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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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法,教她說話,還有一點,那就是你這付面孔實在太奇怪了,如若黃衣的是小姐,決不收留你這種怪樣子的丫頭,咱敢打賭她的面孔一定相當漂亮,所以叫做水仙。

    ”對方已做聲不得,佟長白又道:“你講個名字出來吧,那怕是假的,咱也有得稱呼,不然咱就管你叫醜丫頭了。

    ”衆人都發出怒吼之聲,那青紫面孔的女子舉起一手,止住衆人,緩緩道:“好吧,你叫我一聲春夢小姐就行啦!”她話聲一頓,又道:“朱宗潛在那兒?”佟長白道:“他叫咱在這兒等候你們,轉告你們一句話。

    ”春夢小姐道:“什麽話?”佟長白道:“他說你才華絕世,至足驚人,但太過自負自傲,所以他要在智謀上挫折你,然後才用武功擊敗你,咱把話已傳到,可要走啦!”那個高瘦老人嚴厲地喝道:“站住!”佟長白怪笑一聲,道:“你沒名沒姓,咱不理你。

    ”高瘦老人冷哼一聲,道:“本大人姓陸,名宣忠,佟兄大概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佟長白一聽他自稱“大人”,心知他既是露身份,定有滅口之意,心念方轉,已有一個長衫客越衆而出,迫到他左方七尺以内,冷森森的喝道:“郓水雲請佟兄指教幾招。

    ”話聲未畢,“呼”的響起劃風之聲,一根幼細竹竿已向面前掃到。

     佟長白身形一挫,縮低了尺許,龐大的身體微轉,右手釘錘“鳴”一聲掃去,口中喝道:“好啊!你是鄱陽漁隐。

    ”那郓水雲使的竹竿色作金黃,又長又細,宛如釣竿一般,他輪動釣竿,使出點、戳、挑、掃等手法,細膩而迅快。

     兩人霎時間已拚鬥了二十馀招,招招都是生死立判,極盡兇險之能事。

    但見佟長白錘勢越鬥越強,郓水雲顯然落在下風。

     當下又奔出一個長衫客,但見他手提一柄精鋼短戟,撲入戰圈,宏聲喝道:“洪振來也!”他一插手,首先就硬接了佟長白一錘,發出極響亮的金鐵交鳴之聲,佟長白見對方居然硬接得住這一錘,不禁喝道:“大力神果然名不虛傳!”錘勢一變,也把洪振卷入錘圈中。

     佟長白放手施為,使出全身本領,力鬥這兩個遠在二十年前已享盛名的高手。

    殺得痛快淋漓,極是過瘾。

     那郓,洪二人的武功路數,恰是一剛一柔,配合得正好,饒是如此,竟也占不到上風。

     這時雖然隻有叁個人動手拚鬥,但叱聲如雷,加上不時升起震耳欲聾錘戟相碰之聲,竟也聲勢威猛,使人驚心動魄。

     陸宣忠眉頭一皺,舉步向戰圈移去。

     突然間一聲佛号傳來,宏亮震耳,衆人都扭頭向東首望去,暮色中但見一個僧人,手提方便鏟,巍然屹立在數丈外。

     這僧人接着朗朗道:“諸位施主以衆擊寡,難道不怕傳出江湖,折損了令譽威名嗎?” 他光是說話,卻不移動,生像是準備随時逃走。

    陸宣忠冷冷道:“你是那一座廟裡的和尚?”那僧人道:“小僧大業,來自少林。

    ”陸宣忠實在怕他一轉身逃之夭夭,是以不敢下令攻擊,道:“原來是少林弟子,聽春夢小姐說你們曾出手援救佟長白,是也不是?”大業僧目光轉到諸女面上,但見她們個個長得都很美貌,不覺一怔,心想:“剛才佟長白明明說那春夢小姐長得極醜,此刻竟沒有一個醜女,是何緣故?”他一怔之下,竟也忘了回答。

