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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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經天,熒惑入輿鬼。

    時,日月薄蝕,陰雨害稼。

    領議政李浚慶等以災變辭職,不許。

    弘文館上箚,請因恐懼之時,奮有爲之志,上例答不省。

     ○贈儒臣李彥迪謚文元。

     ○以成運爲尙瑞院判官,召不至。

     九月 9月1日 ○朔辛未,校理李珥,每因進講,陳達爲學、爲治之說,而上默無一言。

    珥啓曰:「自古有爲之主,必推誠待賢,酬酢如響。

    故,上下交孚,而政治成焉。

    堯、舜之時,不言而信;無爲而化,若無待於言語,而考之古書,則堯、舜與廷臣,都兪籲咈,無言不答。

    況後世乎?至如我朝,世宗、世祖,與群臣相親,如家人父子。

    故群臣感恩懷德,竭其死力。

    今臣累得入侍,每見殿下於群臣之言,略不酬答。

    夫一家父子、夫婦雖至親,若使父不答子;夫不答妻,則情必阻隔。

    況君臣名位懸絶者乎?群臣得見上面,隻在經筵入侍之臣,預思所奏,晝思夜度,及至上前,怯於天威,言不盡意,十達二三。

    自上雖虛心酬酢,尙患下情不達,況不言以阻之乎?目今天災時變,臣民惴惴,不知更有何事。

    殿下當敷求善策,汲汲救時,不宜深拱無所猷爲也。

    」上曰:「蘊之爲德行然後,乃可發之爲事業。

    豈可無德行而有事業乎?三代之治,不可猝然遽復也。

    」珥曰:「殿下此言,固是循本之論。

    但德行非一朝可辦,而政事不可一日廢也。

    允德未成之前,將置政事於不問,而任其紊亂乎?三代之治,固不可猝復,若革弊救民,則此豈難行之事乎?但求堯、舜之用心,法堯、舜之善政,則庶幾堯、舜之治矣。

    」上曰:「古亦有無堯、舜之德,而有堯、舜之治者乎?」珥曰:「程子有言曰:『後王若明《春秋》之義,則雖無舜、禹之德,亦復三代之治。

    』此其明訓也。

    德雖不及舜、禹,而奮發大志,信任賢臣,每事取法堯、舜,則舜、禹之治可庶幾也。

    」上問珥曰:「爾所進《東湖問答》,何以漢文爲自棄乎?其論過矣。

    」對曰:「文帝固天下之賢君也。

    臣所謂自棄者,抑有意焉。

    先儒謂:『若道將一等讓與別人,且做第二等,便是自棄。

    』文帝以質美之君,當漢道全盛之時,可以復古,而志趣不高,終於雜伯。

    故臣以爲自棄耳。

    」上曰:「文帝之不能復古,以經籍遇火,眞儒不作耳。

    豈是文帝之過乎?」珥曰:「文帝無大志,每好卑論。

    雖有文獻,亦將如之何哉?人君立志不高者,大抵皆是自棄也。

    」珥意,蓋有所諷,故上亦嘗以珥,比賈誼。

     ○時,壼位未建。

    吳健啓曰:「擇妃當先觀家法。

    且外戚之患,不可不預防。

    」上曰:「人君自不賢,故外戚爲患。

    苟賢矣,外戚安能作威福乎?」珥曰:「殿下之見卓然矣。

    但人君,不可自恃其賢,而不爲之檢防也。

    擇妃須見家法之如何。

    不然則聖女未必得,而後日豈無外戚橫恣之患乎?」上曰:「王莽之女孝平皇後,亦賢明則何必繫於父母乎?」珥曰:「若泛論事理,盡其常變,則上敎當矣。

