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探花霍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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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替我在聖上面前講明,免去許多周折,霍炎十分感激。

     辟邪道:你不必謝我,都是當今皇恩浩蕩,皇上免去紫眸賤籍的旨意已在成親王爺處,王爺自會找人辦理,還有一件隻怕探花為難。

    辟邪從袖中抽出一張銀票,遞給霍炎道:令堂原本不贊成,又在千裡之外,探花在京中哪有銀兩贖紫眸出來,這裡是三千兩,探花拿去替紫眸贖身,在京中購置産業,早結良緣,不要辜負皇上美意。

     這萬萬不可。

    霍炎想也不想,道。

     想必探花嫌棄,辟邪歎了口氣,這些銀兩對奴婢來說是意外之财,不算什麼,紫眸姑娘苦等你兩年,探花現在急用,何必拘于小節?咱們性情中人,還在乎這個? 霍炎心頭一熱,點頭道:是,公公說的是。

     辟邪笑道:這就好。

    奴婢回去晚了怕皇上怪罪,這就向王爺告辭,探花在此稍等。

     霍炎突然問:公公,你可認識吳十六麼? 辟邪回頭道:吳十六?見過兩面,怎麼? 霍炎笑道:也沒什麼。

    隻是公公今後有何驅策,隻管對霍某明言。

     辟邪微微一笑:同是為皇上辦事,今後仰仗探花郎的地方還多着呢,多保重。

     ※※※ 不久天氣見暖,景佳公主下嫁涼王必隆的時候漸近,寒州進貢的小寒絹悉數運到京城。

    針工局早已打好衣裳樣子,小寒絹一到,照樣裁剪,餘下四百匹歸庫,作為公主妝奁,屆時起運。

    明珠在針工局也是忙得不亦樂乎,除了趕繡多件要緊的衣裳,還要掌教針工局繡工的針法,一開始還沒什麼,後來見了辟邪,不禁恨聲道:我好端端的代師傅不作,跑到宮裡與這些俗人為奴,都是怪六爺。

     辟邪訝然道:怪我?當初早就對你說過,不讓你跟來,現在後悔卻要怪我? 這些衣裳哪件要做,哪件不要做,還不是六爺一句話,為什麼要派這麼些差事下來? 辟邪正和小順子大嚼明珠拿手的寒州船菜,停下筷子笑道:今後還有更多差事,你要是不願意,何不等公主出嫁之後就回寒州去? 明珠笑道:任六爺怎麼說,我也不會回去。

    隻是覺得宮裡氣悶,不如六爺帶我出去玩玩兒。

     小順子連連點頭:正是,正是,自從去年回來,再沒出去過一次,明珠姐姐來了許久,京城什麼樣子也沒見過,師傅得閑,順便也把我帶出去。

     辟邪道:隻要是明珠說的,你就樣樣附和,現今宮裡忙得不可開交,吃頓安穩飯已實屬不易,哪裡得閑出去? 話音剛落,如意笑嘻嘻進來,道:這裡好香,你們針工局也不用尚膳監派飯,隻管自己開小竈,可想到我這個二師哥了麼? 明珠起來道:二爺快坐,難得回來,不如一起吃過午飯再走? 如意挾了點素菜吃了兩口,笑道:姑娘不如去尚膳監當差,何必給辟邪支使,可惜我命賤福薄,沒空多領教姑娘廚藝,這會兒皇上傳辟邪呢。

     成親王正陪着皇帝午膳,見他們來,從一邊拿起一件繡金夾襖,對辟邪道:這是皇上才剛賞的,這手藝不同凡響,是不是你帶回來的寒州姑娘所繡? 辟邪道:正是。

    望着皇帝笑道:明珠民間來的,少有拘束,才剛抱怨現在差事多,若被她知道皇上拿她為公主趕繡的東西賞了别人,一定又找奴婢生氣。

     你有膽子在朕面前嚼舌頭,還會怕了她?别學如意一樣整天跟朕怄氣。

     成親王道:聽說她繡的一扇九歌圖屏風值一萬兩白銀,這幾天金匮有一件屏風,開價一萬兩,哄動半個京城,我很想買在府裡,你替我去看看是不是明珠繡的真品。

     辟邪道:明珠就在宮裡,王爺想要什麼,隻管命她再繡,再者奴婢隻遠遠看了一眼,現在去看,也瞧不真切。

     皇帝往周圍看了看,見其他内監站得遠,壓低聲音道:去年抄董裡州的家,苗賀齡翻遍他的布政司也沒找到這件東西,當時還是你說,董裡州一萬兩買個屏風放在家裡也沒用,一座橋塌了,死了多少人,他尚且有恃無恐,定是後台極硬,這屏風一定在他後台主子家裡擺着。

    你這次去,給朕查明到底這屏風從誰家裡出來,你看不真切,帶明珠一起去也無妨。

    女官出宮多少不便,成親王适才說了,他會向太後禀明。

     是。

    辟邪道,既然主子這麼說,奴婢明日就去。

     回到居養院向明珠一說,明珠自然點頭答應,連小順子也想跟出去。

    明珠最後抿嘴一笑,道:六爺,明珠這廂先謝過六爺了。

     辟邪道:謝我做什麼?還不是皇上的差遣。

     明珠笑道:那扇屏風董裡州給了誰,現在如何會出來,六爺還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還用去查?隻管和皇帝直說就是,繞這麼大一個圈子,是為帶我出去散心吧? 辟邪笑道:在宮裡為奴,要緊的不是什麼都知道,而是該裝糊塗的時候,就糊塗。

    顯得你無所不知,反而招人忌諱。

     明珠道:是是是,六爺這是教訓我呢。

    我隻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