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殺的

關燈
演了一小出喜劇,他突然跳進了塞納河裡……”“你不相信他想自殺嗎?”“我可以肯定他不想自殺……”引起别人對自己的注意對弗洛朗坦有什麼好處呢?他希望在報紙上出出風頭嗎?這是難以想像的,可是,他這個人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我們出去走走好嗎?”盡管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裡夏爾勒諾瓦爾大街上的路燈已經點亮了。

    沿着這條人行道散步的不僅僅是他們兩個,他們平靜地走着,沒有其他目地,隻是為了在炎熱的一天之後享受一些清涼的滋味。

    他們十一點鐘上床。

    第二天早上,太陽又升起來了,空氣也漸漸暖和起來了,路上慢慢地騰起一股柏油味,那是夏天的氣息,瀝青開始軟化了。

    一到辦公室,麥格雷先要對付一大堆郵件,随後要向上級報告。

    對洛蕾特聖母大街上發生的罪案,晨報上沒有看到有太多的細節報道,他把他所知道的事情扼要地向局長講了一遍。

    “他沒有承認嗎?”“沒有。

    ”“您有對他不利的證據嗎?”“有一些推測……” 他認為沒有必要提起弗洛朗坦是他中學裡的同學。

    他回到辦公室以後,便把讓維埃叫來。

    “總之,若絲菲娜·帕佩有四個經常來看她的男朋友,他們來的時間都是有規律的……其中的兩個,弗朗索瓦·帕雷和那個叫庫爾塞爾的人都要去調查一下,這件事我今天上午去做……你,你負責另外兩個……去問問鄰居,本地區的生意人,随便你去問誰都可以,可是要把他們兩人的姓名和地址搞來……” 讓維埃不禁微笑起來,因為連麥格雷自己也知道,這個任何是很難完成的。

    “我就指望你啦。

    ”“好吧,頭兒……”随後,麥格雷把法醫叫來。

    很遺憾這次來的不是保爾,那位好心的老醫生在城裡吃飯的時候,總是喜歡拿着菜單講解他的屍體解剖。

    “您沒有找到子彈嗎,大夫?”醫生向他念了他正在撰寫的報告。

    若絲菲娜·帕佩是一個身體健壯的女子,她所有的器官都情況良好,她非常注意自我保養。

    至于那顆子彈,是在五十厘米到一米之間的距離向她射去的。

    “子彈卡在腦殼底部,彈道微微向上……”麥格雷不禁想起了弗洛朗坦高高的身軀。

    難道他是坐在椅子上射擊的?他提出了問題。

    “是不是一個坐着的人……”“不……我講的不是這樣一種角度……我隻是說微微向上……我把子彈送給加斯蒂納勒内特鑒定去了……依我看,子彈不是用自動槍射出去的,用的是一把相當老式的轉輪槍……”“當場就死了嗎?”“依我看,不到半分鐘就死了……”“因此當時沒有可能搶救了?” “完全沒有可能……” “謝謝你,大夫……”托朗斯回到辦公室裡來了,另外一名叫迪厄多内的探員去換他的班了。

    “他在做什麼?”“他七點半起床,刮胡子,草草盥洗之後,便趿着拖鞋到拐角上的煙草鋪裡去喝了兩杯咖啡,吃了幾塊羊角面包。

    随後他走進電話間;他好像猶豫了一下,沒有打電話又走了出來。

    ”“他又好幾次回過頭來打量我。

    我不知道他平常是什麼樣子的,可是我覺得他似乎很累,有點兒垂頭喪氣……”“最後他又回到家裡去了……迪厄多内來了……我把指令告訴了他便回來向您報告……”“他沒有跟任何人講過話嗎?” “沒有……也可以說講過,可是這還談不上是講話……在他去買報紙的時候,隔壁的畫家來了……我不知道他睡在哪裡,可是他肯定不是睡在商店裡的……弗洛朗坦對他說:“‘你好。

