聞。

    』雲。

    天將之意,如非有大妨,不可不依副。

    遣使奏聞之事,何以爲之?」上曰:「開城、坡州捷音奏聞,則雖似煩數,足以謝皇恩,而贊揚提督之功,猶或可矣,至於南兵獻?奏聞,則似爲未穩。

    況不可越宋侍郞而爲之。

    然議處。

    」 ○備邊司啓曰:「伏見提督捷音題本,極爲詳盡,在我國,不必更煩奏聞。

    但鄭同知、趙知縣,如是指導。

    平壤戰功,韓準之行,已爲奏聞,而提督以請兵奏聞,不必遣使雲。

    南兵獻?奏聞,似爲未穩,聖敎允當。

    開城、坡州捷音,亦姑待後日,觀勢施行。

    」 ○上敎政院曰:「李提督前,三大將處馬匹,斯速送之。

    」 ○上敎政院曰:「李提督前進雲,糧餉一事,各別措置。

    」 ○以全羅監司幸州軍功啓本,下政院曰:「此軍功,急速從優磨鍊。

    其官敎,亦速下送,宣醞敎書等事,亦速爲之。

    」 ○以宋侍郞前告捷咨文,上敎政院曰:「此咨文,與權慄狀啓,辭緣有異。

    且首級之數,上下所錄不同,該司可謂察事乎?」 ○全羅監司權慄馳啓曰:「本月十二日接戰事,已爲狀啓矣。

    臣所駐處,距龍山不滿十五裡,而兇賊欲爲報復之計,招集漢南之陣,合勢再犯之言,累出於自京逃還之人,而時方結陣於龍山者十二處。

    城中之賊,雖未能詳知其多少,而天兵進取,尙無定期,且無聲勢相倚之陣,隻以分半餘軍,仍駐危地,若有蹉跌,則非但所係重大。

    此處亦非效死之所,故移陣于坡州,延合天兵爲計矣。

    」 ○鹹鏡道觀察使尹卓然馳啓曰:「當日來到北道評事鄭文孚牒報雲:『吉州留倭,夜半逃走,三衛及繼援軍追擊,而賊不分晝夜,或炊飯未畢,惶忙踰嶺。

    追至嶺東,人馬困極,不能運步。

    端川、利城等官一路人家,盡被焚蕩,道內之賊次次南出,盡焚一路公私廨。

    鹹興以北,無有餘賊。

    』雲雲。

    」 2月24日 ○己酉,全羅道觀察使兼巡察使權慄,大破倭賊於幸州,使高山縣監申景禧奏捷。

    上問申景禧曰:「賊數幾何?」對曰:「不過三萬矣。

    」上曰:「所謂城山,其地勢合於戰場乎?」對曰:「一面江濱,三面丘陵也。

    」上曰:「其處有城乎?」對曰:「先設鹿角後,築土石城矣。

    」上曰:「賊騎兵乎?步兵乎?」對曰:「騎步相雜矣。

    十一日遣人哨探于毋嶽峴,遇賊被害者八九人。

    其日賊二陣,出屯於城山,一陣之數,幾至五六百。

    翌日,賊蔽野出來,不知其數。

    」上曰:「城上,以何物防禦乎?」景禧曰:「或剌以槍劍,或投以石,或以弓矢亂射,而城中或有訛言曰:『賊已攀登城上雲。

    』城中軍卒,將至潰散。

    權慄親冒矢石,斬不用令者數人,督戰不已,賊進退者八九次矣。

    」上曰:「賊所射,有我國箭乎?」景禧曰:「多中片箭者,賊中必有我國之人,投入助戰也。

    」上曰:「諸陣將不救者誰耶?」景禧曰:「陽川越邊,則有健義副將曹大坤,深獄則有秋義將禹性傳,而皆不來救矣。

    」上曰:「其勢可以來救乎?」景禧曰:「乘船,則可來救也。

    」沈喜壽曰:「諸將在不遠地,其勢可救而不救,極爲痛憤。

    」景禧曰:「其日賊退時,適有全羅道漕船四十餘隻,蔽陽川浦口而來,其爲聲援,非偶然也。

    」沈喜壽曰:「大槪今日之事,天幸也。

    諸將不相救,而亦有諸將聲勢相倚,故天兵已退,而賊不能知其有無。

    其翌日賊不復來,此亦天幸也。

    全羅兵雖曰精銳,越境則不爲力戰,而今則殊死戰,此則必將帥督戰之功也。

    」景禧曰:「其日自卯至申相戰,矢幾垂盡,而適忠淸兵使丁傑,運箭以濟其急。

    」上曰:「賊之用兵,其可當乎?」景禧曰:「今此之戰,賊逢箭而死者,相繼曳出,而猶進不退,此難當處也。

    戰時,用石最善,其地多石,故諸軍爭投以石,以助戰。

    」上曰:「汝幾乎死矣。

    」景禧曰:「權慄親爲督戰鎭定,故士皆殊死戰。

    將若先動,則軍皆溺死於水矣。

    且南方有可憂者,召募使邊以中,督造車轝,責民納牛,民不堪苦。

    安敏學亦稱召募,專以自已供奉爲先。

    金殷輝以從事官,括軍之際,濫用刑杖,守令失措,民多怨咨。

    」上曰:「以杖民之杖,杖倭,則可捕一倭,而不能濟事,徒爲貽弊,何耶?」景禧曰:「李洸至今不誅,脫有後日綬急,紀律不嚴,無可爲矣。

    」上曰:「此處或有敍用之議,何哉?」景禧曰:「洸之素行貪汚,不可勝言。

    臣聞大駕西遷,欲將二三千兵,入京扈從,而洸不答。

    且沈岱謂臣曰:『南兵精強,可以恢復。

    』臣答曰:『李洸則不可爲。

    尹鬥壽前爲監司,善於其職,若以鬥壽爲之,則庶乎其可矣。

    』使請於行朝,而岱不從。

    且扶安縣監金汝晦先爲遁去,大軍仍敗,而洸不之罪,反自攜妓偃息於古阜之家,必有不測之心矣。

    」沈喜壽曰:「當初過用李洸。

    以湖南精兵之衆,敗軍於龍仁之後,終不能勤王,其罪甚重。

