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衣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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蹤着。

    而他正是要知道“朱雀環”的下落。

     “他們追蹤之人,會不會是我?”宇文彤一面緊蹑着那兩個夜行人身後,一面心中暗自忖測着。

     因為,他不知道自從摧毀了“青龍幫”總壇以後,他的名字和行動,必然地會受到江湖中人的注意。

     正思忖間,那兩條人影忽地轉向一道山谷之中投去,倏忽間已然蹤迹不見。

    這是一道狹仄而曲折的山谷,谷中長滿荒草雜樹,遍地怪石森立,殘月幽光被兩邊的高坡峭壁擋住,是以光線十分幽暗。

     宇文彤劍眉微皺,便待飄身縱落…… 卻陡地瞥見一點白影,在崎岖的山路上,星跳丸擲般飛躍而來。

     眨眼之間,這點白影由小而大,已經抵達山谷入口,隻見她乃是一個素衣如雪,身材纖巧的女郎。

     宇文彤“咦”一聲,移動的身子霍然停住,暗詫道:“是她,她來幹什麼?” 她,正是在漢水渡船上,救了宇文彤一命的白衣女子。

     隻見她綽立谷口,攏目向谷中略一打量,粉面上閃過一絲冷笑,雙肩微晃,迳從荒草之上,往谷中飛掠而去。

     宇文彤居高臨下,她的行動看得畢真,不禁替她擔心起來。

     須知,一個人的感情就是那樣怪,他自從在漢水渡船見丁她之後,雖然當時碰了她的釘子,但這些日子裡,腦子隻要一閑下來,便自然而然浮起她的倩影。

     她,是第一個闖進他心裡的女人。

     “嘿嘿嘿嘿”一陣得意的冷笑,劃破夜空,她的去路已被一群人擋住了。

     白衣女郎“哼”了一聲,停步舉目望去。

    她身前不及一丈之處,并肩站着一個紅衣婦人和一個貌相猙獰的獨臂老者,左右分列着六個手執兵刃的勁裝大漢。

     白衣女郎星目一掃之後,冷冷道:“你們三更半夜,攔住姑娘去路,意欲何為?” 那紅衣婦人未言先笑,“喲”了一聲,道:“小妹妹,三更半夜你又到那裡去呀?” “哼,你管不着。