    ’“畫家回答了完全同樣的兩個字,然後,他好奇地打量着我。

    他大概心裡在尋思,我們兩人一前一後在胡同裡幹什麼。

    在迪厄多内接我班的時候,他顯得同樣好奇……”麥格雷拿起帽子,走向院子。

    他本來可以帶上一個探員,乘一輛排列在建築物旁邊的黑色汽車。

    可是他甯願步行。

    他穿過聖米歇爾橋,向聖日耳曼林陰大道走去。

    他過去從來沒有機會到公共工程部去過。

    部裡面各條樓梯上都有一個字母标志。

    “您找什麼部門?”“航道處……”“走C号樓梯,在最上面……”他沒有看到電梯。

    樓梯和警察總局的一樣灰不溜秋的。

    每一層樓的牆上都畫着好些黑色箭頭,上面寫着通向各條走廊的各個辦公室的名稱。

    走到四層樓,他找到了他要找的那個箭頭,推開了一扇門——這扇門上寫着:請進,不用敲門。

    房間裡有四個職員,兩個在工作,他們和來訪者之間隔着一排欄杆。

    牆上有幾張發黃的地圖,就像過去在穆蘭的中學裡一樣。

    “您有什麼事?”“我想和帕雷先生談談。

    ”“您是代表哪方面來的?”他猶豫了一下,他不想損害這位處長的名譽,他很可能是個正直的人,他沒有把名片拿出來。

    “我叫麥格雷……”那個年輕的職員皺了皺眉頭,很注意地瞧了瞧他,終于聳了聳肩膀走進去了。

    他沒有等多少時間,那個職員又出來了,并指指一扇小門。

    “帕雷先生馬上就接見您。

    ” 探長推開那扇門,面前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這個人很胖,很威嚴;他站在那兒,向他指了指一把椅子,态度很莊重。

    “我在等您呢,麥格雷先生。

    ”一張晨報攤在桌子上。

    他也慢慢地坐下來了,把胳膊擱在他椅子的扶手上,就像進行什麼儀式一樣。

    “我用不着對您說,我的處境相當尴尬……”他沒有笑,他不該經常笑。

    他是一個冷靜沉着的人,他講每句話都是要掂掂分量的。

     第三章 那個辦公室很像司法警察局的房子翻新前的麥格雷的辦公室,壁爐架上的那隻黑色大理石座鐘也和探長辦公室裡那隻他整天看到的,而且永遠也調不準的座鐘一模一樣。

    那人坐在座鐘對面,他的神态說明他是一個兢兢業業、對自己有充分信心的高級職員,如果他突然坐到被告席上一定會感到是奇恥大辱。

    他臉上的線條很柔和。

    他的棕色頭發很稀少,遮不住他已經顯露出來的秃頂,漆黑的小胡子一看就知道是染過色的。

    白皙的手上蓋着長長的汗毛。

    “麥格雷先生,我很感激您沒有傳喚我到警察局去,有勞您親自光臨……” “我盡量使這件事别過于張揚……”“今天的晨報上的确沒有提供什麼細節……”“您認識若絲菲娜·帕佩已經很久了嗎?”“三年左右……請原諒我,因為我一直叫她若絲,所以您說的名字使我感到有些意外……我過了好幾個月才知道她的真名字……”“我能理解……您是怎麼遇到她的?”“事情經過平淡無奇……我現年五十五歲,探長先生。

    那時候我五十二歲;如果我對您說在那以前我從來也沒有欺騙過我的妻子,我想您也許很難相信……“可是她生病已經有十年了,我們的關系不太融洽,因為她有些神經質……”“您有孩子嗎?” “有三個女兒……大女兒嫁給拉羅歇爾一個船主……二女兒在突尼斯一個中學裡教書,第三個女兒也結婚了,住在巴黎十六區……我一共有五個外孫,最大的快十二歲了……而我們老兩口子,我們住在凡爾賽一座房子裡已經有三十年了……您看,我長期以來生活都很安定,過着一個循規蹈矩的職員的平凡生活……”他小心翼翼,字斟句酌地講得很慢,在他的話語和表情中沒有任何幽默的迹象。

