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少劍波雪鄉抒懷
關燈
小
中
大
。
然後搓了搓手，把臉轉向一邊，微笑地站着，若有所思地想着什麼。
白茹見他不語，便總想用句話來引他，但心裡話千頭萬緒，總不知說什麼好，想來想去問了一句實在不關痛癢的話： &ldquo二〇三首長，你的日記寫好了嗎？&rdquo 少劍波沒直接回答，卻批評起她的語法來了： &ldquo你這句話修辭極不恰當，既然稱二〇三首長，下面就不應該用&lsquo你&rsquo字&hellip&hellip&rdquo &ldquo喲！&rdquo白茹調皮地一噘嘴，&ldquo當小兵的大老粗，哪能講究那麼多的語法修辭呀！&rdquo &ldquo既然用&lsquo你&rsquo字，就不需要稱二〇三首長。
&rdquo少劍波說完臉上略有點紅。
&ldquo這是軍規呀！&rdquo &ldquo休息時間，軍規不講也無所謂。
&rdquo &ldquo誰敢在你跟前不講軍規！&rdquo白茹故意把個&ldquo你&rdquo字，說得又重又長。
&ldquo我也不是所有的時間、對所有的人都要求那麼嚴格，特别是對&hellip&hellip&rdquo這話雖然很平常，但此刻少劍波說得是那麼吞吐，同時後半句他又突然鎖住了。
白茹看着他那不自然的表情，又想把他删去的句子引出來，便向劍波跟前湊近一步，&ldquo你以往對我在所有的時間都是這樣要求，我對你這要求現在竟成為條件反射了，一聽你喘氣，我就得急忙檢查軍容。
你甚至把我的小辮子都管束得不敢有一點松緩的時間。
&rdquo 少劍波聽白茹這麼一說，蓦一回頭看到那頂小紅帽下披散着蓬松的黑發，瞬間他的視線又和黑發環抱中的那對好像能說話的眼睛相碰，他心中一熱，頓時臉上通紅。
&ldquo我的小辮今天解放了！怎麼樣？你允許嗎？&rdquo 少劍波略一轉身，不吱聲，隻是抿嘴微笑，看樣子心裡有許多話，卻被他那莊重的嘴唇封住了。
白茹看到他那腼腆的樣子，和他那尴尬的表情，不覺笑道： &ldquo你說話好不好别帶那麼多的删節号，那些号帶得太多了，卻象征着不夠&hellip&hellip坦白&hellip&hellip&rdquo 少劍波隻是微笑不吱聲，他覺得白茹在他跟前，給予他無限的安慰和甜蜜，如果是往日他又要攆白茹快休息快離開他。
可是今天不知是哪來的一股力量，使他内心就怕白茹走開。
可是又不知說什麼好，再加上剛才短短的幾句對話中又覺得有點失言，更使他不敢張口了，隻是在那裡默默不語，整整筆尖，看看金表。
白茹呢？日久積存下的滿腹的内心話，此刻已塞滿了喉嚨，擠滿了牙縫，湧滿了舌尖，隻想引着劍波開頭，她就要全部傾吐出來。
&ldquo可是這個不知情的&lsquo娃娃&rsquo，他什麼都不說！真氣人！&rdquo白茹想着，恨不能把他的嘴扒開，掏出他封在舌尖上的話。
室内靜靜的，隻有表聲，和他倆的呼吸聲。
終于白茹的聲音突破了這不自然的寂靜。
她的話在嘴邊轉了幾個圈子，終于突唇而出。
她是這樣開頭的： &ldquo我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rdquo &ldquo當然可以！軍事的政治的都行。
&rdquo &ldquo生活的不行嗎？&rdquo &ldquo也未嘗不可。
&rdquo 白茹抿了抿嘴唇，看了劍波一眼，低下頭道： &ldquo我看好了一個人，或者說我愛上他，更确切一點說，我傾心地熱愛他，他全身從容貌到靈魂，從頭上到腳下我沒有一點地方不愛他的，在我看來他簡直是天下第一人。
&rdquo &ldquo那你太幼稚了！&rdquo少劍波故意裝着不以為然的樣子，還是在擺弄鋼筆。
&ldquo我一點也不幼稚，我相信我的愛是完全對的，可是我又恨他！他真惹我生氣。
&rdquo &ldquo那你又太矛盾了！為什麼愛他還恨他？&rdquo &ldquo正因為矛盾，所以我才問問你呢！&rdquo白茹瞥了劍波一眼，&ldquo我恨他自高自大，瞧不起我；他老看我是個&lsquo小丫&rsquo！在他的眼裡，好像我這輩子也不會長成大人一樣。
