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驅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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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着投靠東王,将來他們兩家合兵,再加上大理,實在是心腹之患。

    辟邪歇了口氣又道,如今奴婢對其他三個藩王所知甚詳,隻有東王那邊不清楚,這些耳目原是奴婢師傅布下的,這樣斷了消息,奴婢有些擔心,想着親自去一趟。

     内臣出京本來不易,如果平白無故放你出去,恐怕群臣的參奏上來,就駭人聽聞了。

     辟邪隻是淡淡一笑,道:奴婢想走,自然會有辦法。

     皇帝笑道:那就好。

    天色不早,他們這時肯定都吓得傻了,你跟朕回去。

     是。

     皇帝見辟邪頸上仍是又紅又腫,從衣擺上撕了一條白緞下來,圍在辟邪脖子上,笑道:遮一遮,他們瞧見不好。

     ※※※ 涼王必隆與太後、太妃定下迎娶景佳公主的婚期就在來年春天,諸事皆定,這才回涼州。

    他是最後一個返回藩地的親王,至此,這個夏天也算過完了。

     回到離都,太後命人清點涼王行聘的禮物,時值初秋,便要針工局用其進貢的涼緞裁剪秋冬的衣物。

    針工局因辟邪是七寶太監指名的辦差太監,便着他在太後面前應對。

    辟邪往内府供應庫對了腰牌,開丙字庫,選了太後平素喜歡的幾個顔色,又分辨出十來匹高雅素淨的花案,命人取了,回來叫兩個用慣的人,正碰上針工局的管理太監張固,把他叫到一邊,低聲道:你叫小林子,小丙子麼?這兩個人都不在了。

     辟邪故作驚訝,笑道:感情是高升了?張公公偏心提攜他們,平時難辦的差都是往我身上一推,現在有肥差倒不知心疼我。

     張固咬牙道:還不因為你?上次讓你去上江,偏偏中暑了,隻好讓驅惡領着他們去,也不知在那裡撞了什麼邪,回來先是小林子急病死了,小丙子昨天到誼妃主子那裡裁衣裳,也不知什麼緣故,沖撞了鳳駕,硬是活活打死,你這些天一直病着,所以不知道。

     辟邪念了聲佛,道:罪過罪過。

    話說回來,現在的差事要緊,他們兩個不在,誰跟我去好? 驅惡正在裡邊,你們都是老手,現在隻有你們去我才放心。

     辟邪搖頭道:我五師哥是個腼腆的人,别看平時穩重老練,真的見了主子回話,隻怕他一兩句對答不得體,豈不是要了他的命。

     正巧驅惡走出來,張固道:前陣子萬歲爺還說要重用驅惡,意思就是讓他多在主子們面前露面。

    你現今總在萬歲爺面前行走,自然前途無量,你們兄弟一直要好得和一個人似的,也不知提攜他一起高升。

    我不和你們哥倆多說,就是你們走這一趟。

     辟邪和驅惡對視一眼,隻得領命。

     到慈甯宮才知道,不止太後在裡面,還有景佳、景優兩位公主在這裡陪着太後聊天,兩個人叩頭請安,太後道:起來回話。

    你們不是七寶的徒弟麼?哪個是驅惡,哪個是辟邪呀?擡起頭哀家瞧瞧。

     洪司言在一邊笑道:瞧着這個辟邪倒是長得不錯,太後看他的眉梢,倒有個涼州女孩子的清朗勁兒。

     太後笑嗔道:你越老越不像話,好端端的涼州女孩兒為什麼要和個小太監比?又見驅惡身材高挑,體格強健,黑黑的面龐上濃眉大眼,嘴角帶着一股倔強,又問洪司言:你看這個孩子是不是和那個人有些像? 洪司言勉強笑道:外貌神情都有相似之處。

     太後突然問驅惡:多大歲數了? 奴婢二十一歲。

     進宮之前家裡姓什麼? 驅惡回道:姓顔。

     太後一陣冷笑,道:如何,宮裡還住的慣麼? 驅惡笑道:宮裡樣樣都好,奴婢住的慣。

     樣樣都好?太後尖刻地笑了,你以為你進宮來是為了享福麼?現在就讓你知道宮裡的不好!來人,教訓這個胡言亂語的奴才。

     兩個慈甯宮的掌刑太監将驅惡拖出宮門,就是一頓廷杖。

    辟邪急忙跪倒,叩頭道:太後饒命,太後 太後卻又恢複了平時安詳的微笑,道:不關你的事,你是個好孩子,你告訴哀家,這宮裡如何? 辟邪回道:奴婢是個微賤之人,是沾了太後主子、萬歲爺和各宮主子的福氣,才能吃得好,穿得好,雖說談不到報答主子的恩情,若能效犬馬之勞,不惹主子們生氣,就是奴婢的福分了。

     太後笑道:你是個懂事的。

    你起來。

     兩個公主何時見過這種陣勢,景佳公主吓得臉色慘白,景優公主扯着太後的衣袖道:母後何必跟這種小奴才生氣,今天是景佳姐姐的好日子,不如放那個奴才一條生路,就算給姐姐她積福。

     洪司言陪笑道:公主說得是,現在早已打斷了兩條腿,那個奴才已經知道厲害,得了教訓就算了。

    見太後仍不做聲,又在太後的耳邊輕聲道:不一會兒皇上就過來了,見了不好,再說今天打死了他,太後日後又要後悔。

     不錯。

    太後點點頭,洪司言立即出去止刑。

     不久皇帝在門口請見,一家人各自行禮之後,太後指了指景佳公主,道:你這個妹妹就要遠嫁,這些天多見面,今後就再也見不着了。

     皇帝笑道:母後的話說的太過憂傷,今後藩王上京,妹妹一起過來,和太後、太妃總有見面的時候。

    轉眼看着景優公主,笑道:景優的婚事兒子心裡也有了譜,母後可别輕易将她許給别人。

     什麼了不起的人物,現在不能說麼。

    你隻管和她母親楊太妃商量,别讓她覺得你委屈了景優,和景佳一比,說你這個皇帝哥哥當的厚此薄彼。

     景優在一旁紅了臉,低頭不語。

    皇帝道:正好辟邪也在這裡,景佳的婚期也不遠了,針工局也該想着置辦公主的嫁妝。

     辟邪回道:奴婢已經看過内府供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