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卷 況太守斷死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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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也共名花登架去;可惜清心冰雪,化為春水向東流。

    十年清白已成虛,一夕垢污難再說。

     事畢,邵氏向得貴道:“我苦守十年,一旦失身于你,此亦前生冤債。

    你須謹口,莫洩于人,我自有看你之處。

    ”得貴道:“主母分付,怎敢不依!”自此夜為始,每夜邵氏以看門為由,必與得貴取樂而後入。

    又恐秀姑知覺,到放個空,教得貴連秀姑奸騙了。

    邵氏故意欲責秀姑,卻教秀姑引進得貴以塞其口。

    彼此河同水密,各不相瞞。

    得貴感支助教導之恩,時常與邵氏讨東讨西,将來奉與支助。

    支助指望得貴引進,得貴怕主母嗔怪,不敢開口。

    支助幾遍讨信,得貴隻是延捱下去。

    過了三五個月,邵氏與得貴如夫婦無異。

     也是數該敗露。

    邵氏當初做了六年親,不曾生育,如今才得三五月,不覺便胸高腹大,有了身孕。

    恐人知覺不便,将銀與得貴教他悄地贖貼墜胎的藥來,打下私胎,免得日後出醜。

    得貴一來是個老實人,不曉得墜胎是甚麼藥;二來自得支助指教,以為恩人,凡事直言無隐。

    今日這件私房關目,也去與他商議。

    那支助是個棍徒,見得貴不肯引進自家,心中正在忿恨,卻好有這個機會,便是生意上門。

    心生一計,哄得貴道:“這藥隻有我一個相識人家最效,我替你贖去。

    ”乃往藥鋪中贖了固胎散四服,與得貴帶回,邵氏将此藥做四次吃了,腹中未見動靜,叫得貴再往别處贖取好藥。

    得貴又來問支助:“前藥如何不效?”支助道:“打胎隻是一次,若一次打不下,再不能打了。

    況這藥隻此一家最高,今打不下,必是胎受堅固。

    若再用狼虎藥去打,恐傷大人之命。

    ”得貴将此言對邵氏說了。

    邵氏信以為然。

     到十月将滿,支助料是分娩之期,去尋得貴說道:“我要合補藥,必用一血孩子。

    你主母今當臨月,生下孩子,必然不養,或男或女,可将來送我。

    你虧我處多,把這一件謝我,亦是不費之惠,隻瞞過主母便是。

    ”得貴應允。

     過了數日,果生一男,邵氏将男溺死,用蒲包裹來,教得貴密地把去埋了。

    得貴答應曉得,卻不去埋,背地悄悄送與支助。

    支助将死孩收訖,一把扯住得貴,喝道:“你主母是丘元吉之妻。

    家主已死多年,當家寡婦,這孩子從何而得?今番我去出首。

    ”得貴慌忙掩住他口,說道:“我把你做恩人,每事與你商議,今日何反面無情?”支助變着臉道:“幹得好事!你強奸主母,罪該淩遲,難道叫句恩人就罷了?既知恩當報恩,你作成得我什麼事?你今若要我不開口,可問主母讨一百兩銀子與我,我便隐惡而揚善;若然沒有,決不幹休。

    見有血孩作證,你自到官司去辨,連你主母做不得人。

    我在家等你回話,你快去快來。

    ” 急得得貴眼淚汪汪,回家料瞞不過,隻得把這話對邵氏說了。

    邵氏埋怨道:“此是何等東西,卻把做禮物送人!坑死了我也!”說罷,流淚起來。

    得貴道:“若是别人,我也不把與他,因他是我的恩人,所以不好推托。

    ”邵氏道:“他是你什麼恩人?”得貴道:“當初我赤身仰卧,都是他教我的方法來調引你。

    沒有他時,怎得你我今日恩愛?他說要血孩合補藥,我好不奉他?誰知他不懷好意!”邵氏道:“你做的事,忒不即溜,當初是我一念之差,堕在這光棍術中,今已悔之無及。

    若不将銀買轉孩子,他必然出首,那時難以挽回。

    ”隻得取出四十兩銀子,教得貴拿去與那光棍贖取血孩,背地埋藏,以絕禍根。

     得貴老實,将四十兩銀子雙手遞與支助,說道:“隻有這些,你可将血孩還我罷!”支助得了銀子,貪心不足,思想:“此婦美貌,又且囊中有物。

    借此機會,倘得捱身入馬,他的家事在我掌握之中,豈不美哉!”乃向得貴道:“我說要銀子,是取笑話。

    你當真送來,我隻得收受了。

    那血孩我已埋訖。

    你可在主母前引薦我與他相處,倘若見允,我替他持家,無人敢欺負他,可不兩全其美?不然,我仍在地下掘起孩子出首,限你五日内回話。

    ”得貴出于無奈,隻得回家,述與邵氏。

    邵氏大怒道:“聽那光棍放屁,不要理他!”得貴遂不敢再說。

     卻說支助将血孩用石灰腌了,仍放蒲包之内,藏于隐處。

    等了五日,不見得貴回話。

    又捱了五日,共是十日。

    料得産婦也健旺了,乃往丘家門首,伺候得貴出來,問道:“所言之事濟否?”得貴搖頭道:“不濟,不濟!”支助更不問第二句,望門内直闖進去。

    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