    然顧其爲人,本自庸劣而然矣。

    至有不測之心,則景禧之言過矣。

    此聖明所當斟酌。

    柳成龍嘗以洸爲不可當事,果若其言。

    」上曰:「以內藏劍,賜權慄者,欲其斬違令者也。

    爾歸問慄曰:『斬失律者幾人乎?』以予言言之。

    」沈喜壽曰:「軍律解弛,不能振肅。

    今此權栗之捷,天實助之,幾陷全軍,終能大捷。

    其不救諸將,當以軍律斷之。

    」上曰:「前日延安圍城之時,告急於江華,則金千鎰不唯不救,欲論賞其軍,是何道也?」喜壽曰:「領軍赴敵,則京城之人,必爲增氣,賊亦可退,而無一人救焉。

    」上曰:「權慄旣爲都巡察使,則兵使以下,可以自斷矣。

    」喜壽曰:「可爲也。

    」上曰:「我軍戰死者,埋置乎?」景禧曰:「有收葬者則收葬,無則埋置,而植木以識之。

    」上問景禧曰:「賊有遁去之意乎?」對曰:「自京來者,皆言賊雖或有欲去之意,必不示其形迹。

    」上曰:「賊甚狡黠。

    」景禧曰:「金千鎰領兵三百而來,人皆貴之。

    」沈喜壽曰:「金千鎰,隻入孤島,不能成事,而當初闆蕩之中,領兵遠來,志則可嘉。

    」上曰:「此人,其志可嘉,而無將才。

    高敬命,因賊諜而死雲,然乎?」景禧曰:「敬命志則慷慨,而謀多脫踈,錦山無戰場,而不知形勢,終至於敗。

    」申景禧,遂辭出。

    〈李洸屢被寵擢,身爲方伯,當國喪亂,無意勤王,罪固難貰。

    指以不測,恐非其情。

    金千鎰倡義興師,千裡赴難,志有可嘉。

    經年孤島,制敵無策,才何足稱?〉○傳于政院曰:「權慄接戰時,諸將隻隔一江,不爲赴援雲。

    漢江以南諸將,幷察而推考。

    」 ○備邊司啓曰:「軍食,將不可繼,而近日冗食,又倍於前,費用日廣,畢竟上下俱困,無以成形。

    請令該曹,捐不急之官,減虛費之事,凡事,務從儉約,以爲少補。

    敢啓。

    」答曰:「依啓。

    」 ○都承旨沈喜壽,以備邊司言啓曰:「北路隔塞,朝廷聲聞,尤甚不通,加以民心,比他愚頑,經變之後,有同獷俗。

    安撫之任,匪人莫可,而處置節目,誠如聖敎。

    洪世恭,素稱詳明,曾所履歷,聲績頗著,該曹必擇擬矣。

    」答曰:「然則差遣事目,磨鍊下送。

    」 ○夜一更,密雲,客星所在,不得看候。

    五更四更,沈霧。

     ○初,平壤旣復,諸將多聚京城。

    天兵進住開城府,我國諸將,以次進陣,共爲猗角之勢。

    全羅道巡察使權慄,中分其兵四千,令節度使宣居怡領之,陣於陽川江岸,自領精兵二千三百,自水原禿城,移陣於高陽之幸州城山。

    十二日黎明,候更報:『賊分左右翼,各持紅白旂,自弘濟院,向幸州而來。

    』慄卽令軍中無動,登臺而望,則相距五裡原上,賊徒彌滿。

    先鋒百餘騎,看看漸逼,俄而有萬餘騎,蔽野而來,一時圍抱,直進衝突。

    我軍射矢投石,連放大小勝字銃筒,及震天雷、紙神砲、大中發火等,各藥火器,猶不卻,賊分運疊進。

    自卯至酉,凡三進三退,賊死者數十,傷者百餘。

    賊束芻縱火,因風焚城中,以水灌滅。

    初,令僧軍專守西北子城一面,至是僧軍小退,賊大呼闌入,軍中洶洶。

    慄挺劍督戰,諸將殊死力戰,賊乃解圍。

    因聚賊屍於四處,積芻焚之,臭聞十裡。

    我軍,收拾餘屍,斬獲一百三十餘級。

    時,天兵往來巡哨,知有是戰。

    翌日,査大受遣其編將,來問接戰時事,送禮爲賀。

    其後三月,經略宋應昌移咨本國,有雲:『自倭奴摧陷朝鮮王國,三都諸郡縣,悉皆望風奔潰,曾無一英雄傑士、倡義士排大亂,守封彊以圖恢復者。

    且聞有縱酒賦詩,挾妓遊山,置理亂於不知,付存亡於不較。

    興言及此,王國可謂無人。

    獨全羅道觀察使權慄振守孤城,招集衆庶,屢出奇謀,時抗大敵,近復囊沙爲糧,誘倭來槍而怯殺之,此正王國闆蕩忠臣,中興名將。

    本府深爲嘉尙,將另行具題。

    今將紅段絹四端,白銀五十兩,奬賞本官,以爲忠勇之勸。

    王其加其爵祿,以風動本國僚宰。

    「 ○戶曹啓曰:「李提督及三大將中軍諸將等,春服之資贈給事傳敎矣。

    諸將都數六十三員,而除已還去及北道入歸人外,軍中時留者四十七人。

    各給土紬二匹矣,提督與三大將處,則不可略呈紬端。

    北去諸將,待其還來,贈給宜當。

    」天朝將官。

    〈提督中軍方時春,參將李芳春,遊擊都司方時輝,遊擊周弘謨,副摠兵任自強,遊擊錢世禎,參將楊紹先、蘇國賦,遊擊戴朝卞、李寧、趙文明、梁心高、高澈、施朝卿、戚金、王承恩、張奇功、沈惟敬,參遊佟養中、胡鸞、李郁、趙之牧,原任都司李鎭中,遊擊高昇,副摠兵査大受,參將駱尙志,參遊葉邦榮、葛逢夏,督戰將都司王必迪、楊大有、吳夢豹,遊擊張名未詳,參將周易義,參將李如梅,參遊李如梧,武擧指揮李如楠,同知鄭文彬,知縣趙如梅,指揮黃應陽,備禦王價已上四十七人。

