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兵鋒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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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可能了。

     出了黃頭山脈,我軍轉道向東,沿洞庭湖畔疾進。

     “松滋河水清,剪影畫妝紅;虎渡河水渾,隐有舞戟聲。

    ”歌聲在丘陵間回繞,如絲如縷,若有若無,人行其中,似在世外桃源一般,荊州在劉表的治理下,百姓安定,民殷谷豐,顯出一派難得的盛世景象。

     周鲂策馬随我騎行,道:“主公,我們不是要到江陵去嗎,現在怎往東行軍了,這是要到什麼地方去呀?” 我回過神來,笑道:“荠州口。

    ” 周鲂一愣,問道:“荠州口,那是什麼地方?” 李通一旁接道:“荠州口為湘水與洞庭湖的交彙處,連這地理常識都不知,如何領兵征戰?” “那我們直接從武陵東進豈不近了許多,何必繞個大圈子往北呢?”周鲂年輕,聽李通言語中隐有譏諷之意,沉不住氣反駁道。

     慕沙策馬與我并行,聽言笑道:“繞道北行是要造成佯攻江陵的假象,吸引駐防荠州口的荊州水軍回援江陵,然後……。

    ” 荠州口,原為湘水與洞庭湖交彙處的一淺灘荒澤,隻因連接湖海水路要沖而備被重視,張羨謀叛之後,劉表在荠州口修築營寨,以為讨伐長沙之前沿辎重基地。

     文聘攻長沙,後勤辎重由江陵周轉後,便悉數屯積于此地。

     我着甘甯佯攻江陵,确實意在迫使駐防荠州口的荊州水軍回師江陵,如此則荠州口空虛,我則趁機奪之,如能劫獲劉表軍的辎重,則文聘大軍将不戰自潰。

     此計成敗之關健,就在于蒯越是否會調荠州口的水軍增援江陵。

    文聘攻長沙已近數月不下,前不久蒯越從江陵增調二萬軍往長沙,現在留守江陵的部隊雖有萬人,但多為羸卒,以甘甯之威名,再夾攻占武陵之勢而去,劉表軍必然震動。

     而且劉表軍中能征善戰之将本就不多,文聘在長沙前線,蔡瑁鎮守襄陽,霍峻駐紮在新野北線,蒯越其人雖善于謀略,然終究是謀士出身,我觀其攻張羨的布防,沉穩有餘,冒險不足,此番我以險計應對,蒯越決想不到我軍意圖是取荠州口,而非江陵。

     雖然武陵太守金旋被殺,從事鞏志歸降,但民心未附,保不準我軍離開後,會有人向劉表通風報信,為了不被劉表軍察覺,我先引軍從武陵北門而出,過黃頭山脈,虛往江陵進軍,然後折向東行,過松滋河、虎渡河,直取荠州口。

     我軍一路之上馬不離鞍,星夜兼程,三日行數百裡,終于三月四日淩晨趕到了荠州口外。

     昨日,佯攻的甘甯派斥候報來消息,江陵附近的長江中出現一支船隊,不出意外的話,原先駐防于荠州口的荊州水軍已經往江陵增援去了。

     現在駐守這裡的是劉表偏将張虎、陳生,其部下共有約三千人,這兩人原為襄陽宗帥,劉表平荊州時,兩人歸降于劉表。

     荠州口的劉表軍有水陸兩寨,互為犄重,陸寨由張虎把守,水寨由陳生守衛,那水寨設在荠州口外的磊石山上,原為洞庭湖中一小島而已,若破磊石山之劉表軍,由長沙之圍不攻即解。

     我與黃忠一起爬上土丘,向不遠處的張虎軍營寨觀望,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倒春寒的冷風直灌進單薄的衣衫,我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将士,他們一個個肩靠着肩,背倚着背,低頭倦縮着坐在草地上,連續的行軍已使得他們神情疲憊,困頓不堪,若不休整恐無再戰之力,但若休整的話,萬一蒯良文聘識破我之意圖,回軍救援,則戰機盡失,悔之晚矣,想到此處,我不自禁的皺緊了雙眉。

     “區區張虎、陳生之流,如跳梁之鼓蚤,捕之隻在須臾,主公何慮?”黃忠看我神色,以為我擔慮眼前戰事,遂道。

     黃忠雖年邁,但話語中确是中氣十足,聽不出一點疲态,真是老當益壯,我暗暗稱贊。

     “忠願以本部為先鋒,取張虎陳生的頭顱于帳前!”黃忠大聲請令。

     “通願為副将,策應黃老将軍。

    ”李通道。

     見兩将概然請戰,我心中也是豪氣頓生,大聲道:“既如此,周鲂,傳我将令:拔三千軍于兩位将軍,寵就偷個懶,在此處觀敵僚陣,靜待佳音了。

    ” 清晨,正是守衛最容易困倦的時候了,營寨中的劉表軍大多尚在沉沉的睡夢中,完全沒有防備我軍的襲擊,黃忠與李通引軍殺入敵營,一時間喊聲震天。

     “日生輝兮照四方,英傑年少兮奪其芒。

    問君志兮何往?引雕弓兮射天狼。

    ” 我望着不遠處沖天的火光和劉表軍傾倒的旗幡,多日的積悶一掃而去,我不禁意氣風發,放聲歌道。

     敵營的混亂仍在持續,這說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片刻之後,李通策馬率部奔回,我身旁将士歡呼聲沸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