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刺客和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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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嚴肅地命令大家回各小隊休息去。
他把楊子榮叫到院子裡，和他耳語了幾句，少劍波就走開了。
少劍波回到了小分隊部，白茹正勸他躺下休息，楊子榮走進來報告道： &ldquo二〇三首長，一切都安排好啦，這家夥挺兇，所以又綁了他幾道繩子。
&rdquo &ldquo好！&rdquo少劍波說着，就吩咐陳振儀去把劉勳蒼等找來。
等同志們到齊了，少劍波像往常一樣坦然而鎮靜地說：&ldquo今夜這件事情，不僅對敵人要保守秘密，就是我們内部的人，也隻限于今晚在場的和已經知道的人知道，這是紀律。
因為這很可能是特務的詭計，我們不要上當，千萬不能沖動。
我們革命軍人應有這樣的素養，就是情況越緊張，越複雜，我們就越要理智，越冷靜，越沉着。
&rdquo 少劍波說完後，戰士們的憤怒情緒才安靜了一些。
劉勳蒼開始報告事件的經過： &ldquo太陽剛落山，我由東北面一家老鄉家做群衆工作回來，走在一個漫甸裡發現一溜腳印，是順着一行枯柳條走的，仔細一看還是新踩的膠鞋印。
我就很疑惑，便打發三個戰士先回去，我順腳印走來。
路上我想，此地老鄉從下了這場大雪後，出門的人很少，尤其咱們來了出門的根本沒有。
而且這裡的人出來都是穿靰鞡或牛，為什麼這是膠鞋腳印呢？我們的人都穿大頭鞋！&hellip&hellip我就趁傍晚還有點亮，急忙地跟來，可是跟到東頭沒有人住的馬架子裡，看來像有人在那裡吸過煙。
我就又跟，這腳印又轉到朝鮮居民區，順着房腳，從一個集團間屋，又到了另一個集團間屋。
可是都沒進家，一直是走向西北，繞了好大的一個圈子，又從大西邊繞過來，到了漢族居民區，在西邊一個四合大院的東腳門下，再沒了蹤迹。
我斷定是進了這個屋，我就在草垛後隐蔽起來，把白羊皮大衣翻過來穿上。
點燈的時候，前大門吱的一聲，從裡面閃出了一個黑影。
我怕棉鞋踏雪有聲，就脫下鞋赤着襪底悄悄地跟在他後頭，這家夥熟得很，一直朝這兒走來，等到靠近這座房子的後頭，這家夥順牆根像一條狗一樣溜過來。
我一看不好，就竄了上來，此刻已經晚了，第一槍已響了。
當時我真急壞了，後悔我下手太晚，槍一響我心裡刷地涼了。
心想：二〇三首長完了。
我顧不得使槍，就拼命地撲了上去，抓住他的手，這時又是兩槍，幸而都打在屋檐上。
這家夥身大，力氣大，幸虧我占了他那個後摟腰，被我摔倒，滾了幾個上下。
陳振儀他們出來才把他逮住。
一看是個刺客黑炮手，可氣急了。
奶奶！當時我拿着從他腰裡搜出的那把朝鮮刀，真想朝頭上給他一下子&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了！&rdquo少劍波用眼盯着劉勳蒼微笑着說，&ldquo你看他真是個朝鮮族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沒錯！說的是朝鮮話，穿的是朝鮮衣服，還有這把朝鮮刀。
&rdquo劉勳蒼自信他的見解是對的。