    〉○都體察使沈守慶,以老病痿瘁,不能運動,而承此都體察使之任,極爲未安,乞解事狀啓之意,備邊司以爲:「大臣鎭壓諸軍,不必以跨馬馳驟爲貴。

    檢督諸義兵,一以把守要害,一以勦擊歸賊。

    」上從之。

     ○鹹鏡北道評事鄭文孚馳啓曰:「前年十二月,臣北行六鎭,今年正月十三日,回還吉州。

    端川郡守姜燦,親到軍中雲:『端川留賊,恣意橫行。

    』欲分軍緻討。

    卽抄精騎二百分四隊,一隊將訓鍊正具滉,二隊將訓鍊僉正樸銀柱,三隊將訓鍊判官鄭元忱,四隊將訓鍊判官高敬民,各率五十名,本月二十日,由山路,二十二日到端川。

    翌朝,四隊藏兵於城外二十裡許,使端川軍三十名,進次城外五裡許挑戰,城中留賊,狃於屢勝,略不顧忌,二百餘名,一時出城直進。

    端軍佯敗還走之際,疲馬二卒,爲賊所殺,賊尤乘勝遠追,直至伏盧。

    四隊伏兵,一時突出,或遮其前,或截其腰,或斷其後,射矢如雨,而倭賊猝遇突騎,倉黃失措,多放銃筒,皆爲虛放不中,奔走無暇,莫敢相抗。

    追至城底,幾盡射斬,僅餘三十餘名,太半中箭入城。

    大槪殺賊之數,小不下百餘名,轉戰二十餘裡雲雲。

    」 2月25日 ○庚戌,上,自肅川,發向永柔,駐小與於大門之外,招府使尹安性,使之曉諭本府曰:「國家不幸,喪亂弘多,民受其苦,使爾父母妻子,不得相保,爲爾軫憐。

    自今以後,貢賦之外,不緊徭役,當蠲減,爾等其知之。

    」又下敎於尹安性曰:「天兵天將之戰傷者,或病傷者,爾其盡心救護。

    且芻糧運轉等事,如或不勤,當依軍令。

    」府民男女,齊訴於路左曰:「本府殘弊,天將支供,不能獨當,請以隣近官幷定。

    且府使尹安性,善於治民,願陞堂上。

    」上望見,有一天將,騎馬而來。

    遣左承旨洪進問安,稱是提督府參軍呂應鍾。

    以小紙書呈曰:「七萬軍中,有一參軍,而王不知,其視越王好賢之誠,何?」上遣同副承旨李好閔,喩以相見之意,參軍曰:「路上似難相接,得道傍空舍,而相會如何?」李好閔曰:「道傍無家,請於馬上相見。

    」參軍許之。

    上遂下輦乘馬而前,相揖於馬上。

    曰:「不知大人前來,路次禮貌非便,惶恐。

    」參軍曰:「吾職雖參軍,而運籌帷幄之中,兵之進退,皆在於吾。

    諸將以爲:『師老糧匱,夏月且非用兵之時,宜竢秋冬擧事。

    』俺獨謂:『大兵一退,事必去矣。

    』今欲議于經略,而爲此行。

    貴國存亡,在此一擧,本國憫急之意,手書以給,則當告于經略而圖之。

    」上曰:「小邦存亡,在大人一行。

    願速進兵,手書未安,欲爲移咨于經略。

    願大人,善爲緻辭。

    」參軍曰:「吾已知之。

    」乃於馬上相揖而去。

     ○遣左議政尹鬥壽,請進兵于李提督。

     ○司諫院啓曰:「北賊踰嶺,有入京合勢之形。

    城中之糧,則其計必出於兩湖。

    天將退屯,進兵無期,權慄今又移鎭坡州,賊若乘虛南下,則官義烏合之軍,勢難支吾,兩湖一失,大事去矣。

    若借砲手一枝於天將,又擇猛將及才勇之士,多率精銳,爲天兵服飾,急赴南兵,請令該司,商議施行。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伏見領議政崔興源狀啓:『定州米麪垂竭,措備無策,而內殿東宮,仍住本州,天將往來之際,事多難處。

