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荥陽關胡班行刺 關将軍刀劈王植

關燈
頂帽子除了五官七竅皆有透露,其他誰都看不出他是張三李四。

    最後他一柄三面開口的、尺二長的刺刀,連刀殼藏在後面衣袋之中。

    自己對着青銅鏡照了一照,覺得一無破綻。

    為了不驚動家裡人,因此就把房間窗格一開,熄了房内燈火,望到外面一片月光。

    胡班就在窗前用雙手在窗框上用力一撐,然後兩足一蹬,人象貓兒一樣,竄上了對面人家的瓦房之上,真可稱謂身輕如燕,瓦片都沒有踏碎一塊。

    看準方向後,向前關連竄帶蹦而去。

    為什麼不從下面街道上行走?恐其洩漏風聲,有輕身功夫的人,甯可在瓦房上行走,這因為不需要轉彎抹角,即使遇到下面街道,隻要一竄就到了對面。

    所以無多片刻,已經來到了前關廂。

    但是要出關,一定要下了房廊方可出城。

    現在胡班往下一看,見一隊巡邏的弟兄剛才過去。

    待等他們走遠,胡班從上面跳了下來。

    走近城門,向上面打了個招呼,從關廂上下來兩個小兵,隻見一個全身墨黑的打扮,不知何人?問他是哪一個? 胡班:&ldquo弟兄們聽了,我便是胡班!&rdquo 幾個小兵聽出聲音:果真是胡将軍。

    但看不清他的臉,問他穿的什麼衣服? 胡班:&ldquo名謂連衣。

    請不必多問,速即開關!&rdquo 小兵把前關開放,隻聽得&ldquo嗖&rdquo的一聲,胡班已經出了城去。

    小兵想,他确實身體輕快,重新将關廂緊閉,回上了城頭。

    胡班一出關廂,直向行院飛馳而去。

    很快已經到了行院。

    所說行院在四處森林之中,除此之外,并無其它房廊。

     胡班竄進了樹林,到了行院大門口,見大門緊閉。

    一想,若是我叫開大門,身上這樣的打扮,門公必然要查三問四。

    這樣,恐被裡面的關雲長發覺。

    而且聞得他還有家将馬夫等,人數也較多。

    種種不便,倒不如讓我從後門進去。

    因此,他沿牆轉到後門,更其不便了。

    見兩扇後門緊緊閉上,輕輕用手一推,知道裡面不但門戶緊閉,而且上了鎖。

    這樣就變了無法進得院去,怎樣去行刺姓關的呢?又見得高大的烽火圍牆,至少要有數丈高,将整座行院團團圍着,憑你輕身功夫,也難跳得上去。

     胡班想,時間很快,隻有半夜的工夫就要天明了。

    他就在圍牆外面走來踱去,大動腦筋,這便如何是好?最後一想,輕輕地咕着一句:有了!想定念頭,他就将當胸鈕扣一直解到肚腹之下,把裡邊的褲腰松了下來,然後在圍牆外面,奔跑了幾圈,運足腹内之氣,将肚腹吸了過去,然後人跑向圍牆,向牆上一貼,全靠一股肚腹之氣,将人吸住在牆上,方始起兩足的足尖。