他又不直爽，又不坦白。
重男輕女！&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這麼一說這個人簡直太壞了？&rdquo少劍波的臉一紅。
&ldquo誰說不是呢？我說你聽聽他多麼輕視我。
&rdquo白茹一把奪下劍波的筆，朗誦道： &ldquo誰信小丫能從戎？誰信小丫能飛馬？誰信小丫能征戰？誰信&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把你這個調皮的小丫頭&hellip&hellip快閉嘴&hellip&hellip&rdquo少劍波滿臉赤紅，急忙立起身來，去拿自己的日記本。
一面說道，&ldquo我把你這個滿處鑽的小白鴿，偷看我的日記本，好哇&hellip&hellip&rdquo &ldquo誰偷你的日記本來着？我是偷來一顆心！&rdquo &ldquo沒羞！沒羞！&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沒羞？哼！&rdquo白茹是那樣高興，用手指刮着她那绯紅的臉腮，&ldquo在日記上寫人家才沒羞呢！&rdquo說着她兩手一阖，又朗誦道： &ldquo萬馬軍中一小丫，顔似露潤月季花！&rdquo 劍波羞得急忙繞過桌子要去堵白茹的嘴。
白茹靈巧地一轉，又笑着朗誦道： &ldquo漫天風雪尋常事，破荒闖陣榮春華。
&rdquo &ldquo小白鴿！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哎呀！真稀罕，我這個小白鴿快被人叫&lsquo老&rsquo了，今天才聽見你叫第一聲。
&rdquo &ldquo噢！拜年了！&hellip&hellip&rdquo劉勳蒼的高大洪亮的嗓門，在威虎廳外高喊。
劍波和白茹一齊向廳門口跑去。
然後搓了搓手，把臉轉向一邊，微笑地站着，若有所思地想着什麼。
白茹見他不語，便總想用句話來引他，但心裡話千頭萬緒，總不知說什麼好，想來想去問了一句實在不關痛癢的話： &ldquo二〇三首長，你的日記寫好了嗎？&rdquo 少劍波沒直接回答，卻批評起她的語法來了： &ldquo你這句話修辭極不恰當，既然稱二〇三首長，下面就不應該用&lsquo你&rsquo字&hellip&hellip&rdquo &ldquo喲！&rdquo白茹調皮地一噘嘴，&ldquo當小兵的大老粗，哪能講究那麼多的語法修辭呀！&rdquo &ldquo既然用&lsquo你&rsquo字，就不需要稱二〇三首長。
&rdquo少劍波說完臉上略有點紅。
&ldquo這是軍規呀！&rdquo &ldquo休息時間，軍規不講也無所謂。
&rdquo &ldquo誰敢在你跟前不講軍規！&rdquo白茹故意把個&ldquo你&rdquo字，說得又重又長。
&ldquo我也不是所有的時間、對所有的人都要求那麼嚴格，特别是對&hellip&hellip&rdquo這話雖然很平常，但此刻少劍波說得是那麼吞吐，同時後半句他又突然鎖住了。
白茹看着他那不自然的表情，又想把他删去的句子引出來，便向劍波跟前湊近一步，&ldquo你以往對我在所有的時間都是這樣要求，我對你這要求現在竟成為條件反射了，一聽你喘氣，我就得急忙檢查軍容。
你甚至把我的小辮子都管束得不敢有一點松緩的時間。
&rdquo 少劍波聽白茹這麼一說，蓦一回頭看到那頂小紅帽下披散着蓬松的黑發，瞬間他的視線又和黑發環抱中的那對好像能說話的眼睛相碰，他心中一熱，頓時臉上通紅。
&ldquo我的小辮今天解放了！怎麼樣？你允許嗎？&rdquo 少劍波略一轉身，不吱聲，隻是抿嘴微笑，看樣子心裡有許多話，卻被他那莊重的嘴唇封住了。
