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甘伏雌威背師鑄大錯 真同兒戲負氣訂新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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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她的指揮了。

    這餐晚飯之後,接連着自然又是一場電影。

    計春回來,又是十二點鐘了。

     令儀的胸口,伸張了一下,好像深深地噓出了一口氣,便笑道:“你沒有注意着我,那就很好。

    我以為你應當注意着我呢。

    ”計春斟了一杯熱茶,兩手遞給了她,她含笑接着,胸口又像是伸張了一下,呷了一口,就放在茶幾上。

    剛放在茶幾上,她又端起來呷着。

     令儀點了頭笑道:“你倒說得很幹淨。

    那麼,我相信你是我的一個信徒了,我們一塊兒出去吃館子瞧電影罷。

    ”說着,在桌上拿了那頂帽子,交到計春手上,于是兩個人一同走出公寓的門,坐上汽車去了。

     令儀根本就不知道狀要怎樣的告法,受狀的衙門,也不知道在哪裡。

    這時,既是被計春牽扯住了,也就不再向前奔。

    卻望了他道:“你拉住我怎麼辦,打算還讓我去受他的教訓嗎?”計春道:“我不是拉你去見他,我不願你去告狀。

    ” 令儀昂頭想了一想,點着頭,鼻子裡哼了一聲道:“今天暫時罷休,教他知道我的手段,我先回家去休息休息。

    ”計春看她那情形,雖然不至于真告狀了,可是也不敢完全放心,一直望着她上了汽車。

     令儀微笑道:“絕對不是去看你唯一尊敬的馮先生嗎?我想你不敢毅然決然地和他脫離關系吧!”計春笑道:“一個學生和先生,有什麼關系可言呢?” 令儀微笑道:“對于你個人,倒無所謂,可是他對于我的手段,那就太厲害了。

    他居然打了電報給我父親,說我在北平引誘你。

    馮子雲在北平,那算不了什麼。

    在安慶省城裡,他可是在教育界坐頭一把椅子的人,我父親接了這一封電報,還有個不着慌的嗎?可是……”說到這裡,她笑着噴出一口煙來,笑道:“那不要緊,我也打電報回去了。

    ”計春道:“你也打電報回去了?你們有錢的大小姐,真不在乎,把打電報當寫信一樣辦。

    ” 他這樣躊躇了以後,在屋子裡一把軟椅子上坐着,靜靜地把前後的事,颠倒着一想。

    覺得走開是無不可,不走開,也不至于有什麼大妨礙。

    約莫想了兩三小時,卻不曾得一個結論。

    自己起初不知道是過了多少時候,後來屋子裡的電燈亮上了,才覺得天色業已晚了。

     他想着,就取下了頭上的帽子,兩手在懷裡撫弄着,低了頭道:“你的話我很明白,但是……但是我的家境不好。

    ”令儀搖了頭道:“沒關系!慢說你家是鄉下一個土财主,就是安慶六屬,也找不出來有幾個人可以和我比家産的。

    有個十萬八萬的人家,到了我面前,也隻好說一聲家境不好,這何足為奇!你要知道,我并不和你比家财,隻要我父親一歡喜,他一句話,你就可以發财了。

    我何必希望你有家财呢?” 他如此想着,就在公寓裡安安靜靜地坐了幾個鐘頭,并沒有出門,可是令儀說了下午來的,一直等過了下午四點鐘,連電話還不曾來一個。

    據着自己心裡頭想,她若是不來,最好今天就不來罷;不但是今天不必來,便是從此以後不來,那也是自己所歡迎的。

    因為如此,自己就解掉了一方面的糾纏,可以聽了馮子雲的話,專心去讀書了。

     他坦然自得地在屋子裡坐到了下午五點鐘,可是孔令儀的電話就來了。

    她在電話裡先笑起來道:“對不住!我讓你在家裡,困等了好幾個鐘頭了。

    ”計春聽了她的笑聲,人就先軟化了,便笑道:“我反正沒有事,等也在家裡坐着,不等也是在家裡坐着,沒有關系。

    ” 為什麼把這個問題這樣鄭重地研究着呢?不必等她了,馮先生約着晚上到他家裡去談談,這就到馮先生家裡去罷。

    不過馮先生雖是叫我去,并沒有指着一定的時間,自己就是馬上去了,也許馮先生不在家,那就在寓所裡再等一回罷。

     兩點半鐘的時候,孔小姐花枝招展地由外面走了進來。

    她一進門,對了計春站定,就微微地笑着,露出了她的白牙;紅嘴唇裡露出了白牙,這自然是一種令人銷魂失魄的事。

    可是她這回笑,似乎帶了勉強的樣子,那兩隻嘴角向上翹着,不像是往日那樣自然。

    再說她那兩腮上的胭脂圓暈而外,還由皮膚裡面,透出一層紅色來。

    當然,這不是化妝的力量。

     茶房笑道:“嘿!感情好,你太太真美!”計春道:“她家是我們安慶最有名的财主,家财有一兩百萬呢。

    ”茶房原是站在門邊的,聽了這話,雖覺得還沒有什麼法子去恭維他,可也走近了兩步。

    這時,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