    他這個人會不會突然大笑?看來是不可能的;即使他會微笑,那肯定也隻是淡然一笑。

    “您剛才問我是在哪兒遇到她的……有一次我下班後在聖日耳曼林陰大道和索爾費裡諾大街路口的啤酒店裡逗①拉羅歇爾:法國夏朗德濱海省首府,是一港城。

    留……那天下雨,我還記得玻璃窗上雨水淋漓……“我坐在我的老位子上,那兒的侍者認識我已有幾年了,他送來了一杯我經常喝的波爾圖葡萄酒……“旁邊一張桌子上有一個年輕婦女在寫信,她使用的是酒店裡的蘸水筆,寫起字來很别扭……墨水瓶裡的紫色墨水黏糊糊的,難以書寫……“這個婦女的打扮樸素大方,穿一套剪裁得很好的西式女服……“‘您還有别的蘸水筆嗎,侍者?’“‘唉,我們就隻有一枝……眼下,所有的顧客都帶自來水筆……’ “我很自然地把我的自來水筆掏出來遞給了她。

    “‘如果您需要……’“她瞧了瞧我,感激地笑了笑。

    事情就這麼開始了。

    她很快就寫完了,開始喝茶。

    “‘您經常來這兒嗎?’她一面把筆還給我一面說。

    “‘幾乎每天來……’“‘我喜歡這些老式的啤酒店,這裡有一些常客……’“‘您住在本區嗎?’“‘不,我住在洛蕾特聖母大街,可是我經常來左岸……’他的眼光簡直純潔到了極點。

    “您也看到了,我們的相遇是多麼偶然。

    第二天,她沒有來。

    第三天,我又見到她坐在原來的位子上,她還向我笑了笑。

     “她似乎很和藹、很平靜,給人一種信任感。

    “我們交談了幾句。

    我對她說我住在凡爾賽,我想,從那一天起,我向她談起了我的妻子和我那些女兒……她看見我乘上了我的汽車……“這樣過了一個月,如果我在啤酒店裡沒有見到她,我便若有所失;我這樣對您講,您一定感到很奇怪……“在我眼裡,她隻不過是個朋友,我還沒有想到其他方面去。

    跟我妻子在一起的時候,我講話要非常當心,否則會被錯誤地理解,還會惹她發脾氣……“在我女兒和我們一起生活的時候,我家裡是很熱鬧的,我妻子也很活躍,很愉快。

    您簡直不能想像,如果您回到家裡時,隻感到房子太大、太空,等待着您的隻是一雙焦慮不安和不信任的眼睛時,您的心情會怎樣……”麥格雷點燃煙鬥,把他的煙袋遞了過去。

    “謝謝,我有好久不吸煙了……可是決不要以為我是想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每星期三,我總是要去參加一個慈善機構的會議,我是那個機構的會員……有一次星期三我沒有去,帕佩小姐把我帶到她家裡去了……“她告訴我,她是一個人生活,靠一筆她父母留給她的菲薄的年金,她到處找工作,可是找不到……”“她沒有向您談起過她的家庭嗎?”“她的父親是一個軍官,死在戰場上了,那時候她隻是個孩子,她是由她父親在外省撫養長大的……她還有個哥哥……” “您看見過他嗎?”“隻看見過一次……他是個工程師,經常旅行……有一次星期三我去得比較早,我看見他也在,她趁這次機會為我們兩人作了介紹……“那是一個很高雅的男子,很有頭腦,比她年紀大得多……他正在試驗一種消除汽車廢氣中的有毒物質的新方法……”“他是不是一個瘦高個,臉部表情多變,目光炯炯有神?”弗朗索瓦·帕雷顯得很驚奇。