白茹看到他那腼腆的樣子，和他那尴尬的表情，不覺笑道： &ldquo你說話好不好别帶那麼多的删節号，那些号帶得太多了，卻象征着不夠&hellip&hellip坦白&hellip&hellip&rdquo 少劍波隻是微笑不吱聲，他覺得白茹在他跟前，給予他無限的安慰和甜蜜，如果是往日他又要攆白茹快休息快離開他。
可是今天不知是哪來的一股力量，使他内心就怕白茹走開。
可是又不知說什麼好，再加上剛才短短的幾句對話中又覺得有點失言，更使他不敢張口了，隻是在那裡默默不語，整整筆尖，看看金表。
白茹呢？日久積存下的滿腹的内心話，此刻已塞滿了喉嚨，擠滿了牙縫，湧滿了舌尖，隻想引着劍波開頭，她就要全部傾吐出來。
&ldquo可是這個不知情的&lsquo娃娃&rsquo，他什麼都不說！真氣人！&rdquo白茹想着，恨不能把他的嘴扒開，掏出他封在舌尖上的話。
室内靜靜的，隻有表聲，和他倆的呼吸聲。
終于白茹的聲音突破了這不自然的寂靜。
她的話在嘴邊轉了幾個圈子，終于突唇而出。
她是這樣開頭的： &ldquo我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rdquo &ldquo當然可以！軍事的政治的都行。
&rdquo &ldquo生活的不行嗎？&rdquo &ldquo也未嘗不可。
&rdquo 白茹抿了抿嘴唇，看了劍波一眼，低下頭道： &ldquo我看好了一個人，或者說我愛上他，更确切一點說，我傾心地熱愛他，他全身從容貌到靈魂，從頭上到腳下我沒有一點地方不愛他的，在我看來他簡直是天下第一人。
&rdquo &ldquo那你太幼稚了！&rdquo少劍波故意裝着不以為然的樣子，還是在擺弄鋼筆。
&ldquo我一點也不幼稚，我相信我的愛是完全對的，可是我又恨他！他真惹我生氣。
&rdquo &ldquo那你又太矛盾了！為什麼愛他還恨他？&rdquo &ldquo正因為矛盾，所以我才問問你呢！&rdquo白茹瞥了劍波一眼，&ldquo我恨他自高自大，瞧不起我；他老看我是個&lsquo小丫&rsquo！在他的眼裡，好像我這輩子也不會長成大人一樣。
他又不直爽，又不坦白。
重男輕女！&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這麼一說這個人簡直太壞了？&rdquo少劍波的臉一紅。
&ldquo誰說不是呢？我說你聽聽他多麼輕視我。
&rdquo白茹一把奪下劍波的筆，朗誦道： &ldquo誰信小丫能從戎？誰信小丫能飛馬？誰信小丫能征戰？誰信&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把你這個調皮的小丫頭&hellip&hellip快閉嘴&hellip&hellip&rdquo少劍波滿臉赤紅，急忙立起身來，去拿自己的日記本。
一面說道，&ldquo我把你這個滿處鑽的小白鴿，偷看我的日記本，好哇&hellip&hellip&rdquo &ldquo誰偷你的日記本來着？我是偷來一顆心！&rdquo &ldquo沒羞！沒羞！&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沒羞？哼！&rdquo白茹是那樣高興，用手指刮着她那绯紅的臉腮，&ldquo在日記上寫人家才沒羞呢！&rdquo說着她兩手一阖，又朗誦道： &ldquo萬馬軍中一小丫，顔似露潤月季花！&rdquo 劍波羞得急忙繞過桌子要去堵白茹的嘴。
白茹靈巧地一轉，又笑着朗誦道： &ldquo漫天風雪尋常事，破荒闖陣榮春華。
&rdquo &ldquo小白鴿！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哎呀！真稀罕，我這個小白鴿快被人叫&lsquo老&rsquo了，今天才聽見你叫第一聲。
&rdquo &ldquo噢！拜年了！&hellip&hellip&rdquo劉勳蒼的高大洪亮的嗓門，在威虎廳外高喊。
劍波和白茹一齊向廳門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