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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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約,又知玉疾候沈綿,慚恥忍割,終不肯往。

    晨出暮歸,欲以回避玉日夜。

    涕泣,都忘寝食,期一相見,竟無因由,冤憤益深,委頓床柁。

    自是長安中稍有知者。

    風流之士,共感玉之多情,豪俠之倫,皆怒益之薄行。

    時巳三月,人多春遊,益與司輩五六人,詣崇敬寺玩牡丹花,步于西廊,遞吟詩句。

    有京兆韋夏卿者,生之密友,時亦同行,謂生日:風光甚麗,草本榮華,傷哉!郎君銜冤空室,足下終能棄置,實是忍人。

    丈夫之心,不宜如此,足下宜為思之。

    歎傷之際,忽有一豪士,衣輕黃纻衫,挾朱彈,風神俊美,衣服輕華,唯見一剪頭胡雛,從後潛行而聽之。

    俄而前揖益曰:公非李十即者乎?某族本山東,姻連所戚,雖乏文藻,心嘗樂賢,仰公岩華,常思觀止。

    今曰幸會,得睹清揚。

    某之敝居,去此不遠,亦有聲樂,足以娛情。

    妖姫八九人,駿馬十數匹,惟公所要,但願一過。

    生之侪輩,共聆斯述,更相歎美。

    因與豪士策馬同作,疾轉數坊,遂至勝業。

    生以近鄭之所,正意不欲過,便托事故,欲回馬首。

    豪十曰:敝居咫尺,忍相棄乎?乃挽挾其馬,牽引而行。

    遷延之間,巳及鄭曲。

    生精神恍惚,鞭馬欲回。

    豪十遽命奴仆數人,抱持而進,車走推入車門,便令??卻,報雲:李十郎來也。

    一家驚喜,玨聞于外。

    先此一夕,玉夢黃衫丈夫抱生來,至席,使王脫鞋。

    驚寤而告母,因自解曰:鞋者,諧也,夫婦再合,脫者,解也,既合而解,亦當永訣。

    由此觀之,必遂相見,相見之後,當死矣。

    淩晨,請母妝梳。

    母以其久病,心意惑亂,不甚信之。

    黾勉之間,強為妝梳。

    妝梳才畢,而生果至。

    玉沈綿日久,轉側須人,忽聞生至,欿然自起,更衣而出。

    恍若有神,遂與生相見,含怒疑睇,不複有言。

    羸質嬌姿,如不勝緻。

    時複掩袂,還顧李生。

    感物傷人,坐皆歔欷。

    頃之,有酒殽數十盤,自外而來,一坐驚視,遽問其故,悉皆豪士之所緻也。

    因遂陳設,相就而坐。

    玉乃側身轉面,睨脈生良久,遂舉杯酒于地曰:我為女子,薄命如斯;君為丈夫,負心若此。

    韶顔稚齒,飲恨而終。

    慈母在堂,不能供養,绮羅弦管,從此永休,征痛黃泉,皆君所緻。

    李君,李君,今當永訣。

    我死之後,必為厲鬼,使汝妻妾,終日不安。

    乃引左手握生臂,擲杯于地,長恸号哭,數聲而絕。

    母乃舉屍置于生懷,令喚之,遂不複蘇矣。

    生為之缟素,曰反,哭泣甚哀。

    将葬之夕,生忽見玉繐帷之中,容貌妍麗,宛若平生。

    着舊石榴裙,紫榼福,紅綠岐子,斜身倚帷,手引繡帶,顧謂生曰:媿君相送,尚有餘情,幽冥之中,能不感歎!言畢,遂不複見。

    明日,葬于長字禦宿原。

    生至墓所,盡哀而返。

    後月餘,就禮于盧氏。

    傷情感物,郁郁不樂。

    夏五月,與盧氏偕行,歸于鄭縣王縣。

    旬曰,生方與盧氏寝,忽帳外叱比之殿,生驚視之,則見一男子,年三十餘,姿狀溫美,藏身映幔,連招盧氏。

    生惶遽走起,繞幔數匝,倏然不見。

    生自此心懷疑惡,猜忌萬端,夫妻之間,無聊生矣。

    或有親情,曲相勸谕,生意稍解。

    後旬曰,生複自外歸,盧氏方鼓琴于床,忽見自門抛一斑犀鑒花合子,方圓三寸餘,禋有輕绡作同心結,墜于盧氏懷中。

    生開視之,見相思子二,扣頭蟲,一發殺嘴,一驢駒媚,少許生當時。

    憤怒叫吼,人如豺虎,引琴撞擊,其妻,诘令實告,盧氏亦終不自明。

    爾後往往暴加捶楚,備諸毒虐,竟訟于公庭而遣之。

    盧氏既出,十武侍婢勝妾之屬,暫同枕席,便加如忌,或有因而殺之者。

    生嘗遊廣陵,得名姫曰營十一娘者,容态潤媚,生甚悅之。

    每相對坐,嘗謂營曰:我嘗于某處得某姬,犯某事,我以其法殺之。

    日日陳說,欲令懼已,以肅清閩門,出則以所解覆營于床,周麺封署,歸必詳視,然後乃開。

    又畜一短劍甚利,顧謂侍婢曰:此信關葛溪鐵,唯斷作罪過頭。

    大凡生?見婦人,辄加猜忌,至于三娶,率皆如初焉。

     王立妾 唐餘幹縣尉王立調選,傭居大甯裡,文書有誤,為王司駁放,資财蕩盡,仆馬喪失,窮悴頗甚。

    每正食于佛祠,徒行晚歸,偶與美婦人同路,或前或後,依随因誠意與言,氣甚相合。

    立因邀至其居,情款甚洽。

    翌日,謂立曰:公之生涯,何其困哉!妾居崇仁裡,赀用稍備,倘能從居乎?立既悅其人,又幸其給,即曰:仆之阨塞,阽于溝渎,如此勤勤,所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