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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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他選擇的飲料有點兒不太大衆化。

    幾分鐘以後,尼娜進來了,她目光無神,坐在最靠近櫃台的一張桌子上。

    她發現了探長,站起來,猶豫了一下,随後向他走來。

    “您想找我談話嗎?”她問。

    “我不是特地來找您的。

    可是,我想向您提一個問題。

    您幾乎每天晚上到這兒來,是嗎?”“雷蒙總是約我在這兒碰頭的!”“您有固定的坐位嗎?”“那兒,我總是一進來就坐在那兒……”“昨天晚上您也坐在那個位子上嗎?”“是啊,怎麼了?”“而您不記得曾經看見過這張照片上的人嗎?”她看了看羅熱的照片,輕輕地說:“可他就是住在我隔壁房間裡的那個人啊!”“是的,就是庫歇的兒子……”她眨眨眼睛,遇到這樣的巧事感到有點兒莫名其妙,心裡在尋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今天早晨,您走了不久以後他就到我房間裡來了……我剛從‘藍色磨坊’來……”“他到您那兒去幹什麼?”“他問我有沒有阿司匹靈,說是塞利娜不舒服……”“劇院裡怎麼樣?跟您簽訂合同了嗎?”“今天晚上我要去……有一個舞女受了傷……如果她的傷不見好,我就代替她,也許他們就和我簽訂正式合同……”她壓低聲音繼續說道:“一百法郎我有了……請把手伸過來……” 這個行動顯示了她的心理狀态。

    她不願意當衆把一百法郎遞給麥格雷。

    她怕使他受窘!因此,她把一張一百法郎的紙币折得小小的,放在手心裡遞給他,就像遞給一個由她供養的小白臉一樣!“我很感謝您!您真是好心腸……”她顯得死氣沉沉。

    她向四周望望,對來來往往的人毫不注意。

    不過她還是注意到了什麼,露出了一絲淡笑,說:“總管在瞧我們……他在想……為什麼您和我在一起……他大概以為我已經為雷蒙找到了替身……您的名譽會受影響的?”“您喝點兒什麼嗎!”“不了,謝謝!”她輕輕地說,“萬一您要見我……到‘藍色磨坊’來,我在那兒的名字叫愛麗阿娜……您知道噴泉街上供演員出入的那扇小門,是嗎?”這些事辦得還不太費勁。

    中午前幾分鐘,麥格雷在奧斯曼林陰大道上的那個套間的門上按響了門鈴,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的菊花香味。

    來開門的女用人踮着腳尖走路。

    她以為探長隻是來留下一張他的名片以示哀悼的,因此她一聲不響地把他一直引進了挂着黑色帏幔的靈堂。

    在靈堂門口有一個路易十六時期式樣的盤子,裡面放着很多名片。

    死者遺體已經放在棺材裡,被淹沒在很多鮮花下面。

    在靈堂的一角,有一個戴孝的很有氣派的大個子年輕人,他向麥格雷微微點頭緻意。

     在年輕人對面跪着一個五十來歲的、相貌粗俗的女人,她穿的是農民的節日服裝。

    探長向年輕人走去,說:“我能見見庫歇太太嗎?”“我去問問我姐姐能不能接待您……先生,您是……”“麥格雷!負責偵查的探長……”農婦還是跪在那兒。

    不多一會兒,年輕人走回來,領他的客人穿過房間。

    除了到處能聞到的花香以外,所有房間都保持着它們平時的面貌。

    這是上世紀末一套漂亮的房間,就像奧斯曼林陰大道上的大部分套間一樣。

    房間很大,天花闆和門上的裝飾稍嫌過分。

    家具古色古香。

    客廳裡有一盞水晶制的分枝吊燈,有人走過時,便丁當作響。

    庫歇太太在裡面,她身旁有三個人;她一一作了介紹。

    首先介紹的是剛才那位戴孝的年輕人:“我的兄弟,亨利·多爾莫瓦,法院律師……”接着是一位上了年紀的紳士:“多爾莫瓦上校,我的叔父……”最後是一位有一頭漂亮的銀色頭發的夫人。

    “我的母親……”所有的人都穿着喪服,十分高雅。

    桌子上的茶具尚未撤去,還有一些面包和蛋糕。

     “您請坐……”“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提一個問題。

    那位在靈堂裡的太太是……”“我丈夫的姐姐……”庫歇太太說,今天早晨她剛從聖阿芒趕來……”麥格雷沒有露出笑容,可是他懂了。

    他很清楚地感到,這些人極不願意看到庫歇家裡的人穿了農民或者小市民的服裝到這裡來。

    有丈夫的親屬,還有多爾莫瓦家的親屬。

    多爾莫瓦家的親屬風度翩翩,謹慎含蓄,所有的人已經穿上了黑色喪服。

    庫歇家的親屬,隻有這位大嫂,她身上的綢上衣繃得緊緊的,顯得過窄過小。

    “我能不能單獨和您談談,夫人?”她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