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卡爾旅館裡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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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嗎?”尼娜和探長交換了一個目光。

    “為什麼這樣問?”“我也不知道……這件事不太清楚……我突然想到,有一天羅熱對我講過,他父親經常到這個旅館裡來……他覺得很有趣……可是他不想遇到他……有一次有一個人正在上樓,他飛快地退進了自己的房間……那時候,我覺得這個人好像是走進這個房間裡來的……”尼娜不再吃東西了,擱在她膝蓋上的盤子使她難以活動,臉上顯露出擔憂的神色。

    “他的兒子……”她慢吞吞地說,眼睛盯在青綠色的窗框上。

    “那麼!”那個少婦大聲說道,“那麼,是您的朋友死了……好像是一起兇殺案……”“羅熱·庫歇,是啊!”他們三個人都感到有點兒意外,不說話了。

    房間裡寂靜無聲,隻微微聽到隔壁房間裡有人在講話,足足過了一分鐘,探長才接着說:“他是幹什麼的?” “什麼?”“他從事什麼職業?”那個少婦突然說道:“您是警察局的,是嗎?”她很激動,也許要責怪尼娜使她中了圈套。

    “探長是個好心腸!”尼娜從床上跨下一條腿,俯過身子去摟她的胳膊。

    “我本來早該想到了……那麼……在我進來之前,您已經知道了……”“我從來沒有聽人說起過羅熱!”麥格雷說,“現在,您得告訴我一些關于他的情況……”“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們在一起才不過三個星期……”“在這之前呢?”“他跟一個大個子的紅頭發女人,她自稱是修指甲的……”“他工作嗎?”這句話使她顯得非常尴尬。

    “我不知道……”“也就是說,他不做工作……他有财産嗎?他生活很富裕嗎?”“不!我們幾乎總是吃六法郎一份的客飯……”“他經常談起他父親嗎?”“他隻談起過一次,就是我剛才跟您說過的那件事……” “現在在他房裡的是怎麼樣一個人,您對我說說好嗎?您過去遇到過那個人嗎?”“沒有遇到過!那個男人……我怎麼說呢?在我來到這裡時,我還以為他是一個執達員,我原來是這麼想的,因為羅熱欠着别人的錢……”“他穿得好嗎?”“等等……我看到一頂圓帽子,一件灰黃色的大衣,手套……”在這兩個房間之間有一扇門,現在這扇門被簾子遮着,也許門已經被堵死了。

    麥格雷本來可以把耳朵貼在門上,就可以聽到隔壁房間裡的講話,可是面對兩個女人,麥格雷不願這樣做。

    尼娜穿好衣服,将就着用濕手巾擦了擦臉。

    她很神經質,動作突兀。

    感覺得到接二連三發生的事超過了她忍受的能力,她感到難以應付,也搞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準備認命了。

    另外那個女人比較平靜,也許因為她還在乙醚的作用之下,也許她對這類事情比尼娜有更多的經驗。

    “您叫什麼名字?”“塞利娜。

    ”“什麼職業?”“上門服務的理發師!”“在警察局風化科登記過嗎?”她搖了搖頭,也沒有生氣。

    隔壁房間裡傳來的輕微的講話聲始終未停。

     尼娜已經穿上了一件連衣裙,她向房間四周望望,突然嗚咽着說:“我的天啊!我的天啊!”“真是一件怪事!”塞利娜不慌不忙地說,“如果真是一件兇殺案,那是夠麻煩的……”“昨天晚上八點鐘,您在哪兒?”她想了想說:“等等……八點鐘……噢!我在‘西哈諾’……”“羅熱陪着您嗎?”“沒有……總不能一天到晚呆在一起……我是在半夜裡,在噴泉街的香煙店裡找到他的……”“他跟您講過是從哪兒來的嗎?”“我什麼也沒有問他……”麥格雷從窗口看到外面的畢卡爾廣場,廣場中心的小公園,夜總會的廣告。

    突然,他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

    “你們兩個等着我!”他走出去了,敲了敲隔壁的房門,接着馬上轉動門柄走了進去。

    一個穿着睡衣的男人坐在房間中央惟一的一把扶手椅裡,盡管窗子開着,屋子裡還是充滿着一股令人作嘔的乙醚的氣味。

    另外一個人在踱步,一面做着手勢。

    他是麥格雷頭天晚上在孚日廣場那個院子裡遇到過兩次的馬丁先生。

    “啊,您的手套找到了嗎?”麥格雷看着這位登記局公務員的兩隻手,他一下子面如死灰,以緻探長有一會兒真以為他快暈過去了。

    他的嘴唇在發抖,想講話又講不出來。

    “我……我……”年輕人還沒有刮過胡子,他的臉色像紙一樣白,眼圈通紅,嘴唇柔軟,這一切都說明他意志薄弱。

    他正用漱口杯在大口大口地喝水。

    “請别這麼激動,馬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