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衣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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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自己獨門絕學“五陰柔功”,足可克制得住,待“酆都雙煞”的老大“九幽無常”邱玄現身,即可挽回劣勢,誰料——此刻雙方掌力一接之下,他頓覺發出的陰柔潛勁,卷入對方的掌力之中,竟如泥牛入海,立時消失無蹤,不由駭然失色。

     須知宇文彤所練的“兩儀真氣”,乃天上間至剛至柔之奇功,灰袍老者的“五陰柔功”如何能與之匹敵? 眨眼間,灰袍老者的臉色,已變得如同他那襲灰袍一般顔色。

     這時,白衣女郎心情已然平複,更不怠慢,一聲嬌叱,騰身而起,一劍向跌坐地上的顯道無常管都揮去。

     “嘿嘿。

    ”一聲陰森森冷笑,随着一股其寒如冰的勁風,迎面卷倒。

     白衣女郎驟不及防,驟然驚呼,忙不疊真氣一沉,寶劍舞起一道光牆,護住嬌軀,倏然飄降地上,仍禁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宇文彤關心玉人安危,奮起神威,蓄勁驟吐,大喝一聲:“去。

    ” 灰袍老者頓覺胸膛如受千斤重錘一擊,悶哼一聲,身軀倒飛而出。

     宇文彤也不管他死活,身子一旋,疾掠至白衣女郎身旁,急聲道:“你……” 卻瞥見一條黑影,挾了顯道無常管都,破空而起,隻閃了一閃,便隐沒于黑暗中- 聲厲喝道:“閣下一掌之賜,方聞天拜領,一月後,準于四靈幫中候駕。