    』雲。

    臣等亦料,三宮久駐路傍,其於事勢,多有難便,而本州糧盡,則亦爲可慮。

    內殿東宮,會駐永柔,或他安便之地。

    」上曰:「徐爲議處。

    」 ○都體察使豐原府院君柳成龍馳啓曰:「京城賊衆,自十二日幸州之戰,死亡甚多,此則逃還人所言,如出一口。

    十五日忠淸水使丁傑,以舟師直抵龍山倉下,與倭相對放砲,倭賊之結陣江邊者,其數殆將二萬。

    而漢江以南,自沙平院,焚蕩之賊,比前益熾,以及竹山、忠州、陰竹之境,賊勢浩大。

    原州之賊,來會忠州,多運糧草,積置於彈琴臺越邊雲矣。

    十六日,全羅道巡察使權慄,聞賊兵謀欲再犯,遽爲移陣,來駐坡州,與都元帥連營結陣。

    陽川以南之軍,忠淸監司許頊,全羅兵使宣居怡,又且退守水原禿城。

    蓋以天兵退駐之後,衆心不免動搖,紛然俱退,似非得計。

    臣欲更督權慄,還守幸城,而木柵營疊已焚,軍無所據,不得已姑駐坡州後山,與李薲、高彥伯等,鱗次連營。

    旣已固守臨津以南,又乘機勦擊京城東西,以爲進取之計。

    至於忠淸、湖南一路,則雖有義兵査小之軍,而官軍盡聚京都,兩湖空虛。

    脫有賊兵衝突南下,則兩湖郡縣,決無攴撐之勢,殆非小虞。

    故臣令忠淸巡察使,分軍把守本道要害。

    且天將査緫兵留在東坡,王必迪、李寧以下在開城府,臣與都元帥金命元,逐日陳乞,而每欲稟請於大將,不肯決計。

    傳聞李提督,時駐鳳山,頗有悔恨之意,欲還師南指雲。

    萬一趁此諸賊未盡合勢之前,糧餉不甚絶乏之時,大軍更進,則大功可成。

    自上,亦連遣重臣,至誠懇請,以濟大事。

    」 2月26日 ○辛亥,上敎于政廳曰:「肅川府使尹安性,善治雲,加資。

    」 ○寅城府院君鄭澈啓曰:「臣在兩湖時,欲知山川道裡,賊陣遠近,防守形止,令防禦使郭嶸,巡察使許頊,圖形以進。

    又聞茂朱之裳城山,長城之笠巖,分遣從事官及解事守令,驗察以來,仍成圖子,竝此三圖入啓。

    湖西賊陣形止圖,則恐或天將欲詳知之,輸送于金命元,故未得同時入啓。

    裳城、笠巖之外,此外又有潭陽金城、同福甕巖。

    臣嘗謂此等山城,天作形勢,若預加修築,儲兵與糧,設備周盡,則無城列邑,疊入於此,危急倉卒,足以避兵禦敵,民心恃而無恐,爲助不小。

    臣急欲定一官員,專委修築,搶攘之中,力未暇及於此。

    此意不可不達。

    」答曰:「知道。

    」 ○備邊司啓曰:「歸賊闌入兩湖,以爲就糧之計,則國家又失兩湖。

    諫院之啓,有見於此。

    左議政尹鬥壽,往在平壤,借得天兵砲手,送于南兵,遮截要口事,使之稟議於提督。

    」上從之。

     ○司諫院啓曰:「聖人論爲國,信在兵食之先,去信而爲國者,未之有也。

    變生之初,列郡瓦解,志士一偈以勤王討賊之義,朝家立爲事目,許以免賤除官之賞。

    四方響應之人,皆希尺寸之功,櫛風沐雨,以待恢復之期,國家得有今日,無非義兵之力也。

    及夫箕城纔復,未有命令,而義兵已罷。

    此類自從軍,固已得罪於本主本官,故一時駭散,不能安接鄕土,非徒相聚爲盜之可虞,人皆曰:『國家失信,則將何以服人心乎?』若依當初事目,公私賤應爲從良者,皆許從良,以充闕額,一以足兵,一以示信。

