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戰禮闱春風得意 賦東征雨雪載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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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年羹堯聽了顧肯堂的話，笑道：&ldquo倒莫看你這等一個人，竟知些進退。
&rdquo 講着，帶了幾個小厮，早走的不知去向。
從此，年羹堯雖不似往日的橫鬧，大約一月之間，也在書房坐上十天八天，但那一天之内，卻在書房作不得一時半刻。
這天正遇着中旬十五六，天氣晴朗，晚來絕好的一天月色，羹堯便帶了一群家丁，聚在箭道大空地裡，拉了一匹刬馬，着個人拉着，都教那些小厮騎馬作耍。
有的從老遠跑來，一縱身就過去的，有的打着踢級，轉着紡車去的，有的兩手扶定迎鞍，後胯豎起直柳來，翻身踅過去的。
羹堯看着大樂，正在玩的高興，忽然一陣風兒，送過一片琵琶聲音來。
那琵琶彈得來十分圓熟清跪，羹堯聽了道：&ldquo誰聽曲兒呢？&rdquo 一個小子見問，咕咚咚就撒腳跑了去打探，一時跑回來說：&ldquo沒人聽曲兒，是新來的那位顧師爺一個人兒在屋裡彈琵琶呢。
&rdquo 年羹堯道：&ldquo他會彈琵琶，走，我們去看看去。
&rdquo 說着，丢下這裡，一窩蜂跑到書房。
顧肯堂見他進來，連忙放下琵琶讓坐。
羹堯道：&ldquo先生，不想你竟會這個玩意兒，莫放下，彈來我聽。
&rdquo 那顧肯堂重新和了弦彈起來。
彈得一時金戈鐵馬，破空而來；&mdash時流水落花，悠然而去，把年羹堯樂得手舞足蹈，問道：&ldquo先生，我學得會學不會？&rdquo 先生道：&ldquo既要學，怎有個不會。
&rdquo 就把怎的撥弦，怎的按品，怎的以工尺上乙四合五六凡九字，分配宮、商、角、徵、羽五音，怎的以五音分配六呂六律，怎的推手向外為琵，合手向内為琶，怎的為挑為弄，為勾為拔，指使的他眼耳手口，随了一個心，不曾一刻少閑。
那消半月工夫，凡如出塞卸甲、浔陽夜月，以至兩音闆兒、兩音串兒，兩音月兒高、兩套令子、松青海青、陽關普咒咒、五名馬之類，按譜徵歌，都學得心手相應。
及至會了，卻早厭了。
又問先生還會甚麼技藝。
先生便把系弦竹管，羯鼓方響，各樣樂器，一一的教他。
他一竅逋，百竅通，會得更覺容易，漸次學到手談象戲五木，雙陸彈祺，又漸次學到作畫賓戲，勾股占驗，甚至镌印章、調印色，凡是他問的，那先生無一不知，無一不能。
他也每見必學，每學必會，每會必精，卻是每精必厭。
然雖如此，卻也有大半年不曾出那座書房門。
&mdash日師生兩個正閑立空庭，望那鈎新月，羹堯又道：&ldquo這一向悶得緊，還得先生尋個甚麼新色解悶的營生才好。
&rdquo 先生道：&ldquo我那解悶的本領，都被公子學去了，哪裡再尋甚麼新色的去？我們教學相長，公子有甚麼本領，何不也指點我一二件，彼此玩起來，倒也解悶。
&rdquo 年羹堯道：&ldquo我的本領，與這些玩意兒不同。
這些玩意兒，盡是些雕蟲小技，不過解悶消閑，我講的是長槍大戟，東蕩西馳的本領，先生你哪裡學得來？&rdquo 先生道：&ldquo這些事我雖不能，卻也有志未迨，公子何不作一番我看，或者我見獵心喜，竟領會得一二件，也不見得。
&rdquo 他聽了道：&ldquo先生既要學，更有趣了，但是今日天色已晚，那槍棒上卻沒眼睛，可不曉得甚麼叫作師生。
傷着先生，不當穩便，明日卻作來先生看。
&rdquo 顧先生道：&ldquo天晚何妨，難道将來公子作了大将軍，遇着那強敵壓境，也對他說，今日天晚，不當穩便不成？&rdquo 羹堯聽先生這等說，更加高興，便同先生來到箭道，叫了許多家丁，把些兵器搬來，趁那新月微光，使了一回拳，又紮了一回杆子，再合那些家丁們，比試了一番，一個個都沒有勝得他的，他便對了那先生得意洋洋，賣弄他那家本領。