    “您認識他嗎?”“我曾有機會遇到過他……請告訴我,您給若絲很多錢嗎?”那個國家職員臉色通紅,眼睛轉向了别處。

    “我生活比較富裕,可以說還相當富裕。

    我有個舅父去世時在諾曼底給我留下了兩個農莊,我幾年以前就可以辭職不幹了……可辭職以後我的日子怎麼過呢……”“可以說是您供養她的嗎?”“這樣說不太确切……我隻是讓她的日子過得稍許舒服了些,在日常生活中用不着過于精打細算……”“您隻有星期三才去看她嗎?”“一星期中惟有這一天我才有借口可以在巴黎逗留得較晚些……我們年紀越大,我妻子的妒忌心越重……”“您太太從來沒有想到過在您離開部裡時跟蹤您嗎?”“從來沒有……她很少出門……她現在瘦得幾乎連站也站不住了,醫生們一個個都認為她難以治愈了……”“帕佩小姐是不是對您說過您是她惟一的情夫?”“首先,這樣的話我們從來沒有說過……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這樣說,因為我不想隐瞞,我們的關系非常好……“尤其是,在我們之間還存在着另外一種關系……我們兩人都感到孤單,我們要盡量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我們可以無話不談……我們兩個人是好朋友……”“您妒忌嗎?”他哆嗦了一下,瞪了麥格雷一眼,似乎對這個問題很不受用。

    “我已經告訴過您,我這一生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您也知道了我的年紀……我也不向您隐瞞,在我眼裡,這種相互信任有多麼重要……我總是焦急地等待着星期三的來到,我是為了星期三晚上而活着的……除此之外,我一切都無所謂……”“如果您知道了她另外還有一個情夫,那麼您一定會大吃一驚是嗎?”“那當然……那就完了……”“什麼完了?” “全都完了……三年來我所得到的幸福全都完了……”“她的哥哥,您隻見到過一次嗎?”“是的……”“您沒有懷疑過嗎?”“我有什麼可以懷疑的呢?” “您在她家裡沒有遇到過其他人嗎?”他淡然一笑,說:“隻有過一次,那是在幾星期以前。

    我剛走出電梯的時候,有一個相當年輕的人從她家裡走出來。

    ”“是個紅頭發的男人嗎?”他驚得愣住了。

    “您怎麼知道的?那麼,您也知道他是一個保險公司的職員啰……我承認我還跟蹤了他,我看見他走進了封丹納大街的酒吧,那兒似乎有好些人認識他……“我向若絲問起這件事的時候,她态度非常自然。

    “她告訴我說:三個月以前他來勸我加入人壽保險,我這兒大概還有他的名片……’“她在抽屜裡翻尋,果然找到了那張名片,他的名字叫讓-呂克·博達爾,歌劇院大街大陸保險公司的推銷員,那家公司不大,但聲譽頗佳……我後來打電話給那家公司的人事處長,他向我證實了讓-呂克·博達爾的确是他們公司的雇員……”麥格雷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抽着煙,他在争取時間,因為他下面的任務是很令人不愉快的。

    “您昨天到洛蕾特聖母大街去過嗎?”“和往常一樣……因為部長辦公室主任找我有事,我去得稍許晚了一些,我按了鈴,可是沒有人開門,我感到很奇怪……我又按了鈴,還敲了敲門,還是沒有人……”“您沒有去問問那個女門房究竟是什麼原因嗎?”“我看到那個女人就怕,我總是盡量不跟她打交道……不過我也沒有馬上回家……我一個人在凡爾賽門那兒一個飯店裡吃了晚飯,因為我本來說是要去參加慈善機構的會議的……”“您是什麼時候知道這場悲劇的?”“今天早晨,在我刮臉的時候……收音機裡講到了這件事,可是沒有提到細節……我到這兒來才看到了報紙……我像遭到了雷擊一樣,我的腦子全糊塗了……”“昨天下午三點到四點鐘之間,您沒有去過那兒嗎?”他顯得很悲傷,說:“我懂得您為什麼問這個問題……昨天下午我沒有離開過我的辦公室,我的同事可以為我作證……可是我希望别提起我的名字……”可憐的人啊!他憂心忡忡,焦慮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所有在他垂暮之年抓住的東西一下子全垮了,可是他還在盡力保持他的尊嚴。

