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楊子榮智識小爐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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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o王團長咧嘴笑道。

     &ldquo好!她有資格參加小分隊,讓她去,給少劍波加上點累贅。

    &rdquo田副司令一面吸煙一面說,&ldquo不過需要帶上匹馬。

    &rdquo &ldquo報告司令,别給我增加馬的累贅,我絕累贅不了小分隊和二〇三首長。

    我相信我會是小分隊最有用的戰士之一。

    &rdquo 少劍波還是不耐煩:&ldquo别啦!别啦!看她的身輕得像隻鴿子,全身的力氣也沒有劉勳蒼一隻手的力氣大。

    女同志不成!&rdquo &ldquo什麼不成,&rdquo白茹理直氣壯地一歪頭,&ldquo這是司令和團長的命令。

    &rdquo &ldquo對!&rdquo王團長笑道,&ldquo是司令和團長的命令,現在我命令你,馬上去小分隊,準備出發!&rdquo &ldquo是,馬上去小分隊,準備出發!&rdquo白茹行了軍禮,樂得一蹦一跳地跑出去了。

     少劍波對小分隊增加這樣一個小女兵實在不滿意,内心又怨自己事先沒準備好,可是他為了小分隊的堅強精幹,還是決心向王團長再次請求,&ldquo團長,白茹不成,還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沒法子!&rdquo王團長兩手一張,肩膀一聳。

    &ldquo連裡的衛生員全受防凍訓練去了!&rdquo他馬上湊前一步,拍着劍波的肩膀,&ldquo白茹有很多優點,小分隊戰士都很壯實,是可以帶了她的,特别是她的技術高于一般衛生員。

    &rdquo 的确,白茹在人的心目中确是一個不平常的女兵,她曾因為在小山子戰鬥中從火線上一連搶救了十三個傷員而榮獲搶救模範,并升任護士長,她今年剛剛十八歲。

     她很漂亮,臉腮绯紅,像月季花瓣。

    一對深深的酒窩随着那從不歇止的笑容閃閃跳動。

    一對美麗明亮的大眼睛像能說話似的閃着快樂的光亮。

    兩條不長的小辮子垂挂在耳旁。

    前額和鬓角上飄浮着毛茸茸的短發,活像随風浮動的芙蓉花。

     她的身體長得精巧玲珑,但很結實。

    還有一個十分清脆而圓潤的嗓子,善歌又善舞,舞起來體輕似鳥,唱起來委婉如琴。

    她到了哪裡,哪裡便是一片歌聲一片笑。

    她走起路來輕爽而靈巧。

    她真是人們心目中的一朵花。

    因為她姓白,又身穿白護士服,性格又是那樣明快樂觀,每天又總是不知多少遍地哼着她最喜愛的和她那性格一樣的&ldquo飛飛飛&rdquo的歌子,所以人們都叫她小白鴿。