    今擇聖配,而不問父母賢否,無乃未可乎?須必咨訪大臣,博採群議,必得家法純正、父母仁賢者然後,乃爲國家之福也。

     ○以李陽元爲慶尙道觀察使。

     ○李浚慶侍上,語及乙巳之事曰:「衛社之時,善士或有坐死者。

    」李珥曰:「大臣之言,何可含糊不明乎?衛社,是僞勳也。

    其得罪者,皆善士也。

    仁廟禮陟,中廟嫡子隻有明廟,天命人心,豈歸於他人乎?姦人乃敢貪天之功,斬伐士林,以錄僞勳,神人之憤久矣。

    當此新政,削勳正名,以定國是,不可緩也。

    」浚慶曰:「此言則然矣。

    但先朝之事,不可猝改。

    」珥曰:「不然。

    明廟幼沖,雖爲姦兇所蔽欺,在天之靈洞照其姦,豈可不改乎?」先是,白仁傑每見浚慶,稱珥賢,且才可薦用。

    及珥於上前,再折其言,浚慶不悅,謂仁傑曰:「爾之李珥,何其言輕乎?」未幾,珥解官歸江陵。

     ○上幸成均館,謁聖廟試士,取盧稙等七人。

     ○上王大妃尊號曰懿聖,百官進賀。

     ○命革四館新進之習。

    李珥白上曰:「作人之效,雖非一朝可見,弊習傷敎者,不可不革。

    今者士之初登第者,四館目爲新來,汚辱侵虐,無所不至。

    夫豪傑之士,尙不以科擧爲念,況使之毀冠裂服,盡喪威儀,以棄廉恥然後,乃登仕版,則孰肯爲用乎?中朝則接待新恩之人,禮貌頗重。

    若聞此事,則必以爲胡風矣。

    」上曰:「侵虐何意,昉於何代?」珥曰:「文獻無徵。

    但聞之,麗末科擧不公,登第者貴家子弟,口尙乳臭。

    故,時人目之曰紅粉榜。

    人情憤激,遂兆侵辱雲。

    」上曰:「可革也。

    」特命痛禁,其弊少減。

     ○弘文館上疏,請立聖志,以求實效;崇道學,以正人心;審幾微,以護士林;謹大禮,以重配匹;振紀綱,以肅朝廷;尙節儉,以舒國用;廣言路,以集群策;收賢才,以共天職;革弊法,以救民生。

    疏入,上斥以過越,不納。

    於是,上臨禦三年,君臣無圖治之意,皆習於因循,人心趨利,憸細伺隙,紀綱陵夷,僭侈踰度,國用虛竭,賢士退縮,民瘼日滋。

    大婚當前,主壼之選未定,故堂疏竝擧以爲言。

     ○以沈義謙爲吏曹參議。

     冬十月 10月1日 ○朔辛醜,有日變。

    上避正殿,減膳撤樂,下敎求言,延訪群臣。

    領議政李浚慶對以:「嘉禮在前,而變異如此,恐有後日,宮闈幹政,外戚恣橫之患,宜恐懼修省。

    」 ○李珥於經筵,因講《孟子》至王顧左右而言他,仍啓:「當今民生憔悴,紀綱紊亂,四境之內,不治甚矣。

    設使孟子問上以如何,則自上將何以答之耶?」上不答。

     ○明宗袝太廟禮成,頒慶設科,取尹覃休等十六人。

     十一月 11月1日 ○朔庚午,尊德興君爲大院君,加嗣子河原君珵爵一級,給田土、臧獲。

    上欲以一品爵世襲、奉祀,朝臣皆以爲不可,且曰:「宗室之祿,例限四代,舊規不可變也。

    」且限四代爵祿,論者謂:「大院君誕育聖躬,而四代之後,嗣孫絶祿,其與祀濮王世祀之禮異矣。

    此,朝臣不揆情禮,膠守法文之過也。

    」 ○以刑曹參判宋純超拜漢城判尹,俄遷右參贊,引疾去位。

     ○上娶縣令樸應順女爲妃。

    嘉禮成,告廟頒赦。

    應順初拜敦寧都正,至是超拜潘城府院君領敦寧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