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年陸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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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績,你這家夥不是最喜歡懶床了嗎,今日怎改了性子了!”我笑道。

     陸績彎腰抓了一把雪,搓成一團向我扔了過來,道:“哼,阿姐把我的耳朵都快拎掉了,我能不來嗎?” “是陸姑娘找我嗎?”我問道,陸府的仆衆丫鬟雖然不多,但有他們相跟着,我與陸缇見面說話遠不如在船上時那麼方便,這一次陸缇找我不知是為何事。

     陸績撅了個嘴,道:“阿姐說了,讓你快趕到祠堂去!”說罷,便一溜煙的先跑了開去。

     祠堂,那就是祭祀陸氏先祖的地方,陸缇讓我一個外人去幹什麼!她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還是要作重大的決定。

    我匆匆收拾好衣着,邊走邊猜測着。

     祠堂的大門前,供案上早已擺好了水果、菱角等祭祀的物品,堂内煙香僚僥,陸缇領着一衆族人跪在先祖的靈位前,見我進來,陸缇點了點頭,示意我先站在一旁。

     片刻禮畢,陸缇進得内眷裡間,竟換了身黑白格相間的道裝出來,不意想這簡樸的道裝一穿,映襯着她那張清秀的臉龐,更顯出幾分天生麗質、楚楚動人來。

     陸缇上前,攜過陸儀的手,持香朝着祖先跪倒,大聲說道:“曆祖曆宗在上,不孝子嫡陸缇領陸績、陸儀及族中諸人敬上:陸氏自桓帝本初元年南遷以來,世居吳郡已曆五代,前吾父康為廬江太守,族長以之為首,昔興平元年孫策興兵沒廬江,吾父亦生死不明,至今已二年矣!績兒年幼,我以一介女流,獨撐迄今,見家道日落,實惶恐之至,今儀兒年将弱冠,且性情穩重,辦事可靠,正可綱紀門戶,待績兒成年之後,再行禮數自立門楣。

    ” 聽陸缇這麼一說,我才明白她是要把陸家交由陸儀來掌管,着陸績請我這個外人來,意思大概是作個見證,另外,依着吳中一帶特有的習俗,一個男子年到十五,便要舉行加冠之禮,正其名,賜表字,這樣的禮會一般由家中長輩主持,再請一族外之人為其梳發結冠,此為全數。

     當下,陸儀按照祖先規矩,向靈位上的各位先人一一行過禮數,随後正式從陸缇手中接過象征族中權力的家尺,然後正式更名為遜,賜字伯言,代陸績持撐門戶綱紀。

     待家中帳薄、錢糧、收支等一應事務交接完畢,陸缇将我喚到一旁,道:“少沖可知我要你來此的目的?” 我道:“陸儀的輩份要小上一輩,持撐門戶與族規稍有沖突,這一次是讓我作個見證吧。

    ” 陸缇道袍飄飄,黑色與白色間現在她身上,是如此的和諧,恍然中如若天外仙子降臨凡間,再襯着她那一張素雅清絕的面容,一雙亮麗靈動的雙眸,我一時心神激蕩,幾無适從。

     陸缇道:“此其一也,按理說小儀要到年裡才正式滿十五歲,現在舉行禮數早了些,隻是我明日便要随師父雲遊去了,到時行蹤不定,家中之事還是早作安排為上,此為其二。

    ” 我一時無語,這些日子來,陸缇的一颦一笑和她的每一句話早已深刻在我的心裡,對于我來說,陸缇已不隻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與我心靈相通的紅顔知已。

     我猶記得,那日行舟湖上,當我将神亭嶺上的千般戰事、萬般危險說與她聽時,她臉上的神情也為我身處的絕境而緊張動容,她的目光中更流露出贊許的神色。

    待講到我為了讓諸軍士脫困,假扮太史慈徑取孫策時,陸缇亦不自禁擊掌贊道:“少年任俠氣,一諾千金重,是男兒當如此!” 我黯然道:“姑娘這一去,真不知何日我們才能再見?” 陸缇說道:“家師原乃琅琊宮道士,順帝年曾入山采藥,得神書于陽曲泉水上,号曰《太平青領道》,凡百餘卷,皆治人疾病方術。

    前兩日,師父着人來信,言會稽以南一帶大水肆虐,疫亂流行,死人甚多,我等身為布道之人,學一身醫術,便當普施符水、救人萬病,此為急所,豈可推辭。

    ” 陸績聽見我們的談話,忙趕過來拉住陸缇的手,不肯松開半刻,哭咽道:“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