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恩怨不分解囊救病叟 聰明盡塞胠箧背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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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個底細來,心裡就更疑惑得深了。

    她在賬房裡站站,又在院子裡徘徊徘徊,最後想了許久,又走到房門口去,對着窗戶紙眼裡向裡面張望,于是歎了一口氣,低着頭出門,上汽車回去了。

     令儀道:“有地方尋他就好辦。

    坐我的車子,我們一塊走罷。

    你坐在開車的一處。

    ”掌櫃的不料她這樣慷慨古道,心想:我管你和他們是什麼關系,我是隻挑有辮子的抓,隻要你肯同我到小店裡去,我把那病人的擔子交給你了,怕你不出錢把他弄走嗎?令儀也沒有計較什麼,隻要是計春在他父親那裡這就好辦。

     令儀道:“好的!我明天把他找了來看你。

    今天是已經過了看病的時候了,你好好養病吧!這件事,我可以辦到的。

    ”說着,用手輕輕地按了兩下床褥,作一種安慰他的樣子,然後轉身走了。

     令儀道:“哦!他父親來了?父親來了,就該躲着和我不見面的嗎?你知道他在哪裡?”掌櫃道:“他在我小店裡。

    ” 令儀看掌櫃的這番情形,乃是巴不得立刻就把人轟了出去。

    病人危急的程度,可想而知。

    但是自己要救人,就隻管救人,别的事就不必管了。

    于是點了頭道:“我還能到這裡來第二次嗎?就是現在走罷。

    ” 令儀看到,不由心裡一動,再由此想到計春,十九必為婚姻問題避開的,其實這是他誤會了。

    我看這位老人家,是非常心慈,隻要好好和他說,沒有不成功的,我也照樣來登一段廣告罷。

     令儀看他那樣子,竟是十分厲害,便問客店掌櫃,世良是怎樣病了?掌櫃先看令儀的樣子,那般洶洶而來,很是詫異。

    後來令儀的态度,轉變得良好了,似乎有些挽救之意。

    他心裡想着,隻要把這位瘟神爺能夠送出大門去了,就是自己之福,于是把世良的情形,說了個大概,因皺了眉頭:“這位周少爺不來,可把這老人家害苦了。

    醒過來就嚷,嚷着又暈過去了。

    ” 令儀看了這樣子越是不忍,就問道:“老人家!你害的是什麼病?”世良微微地睜開了眼,卻又閉上,然後深深地哼了一聲。

     令儀想着:這一段廣告登出去了,計春是必定要回來的了,于是靜靜地在家裡等着。

    不料等了一整天,并不見他回來。

    到了晚上,令儀實在不能忍耐了,隻好坐了汽車,到外面去散悶,以為遇到了熟朋友的時候,或者可以打聽打聽計春的消息。

     令儀想着:他是計春的父親,計春是自己的未婚夫,既把人送來了,不能不醫治到底,于今隻有把病人安頓好了,再去和計春商量。

    于是也就不再猶豫,填了志願書,交了醫藥費。

     令儀如此想着,又叫車夫開向公寓去。

    不想到了公寓裡去,計春依然是不曾回來。

    令儀也曾問帳房先生是同着怎樣的人出門去的?賬房對于此點,怎樣肯說,隻說是他一個人出去了,以後就不見了。

     令儀受了他這陣恭維,越是不好意思說不替世良醫病,于是向大家點了兩點頭。

    那位掌櫃先自動手,就走到炕邊,将世良的被抄着緊了一緊,然後和那三位夥計,将世良帶擡帶抱的,擁上了汽車去。

    車廂裡連被帶人,橫躺在椅座上,就不能再容留第二個人了。

    因之令儀毫不躊躇,就和開車的同坐在前排。

    這在她總算二十四分的好意了。

     令儀又想着:送世良到醫院裡去治病了,自己就得擔負一種責任,究竟如何,應當去看看。

    所以她把入院的手續都弄清楚了,也就跟着到二等病室裡去看病人。

     令儀下了車,見這裡是在黑灰牆上,開了一座小門,門框上懸着四方玻璃罩子燈,上有四個字:利達小店。

    她看到這種情形,不由得身體向後一縮,發起愣來。

    問道:“就是在這個裡面嗎?” 他這樣想着,将手表粉鏡盒子塞到枕頭下面,那戒指可就不曾還原。

    他忽然站起來,将自己的手表擡起來看了一看,已經十一點鐘了,便冷笑道:“唉!這時候還沒有回來呢。

    ”他這樣說着話,也并沒有什麼人理會他。

     他将兩手插在西裝褲袋裡,在屋子裡轉了兩個圈子,便看看令儀用的皮箱,一層層地疊了上去,卻有好幾個,心裡想着:她送了我一隻手提皮箱,那鑰匙還在我身上,不知道能否開這裡的箱子,我且開着試試。

     于是掏出身上的鑰匙,在浮面手提箱子的鎖眼裡,試了一試。

    誰知手随便地一扭,那鎖片嘎地一聲便開了。

     于是拿了書本,索性走進屋子來,向床上一倒,兩隻手在床上胡亂地摸着。

    不覺摸到了枕頭下面來,順手觸着,卻有幾項零碎東西。

    掏出來看時,乃是一隻小手表,一個粉鏡盒子,一隻金剛鑽的戒指。

    這手表和粉鏡盒子,那是男子不能用的;至于這鑽石戒指,仿佛卻聽了别人說過的,值一千多塊錢,是最闊綽的裝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