    點在牆上,所說任何牆壁沒有絕對平整的,隻要稍有凹凸之處,他就能借力。

    同時起兩隻手掌也貼在牆上,起掌心中的兩塊練就的肌肉,也隻要摸到稍有凹凸的地方,也可以借力。

    這樣,下面用兩足漸漸點着牆壁,用腹肌吸在牆上,兩手也同樣漸漸向上移動,但是他整個身體。

    不是筆直地向上,而是斜着身體慢慢地遊了上去。

    因為他周身墨黑,在月光下看去,活象一條壁虎。

    這就名謂&ldquo壁虎遊牆&rdquo。

    速度雖慢,畢竟圍牆隻有數丈高,終于被他遊到了上面。

    胡班起兩隻手在圍牆邊上抓住,用力一撐,整個身體坐到了圍牆之上。

     這時,正巧聽到行院更樓上鼓敲三更,胡班透了一口氣。

    把當胸的鈕扣一檔檔扣了起來,然後走神向下一望,下面是一個很長的石闆鋪着天井,有着幾棵梧桐樹,中間是整個一隻四面廳。

    靠胡班方向的長窗全部關上。

    在漢朝年間沒有玻璃,都是用白色的桑皮紙糊得筆挺,可稱風雪不流。

    雖然見不到廳上有什麼動靜,但是滿廳的燈光還是能在白色的窗子上映出來。

    夜行人是非常機智的,胡班年齡雖輕,在這種地方,他倒也有一定的經驗,一般說來,晚上睡覺,即使點着燈也絕對沒有如此通明,照這樣的火光,就可知道關雲長等還沒有安睡。

    胡班想,他們真是龍馬精神。

    這樣的連日長途趕路,如今已打過了三更,他們還不睡覺,在幹些什麼?正在那時候,耳邊隻聽得從廳堂上傳出來一聲雲長的長咳之聲。

    胡班不覺心中一驚,照這樣的長咳完全肯定關雲長不但沒有進房安睡,而且坐在廳堂之上。

    胡班倒有點不相信,你姓關的深更半夜在那裡還在幹什麼?我既已到來,一定要下去看個明白。

    好得長窗緊閉,他萬萬料不到我胡班會從牆外遊了進來。

    擺定主意,他就在牆上輕輕地跳向裡邊的梧桐樹上,用手抓住樹枝。

    這棵梧桐樹不過象微風吹動一下,樹枝僅搖動了一下。

    然後再從樹上跳了下去,站定身子向四處一看,一無動靜,然後他将身子蹲倒,象麻雀一樣用腳尖在石闆天井上很快地跳了過去,真是人不知,鬼不覺跳到了窗邊。

    他站定了身子,在窗紙上隻能見到火光,但沒有辦法看到裡面的動靜,除了剛才聽到一聲咳嗽之外,現在廳堂上聲息全無。

    他準備用指頭戳穿窗紙,但想到恐被裡面發覺。

    因為在夜靜更深的時候,稍有輕微的聲音就可被裡面聽得出來。

    胡班就張開嘴,起一個舌尖在窗紙上舔了一下,很快從背後衣袋裡取出刺刀,将舔爛的窗紙處用刀尖輕輕地挑開象桂圓大小的一個小洞,方始起隻左眼從這小洞中探望進去。

    這一望,胡班不覺心中一寒!原來,裡面滿廳燈燭輝煌。

    二十名關西大漢十左十右分在兩旁。

    正中央擺上一隻書桌,桌上紅燭高燒。

    座位上坐着關将軍。

    他渾身青巾綠袍,正巧面對着胡班。

    見将軍紅臉上七痣,在燈光下照得格外奪目,顯得他的面貌更是威嚴。

    他一手撩着長須,一條臂膀靠在書桌上,全神貫注用一對鳳眼看着《春秋》,連頭上紅纓也沒有絲毫抖動。

    在他左面是馬夫華吉,雙手捧着一口青龍大刀,也是聚精會神地在數着書頁上的大小字。

    整個廳堂上可稱得掉下繡花針也聽得出聲音來。

    胡班頓然覺得當胸的心跳個不停。

    暗暗佩服姓關的。

    這樣的威風真象天神一般。

    我如何能進去行刺于他。

    照目前這種情景,即使我十個胡班也難傷紅臉半根毫毛。

    想到自己在太守面上所說,來朝定能将紅臉腦袋獻于太守,看來是辦不到的了。

    他正在想着,突然聽得裡面關将軍起手在書桌上拍了一下,然後放聲喝道:&ldquo好一個刺客!&rdquo 胡班本來在膽寒心驚,怎麼可以再聽得這樣的喝聲!他簡直魂魄四飛,心中佩服紅臉,你真象大羅神仙一般,兩眼看書,還能看到我窗外的刺客。

    胡班想,我在窗子上,隻有象桂圓核樣大小的一個洞,又在深夜裡,怎麼會知道,這不是象神仙一般麼?他也來不及考慮,總之,被他已經發現,我要是被他們擒住,性命必然不保,隻有趕快逃出行院。

    但時間緊迫,也來不及運用壁虎遊牆的功夫,心裡想,我隻有用力跳上梧桐,再從樹上竄到圍牆上。

    所以他不顧一切地用力,雙手在長窗上一撐,準備借力跳上樹去。

    所說剛才作沒有驚動長窗,現在用這麼大的力氣,不料兩扇長窗很快地向裡&ldquo嘎&rdquo的一聲打了開來。

    由于他用力太猛,加上目前撲了一個空,那裡還來得及立定,尤其兩條腳在窗坎上一絆,整個身體象一捆稻草一樣躍進了大廳。

     裡面的家将、馬夫,聽到主人喝一聲:&ldquo好一個刺客!&rdquo他們本來數十隻眼睛在四面搜索,現在隻見窗外跌進了一個人來。

    華吉很快放下龍刀,一個箭步竄了上去。

    胡班還來不及跳起身來,已經被華吉在他的背心上騎住了,所有家将一齊擁了上來,就将胡班拳打腳踢。

    胡班雙手抱住腰部保護軟裆所在,其他地方自己明白,讓他們打幾下也不妨。

    那麼長窗怎麼會向裡面開的呢?早在前面說過,行院按照相府的式樣所造,三國在封建時代,做官人住的房廊與百姓完全式樣不同,尤其是相府。

    一般地說來,老百姓房子的長窗都是向外開的,相府的長窗和高級官員家住的長窗,都是向裡開的。

    胡班恰恰忘掉了這一點,更巧的是這兩扇窗格沒有拴上,因此弄到如此地步。

    胡班想,今日行刺成功是你紅臉的倒楣,現在行刺不成功算我的晦氣。

    華吉與家将們在想,我家主人的眼睛真是尖銳,我們二十一人四十二隻眼睛都不如他。

    再一想不要打了,打死了沒有口供。

     華吉:&ldquo弟兄們,大家住手吧,把他綁了起來!&rdquo 家将們捆住胡班,華吉上前向主人禀報。

     華吉:&ldquo禀報主人,拿到刺客!&rdquo 雲長安好《春秋》,對窗口一望,面帶微笑地對着華吉說了一聲:&ldquo奇了!&rdquo 華吉想,你自己在喊&ldquo好一個刺客!&rdquo,連我們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