    ” “哎喲喲,小妹妹好大的氣呀,這條路難走得很哩,你跟咱們一起走吧。

    ” “呸,你們讓不讓開?” “嘿嘿。

    ”左側那個獨臂老者一聲冷笑,霍地跨前一步,大喝道:“不知好歹的娃娃,不教你吃點苦頭,諒你也不肯乖乖聽話。

    ” 話聲一落,猛地長身探臂,五指如鈎,朝白衣女郎抓去。

     白衣女郎一聲嬌叱,皓腕疾舒,“嗆當”一聲龍吟,掌中劍青芒如電,疾卷而出。

     劍氣森寒,直迫眉睫,獨臂老者心頭一凜,忙不疊撤手急退,可是已然慢了半步。

     隻聽——“铮铮”兩下金鐵交鳴之聲,夜空中火花四濺,獨臂老者的無名指和小指上,兩根長達三寸,堅如精鋼的指甲,當場被劍光削去。

     白衣女郎長身進劍,皓腕一振,刷刷刷,青芒驟化九朵劍花,電閃星飛,遍襲獨臂老者胸前九大死穴。

     獨臂老者一瞥之下,認出她劍招來曆,不由大驚失色,身軀霍地往後一仰,足跟一蹬,平貼地面,仿佛勁弩離弦,側掠而出。

     白衣女郎一聲嬌哼:“談僖,你還想逃嗎?” 聲到人到,劍花朵朵,原式不變,依然緊緊罩定對方胸前九大死穴。

     眼看這大巴山煉魂谷三谷主“離魂手”談僖,将難逃一劍之厄,蓦聞一聲嬌笑道:“喲,小妹妹何必這樣兇嘛。

    ” 一片紅雲,随聲疾卷而至,有若朝霞乍舒,疾進九朵劍花之中。

     “噗啦”一聲裂帛脆響,青芒驟斂,一片紅雲,飄飄墜落地上,竟是那位紅衣婦人的一角羅袖。

     “離魂手”談僖死裡逃生,斜飄一躍而起,厲吼一聲,猛地一掌向白衣女郎劈去。

     白衣女郎輕盈一閃,斜飄三尺,青虹電閃,森森劍氣迳襲“離魂手”談僖左脅。

     “離魂手”談僖不禁心頭一凜,縱身橫躍尋丈,堪堪躲過閃過。

     隻聽幾聲大喝,隻見寒光閃動,六柄兵刃遮天蓋地地疾攻白衣女郎。

     她冷哼一聲,嬌叱道:“無恥幫匪,膽敢以多為勝。

    ”振腕一劍削出。

     豈知那六人并不硬接,一躍閃開。

    她黛眉一豎,刹氣直上眉稍,霍地将長劍一抱,收勢綽立……這六個圍攻他的勁裝大漢,本是奉命用車輪戰法,打算将她累得差不多以後,方由紅衣婦人下手擒人,卻沒想到她竟會突然停手,不由全都一愣。

     紅衣婦人也是眉頭暗皺,卻聽“離魂手”談僖一聲大喝:“殷壇主,快叫他們退下。

    ” 話聲未落,白衣女郎已一聲清叱,青虹盤空電卷,嬌軀頓隐。

     “铮铮铮铮”一陣金鐵交鳴之聲起處,慘叫連連,血肉紛飛,這六個勁裝大漢霎時東倒西歪,盡數橫屍就地。

    白衣女郎更不停頓,騰身直向谷中掠去,紅衣婦人和“離魂手”那裡還敢攔阻?陡聽一聲“桀桀”怪笑,一條黑影,仿若怒蛟出壑,挾雷霆萬鈞之勢,迎面掃至。

     白衣女郎猛吃一驚,皓腕急揮,長劍疾然劈出。

     “嗆哨哨”又是一聲金鐵交鳴,火花四濺,白衣女郎竟被震得淩空一個倒翻,長劍幾乎脫手,忙不疊真氣一沉,飄降地上,秋波一掠,不由駭了一跳。

     但見她身前站着一個巨靈神般的長人。

    此人身高八尺有餘,濃眉環眼,颔下虬髯盤繞,頭頂高冠,耳戴銀環,身穿白麻布長袍,左手執拘魂牌,右手挽着一根粗如兒臂的鐵鍊。

     這模樣真似閻羅殿前的邪神惡煞。

     白衣女郎一定心神,長劍一指,嬌喝道:“你是誰,裝神扮鬼則甚?” 此際,那紅衣人婦人和“離魂手”談僖業已相繼縱到,齊聲道:“管二爺,是什麼風将您大駕吹來了?”語氣神态,竟是甚為恭敬。

     白袍長人“哼”了一聲,望着地上的六個屍骸,對紅衣婦人獰笑道:“殷壇主就隻會支使這些飯桶去送死嗎?” 紅衣婦人不由一愣。

     白袍長人對白衣女郎喝道:“賤婢要活就乖乖跟二爺大爺走。

    ” 白衣女郎這時已然想起,對方正是兇名卓著的黑道巨寇,“酆都雙煞”中的“顯道無常”管都。

     這“酆都雙煞”行止飄忽,素來是焦不離孟,如今管都既已現身,那另一個“九幽無常”邱玄必在附近。

     她估量眼前形勢,唯一希望便是寄托在這兩撥人的利害沖突之上,當下心念一轉,冷冷說道:“你這一廂情願的話,恐怕不止本姑娘不答應吧。

    ” 顯道無常管都“哼”了一聲,道:“管二太爺的事,誰敢道半個不字。

    ”說時,聲色俱曆,氣勢淩人。

     紅衣婦人和“離魂手”談僖互相望一眼,默然不語。

     顯道無常管都臉色一沉,側顧二人厲聲道:“怎麼,你們不……” 紅衣婦人一臉無奈之容,嗫嚅道:“管二爺隻要能使我們對上面交代得過,您就看着辦吧。

    ” 顯道無常管都獰笑道:“兩位既無異議,日後在石幫主和龍大谷主面前,決不令你們吃虧就是。

    ” 白衣女郎沒料到情況竟會如此急轉直下,一股希望頓成泡影,于是把心一橫,倏然後掠五尺,長劍一立,嬌喝道:“管都,本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