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盡鳥投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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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拒絕讀者;他對譯本看不下去,就連原作也不想看了。

    這類翻譯不是居間,而是離間,摧毀了讀者進一步和原作者直接聯系的可能性,掃盡讀者的興趣,同時也破壞原作的名譽。

    ”錢锺書:《林纾的翻譯》,見《七綴集》第69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

    我們電視系列劇和多集影片,作為一種譯本,應不屬于這種情況,但成敗得失究竟如何,似值得探究。

     《紅樓夢學刊》五十輯,我卻說了這樣一番話,近乎紅學呓語。

    如果讀者把我這番話看做“異兆發悲音”,可是事前不曾想到的。

    如同《紅樓夢學刊》一出十二年我當初不曾想到一樣。

    國際紅學會已經開過兩次,這有點像“史太君兩宴大觀園”。

    如果開第三次,正合“金鴛鴦三宣牙牌令”,我想也一定是一次盛會。

     下篇“這鴨頭不是丫頭” 《紅學呓語》上篇寫好之後,恰值海峽兩岸紅樓文化懇談會在上海舉行,我随喜着參加了此項活動。

    海峽那邊來了三十多人,其中不乏研究《紅樓夢》以及其他古典小說和中國文學的專家。

    他們是一支“紅樓夢文化之旅”,上海的活動結束後,還将揮師北上,去杭州、過蘇州、到南京、下揚州、走燕京,沿着曹雪芹的足迹尋蹤探勝。

    上海的活動,也是以遊覽青浦大觀園、參觀紅樓文物展覽、觀賞以《紅樓夢》為内容的文藝演出、品嘗紅樓宴為主,學術研讨不是重心所在。

    台灣“紅樓夢文化之旅”領隊康來新教授問我,參加了這樣的紅樓文化活動,我堅持的學術立場是否有所改變。

    我說改變倒不一定,但對《紅樓夢》的诠釋,确可以有多種方式。

    “紅樓夢文化之旅”活動,似乎也可以看做是诠釋《紅樓夢》的一種嘗試,至少有助于古典小說《紅樓夢》的普及與傳播。

    走這麼一趟之後再來讀《紅樓夢》,感受會有所不同。

     因此我感到有兩個《紅樓夢》,兩種紅學。

    一個《紅樓夢》是作為清中葉社會生活的反映的《紅樓夢》,它屬于十八世紀;另一個是不同時期讀者心中眼中的《紅樓夢》,它屬于今天和明天。

    後一個《紅樓夢》随着讀者的參與性閱讀而常在常新。

    兩種紅學,一種是研究《紅樓夢》本文和作者家世生平及版本流變有關問題,另一種是從《紅樓夢》和作者的世界中走出來,把《紅樓夢》描寫的内容作為廣泛的中國傳統文化現象,特别着重從淵源和影響的角度加以研究。

    比如紅樓建築、紅樓服飾、紅樓茶藝、紅樓宴飲,以及以《紅樓夢》為題材的戲劇、電影、繪畫、書法、篆刻、雕塑、陶瓷、編織、刺繡等等,已經成為今天人們文化生活和藝術創作的組成部分,不是承認不承認的問題,而是應該怎樣評價,如何看待。

    光是大觀園,現在就有三處,即北京南菜園附近的大觀園、河北正定的大觀園和上海青浦大觀園。

    正定我沒去過,不知具體情形。

    北京和上海的大觀園,建築都頗見特色,開放以來,遊人絡繹不絕。

    《紅樓夢》裡的大觀園,原是曹雪芹的藝術創造,雖有江南園林和北方皇家林苑的藍本,終是拼湊加工改造過的,絕不是把現實中的某一個真實的花園原封不動地搬入書中。

    因此研究者說是随園也好,恭王府也好,都不過是一種假設,難免有刻舟求劍之弊。

    可是如今竟然把生活中并不真實存在的大觀園,在生活中複制出來,而且是三處,群衆也表示認可,不能不說是對《紅樓夢》影響研究的一種補充和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