說着又激動起來，&ldquo二〇三首長！寬大政策對這樣的敵人是不能講的呀！若是今晚你有個好歹，黨的損失多大啊！我們小分隊又怎麼辦哪！&rdquo 大家的情緒又是一陣激怒，都同意劉勳蒼的說法。
少劍波微笑着搖搖頭說：&ldquo勳蒼同志！你把問題看得太簡單了，這是由于你太沖動的緣故。
沒有别的再講，就按照我剛才的指示執行，絲毫不能打折扣。
&rdquo劉勳蒼急躁地把嘴張了兩張，顯然看出他要反駁劍波的意見，可是還沒說出來。
少劍波把左手一搖，&ldquo就這樣，快回去！&rdquo 劉勳蒼十分不滿地把頭一低，&ldquo寬大！還有這樣寬大的！&rdquo把沖鋒槍懶懶地一提，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剛一跨門坎，他馬上蓦一轉身，回頭氣洶洶地對着陳振儀、李鴻義斥責道：&ldquo你們這些警衛老爺，也不知是幹什麼吃的！今天如果出了大事，我看你們的責任可怎麼負！現在我規定除了白茹外，你們三人輪流站崗。
聽見了沒有？要不我回去派人來！&rdquo 陳振儀站在牆角，一動不動地抽抽泣泣，正在責備自己的失職。
&ldquo回去吧！不要怪他們，這畢竟是意外的事。
&rdquo少劍波瞅了瞅每個人的臉，溫和地對劉勳蒼說。
白茹守在劍波的身邊，不時地問他是否痛，喝不喝水，又給他試體溫。
她那對受驚的大眼睛注視着劍波的每一微小的動作，好像她在想盡辦法來分擔他的痛苦。
少劍波卻毫不介意地在繼續思考，幾乎和沒負傷一樣。
相反的，他倒露出了笑容，這種笑容是每當他對情況、對戰鬥方案考慮成熟時才出現的。
他看了一下表，已經下一點了，讓李鴻義把楊子榮叫了來。
楊子榮進來後，少劍波低聲向他道： &ldquo子榮同志！很明顯，這大甸子裡埋伏着匪特的力量。
甸子裡的十幾個屍體，以及老百姓不敢接近我們的這種情緒，肯定說是完全與這個有關。
&rdquo 楊子榮點點頭。
&ldquo現在馬上需要&hellip&hellip&rdquo少劍波端了端他那沉重的傷臂，&ldquo需要快些迎接一下姜青山等三人五馬，以免有失，否則會暴露我們整個意圖和行蹤。
這個任務需要你去&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我可以馬上就走。
&rdquo &ldquo注意！遇到敵人能打則打，不能打就躲。
現在我們要解決的問題不是打，而是捉和查，我想你是知道的。
别的等回來再談。
&rdquo 楊子榮領受了命令，當夜帶着五個滑雪技術較好的戰士向絕壁岩方向滑去。
第二天上午，雖有太陽，可是天氣格外冷。
好似從雪裡鑽出來像尖刀般的寒氣，專往骨頭裡刺。
常言道：&ldquo下雪不冷化雪寒。
&rdquo真是一點不假。
一夜的滑行，戰士們已經十分疲勞了。
每個人的嘴裡喘出一股股的白氣，在眼前一繞便成了霜渣，凍貼在皮帽的耳扇上。
如今每個戰士的皮帽，不管原來是什麼色的，此刻完全都變成白的了。
眉毛、睫毛和胡子上都挂上了白霜。
他們在甸子裡滑着，不時地向遠方張望着。
楊子榮不斷地用望遠鏡向西北方山腳下觀察着，戰士們心裡都十分焦急。
滑滑停停，停停望望，啃着凍成冰塊的飯團。
啃一口，那飯團上便留下一排牙痕，渴了就抓塊雪團吃。
下午了，太陽已貼近大完顔分水嶺的峰頂，一會兒隻剩下半個臉，一會兒全不見了。
六個人已滑行在沒有陽光的高山陰影裡。
正在休息的時候，突然一個戰士喊了一聲：&ldquo隊長！看！&rdquo 大家跳起來，順他指的方向望去，發現山根處有幾顆黑點，蠕蠕若動。
楊子榮用望遠鏡一望，距離頓時縮短了十幾倍。