    “我完全知道,那個女門房,或者她的哥哥——如果他在巴黎的話——會向您提起我的……” “帕雷先生,根本不存在什麼哥哥……”他皺了皺眉頭,露出一種懷疑的神情,有點兒生氣了。

    “很抱歉,我會使您非常難受,可是我不得不對您講真話……那個被當作萊翁·帕佩介紹給您的人實際上名字叫萊翁·弗洛朗坦,碰巧我們兩個還是穆蘭一個中學裡的同學……”“我簡直莫名其妙……”“隻要您一離開若絲菲娜·帕佩,他就走進她的房間,他有她房間的鑰匙……您有過她的鑰匙嗎?”“沒有……我沒有向她要過……我根本就沒有想到過……”“他很有規律地生活在她的家裡,除非她在等那些來訪者……”“您說‘那些來訪者’?那麼說還不止一個?”他臉色都白了,僵硬筆挺地坐在他的扶手椅裡。

    “你們一共有四個,不算弗洛朗坦……”“您的意思是……”“若絲菲娜·帕佩是由四個情夫以各種方式供養的……其中一個比您要早好幾年,那是在很久以前,他幾乎每天都住在她家裡……”“您看見他了嗎?” “還沒有。

    ”“他是誰?”弗朗索瓦·帕雷心裡還在懷疑。

    “一個叫做費爾南·庫爾塞爾的人,他和他的兄弟一起經營滾珠軸承……工廠在魯昂,巴黎的事務所設在伏爾泰大街……他大概和您差不多年紀,身材很肥胖……”“我幾乎難以相信。

    ”“他規定的日子是星期四,他是你們幾位之中惟一在她家裡過夜的人……”“我懷疑這會不會是一個圈套?”“您這是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

    據說有時候警察局會使用一些出人意料的方法。

    您這個故事似乎太離奇了……”“另外還有一個,是星期六來的……對于他的情況我還不太清楚,我隻知道他是個瘸子……” “還有第四位呢?”他在盡力挺住,可是他那兩隻擱在椅子扶手上的汗毛很長的手不住地在哆嗦,連關節都發青了。

    “就是那個紅頭發,您有一天偶然遇到的保險公司的推銷員……”“他真的是保險公司的推銷員,我親自查問過……”“保險公司的推銷員同時可以做一個漂亮女人的情夫……”“我簡直難以理解……您不認識若絲,否則您也會和我一樣感到不可思議……我從來也沒有遇到過像她那麼和藹、單純和文靜的女人……我有三個女兒,她們使我懂得了如何了解女人……我對若絲的信任甚至超過了對我任何一個孩子……”“我很抱歉使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您剛才對我講的一切,您都有把握嗎?”“如果您需要,我可以讓弗洛朗坦向您重複一遍……”“我絕對不願意見到那個家夥,也不想看到另外三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弗洛朗坦就是一般稱作是‘相好’的人,是嗎?”“差不多……他的一生幾乎什麼都試過了……可是什麼也幹不成……對女人倒是還有一定的誘惑力……”“他跟我差不多年紀……” “差兩年,是的……他比你強的地方是不論白天黑夜都有空……此外,他對什麼都不在乎……像他這樣的人,每一天都是一張白紙,可以随意寫上任何東西……”而帕雷是有信仰的,他有一些難題,他也受到良心的煎熬。

    他的神态表現出人們對生活的嚴肅态度。

    幾乎可以說,他的辦公室——如果不能說整個部的話——是和他難以分割的,麥格雷幾乎難以想像他怎麼能和若絲單獨相處。

    幸好若絲是個很文靜的女子。

    她大概是能夠一連幾小時地帶着微笑傾聽一個受坎坷命運捉弄的男人的肺腑之言的。

    現在,麥格雷對她開始有一個比較明确的概念了。

    她是一個講究實際的女人,她工于心計。

    她已經在蒙瑪特爾買下了一幢房子,她藏有四萬八千法郎。

    接下來她還會買第二幢和第三幢房子嗎?有些女人喜歡買房子,就好似石頭是世界上惟一堅實可靠的東西。

    “您從來沒有想到過會發生悲劇嗎,帕雷先生?”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