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苦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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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是,我是知道的。

    但你自己也研究過化學,總知道蛋白質有凝斂毒質的作用。

    昨晚上我們在守恒的卧室中發現兩個蛋殼,這蛋殼并不曾煮過,卻隻在熱茶中燙了一燙。

    &rdquo 因此我便成立了最初的推想。

    我知道一個人若使胃中先有了蛋白質,等到毒質入胃,便能使蛋白所吸收凝聚,不會滲入血液,隻需施一番嘔吐的手術,毒質便能完全吐出。

    在數星期前,我在中華醫學雜志上見過一段新聞。

    有一個女人誤服毒藥,幸虧那女人在中毒以前,恰巧吃過幾個生雞蛋,竟因此救了伊的性命。

     所以昨晚上我一看見蛋殼,便記起那個故事,随即構成了這個推想。

     &ldquo唉!這故事我也聽得過,原是很普通的。

    那蛋殼我也一樣瞧見的,可是我竟想不到把它關合到這案情上去。

    &rdquo 霍桑吐了一口煙,把那抱着的右腿搖了幾搖,微笑答道:&ldquo當偵探的也是一個&lsquo人&rsquo,原沒有什麼超自然的神通;唯一的關鍵,就在能注意這種細小之點,并且肯随時随地運用他的腦力罷了。

    &rdquo 我點頭道:&ldquo不錯,我很佩服你的目光周矚。

    但你當時可就懷疑守恒?&rdquo &ldquo不。

    第一步我知道這一定是家庭問題,不過還不知道誰謀害誰。

    我們聽得馮母說守恒浪費,我又見他的皮包中除了幾件舊衣以外别無長物;因此料想他是家庭中的一個浪子。

    所以若使假定守成母子為着要除去一個贅疣,故而設計把守恒謀害,原是很可能的。

    同時守恒如果習于下流,因浪費而企圖奪産,進而産生這個陰謀,也同樣可能。

    但這隻是初步的假定,我還應進一步查明了守恒平日的品行,才能下确切的結論。

     &ldquo守恒是在南京大學讀書的。

    我記得朱錦章就是那大學的教授,此刻也放假在上海。

    所以我就連夜趕去見他。

    他果真知道守恒,說他是一個無賴的少年,平日賭博押妓,無所不為,因此欠了不少債款。

    其實他在上學期已被校中斥退了。

    這一點他的大母和弟弟分明還不曾知道。

    他在校中時,隻有化學功課還有心得。

    因這一來,這案的關節又加重一點。

    &rdquo 我聽了這一番解釋,前後的真相已逐漸明了。

    略停一停,我又繼續向霍桑質問。

     我道:&ldquo這樣,可見你對于這件案子早已明白。

    但我先前問你的時候,你怎麼還叫我忍耐,不肯直截告訴我?&rdquo 霍桑又吐出了一串煙四,莊容道:&ldquo包朗,你不能怪我。

    你豈不知道,我先前所憑借的,還不過是單純的推想?在得到實證以前,我又怎能輕易發表?我本預備到醫院裡去,瞧瞧守恒守成的嘔吐物中是否當真含着蛋白。

    你總知道人事的變幻千緒萬端,推想和事實往往會有相反。

    我怎能不謹慎些兒?這案子的關鍵,就在蛋白在什麼人的腹中,才能指定那人就是正兇。

    故而我打算先往醫院裡去證實一下,然後再發表意見。

    剛才李醫土的電話,報告守成已死,守恒卻沒有死。

    我才敢确信我的難想果已成立&mdash&mdash主謀的是守恒,不是守成。

    守恒大概自己覺得浪費不堪,遲早會受家庭的嫉視,所以就先發制人。

    包朗,現在你總可以明白和原諒我了吧?&rdquo 我謝過道:&ldquo這話不錯,我當真不能怪你。

    這樣說,這守恒确很刁惡。

    他現在雖決不會死于毒藥,但因着你的證實,大概還逃不掉法網吧?&rdquo 可是人事的變幻果真是匪夷所思的!霍桑的話立即得到了印證。

    在這當兒,霍桑還沒有回答,電話的鈴聲又一度響動,我接了一聽,又是醫院裡來的消息。

     馮守恒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