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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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而情不専愈也道不加修而文日益有名夫道不加修則賢者不與文日益有名則同進者忌始之以日隔之疎加之以不専之望以不與者之心而聴忌者之說由是閣下之庭無愈之迹矣去年春亦甞一進谒于左右矣溫乎其容若加其新也屬乎其言若闵其窮也退而喜也以告于人其後如東京取妻子又不得朝夕繼見及其還也亦甞一進谒于左右矣邈乎其容若不察其愚也悄乎其言若不接其情也退而懼也不敢複進今則釋然悟翻然悔曰其邈也乃所以怒其來之不繼也其悄也乃所以示其意也不敏之誅無所逃避不敢遂進辄自疏其所以并獻近所為複志賦已下十首為一卷有标軸送孟郊序一首生紙寫不加裝飾皆有楷字注字處急于自解而謝不能竢更為閣下取其意而畧其禮可也愈恐懼再拜 與袁相公書【韓愈】 伏聞賔位尚有阙員幸防不以常輩知遇恒不自知愚且賤思有論薦竊見朝議郎前太子舎人樊宗師孝友聰明家故饒财身居長嫡悉推與諸弟諸弟皆優贍有餘而宗師妻子常寒露饑餒宗師怡然處之無有難色窮究經史章通句解至于隂陽軍法聲律悉皆研極原本又善為文章詞句刻深獨追古作者為徒不顧世俗輕重通微曉事可與晤語又習于吏職識時知變非如儒生文字止有偏長退勇守専未為宰物者所識年近五十遑遑勉勉思有所試閣下傥引而緻之宻加識察有少不如所言愈為欺罔大君子便宜得棄絶之罪于門下誠不忍竒寳橫棄道側而閣下箧椟尚有少阙不滿之處猶足更容辄冒言之退増汗懾謹狀 為人求薦書【韓愈】 某聞木在山馬在肆過之而不顧者雖累日千萬人未為不材與下乗也及至匠石過之而不睨伯樂遇之而不顧然後知其非棟梁之材超逸之足也以某在公之宇下非一日而又辱居姻娅之後是生于匠石之園長于伯樂之廐者也于是而不得知假有見知者千萬人亦何足雲今幸賴天子毎嵗诏公卿大夫貢士若某等比鹹得以薦聞是以冒進其說以累于執事亦不自量已然執事其知某何如哉昔人有鬻馬不售于市者知伯樂之善相也從而求之伯樂一顧價増三倍某與其事頗相類是故終始言之耳 答呂毉山人書【韓愈】 愈白恵書責以不能如信陵執辔者夫信陵戰國公子欲以取士聲勢傾天下而然耳如仆者自度若世無孔子不當在弟子之列以吾子自山出有樸茂之美意恐未砻磨以世事又自周後文弊百子為書各自名家亂聖人之宗後生習傳雜而不貫故設問以觀吾子其已成熟乎将為友也其未成熟乎将以講去其非而趨是耳不如六國公子有市于道者也方今天下入仕惟以進士明經及卿大夫之世耳其人悉皆習熟時俗工于語言識形勢善人主意故天下靡靡日入于衰壊恐不複振起務欲進足下趨死不顧利害去就之人于朝以争救之耳非謂當今公卿間無足下輩文學知識也不得以信陵比然足下衣破衣系麻鞋率然叩吾門吾待足下雖未盡賔主之道不可謂無意者足下行天下得此于人蓋寡乃遂能責不足于我此真仆所汲汲求者議雖未中節其不肯阿曲以事人者灼乃明矣方将坐足下三浴而三熏之聽仆之所為少安無躁愈頓首 代張籍與李浙東書【韓愈】 月日前某官某謹東向再拜寓書浙東觀察使中丞李公閣下籍聞議論者皆雲方今居古方伯連帥之職坐一方得專制于其境内者惟閣下心事荦荦與俗輩不同籍固以藏之胸中矣近者閣下従事李協律翺到京師籍于李君友也不見六七年聞其馳至徃省之問無恙外不暇出一言且先賀其得賢主人李君曰子豈盡知之乎吾将盡言之數日籍益聞所不聞籍私獨喜常以為自今已後不複有如古人者于今忽有之退自悲不幸兩目不見物無用于天下胸中雖有知識家無錢财寸步不能自緻今去李中丞五千裡何由緻其身于其人之側開口一吐出胸中之竒乎因飲泣不能語既數日複自奮曰無所能人乃宜以