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甘伏雌威背師鑄大錯 真同兒戲負氣訂新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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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說了,可是她真意何在,還是不知道;設若她是鬧着玩的呢,自己真的向人家求婚,那倒會讓她笑掉大牙了。

    再說,我對于倪家這頭親事,該怎樣地對付呢?我最好是裝着不大了解她的用意,把我的家境對她說一說。

     茶房道:“你們是姊弟嗎?”計春笑道:“你看她像我姐姐嗎?”茶房道:“對了。

    我看也不大像,莫不是你沒有過門子的太太吧?”計春微笑着,臉上表示着一種得色出來,而将頭微微地擺了幾下。

     茶房買了煙來了,她就燃了一根,兩個指頭夾了放在嘴唇邊,深深地吸着,然後噴出一口煙來。

    笑道:“馮子雲這個風潮鬧大了。

    ”計春聽了這話,心裡不由撲撲跳了幾下,望了她不敢做聲。

     自己低了頭,正是這樣沉吟地要向房子裡去,對面有人叫了一聲道:“計春!你自己就這樣的甘心堕落下去嗎?”看時,馮子雲闆住了面孔,在走廊正中站着,這讓計春無可藏躲,不能不向着他談話了。

    于是微低了頭紅着臉道:“我原打算今天搬出這公寓去的。

    ” 站起身來,待要出門,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步,又猶豫着道:既是等到了八點半鐘了,索性再等十分鐘;這樣子久,都等過去了,十分鐘的時候,不能不展長一下;要不然她來了,自己是剛剛走開,那才是有些對不住人呢。

    他有了這一番轉念,在屋子裡又悶坐了十分鐘,但是令儀的芳蹤,依然不見。

     正要叫茶房來鎖門時,就聽到的咯的咯,一陣皮鞋聲響,遠遠看到令儀來了,于是開了房門,複又進去。

     晚上看過電影,雖有孔小姐的汽車相送,到了公寓裡,也就是十二點鐘了。

    這還有什麼可躊躇的,當然是鋪床就寝。

    心裡也曾自付着:今日不曾到馮先生家裡去,馮先生一定是大為失望,明天上午,他不是自己來呢,一定就打電話給我,到了那個時候,這卻叫我怎樣地去答複呢?有了,我就裝病罷。

    我說我晚上臨時頭痛,走不了。

    無論他說是真是假,反正在我自己這一方面,那總是可以自圓其說的了。

    自覺這個辦法不壞,也就安然地入夢。

     擡起手表來一看,是七點鐘,自己想着,等到八點鐘好了,她既來邀我去吃飯的,決不會遲于八點鐘。

    他想着是對了,現在并不瞎想心事,捧了一本書,到電燈下面去看。

    但是不時地檢查手表,一直到八點半鐘,她還不曾來。

     才要轉身進去,卻聽到令儀在身後亂叫他,回轉身來看時,她由車窗子裡伸出一隻手來,向這裡亂招着,計春看到,隻好走上車邊去。

    令儀笑道:“你若是願意聽我的話,今天下午,就在家裡呆着,不許走開。

    我不定在什麼時候,打電話來,約你去玩兒呢!”計春待要和她訂定一準的時間時,可是她已經用手向車夫一揮,車夫手将機盤一轉,就開走了。

     她進了屋之後,将手上提的那柄花綢傘,輕輕地放下,靠了椅子邊的牆,那輕緩的程度,很是異乎尋常,分明她是故意這樣地做作出來的。

    她坐下來,兩手放在懷裡,又向着計春笑道:“你為什麼很注意地看着我?”計春因為她來了,正用一方幹淨的手絹,擦着茶杯,預備倒茶給她喝呢,便笑道:“沒有哇!我并沒有注意到你呀!” 呷完了半杯茶,她似乎有一句話忍不住了,非說不可,就笑着向計春道:“在這半小時之内,馮子雲沒有打電話給你嗎?”說時,她的臉越發的紅了。

     馮子雲道:“孔令儀她不是說要去告我嗎?我不管,讓她去告我得了。

    現在我要再最後問你一句話,你自己打算怎麼樣了?”計春覺得怎樣子說,這話也不能讓馮子雲滿意的,于是微低了頭很躊躇地道:“我自然是願意讀書。

    ” 馮子雲連連地搖了幾下頭,笑道:“你不要将話來騙我了。

    我今天來了,你就是今天要打算搬出去,我若是今天不來呢?你今天也就不想搬了。

    ”計春還有什麼可說,隻管是低了頭,而且身子一步一步地向後退着,靠了一根廊柱站着。

     馮子雲走近一步道:“并不是我做先生的人,要多你的事,老實說,我的學生,沒有三千,也有二千幾;若是我都像這個樣子,一一地去管他,我還會來不及吃飯穿衣呢。

    我因為你是那樣的出身,自己不曾埋沒自己的天才,很是可取。

    再說你的父親,為了想把你造就一個人才出來,他肯把田地都賣了,到省城裡去開豆腐店,這種犧牲精神,那就偉大極了。

    我在我服務教育界這一點上說來,我不能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