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圖書集成醫部全錄卷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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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然,更多不寐而渴更甚,仍如前方,十四朝漸安渴解,十六朝調理收功。

     顧韫翁一子四歲出痘,屬血熱毒盛,放點色似胭脂,漿老盤猶焮赤,結痂燥硬幹焦,始終壯熱煩渴,初朝即以涼血清火攻毒,進藥甚艱,服不及半,至熱毒難清,喜得進牛黃化毒散不拒,日服錢許,自七朝服至十六朝,熱毒漸減,幾一月始得全愈,熱渴難解如此。

    若魏氏論渴雲:火非虛不發,一以保元湯加麥門、五味,欲壯水之源以制陽光,理固有之,其可以概施也耶? 一女七歲,痘未見點,壯熱如焚,靜則燥炙如煙,一轉側而汗即沾衣,俄頃即燥,動即複然;次日見痘,細密如麻,紫豔與礬紅各半,煩渴躁亂,以涼血攻毒飲減山豆根加紫草,服及四劑,顆粒分明而汗即止;五朝頭面肥潤;七朝通身放白行漿,自上而下,景象頗佳,但烈熱如故,絕不思食,神情尚楚;前方服至十朝,胃氣略開,夜卧将半,頭面收結,痂色幹燥,身上将靥,而紅暈未收,熱終未減;前方減紫草,服及十二朝,通身複汗如蒸,踰時而燥熱等證,與夫寝食神情蒙蔽之象頓開矣。

    方易前方,以忍冬解毒湯調治收功。

    然變幻之證,難以悉載,能以數項推類以盡其餘,庶不為似是者誤矣。

     韓人谷一子三歲出痘,十二朝絕不思食,筋抽脈惕,徹夜不寐。

    始事者,以胃弱心虛,以宿夜曾受驚恐,藥以安神開胃而愈甚。

    邀餘往視,痘甚磊落,第熱尚如烙,盤暈焮赤,膿囊大半為烈火燔灼而焦,宛若螺靥,神情散亂,而毒已歸于内矣。

    其未變者,猶然圓綻肥黃。

    餘曰:是痘熱毒未清,未宜收斂,以故痂如螺靥,黑而又薄,是倒靥而非正收也,奈何?此友毅然曰:君不見其膿之滿足耳!膿老自是當回。

    愉然信為無恙。

    餘遂别,是夜即斃。

     潘氏五歲一愛,痘犯血熱,十朝壯熱未和,膿成未熟,紅暈未淡而即幹收,宛如火焠,其兩頤平斂,痂燥而薄,面猶赤腫。

    始事者,亦知其為熱毒已清解于前矣。

    第清而未暢,次日又便利作癢,似乎補瀉難施。

    謝事去矣,勢在累卵。

    但血熱尚熾,證必因之,自無兩局,以滌除救苦湯減大黃、紅花加地丁、生地,外以牛黃一分,珠末二分,即以藥調送,兩頤以胭脂膏封貼,服二劑而癢定,四劑後平陷俱松,燥黑者轉而滋潤矣。

    減青皮加金銀花,至十四朝,熱和神爽,大便頓止,寝食俱安,遂以忍冬解毒湯調治收功。

     己未,有一陳氏子四歲,痘甚稠密而且一齊湧出,但得分珠頂平腳塌,囊薄色淡,人靜身涼,種種犯氣血兩虛之證。

    四朝乘氣血尚未離散,即以保元湯,人參一錢,黃芪錢半,加芎、歸、淮熟地、山楂;六朝頂起而囊不蒼,盤紅而色終淡,眼欲合而未緊,鼻将塞而猶通,進不勇者防退速,前方倍以參、芪加河車、鹿茸二膠,方得行漿,終不能肥;九朝寒戰漿色腐白,前方重以參四錢,芪六錢,更以熟附六分,肉桂四分,漿轉肥濃;十朝漸收漸結,寝食漸安,見景象得轉,以艱于進藥,姑恤停止;十二朝,忽眉宇不開,是晚卧不能安;次日曲池二穴俱發一癰,其色淡白,按之不熱,拂之痛甚,以加味内托十宣散,四劑後方紅活;三日後不潰亦不退,以參芪僅錢許,故淹滞如前,重以三錢一劑即潰。

    左肩與右肋,又起一毒,紅腫且熱,以毒未盡,故複發。

    此得氣血振作,故熱而紅腫,是已十八日矣。

    前方減參芪俱半,以胭脂膏塗貼,留出其頂,漸消平複。

    聊記其一,以見大意。

    血熱之餘,已散見于前,不贅。

     有一許氏之室,懷娠四月,身忽大熱如火,不一日而見痘,稠無隙地,細碎如麻,躁亂不甯,胷膈迷悶,痘鄰于逆。

    所可取者,色得肥紅耳。

    猶在初見,餘欲攻毒導瘀,兼清肌疏透,庶幾内毒一松,得分顆粒,未必非挽回之一機也。

    厥夫惑于不韻者之言,執意不欲。

    予辭弗藥。

    九朝而斃,而胎卒壅。

    其所以壅者,豈脾虛血弱之故,烈毒内攻,熱血煎熬,髒腑且潰,而胎有不堕乎?況小産者亦多矣,何嘗堕而必斃?則知其堕也以毒,而斃亦以毒也欤! 一友朱良老其阃懷娠六月,出疹于隆冬,躁亂不甯,燔熱如火。