盲廢有所能人雖盲當廢于俗輩不當廢于行古人之道者浙水東七州戶不下數十萬不盲者何限李中丞取人固當問其賢不賢不當計盲與不盲也當今盲于心者皆是若籍自謂獨盲于目爾其心則能别是非若賜之坐而問之其口固能言也幸未死實欲一吐出心中平生所知見閣下能信而緻之于門邪籍又善于古詩使其心不以憂衣食亂閣下無事時一緻之座側使跪進其所有閣下慿幾而聴之未必不如聴吹竹彈絲敲金擊石也夫盲者業専于藝必精故樂工皆盲籍傥與此輩比并乎使籍誠不以蓄妻子憂饑寒亂心有錢财以濟醫藥其盲未甚庶幾其複見天地日月因得不廢則自今至死之年皆閣下之賜閣下濟之以已絶之年賜之以既盲之視其恩輕重大小籍宜如何報也閣下裁之度之籍慙腼再拜 與孟東野書【韓愈】 與足下别久矣以吾心之思足下知足下懸懸于吾也各以事牽不可合并其于人人非足下之為見而日與之處足丁知吾心樂否也吾言之而聽者誰欤吾唱之而和者誰欤言無聽也唱無和也獨行而無徒也是非無所與同也足下知吾心樂否也足下才髙氣清行古道處今世無田而衣食事親左右無違足下之用心勤矣足下之處身勞且苦矣混混與世相濁獨其心追古人而從之足下之道其使吾悲也去年春脫汴州之亂幸不死無所于歸遂來于此主人與吾有故哀其窮居吾于符離睢上及秋将辭去因被留以執事黙黙在此行一年矣到今年秋複辭去江湖餘樂也與足下終幸矣李習之娶吾亡兄之女期在後月朝夕當來此張籍在和州居喪家甚貧恐足下不知故具此白冀足下一來相視也自彼至此雖逺要皆舟行可至速圖之吾之望也春且盡時氣向熱惟侍奉吉慶愈眼疾比劇甚無聊不複一一 與李翺書【韓愈】 使至辱足下書歡愧來并不容于心嗟乎子之言意皆是也仆雖巧說何能逃其責邪然皆子之愛我多重我厚不酌時人待我之情而以子之待我之意使我望于時人也仆之家本窮空重遇攻刼衣服無所得養生之具無所有家累僅三十口攜此将安所歸托乎舍之入京不可也挈之而行不可也足下将安以為我謀哉此一事耳足下謂我入京城有所益乎仆之有子猶有不知者時人能知我哉持仆所守驅而使奔走伺公卿間開口議論其安能有以合乎仆在京城八九年無所取資日求于人以度時月當時行之不覺也今而思之知痛定之人思當痛之時不知何能自處也今年加長矣複驅之使就其故地是亦難矣所貴乎京師者豈不以明天子在上賢公卿在下布衣韋帶之士談道義者多乎以仆遑遑于其中能上聞而下達乎其知我者固少知而相愛不相忌者又加少内無所資外無所從終安所為乎嗟乎子之責我誠是也愛我誠多也今天下之人有如子者乎自堯舜以來士有不遇者乎無也子獨安能使我潔清不洿而處其所可樂哉非不願為子之所雲者力不足勢不便故也仆于此豈以為大相知乎累累随行役役逐隊饑而食飽而嬉者也其所以止而不去者以其心誠有愛于仆也然所愛于我者少不知我者猶多吾豈樂于此乎哉将亦有所病而求息于此也嗟乎子誠愛我矣子之所責于我者誠是矣然恐子有時不暇責我而悲我不暇悲我而自責且自悲也及之而後知履之而後難耳孔子稱顔回一箪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彼人者有聖者為之依歸而又有箪食瓢飲足以不死其不憂而樂也豈不易哉若仆無所依歸無箪食無瓢飲無所取資則餓而死其不亦難乎子之聞我言亦悲矣嗟乎子亦慎其所之哉離違久乍還侍左右當日懽喜故専使馳此足下意并以自解愈再拜 答馮宿書【韓愈】 垂示仆所阙非情之至仆安得聞此言朋友道阙絶久矣無有相箴規磨切之道仆何幸乃得吾子仆常闵時俗人有耳不自聞其過懔懔然惟恐已之不自聞也而今而後有望于吾子矣然足下與仆交久仆之所守足下之所熟知在京城時嚣嚣之徒相訾百倍足下時與仆居朝夕同出入起居亦見仆有不善乎然仆退而思之雖無以獲罪于人亦有以獲罪于人者仆在京城一年不一至貴人之門人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