    請令該司,商議擧行。

    」上從之。

     ○戶曹啓曰:「倡義使金千鎰狀啓,極陳遭亂飢民,顚仆道路之狀,所見慘痛。

    天兵久留,供億浩繁,前頭賑飢,雖無奇策,而垂死仰哺之民,亦不可恝視。

    使守令,將皮雜穀,躬自俵給,誠心濟活之意,行會于京畿安撫使及左右道觀察使。

    」 ○客星見於王良東第一第二星之間。

     ○備邊司啓曰:「軍食不可繼,百計無策,而近日冗食,又倍於前日,費用日廣,該曹較量會計,將無以支持,畢竟上下俱困,無以成體貌。

    常時或遇兇歉之歲,必汰冗官省費,況今事勢,豈可比平時,而不爲之所乎?請令該曹,捐不急之官,減虛費之事,凡事務從儉約,以爲小補。

    」上從之。

     ○李晬光爲司諫院獻納。

     ○禮曹判書尹根壽馳啓曰:「當日臣到鳳凰城,呈上書于經略,則曰:『大兵暫回平壤,非實退兵也。

    頃日,住箚開城時,馬死者幾萬餘。

    且開城當賊退殘破之地,又無草,不可仍住,不得已暫回平壤,休息喂養,待後軍之來。

    卽進兵勦賊。

    一半在開城防賊,一半須還平壤者,欲使鹹鏡之賊,聞先聲而不敢來也。

    」 2月27日 ○壬子,備邊司啓曰:「權慄接戰時,諸陳在可救之地,而不爲馳救者,治罪之意,下敎矣。

    自此不知地形事勢之如何,而一槪論罪,似爲未安。

    此意下諭于都體察使及都元帥,使之同議詳覈,捉緻軍門決杖。

    」上曰:「如是爲之可矣。

    但如此之時,當嚴明軍律。

    渠輩雖或自明,爲備邊司者,何如是爲言乎?」回啓曰:「軍律,所當嚴明,而議罪之際,不可不詳覈。

    臣等在此,不知隔江相對之將爲幾人,亦不知某某,不得已使體察元帥,辨覈治罪。

    承下敎辨覈治罪,則雖不可不爲,而其中如有情犯甚重,不可輕治者,使之別爲啓聞,按律論罪。

    」 ○大臣啓曰:「宋待郞經過定州時,要與東宮相見,則接待節次,旣爲非便。

    而相遇一處,不爲接見,亦甚未安。

    萬一固請,則事勢極難。

    臣等之意,莫如預避之爲便。

    今者事已急迫,三宮固難移駐,東宮則來侍行在,似爲便當,敢稟。

    」上曰:「內殿在彼,東宮不可離側。

    大抵接見宜當。

    何可避也?使之接見。

    」 ○以金信元爲司憲府掌令。

     ○順安縣令河弘秀,陞授通政。

     ○左議政尹鬥壽回自平壤,上引見。

    參贊官沈友勝、假注書金興國、記事官趙維韓、申泳入侍。

    尹鬥壽曰:「臣入平壤,李如栢,方與提督語。

    臣呈咨文,則:『糧豆之數,書在咨文,各二萬石,果如是也,何慮不足?昨日査大受稟帖雲,人馬飢困,幷日而食雲,咨中之實,必不實。

    』臣答曰:『國王之咨,豈有差謬?』提督曰:『然,査將之言如此,不可輕信而進也。

    』臣答曰:『今則黃海道糧草陸續來,故見存如此。

    』提督曰:『査大受處,更爲驗問,此言誠是,則吾可卽往?』」上曰:『開城糧豆四萬石,見存之言,然乎?非但天將不信,予亦不信。

    吾事旣盡而後,請進,可也。

    「提督通文於經略曰:『前日,聞四十日儲糧之言,入于平壤,則翌日糧盡。

    前言四十日糧之言,果安在也?今此開城四萬石之言,亦不可信也』雲矣。

    」上曰:「來此一隅,君臣上下,一身則便矣。

    提督何如人也,而予以國王,一不相見。

    予意不知其可也。

    今此提督之行,全不聞知,卽因左相之來,始得聞之,是何理耶?」上又曰:「此賊,雖破京城,必不逃遁。

    若此彌年,民不得耕,則我國之事,不可說也。

    予意,此賊必有所恃,亦不無添兵之理。

    提督所謂兩湖必保之言,非也。

    此賊齊刃長驅,則兩湖何可支也?此賊,初不入兩湖者,必有其意也。

    」鬥壽曰:「文武之官不和,多有人言,故經略,以廉問出來,且袁主事被論雲。

    」上曰:「賊若雄據平壤,則中國危矣。

    故先取平壤,以觀事勢。

    且欲使我國,依天兵聲勢,以滅此賊。

    此雖予私慮過計,恐或如是。

    」上又曰:「我國不能體探,而徒播虛言。

    如李弘業越去安邊之事,甚可笑也。

    賊情則雖未易窺測,如潛入賊中,焚蕩糧餉等事,或可易爲,而全然不能,誠可痛恨。

    」沈友勝曰:「開城府,則以李誠中狀啓觀之,則明言二萬石,今日崔滉書狀中,亦曰海州米豆,時方船運于開城,柳成龍通關還止,使用於其處雲。

    以此觀之,非虛言矣。

    」上曰:「予則本不信也。

    速遣宣傳官擲奸,可也。

    」於是,馮相公贈物單子入啓,上曰:「此人爲我國奔走之勞,雖我國之人,亦不如是。

    不腆之物,雖似不關,然所儲不敷,姑以此相贈,可也。

    」上曰:「一路善治之官,本欲奬勵,順安治績,亦嘗屢聞,縣令河弘秀加資。

    」鬥壽曰:「中和人死者,三千餘人,未死之人,今皆還集,蓬頭鬼面,服勞供俸,爲天兵所歎服。

    且於賊勢方熾之日,無一人赴賊者。

    今若下書曰:『與賊相持,已過半年,終不附倭,予甚嘉焉。

    』又陞號本郡,以勵百姓,則四方見聞,聳動矣。

    」上曰:「其倅誰也?」鬥壽曰:「李公達也。

    」上曰:「鄭希玄、樸名賢、金應瑞、李鎰送于開城。

    李慶濬予嘗見之,可以爲黃州牧使。

    」鬥壽曰:「黃州最爲全完,非但官舍,村舍亦不焚蕩。

    居民皆曰:『此李時言之功也。

    』」上曰:「天兵見我國防禦虛踈,至於咨文中,譏之曰:『聲容盛而武備踈。

    』」鬥壽曰:「臣聞保存三縣,皆金應瑞之功,而今以微罪降職,似非酬勞之意。

    還給前資,可送京城。

    」上曰:「應瑞降資,何事?」鬥壽曰:「應瑞以率軍,不能運糧,降職矣。

    」時,政院以北道書狀入啓。

    上覽之曰:「北道賊勢纔退之後,按撫之任非輕,洪世恭,果合者乎?」鬥壽曰:「世恭爲人,行已簡約,盡心國事,委任極當。

    」上曰:「北道巡察使與評事,似不相能。

    」友勝曰:「當初,以大將稱號之故,至於如此雲。

    」鬥壽曰:「鄭文孚之功,至大。

    」又曰:「自上,以舍直路駐僻隅,爲不可之敎至當。

    以事體觀之,則似當留駐直路。

    而但直路極弊,不可久駐。

    且三宮亦不可久離近,可觀勢來會一處。

    」上曰:「以一家之人,視天兵,則何恨其擾也?予於中路,見其爭來馬首,各陳所願,亦甚好也。