顧先生說：&ldquo待我也學看，合公子交交手，玩回拳看。
但我可是外行，公子不要見笑。
&rdquo 年羹堯看着他那等拱肩縮背，擺擺搖搖的樣子，不禁要笑，因他再三
&rdquo 講着，帶了幾個小厮，早走的不知去向。
從此，年羹堯雖不似往日的橫鬧，大約一月之間，也在書房坐上十天八天，但那一天之内，卻在書房作不得一時半刻。
這天正遇着中旬十五六，天氣晴朗，晚來絕好的一天月色，羹堯便帶了一群家丁，聚在箭道大空地裡，拉了一匹刬馬，着個人拉着，都教那些小厮騎馬作耍。
有的從老遠跑來，一縱身就過去的，有的打着踢級，轉着紡車去的，有的兩手扶定迎鞍，後胯豎起直柳來，翻身踅過去的。
羹堯看着大樂，正在玩的高興，忽然一陣風兒，送過一片琵琶聲音來。
那琵琶彈得來十分圓熟清跪，羹堯聽了道：&ldquo誰聽曲兒呢？&rdquo 一個小子見問，咕咚咚就撒腳跑了去打探，一時跑回來說：&ldquo沒人聽曲兒，是新來的那位顧師爺一個人兒在屋裡彈琵琶呢。
&rdquo 年羹堯道：&ldquo他會彈琵琶，走，我們去看看去。
&rdquo 說着，丢下這裡，一窩蜂跑到書房。
顧肯堂見他進來，連忙放下琵琶讓坐。
羹堯道：&ldquo先生，不想你竟會這個玩意兒，莫放下，彈來我聽。
&rdquo 那顧肯堂重新和了弦彈起來。
彈得一時金戈鐵馬，破空而來；&mdash時流水落花，悠然而去，把年羹堯樂得手舞足蹈，問道：&ldquo先生，我學得會學不會？&rdquo 先生道：&ldquo既要學，怎有個不會。
&rdquo 就把怎的撥弦，怎的按品，怎的以工尺上乙四合五六凡九字，分配宮、商、角、徵、羽五音，怎的以五音分配六呂六律，怎的推手向外為琵，合手向内為琶，怎的為挑為弄，為勾為拔，指使的他眼耳手口，随了一個心，不曾一刻少閑。
那消半月工夫，凡如出塞卸甲、浔陽夜月，以至兩音闆兒、兩音串兒，兩音月兒高、兩套令子、松青海青、陽關普咒咒、五名馬之類，按譜徵歌，都學得心手相應。
及至會了，卻早厭了。
又問先生還會甚麼技藝。
先生便把系弦竹管，羯鼓方響，各樣樂器，一一的教他。
他一竅逋，百竅通，會得更覺容易，漸次學到手談象戲五木，雙陸彈祺，又漸次學到作畫賓戲，勾股占驗，甚至镌印章、調印色，凡是他問的，那先生無一不知，無一不能。
他也每見必學，每學必會，每會必精，卻是每精必厭。
然雖如此，卻也有大半年不曾出那座書房門。
&mdash日師生兩個正閑立空庭，望那鈎新月，羹堯又道：&ldquo這一向悶得緊，還得先生尋個甚麼新色解悶的營生才好。
&rdquo 先生道：&ldquo我那解悶的本領，都被公子學去了，哪裡再尋甚麼新色的去？我們教學相長，公子有甚麼本領，何不也指點我一二件，彼此玩起來，倒也解悶。
&rdquo 年羹堯道：&ldquo我的本領，與這些玩意兒不同。
這些玩意兒，盡是些雕蟲小技，不過解悶消閑，我講的是長槍大戟，東蕩西馳的本領，先生你哪裡學得來？&rdquo 先生道：&ldquo這些事我雖不能，卻也有志未迨，公子何不作一番我看，或者我見獵心喜，竟領會得一二件，也不見得。
&rdquo 他聽了道：&ldquo先生既要學，更有趣了，但是今日天色已晚，那槍棒上卻沒眼睛，可不曉得甚麼叫作師生。
傷着先生，不當穩便，明日卻作來先生看。
&rdquo 顧先生道：&ldquo天晚何妨，難道将來公子作了大将軍，遇着那強敵壓境，也對他說，今日天晚，不當穩便不成？&rdquo 羹堯聽先生這等說，更加高興，便同先生來到箭道，叫了許多家丁，把些兵器搬來，趁那新月微光，使了一回拳，又紮了一回杆子，再合那些家丁們，比試了一番，一個個都沒有勝得他的，他便對了那先生得意洋洋，賣弄他那家本領。
顧先生說：&ldquo待我也學看，合公子交交手，玩回拳看。
但我可是外行，公子不要見笑。
&rdquo 年羹堯看着他那等拱肩縮背，擺擺搖搖的樣子，不禁要笑，因他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