他那嘴一咧，滿身興奮地說： &ldquo來了！來了！&rdquo 沒等他發出行動的命令，大家都像賽滑似的行動起來，向黑點迎去。
這時楊子榮反落在後面。
彙合了！在大家的歡呼聲中，楊
他把楊子榮叫到院子裡，和他耳語了幾句，少劍波就走開了。
少劍波回到了小分隊部，白茹正勸他躺下休息，楊子榮走進來報告道： &ldquo二〇三首長，一切都安排好啦，這家夥挺兇，所以又綁了他幾道繩子。
&rdquo &ldquo好！&rdquo少劍波說着，就吩咐陳振儀去把劉勳蒼等找來。
等同志們到齊了，少劍波像往常一樣坦然而鎮靜地說：&ldquo今夜這件事情，不僅對敵人要保守秘密，就是我們内部的人，也隻限于今晚在場的和已經知道的人知道，這是紀律。
因為這很可能是特務的詭計，我們不要上當，千萬不能沖動。
我們革命軍人應有這樣的素養，就是情況越緊張，越複雜，我們就越要理智，越冷靜，越沉着。
&rdquo 少劍波說完後，戰士們的憤怒情緒才安靜了一些。
劉勳蒼開始報告事件的經過： &ldquo太陽剛落山，我由東北面一家老鄉家做群衆工作回來，走在一個漫甸裡發現一溜腳印，是順着一行枯柳條走的，仔細一看還是新踩的膠鞋印。
我就很疑惑，便打發三個戰士先回去，我順腳印走來。
路上我想，此地老鄉從下了這場大雪後，出門的人很少，尤其咱們來了出門的根本沒有。
而且這裡的人出來都是穿靰鞡或牛，為什麼這是膠鞋腳印呢？我們的人都穿大頭鞋！&hellip&hellip我就趁傍晚還有點亮，急忙地跟來，可是跟到東頭沒有人住的馬架子裡，看來像有人在那裡吸過煙。
我就又跟，這腳印又轉到朝鮮居民區，順着房腳，從一個集團間屋，又到了另一個集團間屋。
可是都沒進家，一直是走向西北，繞了好大的一個圈子，又從大西邊繞過來，到了漢族居民區，在西邊一個四合大院的東腳門下，再沒了蹤迹。
我斷定是進了這個屋，我就在草垛後隐蔽起來，把白羊皮大衣翻過來穿上。
點燈的時候，前大門吱的一聲，從裡面閃出了一個黑影。
我怕棉鞋踏雪有聲，就脫下鞋赤着襪底悄悄地跟在他後頭，這家夥熟得很，一直朝這兒走來，等到靠近這座房子的後頭，這家夥順牆根像一條狗一樣溜過來。
我一看不好，就竄了上來，此刻已經晚了，第一槍已響了。
當時我真急壞了，後悔我下手太晚，槍一響我心裡刷地涼了。
心想：二〇三首長完了。
我顧不得使槍，就拼命地撲了上去，抓住他的手，這時又是兩槍，幸而都打在屋檐上。
這家夥身大，力氣大，幸虧我占了他那個後摟腰，被我摔倒，滾了幾個上下。
陳振儀他們出來才把他逮住。
一看是個刺客黑炮手，可氣急了。
奶奶！當時我拿着從他腰裡搜出的那把朝鮮刀，真想朝頭上給他一下子&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了！&rdquo少劍波用眼盯着劉勳蒼微笑着說，&ldquo你看他真是個朝鮮族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沒錯！說的是朝鮮話，穿的是朝鮮衣服，還有這把朝鮮刀。
&rdquo劉勳蒼自信他的見解是對的。
說着又激動起來，&ldquo二〇三首長！寬大政策對這樣的敵人是不能講的呀！若是今晚你有個好歹，黨的損失多大啊！我們小分隊又怎麼辦哪！&rdquo 大家的情緒又是一陣激怒，都同意劉勳蒼的說法。
少劍波微笑着搖搖頭說：&ldquo勳蒼同志！你把問題看得太簡單了，這是由于你太沖動的緣故。
沒有别的再講，就按照我剛才的指示執行，絲毫不能打折扣。