    何必厭乎?」仍傳曰:「近來承文院,如咨文重事,慢不擧行,政丞檢察,可也。

    」鬥壽曰:「全州府尹崔岦,可用於事大文書,欲爲啓請招來。

    」上日:「當矣。

    」上又曰:「提督論功不公雲,然耶?物論如何雲耶?」友勝曰:「以本國人之言觀之,則南兵之功,多矣。

    」上曰:「然,則此提督未盡處也。

    」上曰:「雖向西,不爲回軍乎?」鬥壽曰:「每以糧餉不敷之故,欲爲回軍雲矣。

    然今行,則欲迎經略而去雲。

    」 2月28日 ○癸醜,憲府啓曰:「忠淸兵使李沃,力智短淺,多有臨機失誤之事,積失一道軍民之望,脫有侵犯,決難防守。

    洪州牧使李璁,本以迂闊書生,年且衰邁,不合沿海主鎭。

    請幷命遞差。

    且兩湖兵馬,調到畿內,列陣京江,以張聲勢,賊不敢恣意衝突。

    非但沿海畿邑餉道,賴以得通,幸州勝捷之後,進薄都城,指日以待,各陣諸軍,不宜此時敢退一步。

    權慄移陣,已爲未穩,而全羅兵使宣居怡,退屯水原,忠淸巡察使許頊,亦以都體察使柳成龍指揮,引兵還歸。

    天兵若聞此報,必益疑沮之心,雖或進兵,亦無聲援可繼,成敗所關,極爲可慮,退去諸軍,還使進陣,以圖收復京城。

    」上曰:「或因事形勢,或因主將之令,已爲移陣,自此處督令進陣,似未爲得。

    此時遞差,未當。

    」 ○司諫院啓曰:「義州牧使黃璡,迂拙無能,號令不行,接待運糧等事,不成貌樣,前日屢被物論。

    而猶不振勵,至被天將棍罰,其虧損國體大矣。

    今日之事,莫急於運糧,而摘奸之際,本州尤甚緩慢。

    請黃璡罷職,擇遣勤幹可堪之人。

    」上曰:「黃璡,不當罷。

    」 ○上敎備邊司曰:「凡爲軍功,以射殺、射中論之,以射殺、射中之數觀之,則倭賊今已勦滅矣。

    射殺射中,何以知的實而論功乎?予欲知之。

    」回啓曰:「當初軍功磨鍊時,以斬二殺五爲先論賞矣,其後各處狀啓及上疏內,多言吝賞之弊,軍情自此解怠雲。

    其時適有從優論賞之敎,故更爲議定,斬一殺二者,皆先論賞,其餘幷爲抄錄,姑待事定後,一時磨鍊處之矣。

    但斬級者或多不實,外論藉藉,軍興已久,勢難一切辨覈。

    斬頭以獻者,已爲若此,此外殺射,尤無可據。

    兩陣相對戰酣之時,身親所射,且不能知,主將在遠,非所目見,至以某人殺幾賊,某人射幾賊,若從容計數者然,尤不近似。

    試以一事言之,平壤軍功狀啓中,賊渡江接戰者,三百餘人雲,而各陣射殺之數,則多至六千二百,其爲虛僞,據此可知。

    中朝計級行賞,雖似膠固,而蓋出於不得已也。

    近日論者,皆欲依中朝例爲之,而已定之規,不敢輕改。

    今承下敎,深燭情狀。

    自今以後,一切以斬級數行賞,而其中分明力戰,多數射殺,一軍所洞知者,則使各其主將,具由狀啓,朝廷亦有量處之道。

    此意,都體察使、都元帥及各道監司、兵、水使、諸將官處,竝爲下書。

    自本司,亦爲救擧行移。

    」〈論功行賞,所以激勵土衆,而聳動行伍者也。

    功而見抑,賞或有僭,則其誰肯以身效死也?惜乎!朝家之號令顚錯,主將之論報異同,牽私之聰之怨,亦足以使人解體。

    〉○備邊司啓曰:「今見巡邊使李薲牒呈,厭憚赴戰,精兵逃走者,一千一百七十九名,新及第逃走者,三百四十九名。

    此人等,皆犯軍律,當斬無疑。

    但目今運糧方急,使之搬運贖罪,亦爲無妨。

    」上曰:「事變以後,將士非但失律,備邊司誤爲紀律也。

    此輩可誅之也。

    至於登科之人,不爲削科,而何以如此歇後乎?」 ○備邊司啓曰:「臨陣逃躱之卒,法應誅斬,況爲討賊試取登科之人,則其逃躱之罪,比凡卒尤重。

    臣等固知寬饒之未安。

    而前見都元帥金命元狀啓,糧餉乏絶,我軍則絶食者五日,至有飢頓而死者。

    實若如此,則與無故而逃者有異。

    目今搬運糧草,事勢甚急,故欲用之於運糧之役矣。

    伏見李薲狀啓:『本道糧餉,付諸逃亡之卒,使之輸轉還陣』雲,主將之請,不可不副。

    今巡察使李元翼,一一括出,付送糧餉,交付李薲,使薲隨其情犯輕重,治罪後仍留赴戰。

    如有終始逃躱不現者,梟首警衆爲當。

    若其削科,則我國之法,雖犯大罪,其科名則不削。

    臣等愚意,若其罪可誅,則雖按律不饒,而至於削科,則恐不可輕議,敢稟。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伏見李鎰狀啓:『北道之賊,與忠州之賊,皆會京城,我國兵力單弱,進兵無期,極爲憂慮』雲。

    此意密諭于都體察使、都元帥處,使之探審京城賊勢果否,聚會相機進勦。

    如或裝船乘潮而上,乘夜縱火龍山倉,又多設火器,暗衝城中峙糧之處,使賊自困,亦一策也。

    今此呂??吉之行,付送。

    」上從之。

     ○禮曹判書尹根壽上書經略曰:「小邦,糧草未及搬運,天朝兵馬之進臨京城者,未免飢困,回駐開城。

    國王聞此驚惶,馳送陪臣。

    親領台旨,歸報國王,一國君臣,感戴恩造,恭竢進勦之期。

    而今者聞之道路,則軍馬除疲困者外,亦還平壤,仍箚開城者,其數不多。

    臨津江口,雖留步兵,上流淺灘,不止一處,賊若欲緻死,偵知大軍已還平壤,直涉淺流,遠出開城之西,以繳留屯之兵,而出空虛之地,肆其殺掠,復如前日之爲,則黃海孑遺之民,盡爲魚肉一語,積聚之糧,盡爲賊有。

    此後天兵,雖欲渡浿江,追躡決勝,軍旣無糧,將何以濟?此不過隔水相持,而恢復之勢,固已十去八九矣。

    今此天兵之回駐平壤者,爲其無草也。

    然駐箚開城,今已日久,小邦雖力綿,四面搬運,糧草豈敢不備?傳聞之說,雖未可保其必然,而聞兔山縣,多刈荒草,而峙之軍前。

    兔山實傍近最殘之邑,而猶尙如此,其餘他邑,寧獨不然乎?且聞全羅道運糧之船,已泊于後西江,後西江,實在開城四十裡之地,自可輸入,而爲見糧矣。

    且陪臣過江之日得聞,十三日,小邦兵馬,與京城倭奴一戰,殺五六百,得首級二百餘顆。

    果若此言,則小邦之兵,恃天兵而賈勇,彼賊沮喪,實是可乘之機。

    又天日開霽,道路漸乾,便於馳突,非復頃日下雨泥濘之比,見可而進,非此時而何哉?又聞京城之賊,盡燒防屋,束裝以待,大兵若進,將有潰散之勢。

    伏望老爺,卽行文提督,李爺提重兵,仍駐開城,相機而動,如其旋師,已在路上,亦勿遽還平壤,可分駐于黃海沿路有糧草各處,碁布星羅,以壯聲勢,使賊徒震懼,不敢萌西向之心。

