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與狼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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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買不起了。

     日上三竿賣家還沒有到,漁村裡稀稀落落的幾乎看不到人,隻因為畫地為牢的财富太唾手可得了,這兒的漁民似乎連賺錢都覺得倦怠了。

     賣家的腳上松松系拉起鞋帶終于來了,他雙眼惺忪地一邊拿着地圖一邊向海中指給何蒙看,那是一個隐約的遠遠的島尖。

    賣家在圖上畫了一個象征意義的紅圈,然後什麼也不說了,他隻關注何蒙夾在腋下的包。

    其實即便他再多說,何蒙也聽不懂,因為他講的是客家語言。

    不過何蒙根本不需要懂,他現在隻需要傾囊而出,若不當機立斷,十分鐘後,這個島就必定會換一個價碼,甚至再換一個買家。

     又過了一個月,何蒙帶着他的下家在海邊相同的那個位置站着,卻怎麼也看不見圖上的那塊屬地。

    何蒙急了,他帶上賣家上了船,按圖索骥,可曾經那麼大一個島嶼,人間蒸發似的真的失去蹤影。

     何蒙現在想起這件事還覺得在他的商業生涯裡就糊塗了買島那麼一次,他甚至連附近的潮汛都沒有調查清楚就付了可能一輩子都還不清的錢。

    可他又聰明了賣島那麼一回,眼見下家就要離開,何蒙忽然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對了,今天漲潮。

    ” 事情就這麼解決了,下家想了想還是交了錢,何蒙知道他一定會将那個看不見的島買下來的,那個買家和自己在賣島上的唯一區别,無非就是前者下次再帶買主來時,一定會選在退潮的時段而已。

     何蒙把賺來的第一個一百萬,鋪到自己面前,反複來回數了一個晚上。

    次日清晨,何蒙覺得右手食指無故疼痛,到了中午更是腫脹,幾乎無法彎曲。

     是的,這是數錢數到了手抽筋。

     手上有了大筆現金,何蒙開始做起外貿生意。

    一次何蒙在廣交會上看上了一款日本産的音響設備,三下兩下就把價談攏了,很快就和那家日本公司簽了購銷協議,為了做成這筆生意,他向銀行貸了好幾百萬的款。

    簽完協議何蒙每天都到港口去看到貨情況,無意之間他發現了一個很不好的情況,幾乎和他那批貨同一時期到貨的還有好幾萬台同類設備。

    這意味着什麼?何蒙判斷這類産品很快就會出現滞銷,價格也會直線下降。

    退貨已經不可能了。

    該怎麼辦? 忽悠,這是唯一可行辦法。

    因為何蒙不想這麼快就把剛賺的百萬身家賠掉。

    那個時代,政策壓力很大,市場風雲變幻,你蒙我,我蒙你,白條滿天飛,遍地空手道,今兒和你稱兄道弟、把酒談心,錢一到手,明兒連人影都見不到了。

    公司資質,法人責任,商業信用,持續經營,呸!還講這個?早餓死了。

     何蒙大張旗鼓登出一則廣告:由于台風原因,本公司的音響設備無法如期送達客戶,為了保證履行合同,高價急購同類設備若幹。

     廣告一出,大量音響設備湧進他的公司,何蒙來者不拒組織人員驗收。

    而這些前來出售的音響設備,除了個别小數量的,多是期貨。

    期貨當然不要,看到設備才簽合同。

    這樣一來,他的公司并沒購進多少音響設備,其零售價卻上升了兩百多元:市場總算穩定下來。

     接下來何蒙做的是:迅速走貨,隻要不虧。

    他想的是:溜得越快損失越少,資金回籠後去做新生意,把損失奪回來。

     那一役後,何蒙不僅沒虧,還小賺了一筆。

    好險!刺激!從那時起,何蒙悟出了一套生意經:其實這做買賣,就是耍詐,就是對賭,低位真買假賣,高位真賣假買。

     後來何渙聽了這話,很是驚訝,因為他很清楚股市坐莊就是這麼幹的。

     再後何渙進了濱州證券服務,他第一個把何蒙拉進了他的客戶名單。

    從2005年開始股市逐步走牛,何蒙幹脆賣掉公司的所有不動産,全身心地投入股海,還成立了有私募基金性質的兆豐投資公司。

     4撿了一漏 這個周末恰是許淑華23歲的生日,何渙正好趁生日宴會的機會把哥哥何蒙請過來。

    這樣一來可以促成家人團聚家庭和諧,另外可以借這個機會跟何蒙談談合作的事。

     雖然跟何歸妹脾氣不太對付,而且還有不少心結,但是許淑華還是以忍讓來換取家庭的和睦。

    這讓她更覺得婚姻越發沒趣,即使今天她過生日,也是強裝笑顔,勉強應付家裡的人。

     此時許淑華在廚房切菜,何歸妹忙裡忙外做家務,何渙在書房看資料,三人各幹各的,家的氛圍被這廳廳室室割得幾近于無。

     門鈴突然響了,何蒙提了一個皮箱進來。

    他似乎也覺得家中缺乏氣氛,一進來就故意調侃一句:“淑華,這兩天我屁股溝長了一個疥,弄得我連拉屎都不痛快,你是護士,你快給我想想辦法。

    ” 許淑華被他這話逗樂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去:“什麼辦法?我的辦法,就是一刀。

    ” 何渙聞聲出了書房,揶揄一聲:“蒙哥,這話太惡心了!等會兒還吃不吃飯?” 許淑華明顯替何蒙說話:“哎喲!身上長疥,正常得很,你何渙就從沒長過?” 何渙無心這麼一說:“你說這話,我可要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