     忽見其中一個白衣女格格笑道:“我就是春夢小姐,你瞧清楚了沒有?”大業僧凝目望去,卻隻見她的側面。

     雖是如此,仍然可從她雪白的皮膚,挺秀的鼻子,以及側面的輪廓上,看出她長得很美。

     要知大業僧内功深厚,眼神極足,雖是相隔數丈,又在暮色之中,仍然能瞧得纖毫畢現。

     她的面貌雖有變化,但聲音卻沒錯,大業僧不禁泛起好奇之心,大步走去,意欲瞧一瞧她的正面。

     陸宣忠長劍一擺,一條人影淩空飛起,一躍兩丈馀,刀光化為一道匹練,疾卷大業。

     大業僧揮鏟掃去,勁力如山。

    那人驚噫一聲,陡然間升起數尺,一迳越過大業,飄落在他身後。

     大業僧眼見來人輕功佳妙無比,刀法又極精奇,豈敢大意。

     腦子裡瞬間排除一切雜慮,估計敵人落在身後的位置,一招“随風照日”,反臂掄鏟,向身後掃去。

     這一招使得恰到好處,身後敵人竟不得不煞住正欲攻出的刀招,疾退兩步。

     大業僧一轉身,已瞧清楚來敵,但貝他面色焦黃,鼻尖唇薄,神情甚是陰鸷,年紀約在五六旬之間。

     大業僧道:“老施主好高妙的輕功,小僧總算開了眼界,請問老施主高性大名?”那長衫老者冷冷道:“現下你插翅難逃,我也不妨說出姓名,老夫姓張名奇。

    ”大業僧道:“原來是張老施主,小僧久仰大名。

    嘗聞張老施主以輕功擅名天下,有個外号叫踏雪無痕,隻不知小僧說得對也不對?”張奇聽得大業這等褒贊之詞,心中大為受用,道:“想不到少林高手也得知賤名,如若我老眼不花,大和尚剛才的兩記手法,竟是貴寺絕藝之一的風濤二十鏟了?”大業道:“老施主當代名家,眼力過人,小僧使的果然是這一路鏟法。

    ”張奇道: “大和尚言重了,老夫甚願見識貴寺絕藝,還望不吝指教。

    ”這時他已變得甚是客氣有禮,抱刀為禮,方始出招。

    大業應一聲“遵命”,迅快揮鏟封架,兩人霎時間鬥做一處。

     十招甫過,陸宣忠放心地透一口氣,回頭向佟長白這邊望去。

    但見他們戰況仍然兇險激烈如故,雙方平分秋色,誰也壓不倒誰。

     他正要上前,覓隙出手制服佟長白,忽聽春夢小姐叫了一聲“陸大人”,當即回頭,問道:“小姐有何見教?”春夢小姐道:“那少林和尚武功較弱,陸大人最好率衆上前,先把他殺死,埋藏起身,便神不知鬼不覺了。

    是以須得加急進行。

    ”陸宣忠道:“小姐這話甚是。

    ”心中卻大感迷惑,全不明白她的用意何在?他果真一揮劍,率同那兩個長衫客,向大業僧奔去。

     才奔出數步,西南角上傳來一聲大喝,震得衆人耳鼓生疼。

    随着喝聲起處,一道人影疾撲過來。

     陸宣忠這時方始明白春夢小姐的用意,敢情是誘敵現身出鬥之計。

     那道人影眨眼已撲到,卻是個六旬左右的和尚,身量雄偉,看一根鴨卵般粗的禅杖。

     此時一個長衫客已疾迎上去。

     春夢小姐格格一笑道:“法音和尚,你還有一個師侄呢?”法音大師瞥見攔截自己的長衫客手中着一對金環,心知此人就是朱宗潛會過的“紫金環”戈遠。

     當即揮杖掃去,口中應道:“那大行師侄已返嵩山,女檀樾何事找他?”春夢小姐伸手挂上面紗,冷冷道:“你這話是真是假,一會兒就揭曉啦!”她舉步向佟長白走去,迫近戰圈之時,身上白衣被他們的勁風潛力吹拂起來。

    她站定腳步,凝目瞧了五招。

     蓦然間閃身切入戰圈之内,纖手迅快一伸,指尖已點中了佟長白的背後“命門”大穴。

     佟長白怪吼一聲,龐大的身軀推金山倒玉柱般摔跌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那邊廂法音大師杖法一緊,把紫金環迫退了叁步。