    一面速調南兵砲手,星夜馳來,待其齊到,直攻京城,使假息餘寇,速就剪滅,上之震天威,下之存屬國。

    豈非兩得而媮快者乎?陪臣前日稽首於軍門而謝罪者屬耳。

    玆者寡君,又聞天兵之幷還平壤,深恐小邦兵弱,不能自救,存亡所係,不暇緩聲,更差陪臣,仰?哀懇。

    一味悚懼,恭竢罪責,伏幸記室者之垂仁矜察焉。

    」 2月29日 ○甲寅,司憲府啓曰:「諸軍退陣,雖或因事勢,或因主將之令,似難遙制於其間。

    而第念漢水以南,兇燄方盛,隔江之地,賊陣碁布,其不得闌入肆毒,特有諸軍之猗角耳。

    今乃無他端,而一時引還,截殺扞禦之責,委之於丁傑數百之疲兵,則使賊聞之,豈不益長其兇謀乎?況兩湖兵馬之北上,本爲天兵之應援,則協力收復,機不可失。

    而計不出此,反事退去,成敗所關,誠非細慮。

    宣居怡、許頊等軍,還爲進陣事,請令備邊司,斯速商議施行。

    前啓李沃、李璁,請命遞差。

    」上命,問于備邊司。

     ○諫院請罷黃璡。

    上曰:「黃璡渠欲遞甚切,此時如是論之可乎?」備邊司啓曰:「各官蕩敗,在在皆然。

    官員下人,日增三倍,有限糧料,無以供許多人員,其勢終至於上下俱窘,不成體貌。

    試以本官所儲之穀料量,則不過數日之供,傍近之邑,亦皆匱竭,不可不急急撙節。

    勤王義徒,今無可用之處,備邊司書吏使令亦宜散遣,如各陵殿參奉,使之各歸其家,觀勢赴任。

    下人,則酌定任使之數,如有後來者,待闕充差,無有猥濫之弊。

    」上曰:「依啓。

    來者不拒,雖日日坌集,該司不循私情,勿差冗官雜任,則自無虛費之弊矣。

    」 ○備邊司啓曰:「黃州糿學樸春霖上疏:『崔漢公女子終銀,崔敬良妻金氏,不被汚辱,終爲自盡。

    』雲。

    令本道觀察使,訪問狀啓,後褒奬。

    」 2月30日 ○乙卯,備邊司啓曰:「臨戰易將,古人所戒,當此之時,所當安靜以待。

    而李沃年老才踈,頃因乏人,不得已除授,其後物議喧騰。

    至於臺評如此,勢不可仍任。

    洪州牧使李璁,果無武才,其於治民奉公,素稱其能,今聞,已爲赴任治事雲,姑爲仍任。

    」上曰:「依啓。

    李沃遞差,則其代何人可合乎?」備邊可回啓曰:「邊應星、趙儆方在京畿,時無所管。

    皆似可合,而應星屢敗之將,趙儆時在全羅巡察軍中。

    忠淸助防將黃進,前在湖南,累立戰功,新陞堂上,聲望已著,此人似當。

    敢啓。

    」上曰:「李沃遞差,黃進除授。

    」 ○司諫院又啓黃璡罷職事。

    上曰:「不允。

    黃璡設使遞差,必須拿鞫,不可但遞。

    」 ○工曹正郞黃沂,以宋經略問禮官,還自義州,啓曰:「經略,前月二十四日過江,臣與遠接使尹根壽,迎慰使鄭崑壽及牧使黃璡等行禮。

    經略曰:『國王慰宴,不必設行,到平壤,與國王相會,亦不擺宴。

    前往開城,待恢復,回來之時,當受宴。

    大軍在開城,馬之顚斃者,萬餘匹,玆不獲已,暫回平壤,喂養休息,欲爲更進,豈有退師之理?今我親往開城,將欲督戰,有我在,不復爲念。

    且我已以此意,送咨提督,不久當進勦。

    且兩京旣復,所未平者,京城之賊也,此賊不難進勦。

    但爾國之人,投入賊中,豈其情哉?迫於死生利害,而出此不得已之計也。

    若從而殺之,彼民必畏死而不爲之來附,盡逃而隨賊矣。

    若樂爲叛附,助賊爲惡者,固不可不罪,其餘脅從者,幷爲寬貸,唯務安集。

    此意,宜啓知國王。

    書招撫牌文,踏國王印信,廣榜于諸處,曉諭招來之意,則彼求活之民,先見我牌諭,又見國王示告,則必爭信而革面矣。

    若不務此,而盡失其民,則雖爲恢復,誰與爲守?宜劃卽擧行。

    』經略前進之意,雖不能的知,而聞張旗鼓之言,則:『當東行,須速調人夫二百名,馬一百匹。

    』雲。

    其留義州者,似不過數三日也。

    」禮曹因此,以招誘搒文,張掛各處。

    「 ○備邊司啓曰:「當此亂離,上下遑遑之日,大駕駐禦處,則尤當施布恩恤,各衙門小官等,不體此意,欲治官屬緩慢之罪,輕用刑杖,人多疾怨。

    兵戶曹郞官,接待都監郞廳,義禁府郞廳等,摘發推考,自今以後,犯罪下人,移文刑曹,依法治罪。

    」 ○上敎政院曰:「別擇宣傳官一員,急送于元帥軍中,賊勢賊數,一一探審,兼察芻糧輸到之數而來。

    」 〈宣宗昭敬大王實錄卷之第三十五〉 三月 3月1日 ○朔丙辰,上在永柔。

    王世子在定州。

     ○諫院啓曰:「義州牧使黃璡,殘劣無能,政尙姑息,吏緣爲奸,役民不均,屢被物論,而每蒙寬貸,所當盡心策勵,圖報聖恩,而略不用意,至被天將罰棍,怠棄職任之罪,不可不重治。

    請命拿鞫,以懲其餘。

    」上問備邊司曰:「此時義州牧使,可以遞乎?」備邊司啓曰:「義州牧使,爲吏民所親愛,而至於應猝幹辦之才,非其所長。

    今則事倍於前,而不理滋甚,雖令仍任,必無其效。

    請命遞差,其代勿論職秩高下,十分擇遣宜當。

    」上從之。

     ○戶曹啓曰:「價川居僉知李春蘭,前累納米,賞職堂上,今者所納又不下數百餘石。

    特授嘉善,以奬其功。

    」允之。

    〈募民納粟,賞之以職,隨其石數之多少等,其名位之高下,金玉之貴,或及於賤微之徒。

    雖出於朝家不得已之計,而名器之濫極矣。

    〉○備邊司啓曰:「本道各邑倉廒儲峙,率皆罄竭,天兵糧餉及行在之用,百計無策。

    近官六縣正二月闕防之軍,三四月赴防之軍,皆令除防納米。

    騎兵則三十五鬥,步兵則二十五鬥,大豆則倍數,使之自納于行在所,或平壤。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運糧之事,一向緊急,故黃海道校生,則竝令輸運矣。

    本道則自郭山,至義州,人力尤竭,沿路各邑及傍近之邑校生品官,悉令輸運。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用兵一年,中外匱竭,不得已有納粟除官之擧。

    間有奉使之人,嫌其太重,廣募爲計,有時低昻,已爲未便。

    而或自願納於義兵中者,名曰義穀,其於影職實職,尤不定其數,高下任意。

    一國之法,豈有彼此之殊乎?自今以後,納粟拜官,一從定州改詳定事目。

    」上從之。

     3月2日 ○丁巳,司諫院請拿鞫黃璡,又啓曰:「前忠淸兵使李沃退遁之罪,與申翌、郭嶸等無異。

    而備邊司以乏人,姑仍之。

    今因公論,已遞本職,若不用軍律,隻遞而已,則罪同罰異,將何以服人心而作士氣乎?請依前啓定罪。

    」上曰:「黃璡有功守令,豈至於拿鞫乎?李沃事,依啓。

    」 ○司憲府啓曰:「朝廷,以督運糧餉之故,分遣假堂上郞廳於列邑,而受任已久,全無見效。

    今者已令本道監司、兵使,分道句管,若因而不革,則非但徒費官供,無益實事,令出多門,亦不無互相牽掣之患。

    各站假官,請竝命罷去。

    」上問于備邊司。

    備邊司啓曰:「堂上,則別無見效,果如啓辭。

    今者,旣令監兵督運,則罷去無妨。

    郞廳則沿道守令,竝皆無暇,其於搬運出納之際,不無句管之事。

    竝皆罷去,則恐有虛踈之患,姑令仍置。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伏見崔興源狀啓,宋侍郞似有和意,提督至示手帖雲,誠爲可駭。

