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關燈
好,但當初決定送守泰來東京上學的時候,她還是勉勉強強同意了讓守泰住在我這裡。

    對于一個母親來說,兒子的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

     那個追着我把電話打到新宿的那個星期二以後,我一直沒有接到電話,總算又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

    但是随着星期二的臨近,我越來越感到恐懼。

    我已經摸到規律,隻有星期二這天,路旁的電話才一個接一個地沖我吼叫。

    别的日子沒有電話追着我。

    而且,每次都是從位于澀谷的法語學校回來,在原宿站下車以後。

    在澀谷那邊的路上,在法語學校學習的時候,都沒有電話追過我。

    我開始從這個規律中分析其中的奧妙。

     又到星期二了。

    我在去法語學校的路上,走到澀谷的大街上的時候,像往常一樣,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我害怕從原宿站到公寓的那段路。

    可是,想到弟弟守泰在家裡等着我,我也不能不回家。

    能跟弟弟一起多待一會兒的日子,隻有星期二這一天。

     從原宿站下車以後,我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

    出站的時候,看見右手側有一個紅色公用電話,我膽戰心驚地從它旁邊經過,但是它沒響。

     我沒有勇氣走上表參道大街,出站以後立刻打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回到公寓門口。

    結果什麼事都沒發生。

    公寓管理人值班室前面有一個紅色公用電話,我經過的時候它也沒響。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長出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守泰回來了。

    我做好晚飯,我們姐弟二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平安無事。

     又過了一個星期,還是平安無事。

    我的膽子慢慢大了起來。

     星期二,我從原宿站出來以後沒打車,選了一條離家最短的路,順着表參道大街直接回家。

    也是平安無事。

     我回到房間裡,随便往沙發上一躺,等着守泰回家。

    守泰回來以後,我們做飯,吃飯,聊天,平安無事。

     我的膽子越來越大。

    又到星期二了,我已經不覺得害怕,出站以後沒有直接回家,進了一家時裝店。

     我正在看一件西服套裝的時候,旁邊的粉色公用電話響了,店員把聽筒向我遞過來。

     "又開始在梅毒病菌泛濫的街上亂轉了,是吧?你這個女人,怎麼跟你說都沒用,是嗎?"還是那個令人厭惡的男人。

     "你是我的保護人嗎?我買件衣服總得進商店吧?"我對他說。

     那男人還是發出那種令人惡心的怪笑,笑完了又咻咻地吸了幾口氣。

    "保護人?說得對!我就是你的保護人,你的守護神!我跟你是同體一心啊!我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永遠跟你在一起。

    你睡在床上的時候,你洗澡的時候,我都和你在一起,總之我每時每刻都和你在一起,隻不過你察覺不到。

    我就跟你的影子一樣,你走到哪裡我跟到哪裡。

    " 聽他這樣說,過了一段平靜日子的我又毛骨悚然起來。

    我的後背感到刺癢,不由得全身哆嗦了一下。

     "遺憾的是,我現在隻能通過電話跟你聯系。

    你知道我有多麼了解你嗎?要不要我證明給你看?"男人開始糾纏不休,居然說到我今天穿了一條什麼樣的内褲,還說對了。

     我什麼時候把電話挂斷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的腦子非常亂,快步往家走。

    我走着走着心情放松了一些,于是就想試試如果我還要逛商店的話會怎麼樣。

    我來到一家經常光顧的蛋糕店,剛在門口站定,蛋糕店前面的紅色公用電話就響了起來。

    我趕緊小跑着回家去。

     那時候我終于明白了。

    我真傻,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到現在才明白呢?這些奇怪的電話,就是要我星期二盡早回家,不要在街上轉悠,老老實實地回家待着。

     什麼理由我還沒想到,但是,我上星期二和上上星期二沒有逛商店,直接回家了,就什麼事都沒有。

    我隻要稍微一逛商店,電話就打過來了。

    我怎麼直到現在才想到這一點呢?一到星期二電話就打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回到家我繼續想:星期二讓我老老實實地在家裡待着,到底是為什麼呢?我在家裡待着,他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這時候,我聽見守泰回來了。

    忽然,我心裡産生了一個想法:難道是守泰搗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