    陸宣忠見他如此勇猛,不禁皺一下眉頭,心想:怎的少林寺随便出來幾個和尚,就如此厲害? 當下道:“袁兄,請去助戈兄一臂之力。

    ”這刻隻下一個白發飄蕭,面貌慈祥的長衫客未曾出戰,聞得陸宣忠之言,朗應一聲“遵命”,提刀撲上。

     口中喝道:“老朽袁負,請大師指教!”刀光閃處,已欺入戰圈之中,與那紫金環戈遠,雙戰法音。

    陸宣忠一邁步,已迫近大業僧。

     但見這名少林僧人仗看師門傳“風濤二十鏟”的絕藝,竟與那踏雪無痕張奇鬥得難解難分,未分高下。

     陸宣忠心中下駭然,從此以後,他使對少林寺另眼相看,再也不敢有絲毫輕慢之心了。

     他觑準時機,然欺入圈内,長劍迅快剌出。

    大業方便鏟猛可砸落,擊中敵劍,陡然一凜。

     原來他這一鏟勢急力猛,縱然不能擊落敵劍,也應把敵劍震開,誰知敵人劍上黏力強絕,竟把方便鏟黏住。

     名家拚鬥,講究的隻是這麽一線之機,張奇得此良機,運刀如風,連攻叁招,登時把大業的風濤二十鏟綿密之勢攻破。

     大業本來全靠這一路絕藝,才能與張奇平分秋色。

    現下鏟法已破去,便須見招拆招,随機應變。

     這一來自然大大不利,加上陸宣忠亦已參戰,更是不支。

    十招不到,便被陸宣忠一劍刺中胸口,翻身跌倒。

     張奇低頭一瞧,那大業胸口并無血漬。

     不禁贊道:“陸大人的刺穴手法,當真是天下無雙。

    ”陸宣忠微微一笑,大有“何足道哉”之意。

    這時一名青衫人奔到,挾走大業,和佟長白放在一起。

     法音雖是力鬥兩大高手,仍然察覺全場形勢。

    心知不妙,正待決湯突圍,逃離此地,再作打算。

     那知陸宣忠等人已迅快奔來,把他團團圍在當中。

    緊接看那春夢小姐也走過來,說道: “老和尚,你的武功雖是不差,但我們人多勢衆,又擒下了你一個師侄,你若是知機明理之人,趕緊停手罷戰,聽憑發落。

    如若不聽良言,我先在你眼前,殺死那大業,這才命衆人一擁而上,将你擊斃當場。

    ”法音被她一番話迫得透不過氣來,他可真害怕這個女子會把大業當場殺死,隻好依言煞住杖勢。

     戈、袁二人亦立即停手。

     法音道:“姑娘把我們怎樣?”春夢小姐淡淡道:“我打算收服天下各家派高手,假如你不降服的話,我也不會殺死你。

    ”法音心知朱宗潛就在河邊水中泡着,這裡說話,他大概聽得見。

     當下又道:“姑娘如若不用殺戮手段,貧僧想不出還有什麽法子,能令人降服?”春夢小姐道:“我自然有辦法。

    ”她伸出玉手,又道:“禅杖給我。

    ”法音依言遞去,春夢小姐忽然縮手,道:“假如你發誓不反抗不逃走,我就不必點你的穴道了。

    ”法音道:“姑娘若是信的過貧僧,如此也無不可,隻是這諾言須有個時限,總不能要貧僧一輩子都不反抗不逃走?”春夢小姐道:“這個自然,現下我們啟程回返洛陽,你一踏入我府門之時,此約便失去效力。

    ”法音領首道:“使得!”當下發了一誓。

     陸宣忠道:“朱宗潛果有過人之智,咱們若是能擒下此子,放眼天下,已無抗手之人。

    ”春夢小姐道:“不錯,他的智謀武功,都在佟長白之上,我們回去好好商量一下,走吧!”衆人一同離開,不久,已掠過了大行和尚的視線。

     大行和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隻因這一群人之中,兩個黑衣人,分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