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内廷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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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腿上傷得不輕,由人擡在車上,一直出着冷汗忍痛,此時開口問道:公公所謂的切入敵後,不知從哪個缺口殺入? 辟邪遠望這一部匈奴大軍黑水般翻滾,道:他們能渡河,我們就不能渡河了麼?他看了看魯修的傷勢,又道,魯将軍的傷不便行動,不如留在後方率軍接應。

    這孩子,他拉過小順子,就交給魯将軍看顧。

     師傅。

    小順子急了眼,一把推開辟邪的手,我定是跟着師傅的了。

     軍令可有兒戲?辟邪冷下臉來,将他綁在魯将軍身邊! 李師見狀對小順子亂作鬼臉,更讓他暴跳如雷,他掙不脫左右的人,隻得叫道:黎燦說得對,師傅竟連我也算計,騙我、騙我。

     辟邪頓時勒住缰繩,回頭盯了他一眼,待我回來再同你算這筆帳。

    他揮手招呼了五千人馬,滾滾北上。

     未免驚動正在渡河的匈奴人,這五千騎兵迂回東翼,貼着三裡灣險灘沖入努西阿河西進。

    辟邪估摸時候差不多,黎燦應将策略傳給了涼州統帥,又聽南方殺聲漸緊,知道魯修已按計合圍,便要命人舉火,匈奴西翼卻天崩地裂般地潰動,倒出乎他的意料。

     來得這麼快?他道。

     公公?震北軍将士在一旁催促。

     辟邪點頭,不必舉火了,正是時候。

     殺!這五千人都是放聲高叫,對準河心的黑影放過亂箭,從此缺口中截斷匈奴騎兵退路,向西掩殺。

     待兩軍合圍,迎面的正是身先士卒的陸過,見了辟邪也是意外的高興,公公怎麼在此? 辟邪奇道:你沒見到黎燦麼? 陸過搖了搖頭,沒有。

    劉護軍見震北軍來援,已緩緩東撤,這裡的匈奴人不斷滲透,我請了八千人馬從河裡抄斷他們的後路。

     李師笑道:和辟邪想的竟是一樣。

    原來黎燦那小子竟未将話傳到。

     陸過道:原來公公也是一般的計策,不謀而合省卻我們一場苦戰。

     難怪來得如此之快。

    辟邪道,隻是黎燦的下落如何? 你才說他聰明,自然不會有事。

    李師道,為什麼這麼擔心起來? 辟邪冷笑一聲,卻不理他,隻是問陸過道:西翼戰況如何?現在已聽不見炮聲了。

     陸過道:火炮裡炸膛的便有一半,另外的都燒得通紅。

    便是炮藥也用盡了。

    西面二十裡渡口都是匈奴人強渡,這個缺口是補不回來了。

     這時容不得他們細說,又匆匆奔回本軍中。

    震北軍和涼州軍自今日起就憋着一股郁悶之氣,都是本着報仇殺戮的心,此時一邊頂住北來渡河的匈奴援軍,一邊将這六七千匈奴騎兵圍困,刀槍并起不給敵軍留一絲突圍的機會。

    李師見陣中殺得慘烈,不住歎息,隻是身不由己跟着辟邪輾轉。

    他二人領着千人直透匈奴陣心,沖散匈奴陣腳,又有南方一股精銳波開浪裂般沖殺進來,遠看為首者槍刃映着慘淡月色,身周已是一團朦胧蒸騰的輝光,無人再敢近身。

     果然還活着。

    李師道,你看見了麼?他聽不見辟邪做聲,便勒住馬,回頭道,你還好麼? 辟邪趕上來道:怎麼? 如此深夜中,也能見他嘴唇白得透明,李師不由問道:難道渡口就傷得重?說話也沒個生氣? 辟邪不耐煩道:你少管我。

    靖仁劍随話音脫手而出,擦着李師肩胛飛擲,李師唬了一跳,回頭見那長劍清脆貫透敵軍胸膛,那敵軍的馬刀堪堪揮到自己馬前,便嗆然落地。

    辟邪奔馬上俯身從屍首上拔出劍來,回頭冷冷道:小心了你自己吧。

     李師卻不死心,提馬圍着辟邪轉了個圈,道:難不成剛才一通亂箭,射到你了? 辟邪冷笑道:我武功高你數倍,連你都安然無恙,我怎麼讓他們傷到分毫。

     李師卻不依不饒,百忙之中追上來道:你明明已經受傷,何必硬撐?不如退出去,直奔出雲罷。

     辟邪笑道:要是怕殺人,你可以先走。

     李師氣得眼前發黑,跟在他馬後就是一通亂吼。

    他的咆哮曆來駭人聽聞,反倒吓退不少敵軍。

    遠處黎燦見他高聲咒罵,不明所以,殺出一條血路過來,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李師指着辟邪語無倫次,面色鐵青難看。

    黎燦見狀笑道:我道有一天辟邪會被你氣死,卻不料今天他先氣死了你。

     辟邪厲聲道:哪裡有閑暇說這些個?他隻道自己聲色俱厲,李師和黎燦卻幾乎聽不見他的聲音,不由互視一眼,都不再問,一前一後引着他殺出戰團。

     轟然炮響,近在咫尺,南邊的天空火光沖天,冰川瀉地般的行軍之聲将此地凄厲的喊殺遮蓋地沉悶,匈奴殘軍面面相觑,中原強援在後,愈發兇狠,不容敵軍棄械。

     陸過見兩軍之間的缺口已然彌補,對岸卻是數萬敵軍淌水來援,再行戀戰定緻腹背受敵,便招呼後撤。

    退了二十裡,煞住敗勢,重新集結整齊。

    那樂州步兵的槍陣滿山遍野地過來,将退兵放入,在前鋒結車為營,八十門火炮列陣,向北猛轟。

     匈奴人渡河十五萬,令中原在努西阿渡口失地四十餘裡,此時見火炮厲害,受命休整,也不窮追,炮聲也漸漸地止了。

     黎明時分,努西阿靜靜猶如地獄血河流淌,再無人争渡,數十裡渡口抛下遍地死屍,在陽光下默然浴血。

    中原将士倚槍假寐,等待炙酷的殺伐暑氣随着日頭越升越高,當頭籠罩。

     小順子随魯修撤回後方,尋了匹馬,人群中穿梭,在天亮時才找到辟邪暫住的帳篷。

    到正午時,炮聲又響了起來,中原前線豎起密密麻麻的箭樓,弓矢大作。

    辟邪一行在撼天殺聲中遠離戰場,地勢向出雲偏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