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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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據希臘神話,特洛豐尼奧斯為阿波羅的另一個兒子,前希臘時期波奧蒂亞的大地之神。

    他的神谕宣示所在一個地下空間裡,它所傳達的東西激起了巨大的驚駭:據衆所周知的民間信仰,膽怯的拜訪者将會失去笑的能力。

    他的地洞被視為冥界的入口,而做出預言的精靈則被視為一位已故的先知。

    [11]在這本書中,你将看到一個工作在&ldquo地下&rdquo的人,一個挖掘、開采和探索地下世界的人。

    如你有足以洞察深度作業的眼睛,你就會看到,他如何緩慢、謹慎、帶着溫和的強硬向前推進,幾乎看不出有什麼苦惱,而這種苦惱本來是任何長期見不到天空和陽光的人不可避免的。

    你甚至可以說,他不無愉快地工作于地下深處。

    是不是有什麼信念在引導他,有什麼安慰在補償他?也許他要的就是長期的黑暗,就是不可理解,不為人知,不可思議,因為他知道他因此将會有他自己的白天,他自己的解放,他自己的朝霞?&hellip&hellip他将返回人間,這沒有疑問:不用問他在那遙遠的地下尋找什麼,一俟他重新&ldquo變成一個人&rdquo,這位似乎喑啞無聲的特洛豐尼奧斯(Trophonios)和地下人就會開口講述他自己。

    誰要是和他一樣,做了這麼長時間的鼹鼠,孤獨的鼹鼠,誰就不知道什麼叫保持沉默&hellip&hellip 2 [Pütz]那應該揭開普遍流行的&ldquo對道德的信賴&rdquo之機制的特殊思想運動,尼采比之為地下挖掘和地下鑽探。

    20世紀哲學中的新結構主義的思想運動深受尼采思想影響,在此也表現出來:他所制作的比喻被重新撿起:法國哲學家福柯(MichelFoucault,1926&mdash1984)的代表作《詞與物:一種人文科學考古學》(Lesmotsetleschoses.Unearcheologiedesscienceshumaines,巴黎,1966;德譯本名為《物的秩序》,美因河畔法蘭克福,1971)以類似的方式同樣表示,要鑽探西方現代思想的基礎。

    福柯認為,特别是一種主體中心的、排除一切異己的和不可公約的東西的合理性的獨裁塑造了現代,這種合理性的基礎是在理性(Vernuft)的時代&mdash&mdash也就是在過去的17和18世紀&mdash&mdash奠定的。

    福柯像尼采一樣認為,哲學家的任務在于分析西方之現代的思想傳統,和&ldquo考古學地&rdquo攤開其起源。

    确實,我耐心的朋友,在這篇本來也許會變成一篇诔詞、一篇葬禮演說的遲到的前言中,我要對你們講述我在地下想做什麼:[12]因為我已經歸來,并且是安全地歸來了。

    不要以為,我打算把你們引入同樣危險的作業!或者哪怕僅僅引入同樣的孤獨!因為一個這樣走在他自己道路上的人隻能形單影隻:否則就無所謂走在&ldquo自己的道路&rdquo上了。

    不能指望有誰會來幫助他;所有迎面而來的危險、災難、迫害和風雨,他都必須獨自應付。

    他的道路是&ldquo一個人的”這種形單影隻的痛苦和揮之不去的煩惱當然也是一個人的,例如,即使他的朋友們也不清楚,他在什麼地方,他要去哪裡,以至他們有時會問自己:&ldquo什麼?他還在走嗎?他還有路可以走嗎?&rdquo&mdash&mdash就在這時,我卻做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行動:我下降到大地的深處,掘進到事物的根基,開始調查和發掘一種古老的信仰&mdash&mdash兩千年來,我們的哲學家持續不斷地在這種信仰上建築,甚至當迄今為止矗立其上的每一種建築都倒掉了之後仍然不肯罷手,仿佛它是一切基礎中的基礎,磐石中的磐石:我開始侵蝕我們對道德的信賴。

    什麼?你們聽不懂我在說什麼了? 3 [Pütz]1886年尼采《善惡的彼岸》一書問世。

    其中&ldquo彼岸&rdquo沒有任何基督教末世論意義上與此岸塵世相對的值得追求的出路的含義。

    它不如說敞開了一個分析的視野和一個發展的目标,使善與惡之間表面的對立,通過将其還原到一個共同基礎和通過道德價值的一種重估,而得到克服。

    [Pütz]道德迷惑思想,正如希臘神話中那善于迷人之術的喀耳刻讓生性狡猾的奧德修斯迷失;他的夥伴被太陽神的女兒變成了豬(荷馬《奧德賽》卷10,行229以下)。

    比較其與&ldquo道德,人性的喀耳刻&rdquo(《瞧,這個人》,GoldmannKlassiker7511,頁131)思想上的平行。

    [Pütz]指18世紀,歐洲啟蒙運動的世紀。

    在此值得注意的是,尼采認為這個時代具有一種特性,使它恰好可以适用啟蒙運動本身的激烈批判原則。

    在18世紀,各種過度的情感和誇大的想象力被理解為狂熱,它們已經喪失了與作為啟蒙思想的普遍範疇的理性之調節的關聯。

    現在,尼采在啟蒙時期裡看到了&ldquo狂熱的世紀&rdquo,并且是由于對理性真理以及&m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