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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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

    陳振儀連忙爬起來,剛要彎腰去看,突然從地下雪窩裡爬起一個人來,向陳振儀撲去,死死抓住他的軍大衣,拼命地向後一掀,陳振儀被掀得踉踉跄跄退出六七步遠,差一點給摔倒。

     隻聽得那人氣沖沖地罵道:&ldquo王八操的,豁出我這條老命來了!死也抓個墊背的!&rdquo 陳振儀一聽是個老人的聲音,并累得呼呼亂喘。

    特别從剛才所有的情景斷定,這一定是在匪徒的屠刀下僅剩下來的一個老人,他溫和地向着那個要和自己拼命的人影解釋道: &ldquo老大爺!我們不是國民黨土匪,我們是人民解放軍。

    &rdquo 那人好像根本沒聽到他的解釋一樣,依然口口聲聲叫罵不絕,拉出要拼命的架子。

     為了避免老人的厮鬥,和盡早解除他的誤會和恐懼,陳振儀命兩個戰士從側後過去攙架起那個老人,再解釋幾句。

    可是老頭子一點也不相信,在急促的過分緊張的喘息聲裡,聽到他絕望的叫罵:&ldquo國民黨,狗雜種,王八操的,要殺就殺,要斃就斃,告訴你,窮人是殺不盡的,解放軍會像宰豬一樣宰了你們這些狗娘養的&hellip&hellip&rdquo罵着向攙架他的兩個戰士的腿上狠狠地踢了兩腳。

     &ldquo老大爺!我們就是解放軍。

    你的家在哪裡?&rdquo &ldquo我沒家!家都被你們燒光了!&rdquo 陳振儀三人再三解釋,老人還是聽都不聽,他心想解放軍不會來得這樣快,來也是大隊人馬,不會是三兩個人。

     在僵持中陳振儀發現在山腳的幾棵樹旁,有一個人頭多高的黑東西,他跑過去一看,是一個馬架子茅屋。

    回頭便向兩個戰士招呼: &ldquo來吧!找到了!&rdquo 老人一聽找到了,全身一痙攣,罵得更厲害。

    在兩個戰士攙架拖拉下,才走到馬架房前。

    陳振儀推開門,劃着火柴,點起一根松明子,照亮那所單人住的小馬架房。

    土炕上鋪着兩張狍子皮,一卷小行李卷放在炕的一頭。

    那老人的臉像幾天沒洗,眼中射出可怕的兇光。

     為了解除老人的誤會,陳振儀等三人脫下大衣,摘去皮帽,老人眼前出現了整齊威武的三個青年解放軍戰士,尤其軍帽上的五角&ldquo八一&rdquo帽徽,和胸前的&ldquo中國人民解放軍&rdquo胸章格外鮮明,在松明子的光亮照射下,閃爍發光。

    老頭子看到這些,滿目的兇氣,滿身的拼打勁頭,頓時松軟下來,豁然一陣興奮,屋内的空氣馬上松緩下來。

    在刹那間的興奮親切中,老人搶上一步,緊握着陳振儀的雙手,大哭起來,他哭得說不出話來。

    在親人面前他那剛才拼命的性格和現在比較起來,完全變成兩個人。

     等老人平靜了一些,陳振儀開始詢問敵人的情況,老人開始了他的控訴: &ldquo我們這屯子,是有名的流金湖庫侖比。

    前天傍黑,日頭還沒落山,突然來了一幫國民黨匪徒,全是騎兵,有五十來人,包圍了屯子。

    人們一看就往山裡跑,剛跑到北山根,從北山後頭又鑽出一股,也全騎着馬,正走了個碰頭。

    一見面匪徒們就開了槍,一頓亂槍把婦女、孩子給打倒十幾個。

    人們吓得又折頭向東山跑,剛跑到山半腰,東山頭上又來了一股,三面像漁網一樣,把人們全給堵住了。

    匪徒們把馬一提鑽進了人群,蒙頭蓋腦地一頓鞭子、槍托子給打回屯來。

    這當兒已經進屯的匪徒,全在殺雞宰豬,把牛也給殺了,把馬通通給捉去。

    一見人們回來,槍堵心口窩,逼着人們給王八操的煮肉炖小雞。

    王八操的鬧騰了一宿,第二天把各家的糧食全給裝在事先準備好的褲筒裡,馱在馬背上。

    實指望搶了糧食王八操的就走呗!可是大隊剛要起身,有個兩撇胡子看樣是個當頭的,那些小土匪都管他叫什麼狗司令的,就向人們要民兵,要農會主席,要委員,要工作隊。

    挨個問,誰不說就是一頓鞭子。

    可是任他怎麼打,鄉親們沒一個孬種,誰也沒有說,幸虧金場老闾的全家沒在家,和民兵一起出去了,王八操的沒撈着民兵和農會幹部,把屯裡年輕人都給拉到西甸子給斃了&hellip&hellip斃啦&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裡老人悲傷中激起更大的怒火,怒火中勾起無限的悲傷,他跺着腳,揉着他那已經哭幹了的老眼睛,悲怒交集地停了一會兒。

    陳振儀三人也在肅立着,這段短短的時間内,軍民四人狂烈地升騰着複仇的怒火。

    &ldquo又是一筆大血債!&rdquo陳振儀嚴肅低沉地說了一句,然後向老人問道: &ldquo匪徒哪裡去了?&rdquo &ldquo昨天黑夜,三星剛上,匪徒又回來了,把屯裡人都趕起來,用馬隊押着向西南大碗屯方向走去。

    王八操的一定是怕屯裡人給走露風聲,報告解放軍,所以把人全給押走了。

    房子全給點上火,現在人到哪去了?死活怎麼樣?一點也不知道。

    哎!人就是不給斃了,也得全給凍死。

    &rdquo 陳振儀一聽匪徒向大碗屯方向竄去,心中頓時産生了疑惑,&ldquo大碗屯已是平原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