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定 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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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異相比,從這些統計曲線中得出的個體差異要大得多。

    事實上,聽覺是一種相當簡單的年齡機能(functionofage):在大多數人身上,直到某一特定的年齡,這條曲線都可能以一種無法察覺的速度發生着變化;接着,聽覺敏感性會随着時間而出現一種或多或少的持續遞減。

    這裡的差異可以更加容易地被察覺到,這樣我們才會知道,對于某一個詞語,有些人聽到的與另一些人所聽到的顯著不同。

    而且,由于早年的疾病或創傷,還存在着一些病理性差異,這種情況要比視覺感受器領域的情況常見得多,并且會對所經驗的外部世界産生隐秘得多的影響。

    在不同的人身上,靈巧程度也顯著不同;例如,我們都知道,對于一個想要成為鋼琴家的人來說,修長的手指是非常有用的,或者對于一個想要成為演說家的人來說,裂腭将會起到很大的阻礙作用。

     但是,在過去的20年時間裡,人們談論(有時以巨大的熱情來進行談論)得最多的差異是大範圍的智力因素、智力禀賦,等等,正如你們都非常熟悉的那樣,這個範圍包括從低能兒到天才,如果可以将天才視作智力的一種機能的話;所謂天才,我指的是那些擁有能夠看出事件之間的相關性這種真正傑出的能力的人,這種能力似乎是可測量之智力因素的終極。

    我們都知道,向有些人解釋問題要比向另一些人解釋問題容易得多;而且我們中間有許多人都完全不受約束地根據一群人是聰明還是愚鈍而将他們進行分類。

    人們已經發現了大量尚未确定的先天因素,用以證明一個人的感覺,即他自身的動物基質無疑是獨特的個性。

    而且,我們也已經了解到了一些關于持久效應的信息,即這些效應可能産生自與最佳物理化學環境之互換所造成的缺陷,如在營養缺乏症中那樣。

     另一個差異領域是精神病學家甚至更為感興趣的,那就是個體能力在成熟速度方面的差異(有可能是先天的差異)。

    所以說,有些差異來自健康體格、事故傷害以及疾病等因素(這已經在聽覺情形中加以說明),但是,無須贅言,這些差異也适用于許多其他領域。

     迄今為止,我所提到的所有這些差異都是先天潛能的差異,以及作為潛在人類之人性動物的個體發展史的差異。

    現在,我想考慮的是非遺傳因素、成分、環境或各種影響因素方面的差異,這些影響因素根據需要是得到滿足還是遭遇挫折、自尊是得到增強還是減弱,決定着人們的生涯路線。

    這些因素中的一個就是語言(language)。

    盡管我此刻不會把語言作為人類生涯路線中的決定性差異來進行讨論,但我還是想從愛德華·薩丕爾的《語言》中注51摘引一段話,以便為後面的考慮提供某種背景: [語言是一種]通過一個自發産生符号的系統來交流思想、情感和欲望的純人類、非本能的方法&hellip&hellip[這些符号]首先是聽覺的,而且&hellip&hellip是由所謂的&ldquo發音器官&rdquo産生的&hellip&hellip語言的本質在于,将常規的、自發發出的聲音,或者其對等物分配至各種經驗的要素&hellip&hellip語言的要素,也即為經驗貼上了标簽的符号,必須&hellip&hellip與所有劃定了種類的經驗相聯系,而不是與單一的經驗本身相聯系。

    唯有這樣,交流才有可能,因為單一的經驗存在于個體的意識之中。

    而且嚴格說來,是無法進行交流的。

    若要進行交流,它就必須參照為群體所默認的某一個類别,将其作為一個認同的對象&hellip&hellip [這個語言領域所包括的東西比基本的言語循環(cycleofspeech)所包括的東西要多得多]就我們把它看做是純粹的外部工具而言,[言語循環]開始于聲音領域,也結束于聲音領域&hellip&hellip這一過程的典型路線很可能會經曆無盡的修正,或遷移至對等的系統,而不因此喪失其基本的形式特征。

     在這些修正中,最重要的是思維中所涉及之言語過程的節略現象。

    毫無疑問,它有許多的形式&hellip&hellip衆所周知,聾啞人能夠熟練地将&ldquo唇讀&rdquo(readingfromthelips)作為理解言語的一種輔助方法。

    在所有的視覺言語符号中,最重要的當然要數書面文字或印刷文字了&hellip&hellip[在其中]該系統中的每一個要素(字母或書寫的文字)對應于原始系統中某個特定的要素[聲音、聲群(sound-group)或口頭的文字]。

     此外,還有更為複雜的遷移,關于這一點,薩丕爾提到了莫爾斯電碼(Morsetelegraphiccode),以及不同的手語,例如那些&ldquo為聾啞人使用而創制的手語、為天主教西多會特拉普派(Trappist)創制的手語,或者為可見距離之内,但卻聽不清對方聲音的人們之間的彼此通信而創制的手語&rdquo,例如,通信兵所使用的旗語。

    薩丕爾繼續寫道: 關于語言,最為顯著的一般事實在于它的普遍性&hellip&hellip我們了解到,所有人都擁有一種充分發展的語言&hellip&hellip語言的根本基礎&mdash&mdash一個清晰語音系統的發展,言語要素與概念的特定聯結,以及精細地提供一切關系的形式表達&mdash&mdash所有這些,在我們所了解的每一種語言中,非常完美、系統地滿足了我們的需要&hellip&hellip 與言語的普遍性幾乎同樣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它難以置信的多樣性&hellip&hellip[言語的這種普遍性和多樣性迫使我們]相信,語言是一種非常古老的人類傳統&hellip&hellip如果人類任何其他的文化資産(不管是鑽木取火的藝術,還是琢石的藝術)宣稱自己的年代更為久遠,那麼,它就可疑了。

    我傾向于認為,它甚至比有形文化最低等的發展都要早,而且事實上,一直到語言這種重要表達的工具成形,這些發展從嚴格意義上說才成為可能。

     因此,存在着一個源于人類傳遞的領域,這個領域并不是生物學意義賦予的,也并非生物學意義上所賦予之裝備身上所發生的事件的結果。

    這種傳遞來自他人,既非由生物遺傳過程而發生,也非由構成這種基本生命過程的物理化學遷移的幹擾而發生。

    正如薩丕爾所說,這是一個幾乎可以說是無限多樣的領域,是一種涉及人類在各種環境中所接觸到之一切經驗和一切關系的象征性方法。

     還有一些差異存在于語言涉及不到的一般文化領域中,語言很可能是最為重要的文化領域,但絕不是唯一的文化領域。

    我曾提到過馬林諾夫斯基極具啟發性的著作。

    我還想提一下露絲·本尼迪克特的著作,她曾就文化的本質及其在生活中的地位說了下面的話: &hellip&hellip對于我們自己大腦的内部運作,我們感覺非常值得研究,但是,我們有一種思維方式,認為習俗隻是最為平常的行為。

    事實上,這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世人所繼承的傳統習俗實際上是大量詳盡的行為,比之任何一個人在其個體行動中所能演化出來的東西來更為令人驚訝,而不管其是如何的異常。

    不過,那是問題的一個相當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