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庵會受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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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貂蟬病了十餘日,方才痊愈,相府之中,鬧得驚天動地,人人擔憂。如今病體痊愈,才得放心。

    董卓因貂蟬病時,許下願心,便擇定日期,預備車馬,令貂蟬往後廟燒香了願。

    到得這日,天色黎明,貂蟬起身,對鏡理妝,梳洗已畢,董卓亦起,貂蟬上前作别。

    董卓看那貂蟬病後容光,愈覺煥發,真是眉鬥遠山,眼含秋水,面如出水芙蓉,腰如迎風楊柳,不覺呆呆看着,一語不發。

    房中侍婢見董卓如此出神,一齊暗暗好笑。隻因懼怕董卓,不敢笑出聲來。

    貂蟬也覺難以為情,半嗔半羞的言道:“太師何故如此呆看,難道還不認識我麼?”

    董卓方才收回魂魄,囑其早早歸府。貂蟬連聲答應,出門上輿,家丁侍女簇擁而去。先到各廟燒過香,臨了便命大士庵還願。原來貂蟬自和呂布在鳳儀亭上相會之後,董卓防備愈加嚴密,内外隔絕,竟難會面。貂蟬卻想出一策,将貼身小丫環買通,暗中與呂布傳書遞柬,已非一次。這一回出外燒香,貂蟬已預先通知呂布,叫他覓一幽僻之地,以圖叙談。呂布聞言,好不歡喜。索知長安城外有個尼庵,名喚大士庵,内中尼僧,不過清規,藏垢納污,無所不為,長安的富貴子弟,風流王孫,但有所求,隻須銀錢揮霍,尼僧竟能為之設法,無論宦室千金,貴家姬妾,都能引誘得來,密室之中,尋香摘豔之事,無日無之。呂布本是風流性情,未遇貂蟬之時,常至庵中随喜,與尼僧盡行熟識。并且也在庵中,托那尼僧引誘過幾次婦女。果然神通廣大,法力無邊,諸事可以随心所欲,絕無阻礙。

    這一向因為貂蟬之事,牽挂在心,長久未往庵中。如今貂蟬既要覓一幽僻之地,惟有此庵最為适當。便約定庵中相會。  呂布于前一日,即往庵中預備妥當。貂蟬往各廟燒香之後,便來赴約。

    呂布早已在庵等候多時,盼得貂蟬到來,真是獲到異寶一般,叱退侍婢,将貂蟬擁入密室,兩人唧唧喁喁不知講些什麼。

    直至天色已晚,貂蟬方出密室,登輿回府。

    董卓已在那裡等候得十分心焦,聽說貂蟬回來,不勝歡喜,親自迎出。

    隻見貂蟬容光不正,雲鬓蓬松,步入房中,即便倒在床上。

    董卓見此情形,疑其燒香辛苦,前病複發,急忙上前問道:“愛卿燒香回來,何故如此?莫非過于勞動,舊恙複發麼?”  貂蟬掩泣道:“溫侯無禮。”

    董卓聽了,暴跳如雷道:“那逆子又來胡鬧麼?但不知可曾觸犯玉體?望将情由,告我知道,等我處治逆子,以平汝氣。”

    貂蟬哭道:“賤妾相随太師,于願已足,并無别樣心腸。

    不知溫侯因甚緣故,時來糾纏,使妾陷于嫌疑之地。前日鳳儀亭上,幸得太師早來一步,方保妾之性命。今日至大士庵燒香了願,不料溫侯又守候在彼,與妾胡鬧,若非抵死力拒,必至失身。賤妾新病初愈,溫侯勇力過人,支撐抵抗,不緻喪命;真是萬幸。便前次之事,還在家中,或免彰揚;今日卻在寺院之内,衆目共見,身雖未失,名氣已壞。太師卻含糊不得,必須重治其罪。方能出我胸中之氣。否則妾身惟有一死,以雪此恥。”董卓聞言,連連安慰道:“愛卿寬心靜養,我當為你責罰逆子,以洩此恨。”

    說罷,立刻出外,喚呂布進内,親執大杖,不分情由,劈頭便打。

    幸得門下衆人苦苦解勸,代為求情,方才停手。怒氣沖沖,指定呂布道:“畜生!你的罪狀,我也不便宣布,此後若不改過,再有觸犯,便當殺卻。”

    言畢,抛下大杖,恨恨而入。

    衆人忙将呂布送回私室,好言寬慰,并問何事,觸犯太師如此動怒。

    呂布心知為了大士庵中之事,不便明言,隻說自己受責,也未知其由。

    衆人見呂布不肯明言,料定又是為了貂蟬起的風波,不便追問,各自退去。

    呂布一人在房,杖責雖重,他卻不覺痛苦,惟恐貂蟬也要受刑,心中便十分着急,頓足恨道:“我不殺老賊,誓不為人。”

    未知後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