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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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世玉一聽,心頭猛的一震,面色不覺一變,暗暗忖道:“‘追鲸鬼’該不會是我刺死的那個人吧?” 繼而一想,又覺得不對,“追鲸鬼”是去接老堡主,絕不會是去找我,那人必是蘆葦蕩中的水賊。

     如此一想,不安的心又平靜下來。

     于是望着沉思的粉衣少女說:“請問姑娘,這片蘆葦蕩中,除了貴堡之外,是否還有其他幫會和門派……” 粉衣少女一聽,粉面上立即掠過一絲傲然冷笑,極輕蔑的說:“葦林堡附近,水中的魚蝦望之尚且回遊,其他門派幫會,還敢在蘆葦蕩中安恙立櫃碼?” 藍世玉雖然不懂安恙立櫃的意思,但根據粉衣少女的傲然神色,斷定這片蘆葦蕩中,外人絕不敢前來。

     粉衣少女接着向黃衣侍女問:“追鲸鬼的屍體在哪個水區浮起?” 黃衣侍女搖了搖頭說:“小婢不知,夫人追問,老堡主也不肯說,所以請小姐趕快過去勸勸老堡主……” 粉衣少女柳眉一蹙,似乎不願前去,略一沉思說:“你先回去,說我随後就來!” 黃衣侍女恭聲應是,轉身匆匆走了。

     粉衣少女似自語又似對藍世玉說:“堡中三鬼,以‘追鲸鬼’武功最高,水中功夫尤為精湛,就算遇到高手,也不至于被刺死在水中!” 說此一頓。

     目光一動,突又自語似的說:“他莫非遇到了‘翻江蒼龍’?” 藍世玉一聽,知道葦林堡與“翻江蒼龍”必有嫌怨,可是他不敢問。

     粉衣少女雙目突然一亮。

    轉首面向藍世玉問:“你今夜為何前來蘆葦蕩,途中可曾與一個身穿黑水靠,濃眉豹眼,紫面膛的中年壯漢動手搏鬥?” 藍世玉毫不遲疑的斷然說:“我進入蘆葦蕩,連人影都沒有看到一個,哪裡會與人搏鬥呢?” 粉衣少女深知藍世玉不谙水功,根本不可能在水中殺死“追鲸鬼”,于是柳眉一蹙,不解的繼續問:“那你為何進入蘆葦蕩?” 藍世玉一聽,心中不禁有氣,立即怒聲說:“我何曾要求,傍晚我在小艇上睡着了,醒來小艇上已飄到了蘆葦蕩中,我既不識水性,也不會操舟……” 粉衣少女見藍世玉越說越有氣,心知内中另有隐情,而她似乎不願再追問這些了,于是含笑說:“湖水時常流動,有時湖風也會将小舟吹走,這算不得什麼稀奇,快随意吃些點心吧!”說着,立即含笑拿起銀筷來。

     藍世玉見粉衣少女不再追問,恰好自己也不願再說,于是也拿起銀筷來挾了一塊香酥鴨。

     香酥鴨剛一送到嘴邊,蓦聞一個侍女惶急的低聲說:“小姐,老堡主來了!” 粉衣少女一聽,玉面不由一變,知道黃衣侍女對可能老堡主說出這邊有個俊美少年的事,于是急忙起身迎了出去。

     這時,院中已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粉衣少女的慌急歡呼叫“爹爹”聲。

     藍世玉藉着室内燈光凝目一看,頓時驚得渾身一顫,面色不由突然大變,剛送到嘴邊的香酥雞“叭”的一聲掉在地上。

     他作夢也沒有想到“葦林堡”的老堡主,竟然是他正在暗暗慶幸擺脫掉的“獨耳豺人” 胡鎮山。

     “獨耳豺人”胡鎮山見桌上坐着的果然是藍世玉,不禁驚喜欲狂,興奮得完全不知所以。

     藍世玉趕緊一定神,心中靈機一動,丢掉手上銀筷,哇的一聲哭了。

     同時哭喊一了聲“老伯伯”,飛身撲了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不但所有的侍女全楞住了,連粉衣少女也驚呆了。

     藍世玉飛身撲至近前,伸手抱着“獨耳豺人”胡鎮山,痛哭不止。

     “獨耳豺人”胡鎮山,心中怒氣全消,忍不住仰天一陣哈哈任笑,聲震夜空,回音四起。

     粉衣少女一定神,立即驚異的大聲問:“爹,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獨耳豺人”胡鎮山,突斂大笑,兩手有力的撫摸着藍世玉,興奮的說:“傻小子,不要哭,這就是你的家,你就是全堡獨一無二的少堡主了。

    ” 說着,一推藍世玉,愉快的笑着問:“傻小子,你瞧這個漂亮丫頭是誰?” 邊說邊指了指由驚訝漸變為驚喜的粉衣少女。

     藍世玉一看,心中恍然大悟,立即佯裝驚喜的歡聲說:“你是你就是珠姐姐!” 歡呼聲中,飛身撲了過去,伸臂将粉衣少女的纖腰抱住,口裡仍不停的歡呼着:“珠姐姐,珠姐姐。

    ” 粉衣少女胡麗珠,雖然是個狐媚放蕩的少女,但是被藍世玉當衆抱住,亦不禁羞的神色惶急,紅飛耳後。

     何況藍世玉的身高,已經和她平頭了呢! 陰陰狠毒的胡鎮山,任他老謀深算,善于猜忌,這時看了藍世玉對他的親切和驚喜神态,也由不得他不大釋疑懷了。

     藍世玉急中生智,抱了一會兒豐滿而富彈性的胡麗珠,忽然又佯狀羞愧,慌得他急忙松開了雙手,一頭鑽進胡鎮山的懷裡。

     自認為老奸巨滑的胡鎮山,心中一絲疑雲也沒有了,忍不住哈哈一笑,愉快的問:“傻小子,怕什麼羞,快告訴伯伯,你姐姐漂亮不?” 邊說邊又要将藍世玉推出去。

     胡麗珠一聽,粉頰生暈,春心蕩漾,媚眼中閃射着野欲的光芒。

     “獨耳豺人”胡鎮山,眼睛望着藍世玉,卻心裡想着小錦盒又有些樂極忘形了,幹枯的手拍着藍世玉的肩頭,笑着說:“既然你說她漂亮,伯伯就将她許給你做媳婦兒好嗎?” 胡麗珠一聽,心中立即升起一陣快感熱流,直達兩股之間,但是她卻扭動着嬌軀,撒嬌不依的連連嚷聲說:“爹,爹,我以後不孝順您了。

    ” 藍世玉心中一動,卻憨直的望着胡鎮山,颔首笑了。

     胡鎮山仰面哈哈大笑,他在想,隻要我獨耳豺人得到小錦盒,就是舉世無匹的武林霸主了。

     就在這時。

     大夥兒身後,忽然響起一個中年婦人驚異的聲說:“大海,什麼事兒值得你如此大聲發笑啊?” 藍世玉聞聲探頭一看,隻見院門口兒立着一個灰發高挽,上插碧簪,皺紋密布的臉上,尚塗着濃厚脂粉的老徐娘。

     老徐娘柳眉彎彎的,眼角微微上揚,不算小的鼻子,還塗了個大紅嘴唇兒,左右耳朵上一邊尚綴着一個大耳墜子。

     上身穿着繹紅羅衫,下身穿着水綠長褲,血紅的弓形花鞋上,系着一條花緞帶子,十足的“老來俏”。

     藍世玉看罷這個老徐娘,斷定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