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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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o 埃德加臉都氣紅了,當着他的朋友的面這麼卑鄙地來貶低他,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确信,他已不是孩子了,而她為什麼總要把他當成孩子?顯然她嫉妒他有個朋友,挖空心思想把他的朋友拉過去。

    對了,剛才肯定是她故意把男爵領錯路的。

    但是他不願任她欺侮,這一點她該明白。

    他要給她點顔色看。

    埃德加決定今天吃飯的時候隻同他的朋友說話,跟她一句話也不說。

     但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報複,甚至連他這個人也好像沒有看見。

    這使他很難受,這完全出乎他的預料啊!昨天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曾經是軸心啊!現在他們兩人談笑風生,互相調侃,可是沒有一句話與他相幹,仿佛他掉到桌子底下去了。

    血湧上他的雙頰,喉嚨裡像是塞了一團東西,卡住了呼吸。

    他越來越憤慨地意識到自己竟是那樣的無足輕重。

    難道他就老老實實在這兒坐着,看着他母親把他的朋友搶去,除了沉默之外不能進行什麼反抗了嗎?他想,他得站起來,用兩個拳頭出其不意地猛捶桌子。

    隻有這樣,才能把他們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但是他控制住了自己,隻是放下刀叉,一口也不吃了。

    他們很久也沒發現他不吃東西,隻是到最後一道菜時,母親才奇怪地注意到,問他是不是不舒服了。

    &ldquo可惡,&rdquo他心裡想,&ldquo她想的隻是我是不是病了,别的事情她都覺得無關緊要。

    &rdquo他冷冷地回答說,他不想吃,這她也就滿意了。

    沒有什麼事,什麼事也不會促使他們來理睬他的。

    男爵似乎已經完全把他忘了,至少他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他眼裡熱乎乎的,淚水湧進了眼眶,他得想個法子,在乘人不注意的時候,迅速地拿起餐巾,好使這該死的幼稚的淚水不至于毫無顧忌地流下雙頰。

    這頓飯結束的時候,他舒了一口氣。

     吃飯的時候,他母親建議一起坐馬車到瑪麗娅·舒茨去玩一次。

    埃德加聽着,用牙齒咬着嘴唇。

    她一分鐘也不讓他單獨跟他的朋友在一起。

    現在她邊站起來邊對他說:&ldquo埃德加,你要把功課全忘了,你得留在房裡把功課補一補。

    &rdquo聽到這話,他對她恨到了極點。

    他又一次把小拳頭攥得緊緊的。

    她老想在他朋友面前侮辱他,總是當衆提醒他,他還是孩子,還得上學,隻有得到允許才可以同大人在一起。

    這回的用意可是一目了然的。

    他未做回答,立即把身子扭了過去。

    &ldquo噢,又不高興了。

    &rdquo她笑着說,随後就對男爵說:&ldquo要是他做上一小時功課,真會那麼影響他的健康嗎?&rdquo &ldquo喏,一兩小時對身體絕不會有什麼壞處。

    &rdquo男爵說。

    男爵,他一度把自己稱為他的好朋友的男爵,曾經嘲笑他是書呆子的男爵,現在居然說這樣的話,他感到渾身發涼,血液凝固。

     這是默契嗎?他們兩人真的聯合起來對付他了嗎?孩子的目光裡閃爍着憤怒的火焰。

    &ldquo爸爸不讓我在這裡學習,爸爸要我在這裡休養。

    &rdquo他一下把這句話甩了出來,帶有一種對自己疾病的驕傲,絕望地死抱住父親的話、父親的威望不放。

    他把這句話當作是一種威脅說了出來。

    真是奇怪之至,看來這句話當真使得他們兩人心裡都不愉快。

    母親把目光移開,隻用手指煩躁不安地敲着桌子。

    他們之間出現一陣難堪的沉默。

    &ldquo随你吧,埃狄。

    &rdquo末了男爵強作笑容地說,&ldquo我又不用考試,我各門功課早就是不及格的。

    &rdquo 對這個玩笑,埃德加并沒有笑,隻是用審視的、銳利的目光打量着他,仿佛要深入到他的靈魂中去似的。

    發生了什麼事呢?他們之間的關系起了變化。

    為什麼?孩子并不清楚。

    他不安地移動着他的目光,一把小槌在他心裡劇烈地敲打着:第一次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