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晉武帝平吳恣淫佚 冊賈妃禍水伏宮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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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報楊皇後病危。

    【眉】按,此楊皇後乃元後也,其從妹乃悼後。

    元後卒于泰始十年,此時所叙乃太康二三年間事。

    小說家固不妨稍為參差,以順筆勢也。

    帝聞報,親往省視,握手慰問。

    時太子衷在旁,後指太子曰:&ldquo妾死,恐他人不能善視此子,妾從妹名芷,字季蘭,幽娴貞靜,可主六宮。

    妾死,願陛下立之,便托其善視吾兒。

    &rdquo言訖而逝。

    帝見後死,不勝哀悼,治喪既畢,即冊立車騎将軍楊駿之女為皇後。

    【夾】即元後從妹也。

    駿弟名珧,聞其侄女冊為皇後,上表曰:&ldquo自古一門二後,未有能全其宗者。

    乞賜鐵券,藏諸太廟,以免異日之禍。

    &rdquo帝笑曰:&ldquo何多怯也?&rdquo即賜鐵券藏太廟。

    拜駿為将軍,封侯。

    駿自是驕傲自得,擅威攬權。

     楊後自承冊立以後,果然視太子衷如己出,無奈衷生性愚魯,後每勸帝為之選擇師傅,以冀啟誘其聰明。

    元皇後服滿,即拟為之冊立元妃。

    當時衛瓘、賈充,皆有女可入選,衛瓘女美而賢,賈充女醜而妒。

    充思藉女以自固其位,因賂帝後左右,極稱其賢,遂定立賈氏為太子元妃。

    妃奇妒,而有權術,長太子二歲,太子頗畏之。

    楊後又賜謝才人與太子。

    未幾,謝才人有孕,賈妃聞之,大怒,佯召才人與宴,借故發怒,親起驅逐,才人急走,妃取壁間畫戟,遙擲才人。

    才人舉手格之,戟墜地,妃意将藉此而隕其孕也。

    而才人卒生一子,名遹,遹生而聰明,帝每謂其似宣帝。

    【夾】司馬懿。

    遹年五歲,适宮中夜失火,帝登樓望之,遹牽帝衣至暗處。

    帝怪問何故,遹曰:&ldquo暮夜倉猝,宜備非嘗,不可使人望見人主。

    &rdquo帝自是愈奇之。

     其時太子昏愚,朝臣共知,尚書令衛瓘,每欲與帝議易儲,而不得其便。

    一日,帝賜群臣宴于淩雲台。

    【夾】在洛陽縣,魏文帝所造,登之可望見孟津。

    瓘佯醉,以手撫禦榻曰:&ldquo此座可惜。

    &rdquo帝會其意,而不便明言,因佯作大笑曰:&ldquo卿真大醉耶!&rdquo不料衛瓘言時,賈充恰好在旁。

    宴會散後,充即使人以此事密報賈妃。

    賈妃大懼,遍賄外廷及東宮諸臣,使暗輔太子。

     話說武帝自聞衛瓘之言,心中迄自悶悶。

    一日,帝拟召東宮官宴,密書一疑難事,将在席間使太子面決,以試之。

    時帝後左右皆賈妃心腹,帝後之一舉一動,賈妃莫不知之。

    是日有人密報此事,賈妃聞報,一面使人探聽所書疑難事系何事;一面使人暗召給事張泓,密與計議。

    泓曰:&ldquo元妃放心,倘探得所書疑難事,臣自有處置,總不使太子蒙譏也。

    &rdquo正說話間,武帝身邊近侍,探得所書疑難事,抄錄送來。

    賈妃大喜,重賞内侍,即以抄錄之稿,交與張泓,曰:&ldquo卿好為之,他日必不相忘。

    &rdquo泓袖稿辭出,即往見太子,代為拟定判斷之詞,令太子熟讀,不可忘一句一字。

    又囑抄寫數遍,務極純熟。

     不數日,帝果大宴東宮官,兼召太子與宴。

    酒過數巡,帝出一紙,命太子曰:&ldquo此有一疑難事,汝試判斷之。

    &rdquo一時東宮師保驟聞此言,都面面相窺,明知太子姿質愚平,平日又不肯讀書,今日面試,他如何判斷得出?少不免要耽一個&ldquo訓迪無方&rdquo之罪。

    正在憂慮出神,隻見太子取過那紙,看了又看,故意沉吟了一會,【夾】愚蠢人做起鬼來,便不愚蠢。

    請了紙筆,一揮而就,呈上武帝。

    帝接過一看,不覺喜形于色,仍命行酒。

    衆師保見帝面有喜色,方才放心,然而又不解太子何以忽然一旦能立決疑難?是日盡歡而散。

     次日,帝大會群臣于殿廷,出太子所判語,與群臣共觀,而先示衛瓘。

    瓘視之,慚惶踧踷,不能自安。

    自此武帝易儲之念盡消,而宮廷之禍根伏之愈深矣。

    不知後事若何,且聽下回分解。

     晉武号稱英明之主,吞蜀,篡魏,滅吳,不可謂非一時之雄才也,然不納郭欽之言,緻召外侮于日後;誤冊賈充之女,緻釀内亂于目前,英明果安在哉? 作小說難,作曆史小說尤難;作曆史小說,而欲不失曆史之真相尤難;作曆史小說不失其真相,而欲其有趣味,尤難之又難。

    其叙事處或稍有參差先後者,取順筆勢,不得已也。

    或略加附會,以為點染,亦不得已也。

    他日當于逐處加以眉批指出之,庶可略借趣味以佐閱者,複指出之,使不為所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