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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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去了趕快查出來。

    萬一那小子玩什麼花活,月月一個人對付不了。

    ” 海岩:你們後來是到王府去了嗎?沒出什麼事吧? 呂月月:沒出事,我們在九點半以前,一直在王府飯店一層的“羅馬餐廳”吃飯。

    那兒确實是一間極幽雅的西餐廳,給人一種很陳舊的華麗感。

    服務員都是男的,穿着黑色的夜禮服或者圍着樣式很傳統的圍裙。

    桌子上點着白色的蠟燭,整個兒餐廳隻有三兩桌客人,很安靜。

     海岩:你吃得慣意大利菜嗎? 呂月月:在這以前,我隻在前門旁邊的人人大酒樓的快餐廳裡吃過意大利面條,我還從來沒在這麼貴族氣的餐廳裡坐下來點菜。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點菜。

    餐廳的經理是一位金頭發的老外,他把酒單送到我的面前,我浏覽着那些陌生的酒名和标在後面的貴得不可思議的價格。

    我對潘小偉說我不會喝酒,潘小偉說你來一杯葡萄酒吧就算陪我。

    我點頭說行。

    于是他替我叫了一杯我也記不住名字的意大利紅酒。

    一位服務員在我面前的杯子裡倒上冰水,我說對不起我不要這個。

    服務員看出我什麼也不懂就略帶輕蔑地提醒說:“小姐,這冰水是免費的。

    ”這句話當然很容易使我難堪。

    潘小偉不滿地瞪着服務員說:“對不起先生,這位小姐已經說了不要,請撤掉吧。

    ”服務員這才點了一下頭表示歉意,随後拿掉了冰水。

     潘小偉顯然已經明白了我對這種環境的陌生,我看得出來他是竭力想使我輕松下來。

    令我感動的是,他年紀不大卻已經懂得在幫我擺脫尴尬時怎樣不使我感到屈辱。

    他說呂小姐,如果你對吃的東西沒有特别需要忌諱的話,能不能讓我替你點菜。

    我說當然可以。

    于是他用很熟練的英語和那位黃頭發的餐廳經理讨論怎麼安排我們的飯菜。

    我的英語不好,大約隻能聽懂五分之一。

    他們說了好半天,餐廳經理喏喏連聲地走了,潘小偉才坐正了身子看我。

     “我給你要了一份意大利菜湯,頭盤是一份田螺,主菜是扒大蝦,你喜歡嗎?吃扒蝦應該喝白葡萄酒,所以我又替你要了一份白葡萄酒。

    ” 我老老實實地說,我吃西餐很外行,不用那麼講究。

     海岩:你們這邊燈紅酒綠,你們隊裡的人是不是還在沒頭蒼蠅似的到處找你? 呂月月:是的,當時我并沒把陪潘小偉一起離開亞洲大酒店看作什麼了不得的事,因為我覺得從第二天開始,我天天要陪他出去。

    也可能是我沒經驗不懂規矩吧,王府飯店的這頓晚餐畢竟是計劃之外的臨時日程,我當時應該打電話向隊裡報告一下就沒事了,結果隊裡找不到我們,弄得很緊張。

    他們後來好不容易根據出租車的牌号查到那輛車是北新汽車公司的,又讓北新汽車公司呼叫那位司機,跟那位司機聯絡上以後,才知道我們去了王府飯店。

    那時候我們都快要吃完了。

     海岩:吃飯的時候你們都談了些什麼? 呂月月:閑聊呗,他問小薛來着。

     海岩:問什麼? 呂月月:問小薛在亞洲大酒店是不是為了監視他。

     海岩:他怎麼這麼沒有城府,明着就這麼問。

     呂月月:小孩呗,其實他說話特别直,不像我們大陸的年輕人那麼油。

     海岩:那你怎麼說? 呂月月:我說不是監視,是保護。

    他又問那你呢,是監視我還是保護我?我說都是。

    他問幹嗎要監視我?我說是為了保護。

     海岩:快成繞口令了,他有沒有誇你口才好?他不是愛誇女孩子嗎? 呂月月:沒有,他看着我,好像什麼都明白似的,說:“我看,是為了一把小提琴吧。

    ” 海岩:他直接說起小提琴,是想試探你嗎? 呂月月:從我的感覺上,他還沒有這個心計,實際上那小提琴跟他本人并沒什麼關系。

     海岩:那你怎麼回答他? 呂月月:我說,反正我不是為了我自己,要是為了我自己,我也不會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海岩:答得很妙。

    不過你這樣答,他會不會覺得掃興? 呂月月:是的,他有點懊喪,對我說:“你能陪我吃晚飯讓我很高興,我希望你也能高興,而不是把它看作純粹的公事。

    盡管我知道你陪着我對你來說,就是公事。

    ” 我說:“你認為辦公事就一定不讓人高興嗎?你認為我今天不高興嗎?” 他聽了這話馬上又笑了,問我:“你會拉小提琴嗎?” 我說:“不會。

    ” 他問:“鋼琴呢,彈得好不好?” 我說:“我又不是搞音樂的,也不會。

    ”我問,“難道你都會?” 他說:“小時候由家庭教師教過,鋼琴和小提琴都學,但學得都不好。

    ” 我說:“了不起,你多才多藝。

    ” 他挺得意,說:“你不是故意取笑我吧?” 我說:“不是不是。

    ” 海岩:他可真有意思,我發現你跟他談話還得哄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