    道中一友,以寬氣養血安胎為主,佐以甘桔、牛蒡、蟬蛻、荊芥,疏肌透發,三朝疹非不透,熱終如火,煩渴不已,嗽而增喘,徹夜無眠。

    至五日不惟不寐,并不能就枕,不惟喘急,并不能出聲,面如土色,目睛直視,手指厥冷,渴想西瓜,六脈絕無影響,其娠追下,小腹痛楚難禁,身無安放,立刻可斃。

    舉家但願得母無恙足矣。

    餘殆弗藥,惜其未得一對病之劑。

    覺有不忍,為熱腸所迫,以大黃五錢,石膏一兩,滑石、生地各七錢,炒黑麻黃三分,佐以赤芍、丹皮、牛蒡、荊芥、地丁、木通、甘桔,以蘆筍煎湯代水,二劑後諸證稍緩,遍覓一大西瓜,陸續以濟其渴。

    又二劑,其疹又透,諸證減半,而娠不追下矣。

    前方減麻黃,仍以二劑,面顔頓轉,喘定而得伏枕,熱渴亦殺大半,娠即安然。

    但欬嗽不止,前方去大黃、赤芍、丹皮,減石膏、滑石及半,加元參、花粉、黃芩、金銀花,二劑熱渴俱平,胃氣大開。

    據垂斃重證,幸而複生。

    尚須調理,見安和而遂弗藥。

    越數日後,娠複不安,但不追下,飲食減半。

    複有餘熱,口内生疳,以消斑快毒湯,減蟬蛻、丹皮、赤芍,加金銀花、花粉,佐以消疳散吹之,痊愈。

    是證所用湯劑,據常格胎前所大忌者,而得既保其母,并安其娠,見有病病受,不第無損于胎,正見所以安之之妙。

    疹與痘雖異,其所異者,惟氣虛痘耳。

    若烈毒之證,原同一軌,令是證但留其母,猶畏大黃等味,利害并存,尚費躊蹰,竟爾子母俱全,凡志醫者,可不深思而潛玩也耶?有懷娠而宜峻補回陽者,若餘荊之證可征矣,不贅治驗。

     餘甲寅生一兒,百日内生肥疥瘡,曩時亦惑于人言而不敢治,漸漸通身布滿,無容針隙地,日夜啼号,乳食減半。

    餘思痘固當慮,尚在日後,而況未确,瘡毒如此猖獗,危在旦夕,孰緩孰急,當務自在。

    選合掌丸如前法治之,内以忍冬解毒湯減紅花加黃蘗、生地、元參,治及半月而愈。

    後來出痘頗密,而透發甚易,人言不足憑如此。

     嚴琢庵、吾宗僴如、茅奕啟諸人之子,俱百日内生胎毒瘡,其瘡成暈成圈,中低陷而圈浮突,宛如梅毒,目之可畏。

    有繞臍者,有在耳畔者,有繞肛門者,餘處難以數紀,俱以牛黃八寶丹五分一丸,日進二服;外以化毒丹,調入胭脂内一一貼之,周時一換;更佐以忍冬解毒湯加羌活、元參、黃蘗、桃仁、赤芍,減紅花,與丸間服。

    乳母忌魚腥面食姜椒。

    奕啟子幾百日而愈。

    僴如子愈而複發,幾及兩載而痊。

    惟嚴琢庵所藏牛黃,金光寶色,川中亦不偶者,内服與外治,兩倍于二子,不及兩月痊愈。

    嗣複出痘,皆收功無恙。

     臧顧渚一孫生雙胎,先下地者,三朝便生毒瘡,細似針沙,赤如紅霞,三日後連成一片,一擦而膚剝去,遍體如焚,以痘前瘡當任其生,不事醫藥,十數朝即斃。

    其次焉者,于十朝後亦發此瘡,與前無異。

    餘曰:是瘡于母腹中,受積熱積毒而發,名為血霞瘡,治之不早,有性命之憂,不但不利于痘也。

    餘言及此,追悔無已。

    雲:初生者,昨已斃于瘡矣,今治之可無恙乎?餘授雙仙化毒丹并牛黃八寶丹二方,一治其内,一治其外而愈。

    厥後出痘,何嘗受治瘡之累?如此治驗,難以筆記,聊存一二以證焉耳。

     吾郡中有爵尊望重年逾五旬者一鄉紳,止有一子,兩月内生胎毒瘡,與前三證宛肖,竟憑老妪婢尼之言,以痘前瘡宜發不宜醫,反令乳母食魚鮮雞筍以發之,其瘡日盛。

    延一不韻者,以是瘡似梅毒,與大人梅瘡同治,用川椒一兩、全蠍五錢與乳母,假道于乳,亦妄冀震拔其毒,服及過半,其瘡愈大,圈愈突,陷愈深,隙地複增,血點細瘡,無不遍滿,熾熱如火,膚赤如霞,目紅口燥,徹夜煩擾,邀餘往視,勢猖獗矣。

    以兩月芽兒如是之毒,如是治法,不覺為之怆然。

    予大戒其乳母忌口,急錄牛黃八寶丹方,令速修合,将如治三家之法治之,容或可挽。

    先以消斑化毒湯減蟬蛻,二劑後,猖獗之勢亦得稍緩。

    嗣複聽蔔雲:爻象無咎,但别有天醫。

    以餘方為廢紙,老妪輩仍複主張将所餘震發之劑罄盡,當忌之物大啖,遂至不救。

    惜哉! 姚世所三歲一愛,瘡将愈矣,惟兩小股至足,尚未結靥而痘繼之。

    九朝漿及下部,痘與瘡統成一片,浮浮癢沸;十朝愈甚,兩股交擦,和皮剝去,痛狀可慘。

    惜頭面及身成痂過半,因兩足作楚,連垂成者,亦歸于敗,十一朝而斃。

    瘡之惡也如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