&rdquo劉勳蒼急躁地把嘴張了兩張，顯然看出他要反駁劍波的意見，可是還沒說出來。
少劍波把左手一搖，&ldquo就這樣，快回去！&rdquo 劉勳蒼十分不滿地把頭一低，&ldquo寬大！還有這樣寬大的！&rdquo把沖鋒槍懶懶地一提，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剛一跨門坎，他馬上蓦一轉身，回頭氣洶洶地對着陳振儀、李鴻義斥責道：&ldquo你們這些警衛老爺，也不知是幹什麼吃的！今天如果出了大事，我看你們的責任可怎麼負！現在我規定除了白茹外，你們三人輪流站崗。
聽見了沒有？要不我回去派人來！&rdquo 陳振儀站在牆角，一動不動地抽抽泣泣，正在責備自己的失職。
&ldquo回去吧！不要怪他們，這畢竟是意外的事。
&rdquo少劍波瞅了瞅每個人的臉，溫和地對劉勳蒼說。
白茹守在劍波的身邊，不時地問他是否痛，喝不喝水，又給他試體溫。
她那對受驚的大眼睛注視着劍波的每一微小的動作，好像她在想盡辦法來分擔他的痛苦。
少劍波卻毫不介意地在繼續思考，幾乎和沒負傷一樣。
相反的，他倒露出了笑容，這種笑容是每當他對情況、對戰鬥方案考慮成熟時才出現的。
他看了一下表，已經下一點了，讓李鴻義把楊子榮叫了來。
楊子榮進來後，少劍波低聲向他道： &ldquo子榮同志！很明顯，這大甸子裡埋伏着匪特的力量。
甸子裡的十幾個屍體，以及老百姓不敢接近我們的這種情緒，肯定說是完全與這個有關。
&rdquo 楊子榮點點頭。
&ldquo現在馬上需要&hellip&hellip&rdquo少劍波端了端他那沉重的傷臂，&ldquo需要快些迎接一下姜青山等三人五馬，以免有失，否則會暴露我們整個意圖和行蹤。
這個任務需要你去&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我可以馬上就走。
&rdquo &ldquo注意！遇到敵人能打則打，不能打就躲。
現在我們要解決的問題不是打，而是捉和查，我想你是知道的。
别的等回來再談。
&rdquo 楊子榮領受了命令，當夜帶着五個滑雪技術較好的戰士向絕壁岩方向滑去。
第二天上午，雖有太陽，可是天氣格外冷。
好似從雪裡鑽出來像尖刀般的寒氣，專往骨頭裡刺。
常言道：&ldquo下雪不冷化雪寒。
&rdquo真是一點不假。
一夜的滑行，戰士們已經十分疲勞了。
每個人的嘴裡喘出一股股的白氣，在眼前一繞便成了霜渣，凍貼在皮帽的耳扇上。
如今每個戰士的皮帽，不管原來是什麼色的，此刻完全都變成白的了。
眉毛、睫毛和胡子上都挂上了白霜。
他們在甸子裡滑着，不時地向遠方張望着。
楊子榮不斷地用望遠鏡向西北方山腳下觀察着，戰士們心裡都十分焦急。
滑滑停停，停停望望，啃着凍成冰塊的飯團。
啃一口，那飯團上便留下一排牙痕，渴了就抓塊雪團吃。
下午了，太陽已貼近大完顔分水嶺的峰頂，一會兒隻剩下半個臉，一會兒全不見了。
六個人已滑行在沒有陽光的高山陰影裡。
正在休息的時候，突然一個戰士喊了一聲：&ldquo隊長！看！&rdquo 大家跳起來，順他指的方向望去，發現山根處有幾顆黑點，蠕蠕若動。
楊子榮用望遠鏡一望，距離頓時縮短了十幾倍。
他那嘴一咧，滿身興奮地說： &ldquo來了！來了！&rdquo 沒等他發出行動的命令，大家都像賽滑似的行動起來，向黑點迎去。
這時楊子榮反落在後面。
彙合了！在大家的歡呼聲中，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