    ” 忙回頭看時,語音尚袅袅空際,那灰袍老者行蹤已杳,即連那“離魂手”談僖,也不知于何時溜之大吉? 宇文彤冷冷一笑,道:“便宜了這般狗賊。

    ” 轉頭對白衣女郎道:“姑娘,你……” 沒想白衣女郎不等他把話說完,粉臉一揚,瓊鼻中“哼”了一聲,香肩微晃,騰身向谷中掠去。

     宇文彤莫名其妙地再度碰了一個悶釘,不由心中一愣,腦子裡頓感一片茫然。

     半晌,他方始恍然驚覺,不由暗叫一聲:“不好。

    ”于是急忙展“追光逐電”輕功,住谷中追去,宇文彤一面疾馳,如電的目光不停地向周圍掃掠。

     蓦然——空際傳來——聲嬌叱。

    他立刻聽出是白衣女郎的聲音,顯然又遇伏擊,當下,真氣暴提,雙臂一振,身形如電,蹑虛循聲飛掠而去。

     “哎”,一聲嬌呼,緊接着那一嬌叱,進入他的耳中。

     他目光瞥處,發現白衣女郎已倒卧地上,兩側的叢叢矮樹後面,正飛躍出一高一矮兩條人影,向白衣女郎撲去。

     這兩人正是他原來追蹤的黑衣人與青紗蒙面人。

     宇文彤已來遲一步,玉人早巳遭暗算,不由急怒交進,大喝一聲:“鼠輩爾敢。

    ” 喝聲中,淩空發掌,“呼呼”兩股勁風,分向黑衣人和青紗蒙面人擊去。

     這兩人聞聲回顧,發現來人是宇文彤時,登時吓得身形一顫。

     他們适才在谷口潛伏之際,曾目睹宇文彤的神威,此刻見他發掌擊來,那還敢硬接,忙不疊身子一仰,分向兩邊倒掠出去。

     “轟” “轟”兩聲巨響。

     宇文彤掌風擊處,砂石飛揚,尋丈之内,荒草雜樹紛紛連根拔起,卷上半空。

     塵土彌漫中,發出兩聲凄厲呼叫。

    宇文彤已抱着白衣女郎,旋身飛掠出谷,殘月幽光映照之下,但見她玉容灰敗,星目緊閉,渾身卻是火一般的灼熱。

     顯然,她是受了喂毒暗器所傷,且暗器體積必然甚為微小,以緻在微弱的月光之下,找不到究竟傷在何處。

     宇文彤無奈,隻得伸手一拂,閉住了她幾處要穴,以防毒氣攻心,然後抱着她朝劍閣方向奔去。

     才奔出三三十三裡,突然發覺她的呼吸竟變得十分微弱,看情形恐怕等不到抵達劍閣,她便要香消玉殒了。

     惶急之下,他星目四下一掃,忽地一個轉折,疾向左側縱去。

    這是一道十分峻峭的崖坡,藤蘿披拂之下,有一個不甚寬敞,卻頗為深邃山洞。

     宇文彤抱着白衣女郎鑽進洞中,掏出火折子點燃一看,發現地上淩亂鋪着些幹草,一角還有大半截殘燭,顯然以前曾有人在此住過。

     但此時,他已經顧不得那許多,輕輕地将白衣女郎放卧在草上,點着那根殘燭,然後拿燭仔細審視。

     隻見她那潔白如雪的羅衫上,從前襟直至下擺,密密地現出許多針尖大小的黑點。

     宇文彤躊躇束手,心頭大感為難起來。

     因為,若要得知她中的是什麼暗器,以及如何救治,就必須将她衣服解開,但,男女授受不親,何況彼此又無任何關系。

     “不,我不能這樣做。

    ”他霍然站起身子,來回踱了幾步,目光再度落在她那灰敗如死的臉上,突地一頓足,喃喃道:“對,隻要我仰不愧天,俯不怍地,心無邪念,何事不可為?” 他迅速蹲下去,輕輕将她羅衫解開,露出淡紅色貼肉内衣,那玲珑浮凸的曲線,已清楚地呈現出來。

     再下一層便将是肉帛相見,饒是宇文彤如何心無邪念,定力堅強,也禁不住雙手發顫,心頭怦然。

     十隻顫抖的手指迅速活動之下,頓時——一個膩似凝脂,有如粉搓玉琢的胴體,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他不愧為天地間的奇男子,此際,但見他目不旁瞬,對她這美絕人間的胴體,竟然摒棄六意之外,兩道眼神隻凝注注她的胸,腹,小腹,以及腿胯之上。

     這幾處地方,赫然有許多牛毛般的小針,狠狠深刺入肉,外面隻露出一小截針頭。

     每一根針周圍的肌肉,已變成黑色,微微滲出一些黃水,其毒性之劇,可想而知。

     宇文彤束手彷徨,心頭暗自着急道:“我身上沒有解毒之藥,這便如何是好?” 他茫然地擡起頭來,燭光搖曳之下,但見四周洞壁,灰黯黯地,充滿死亡的氣息。

     他黯然一歎,目光一垂,卻陡地為一樣東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大塊淤黑色的血漬,凝結在靠近洞口的一角。

     血。

     一個意念,蓦地掠過他的腦際,登時,他星目中閃爍着希望的光芒,興奮地把自己的小指頭咬破了一塊。

     隻見他雙手不停地忙碌着,在她的身軀之上,一手運勁拔出毒針,随即将那冒着鮮血的手指,在傷口上滴上一滴鮮血。

     大概一盞熱茶之久,才将所有毒針拔完,白衣女郎的晶瑩胴體上面,遍灑點點桃花,紅白相映,更增豔麗,但宇文彤卻無心欣賞,隻眼睜睜地注視着傷口的變化。

     适才他惶急無主之際,瞥見牆角那一灘血漬,猛地觸發靈機,憶起“要命頭陀”給他服下那一顆靈藥所說的話,遂抱着姑且一試的心情,用他體内含有能解百毒奇特性質的血液,來挽救白衣女郎一命。

     他緊張地注視之下,果然,奇迹出現了。

     那一滴滴的鮮血,逐漸由濃而淡,終于滲入了她的肌膚以内。

     傷口周圍的淤黑之色,也随之由濃而淡,終于恢複了原來晶瑩圓潤的膚色。

     顯然,他的希望達到了,他禁不住興奮地大聲叫道:“姑娘,姑娘,你覺得好些了嗎?” 可是,他連叫數次,白衣女郎竟然毫無反應,僵卧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