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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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阿,我的奔波勞碌完了。

    ” “我怎麼知道呢,先生?”山姆反駁說:“你現在這樣想!若你改了主意呢;也并非不可能,因為你還有二十五歲的人的那種精神:那麼沒有我你怎麼得了?那是不行的,先生,不行的。

    ” “很好,塞缪爾,你講得很有道理,”維勒先生鼓勵說。

     “我是想了很久才說的,山姆,我一定要守約的,”匹克威克先生說,搖着頭。

    “新的情景已經展開在我眼前,我的奔波勞碌是要結束了。

    ” “很好,”山姆答。

    “那麼,正因為如此,所以要有了解你的人跟着你,來伺候你,使你舒服呀。

    若你需要一個更好的人,你就用他好了;但是,有工錢也好、沒工錢也好,你要也好、不要也好,供膳宿也好、不供膳宿也好,你從波洛那個老旅館裡弄來的山姆-維勒總是不離開你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随便一切人和一切事鬧個不亦樂乎,什麼都阻止不了這一點!” 山姆很激動地把這段表白說完的時候,大維勒先生立起身來,把時間、地點和規矩這一切置之度外,高高舉起帽子揮動着,猛烈地高呼了三次。

     “我的好朋友,”當維勒先生由于自己的熱情沖動有點害羞、重新坐好的時候,匹克威克先生說,“你也應該幫那位青年女子想想呀。

    ” “我替她設想的,先生,”山姆說。

    “我替她想過了。

    我對她說過,我告訴過她我的處境,她預備等我準備好,我相信她會等的。

    若她不等,她就不是我所認為的那種女人,那我是樂于把她放棄的。

    你以前就知道我的,先生。

    我下了決心,就什麼都不能改變。

    ” 誰能夠反對這種決心呢?匹克威克先生是不能的。

    他的卑微的朋友們的毫無私心的愛戴使他感到很感動,那比當代最偉大的人們的千言萬語的聲明所能在他心中喚起的還多哪。

     當這場談話在匹克威克先生房裡進行着的時候,一位穿一套鼻煙色衣服的矮小的老紳士,後面跟着一個拿着一隻小旅行包的腳夫,在樓下出現了;他搞到了過夜的鋪位之後,問侍者是否一位文克爾太太住在這裡,對于這問題,侍者當然作了肯定的回答。

     “是不是她一個人在家?”那矮小的老紳士問。

     “我想是吧,先生,”侍者答:“我可以去叫她的女傭人來,先生,若你——” “不,我不要叫她,”老紳士很快地說。

    “帶我到她的房裡去,不要通報。

    ” “呃,先生?”侍者說。

     “你聾了嗎?”矮小的老紳士間。

     “不聾呵,先生。

    ” “那麼聽着,請你——你現在可以好好聽着嗎?” “是,先生。

    ” “那好。

    帶我到文克爾太太房裡去,别通報。

    ” 矮小的老紳士發這命令的時候,塞了五先令在侍者手裡,對他緊緊地盯着。

     “真是,先生,”侍者說,“我不知道,先生,是不是——” “啊!你肯吧,我看,”矮小的老紳士說。

    “你還是馬上做的好。

    少浪費時間。

    ” 那位紳士的态度裡有種東西是如此冷靜和鎮定,使得侍者把五先令放進口袋,不再說話,領他上樓了。

     “就是這間房,是嗎?”那紳士說。

    “你可以走啦。

    ” 侍者照辦了,心裡納悶這位紳士是什麼人,要做什麼;矮小的老紳士等他走出視線之外,就敲那房門。

     “進來,”愛拉白拉說。

     “唔,無論怎樣聲音很好聽,”矮小的老紳士喃喃地說:“不過那不算什麼。

    ”他說了這話,就開了門走進去。

    正坐在那幹活的愛拉白拉,看見一個陌生人,就站了起來——有點兒莫名其妙,但是一點也沒有顯得尴尬。

     “不必立起來呵,夫人,”那位不知名的人說,走進房來,随手關了門。

    “是文克爾太太吧,我想?” 愛拉白拉點頭。

     “就是跟伯明罕的一個老年人的兒子結婚的、那生聶爾-文克爾太太吧?”陌生人說,帶着好奇心看着愛拉白拉。

     愛拉白拉又點點頭,不安地四面看看,仿佛拿不定是否要喊人來。

     “我看我令你吃驚了,夫人,”老紳士說。

     “是有一點,我說實話,”愛拉白拉答,很納悶。

     “我要坐一坐,若你允許我的話,夫人,”那陌生人說。

     他坐了;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眼鏡盒子,悠閑地拿出一副眼鏡,架在鼻子上。

     “你不認識我吧,夫人?”他說,那樣緊緊地看着愛拉白拉,她開始覺得吃驚。

     “不,先生,”她畏縮地回答說。

     “不呵,”那紳士說,捧住左腿:“我不知道你怎麼會認識我。

    不過,你知道我的姓的,夫人。

    ” “我知道嗎?”愛拉白拉說,抖着,雖然她幾乎不清楚為什麼發抖。

    “我可以問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