    但倭奴,前者見賣於沈遊擊.今雖要和.必不聽順。

    要和不聽,必至用兵,爲我國計,不必苦苦請止,姑觀其所爲無妨。

    此意,密諭于領相,接待宰臣。

    」 ○以李幼澄爲義州牧使。

     ○傳曰:「廟社主,何處奉安乎?」政院,請奉安於大內後別室。

     ○領議政崔興源馳啓曰:「指揮張瑞、陳昇、康必勝、潘文等四人,自鹹鏡道還言曰:『本月十五日,抵賊所講和,賊言:「朝鮮是我軍所奪,得王子,亦我軍所搶來。

    和則和矣,何發還王子之言乎?」張瑞等答曰:「俺等隻主講和而來,王子之還不還,與我不相幹。

    」賊曰:「當到王京,還送王子矣。

    」賊卽發向王城。

    』雲。

    」 3月3日 ○戊午,諫院請拿鞫黃璡,不從。

    此後累啓,不從。

     ○備邊司啓曰:「伏見領議政崔興源馳啓曰:」袁主事黃所問大典中數條,雖無緊關之語,其中種種可諱文字,必已詳觀。

    後日難處之事,難保其必無。

    隨行宰臣,所當先事周旋,俾不得取去。

    本官守令,亦宜臨機收藏,不使見之,而皆不能善處』,請金宇顒、沈信謙竝推考。

    「上從之。

    仍敎曰:」倘問曰:『廟號乃天子事,非諸候所敢稱。

    天朝旣賜贈謚,而爾國又自上尊號,是何禮義?日本乃天朝逆虜,高皇所痛絶,通信交聘於日本,是何意?貨貝通行天下,有無相資,理之常也。

    爾國隱諱金銀,俾不得相通,至於立法而禁之,是何意?』何以答之?此條件對答之意,措辭以啓。

    「 ○備邊司啓曰:「伏覩備忘記下敎之意。

    華人若如是爲問,則固難爲辭。

    但凡人之情,與人相對,其所短處,不敢強詰,中國之人,稟性忠厚。

    如我國頃年通信一事,已爲稔聞,而亦不究問,則將此三條,反覆相詰,於臣等愚意,恐無此理也。

    設或如此,則其所答之辭,大槪不出於昨日陳達之意。

    而如問太祖以下廟號,使之歷數而對,則亦甚難處。

    然太祖世祖廟號,已著於大典序文,則列聖廟號,恐不可終始抵諱也。

    大典有使隣國之文,我國交通日本.固不可諱。

    而今當答以:『日本雖見絶於中朝,然歷代之待夷狄,視其叛服而爲進退。

    大典乃我國經世傳後之書,其於交隣一款,不可闕焉,故果有此條,而實非當行之事矣。

    通行貨貝,有無相資,雖曰貿遷之義,而我國全不産黃金與珠玉,係非土宜,在所當禁,白金雖雲有産出之處,而我國不解吹鍊之法。

    且我國之人執之而貨貿者,唯五穀布帛而已,至於錢文,皆不行用,故金銀珠玉,皆有禁,豈有他意哉?』大略,以此意答之。

    」 ○是日,上幸肅川。

    〈將以接待李提督也。

    〉 3月4日 ○己未,上在肅川。

     ○司諫院啓曰:「北賊,已與京賊合勢,若不遁歸,則必將衝突兩湖,大小之人,皆以此爲憂。

    臣等前日請遣猛將銳士,而備邊司請竢得砲手之來,將有緩不及事之患。

    竊聞宿衛兵及追到禁軍,該曹近以散料難繼,任其散去雲。

    若令如金應瑞、林仲樑、金玲等.領此罷歸之兵.,與南兵合勢,則可以遮截?請令該司,急速施行。

    」上從之。

    廟社主自定州來,遣右承旨柳夢鼎.迎于中路。

     ○上引見接伴使李德馨,調度使尹承勳,同副承旨李好閔。

    上謂德馨曰:「卿何以來?」德馨曰:「今聞捉督出來,將往逆于中路。

    此間且有機關所係之事,故兼欲請對。

    」上曰:「所謂機關者,何事?」德馨曰:「大軍相持日久,糧餉已竭,將不能支吾。

    且軍中,多有不利我國之言,張世爵等,多有撤歸之計。

    」上曰:「欲不守而歸耶?」德馨曰:「欲以五千兵守開城,五千兵守平壤,而還歸雲。

    果如是,徒費糧餉而已,賊若大擧長驅,則五千兵,何可當也?蓋碧蹄一敗之後,事機多誤,氣勢摧挫,皆思撤歸。

    今日之事,莫如告急於提督經略。

    」上曰:「卿言是也。

    予聞,經略欲與講和雲,我國則已矣,天朝豈有此理?」德馨曰:「碧蹄不利之前,尙有薛繼茂之疏,其言誠爲悶迫矣。

    若如沈惟敬之所謂,則似亦有理。

    臣曾見沈惟敬,惟敬曰:『俺之初計,欲誘出平壤之賊,觀勢進擊,而提督不用吾計,使大賊逃去,天兵折損,俺每以爲恨。

    提督,今若聽用我謀,則京城之賊,庶可圖也。

    』臣謂曰:『前日使箕城之賊,聽命不敢出,小邦君臣,賴以得全者,無非老爺之賜也。

    至於今日,則天討雷行,太半厮殺,賊性兇狡,豈可以口舌,行於其間乎?』答曰:『胸中,自有千變萬化之術。

    兵家之事,豈可以一槪論也?』且因駱尙志聞南軍之言,諸將皆言旣不擊賊,又不回軍,怏怏者多,皆言:『若以五千人急擊,則蔑不濟矣。

    』臣聞天津、薊陽等地,有防戌砲手一萬五千雲,汲汲請來,則可用也。

    」好閔曰:「經略雲:『天津砲手,切於防戊,必不許也。

    』」上曰:「寧遠五百屯駐之兵,何處去耶?」德馨曰:「時方散處于傍近諸邑。

    古語曰:『師之所過,荊棘生焉。

    』糧盡不繼,師老不用,我國生靈,自至縻爛。

    」承勳曰:「平壤之糧,已爲匱乏,若過明日,則繼用無策,誠爲悶迫。

    臣每欲來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