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關燈
蹲在前面替他點歌斟酒。

    看着那幾位小姐嬌滴滴自來熟極盡親熱之能事,我感到惡心。

     那一晚上阿強們難得放縱,又喝又唱,醜态百出。

    潘大偉自己隻是狂飲但從不唱歌,他喜歡在别人唱歌時插科打诨,随意褒貶,以此為樂。

    阿強們為讨主人歡心,也盡挑些“攪笑”版的粵語歌來唱。

    潘大偉開懷豪飲,一瓶洋酒轉眼喝光,再開一瓶又喝掉大半。

    他紅着眼問我: “黃小姐(他們讓我化名黃小姐),你為什麼不喝?” 我說我從不喝酒。

     潘小偉坐在我身邊也替我說:“大哥,她不會喝酒的。

    ” “這是好酒,小偉,你應該知道這是好酒。

    ”從潘大偉的神态上,可以看出他已多少有些醉意了。

     “我知道的。

    ”潘小偉敷衍着。

     “啊,你是學酒店管理的,”潘大偉笑道,“好,我考考你這位留洋的學生,你說,從哪裡可以看出這酒的好壞?” 潘小偉皺着眉,硬着頭皮答道:“洋酒的好壞,主要是看窖存時間和産地,XO至少窖存40年,VSOP要窖存20年……” “有沒有搞錯,”潘大偉打斷弟弟,“這些我還要你教我嗎?” “那大哥教教我好啦。

    ”潘小偉沒好氣地頂嘴。

     “告訴你笨蛋,”潘大偉把手中的酒杯傾斜了一下又放平,他把酒在蕩漾時挂在杯子上的柔和的痕迹給弟弟看,“看見了嗎,這線條像什麼?” “像什麼?” “多像女人叉開的兩條腿,哈哈,一個女人,叉開兩條腿,在等待着什麼,看見了嗎,這就是好酒!” 一個陪酒小姐不知羞恥地裝天真,問:“真是這樣嗎?” 潘大偉笑得更兇,大手摸着已經空了的“軒尼詩”的瓶頸,說:“看見嗎,多像女人的脖子,女人的肩。

    那些設計師真是厲害,他們仿着女人的曲線畫這個瓶子,我早說過,藝術家都是色狼啦!” 阿強們随聲附和地跟着笑,陪酒小姐真的端起瓶子看,淺薄地驚歎,“呀,真的很像的。

    ” 潘大偉放肆地摸着那位小姐的脖子說:“不,酒可不像女人。

    酒越老越好,女人可是越新越好。

    ” 潘小偉無可奈何地看看我,替他解釋:“大哥喝醉了。

    ” “我不會醉的。

    小姐,再開一瓶!” 潘大偉不顧弟弟的攔阻,執意又開了一瓶XO,親自在我面前倒上一大杯。

     “黃小姐,請你賞我一個臉,無論如何你今天要喝掉這杯。

    ” 我闆着臉,心裡非常反感,也非常害怕,我堅持說,我從不喝酒! “好,我替你喝,但我喝了你要給我唱一支歌。

    我點一支歌你唱!” 沒等我答話,潘大偉已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好,我喝了,你要唱!你唱……小姐,快把歌本給我拿來!” 我想我可不是他雇來陪他消遣的女人,我說我不會唱歌! 潘小偉息事甯人地勸我:“月月,就唱一個好啦,我也好喜歡你的嗓子啊。

    ” 我站起來,一句話沒說,拉開門徑直就走出去了。

    我聽見潘大偉惱羞成怒地摔了杯子。

     那一晚上的不愉快是接踵而來的。

    一回到新錦江大酒店,我就沖小偉發火。

     “你大哥這樣無禮,而且是當着你的面,當着你的面。

    我真受不了,我沒有一點安全感,你到底能不能給我一點安全感?” 出乎意料的是,潘小偉這次對我的指責不但不加勸慰,反而批評我:“你不要這樣大小姐脾氣啦,大哥不過是請你唱唱歌嘛,大家在一起玩嘛……” 他這樣一說我更生氣了。

    兄弟之妻不可欺,是做人的起碼道德,我心裡明明白白能感覺到潘大偉不是個正經東西,可我怎樣對小偉說呢。

     “他欺負我,你看不見,你不管,不如我們現在就把這事說清楚,你說說我該怎麼辦?” 我越吵越厲害,潘小偉坐在我對面,同樣氣不相讓。

     “大哥怎麼會欺負你呢,我明白告訴你,他現在還疑心你是不是警方的卧底呢,沒理由動這種心思的!” 潘小偉突發此言,讓我一下子傻了,驟然覺得自己被逼進了一個角落,似乎已看不到出路。

    潘小偉忍不住繼續坦白: “大哥很怕你的,他讓我盯住你,又讓阿強他們盯住我們倆,你忘了在承德的第一天晚上嗎?你讓我去和大哥睡在一起,我走以後你房間的電話是不是一直在響?” 我隐約有此印象。

     “那是大哥怕你和外面通電話,所以不斷打電話到你房間,看看是不是占線,後來他就逼我回去盯住你。

    ” 小偉漏出的這個口風,使我不寒而栗,我越來越看清了自己的前途和處境,我确确實實是處在一個前無出路後無退步的絕境中。

     那一夜我們誰也沒有碰誰,各想各的心事。

    我真想給我媽打個電話,哪怕什麼都不說,隻聽聽她的聲音。

    雖然酒店房間裡的電話都有長途直撥的功能,但我不敢打,如果在結賬的時候他們發現我的房間有一筆打往北京的長途電話費的話,他們會把我弄死也說不定。

     夜裡我是何時睡去的已不複記憶,天亮的時候我醒了,發現潘小偉正在輕輕吻我的臉。

    我躺着沒動,閉着眼,任他一顆一顆解開我的襯衣的扣子,從上往下一路吻去,當他把手伸進我的内褲時,我躲開下身,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