     田副司令看了看表,差兩分十一點,&ldquo好啦!我不改變你的計劃。

    你第一箭,射什麼靶子?&rdquo 少劍波很幹脆地答道:&ldquo還是那隻膠皮鞋,到現在為止,那是唯一有痕迹的目标。

    &rdquo 天陰地黑,疾風呼嘯,飛沙撲面,北國的嚴冬降臨了!小分隊向山濤林海無邊無際的老爺嶺出發了。

     奇峰險惡猶如亂石穿天,林濤洶湧恰似巨海狂嘯。

    林密仰面不見天,草深俯首不見地。

     誰知這老爺嶺到底巍峨有多高?究竟連綿有多廣?人說:&ldquo老爺嶺,老爺嶺,三千八百頂。

    &rdquo小分隊幾天的行軍,才翻過了十幾個山嶺。

    第三天的晚上,他們宿營在牡丹峰山半腰的一塊吊懸着巨石的石洞裡。

    這塊巨石和牡丹峰比起來,隻不過像人體上一片小指甲那樣大。

    可是少劍波三十六人的小分隊,隻占了這洞的一個小角角。

    戰士們立在這個難得的營房裡,借着傍晚夕陽的餘晖,眺望着森林的奇景。

    在他們對面的一棵大樹杈上,有一個碾盤大的大樹洞,一隻大黑熊爬呀,爬呀,爬上去了,鑽進了樹洞。

    小分隊現在每天和野獸作鄰居。

     一個寒氣刺骨的早上,小分隊到達九龍彙。

    這是在五萬分之一的軍用地圖上标記着老爺嶺心髒地帶的一個小屯落。

    它距林邊最近的屯落也有二百餘裡。

     這個屯落是因地勢而得名的。

    屯的四周有九條大嶺,向中心伸來,巍峨險峻,形似九條巨龍。

    九條嶺之間有九條山澗,澗中的激流沖向屯的南邊,把一塊交彙點上的老大老大的大青石,沖成一個深潭,人們管這個潭就叫九龍潭。

    旱天澗無激流,潭中水平如鏡,呈天藍色,映出九龍山嶺的倒影,活像九條巨龍盤踞深潭。

    夜間,滿天星鬥映入潭中,恰似潭底又有天空。

    雨天,澗中激流沖下,在九條激流的彙沖點,泛起一朵數十丈高的大水花,像一座蘑菇形的棉花山。

     屯人對這個奇險的深潭敬之如神,每逢農曆二月二日,老百姓說是龍擡頭的一天,又說是山神爺的生日,家家戶戶到潭邊焚香燒紙,擺供磕頭。

     全屯共有三十六戶人家,在這山根澗邊的黑土地上種糧食種菜,旱天不旱,澇天不澇,年年豐收。

    農閑時,就挖參打獵采蘑菇,住的房子全是圓木搭成的大馬架,或是靠山挖成的窯窖。

    使用的家具器皿,很少有陶瓷器,大多是自己種的葫蘆,大的當飯盆,小的當飯碗。

    每家供奉着兩個神龛,一是山神,一是龍王。

     隻是因為在上次大部隊搜山時,楊子榮在這屯東南三十多裡的地方撿到一隻白色的膠皮鞋,所以才把少劍波的小分隊引到這裡。

    可是匪徒在哪裡呢?破膠皮鞋上是找不到任何答案的。

    屯的周圍也再沒發現别的任何痕迹。

     茫茫無際的林海,和為數很少的小分隊,在探索匪徒的蹤迹上碰到了難題。

    調查老百姓時,他們隻是說:&ldquo都是中國人,為什麼還打仗?&rdquo或者說:&ldquo這裡三年前有日本軍隊來過,以後再沒看到什麼隊伍。

    &rdquo一連八天,事情毫無頭緒。

    熱情活潑的少劍波,在人們的印象中還是第一次沒了笑容,沒了歌聲。

     少劍波坐在一所馬架木屋裡,想念着單獨出去執行任務的楊子榮和孫達得。

    他倆是在小分隊進九龍彙的頭天晚上,就扮成收買山貨的商人,奔向撿膠皮鞋的地點去了,到今天已整整去了八天了,毫無信息!他倆為什麼扮成收買山貨的商人呢?因為這裡除了本地的獵手之外,外來的人隻有低價收買山貨的投機商,而且是幾年内才可能來一個兩個的,來時用一些粗布、農具和家具,交換群衆珍貴的人參鹿茸和原皮等&mdash&mdash極不等價的交換,使這裡的群衆恨透了這類投機商。

     楊子榮和孫達得來到撿鞋的地點後,在這密不見天日的大森林裡,在這密不露地皮的爛草叢中,像曠野裡找針一樣,尋遍了周圍所有的山頭,所有的小溝,可是幾天中毫無所獲。

    雖然已是初冬天氣,但他們倆每天都是滿身汗。

     &ldquo沒啥希望了!還是另找别的線索吧!&rdquo孫達得十分疲倦地要求楊子榮。

     &ldquo不!達得。

    &rdquo楊子榮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一摸胡髭,&ldquo這隻破膠鞋必有個來龍去脈。

    鞋是人穿的,人不到這裡,鞋自己絕不會到這裡,對嗎?&rdquo楊子榮為了鼓勵孫達得的情緒,還是裝得信心百倍的樣子。

     &ldquo也許是獵手扔在這裡的,或者獵手被野獸吃了,隻剩下一隻鞋。

    要不四外為什麼一點其他的征候也沒有呢?&rdquo &ldquo這倒有可能。

    &rdquo楊子榮咧嘴一笑,從腰裡掏出那隻破膠鞋,仔細打量着。

    &ldquo達得你看,鞋上沒有血,我撿鞋的周圍既沒血也沒人骨頭,所以不可能是野獸把人吃了。

    另外,據我了解,獵手們沒有穿膠鞋的,村裡的普通人更不可能穿這種鞋。

    你是個老山林通,是這樣嗎?&rdquo &ldquo是的,是這樣!&rdquo孫達得兩隻眼睛直僵僵地盯着遠方,&ldquo不過也有特殊情況&hellip&hellip&rdquo忽然,他的眼神一轉,&ldquo特殊&hellip&hellip特殊&hellip&hellip&rdquo一面說着,一面爬起來向對面的一個地方跑去。

    楊子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