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遭偷襲高僧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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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他們在那絕壑之上,建起索橋。

    ” 方兆南在三人談話之時,兩個飛躍,追到身後,把大愚之言,盡都聽入耳中,高聲道: “大師小心一些,這兩人武功路子,頗似冥嶽中的高手。

    ” 大愚禅師遙遙應道:“施主放心,老袖自信尚能自保……” 這時,夜色已盡,曙光微現,景物逐漸清晰。

     方兆南仰臉瞧瞧天色,凝神向前望去,隻見兩側峭壁挾持着一道筆直的山谷。

     山谷盡處,隐隐可見幾條人影盤旋交錯。

     當下對兩僧說道:“令師兄已和強敵動上了手,咱們得快些趕去。

    ” 一加腳力,向前疾奔。

     這是一個險惡無比的絕地,兩側伸延的山勢,至此突然中斷,似是被利斧劈斬一般,深谷百丈,橫阻去路。

     兩山之間,隻有兩丈四五尺的寬度,地上還突起了甚多嶙峋怪石,除了由來路沖出這絕谷之外,求生機會隻有拼命一途。

     太陽已爬上東方天際,萬縷霞光,逐走了夜晚茫茫白霧,由那深壑中升起來,逐漸向山谷中漫延。

     大愚禅師手中之禅杖呈化出千萬杖影,挾着風嘯之聲,和那黑衣人,正在展開搶制先機的炔攻。

     黑衣人手中揮舞一把寶劍,以輕靈,詭異的招術,周旋于重重杖影之下,神态從容,不論大愚禅師攻勢如何淩厲,均能巧妙的化解開去。

     那青衣人卻是面對絕壑,背手而立,似是想從絕地中找出一條出路,對身後激烈絕倫的搏鬥,渾如不聞不覺。

     驟見之下,大愚禅師杖影若山,縱擊橫掃,似是略占優勢,但如仔細瞧上一陣,情勢截然不同。

     那黑衣人雖似被圈入一片杖影之中,但卻毫無敗象,而且随手揮劍,若無其事,顯然對方并未用出全力。

     大證禅師低聲對大道禅師道:“師弟請給小兄一臂之力。

    ” 他大喝一聲,掄動方便鏟,沖了上去。

     那黑衣人頭臉之上,也蒙着一層黑紗,隻露出兩隻眼睛,一見大證禅師揮鏟加攻,左手一探,又摸出那把長不及尺的匕首。

     一招“乘龍引鳳”,引開大愚律師的禅杖,反手一劍,斜斜攻向大證禅師,寒芒一閃,刺向左肩“風俯”穴。

     大證禅師迅疾倒退兩步,避開劍勢,揮鏟反擊,一連三鏟,鏟端月牙,劃出一片精光。

     原來他手中兵刃過長,如被黑衣人欺近身來,反而無法施展。

     眼看大愚撣師就吃了近身相搏之虧。

     果然黑衣人被大證鐵錘擊岩般的三鏟猛攻,迫的向後退了三步。

     黑衣人這一後退,大愚禅師手中鐵禅杖,也立時發揮出了威力,一招“郡臨大地”,直劈而下勢道威猛,有如山崩海嘯一般。

     大證撣師揮鏟助戰,迫的那黑衣人退後三步,就這一瞬之間,大愚已緩過手腳,鐵撣杖反客為主,棄短複長。

     那黑衣人被大愚一招“君臨大地”的威勢震懾,不敢用兵刃封擋,又向後面躍退。

     大愚手橫禅杖,緩步向前逼去,滿臉莊肅之容。

     方兆南一直留心着那黑衣人出手的招術,似是在那裡見過,但一時間卻又想它不起。

     因那黑衣人身後三四丈處,都是百丈深壑,強敵緩步後退,顯然正在運氣調息,身陷絕境,決不甘心束手就縛,那反擊之勢,定然淩厲絕倫。

     那背對三人,面向深谷的青衣人,突然回過身來,蒙面青紗中兩道炯炯的眼神,一直緊盯着大愚等三人,緩步迎了上來。

     那黑衣人退到青衣人的身側,停了下來,兩人聯袂而立,采取并肩拒敵之勢。

     大證,大道,急快的奔行兩步,分站在大愚左右兩側。

     雙方相距大約有六七尺遠,三僧臉色凝重,蓄勢待敵,那黑衣人和青衣人,雖然面覆垂紗,無法窺得神色。

     但從兩人那一瞬一瞬的目光,已隐約可見也是全神貫注,雙方都知遇上了強敵,誰也不敢稍存輕視之心。

     大愚禅師沉聲說道:“兩位武功不弱,自非無名之輩,何以不敢以廬山真面目示人?” 那青衣人,黑衣人對大愚禅師喝問之言恍如未聞,眼睛也未轉動一下。

     大道禅師怒道:“兩位耳朵聾了嗎?” 那青衣人,黑衣人,對譏笑叱罵,仍然置之不理,四道目光卻一直盯在三僧身上。

     忽然間,那黑衣人一揚右手寶劍,欺攻而上,寒芒閃動,幻起了朵朵劍花,分向三僧襲去。

     迫的三僧齊齊揮動手中兵刃招架。

     杖影、鏟光,混入大道禅師手中兩把銀光閃閃的戒刀,連結成一片丈餘寬窄的光幕,把峽谷去路完全封閉。

     少林僧侶藝出一門,心意相通,這一招不但拒敵劍勢,而且兼有了阻敵突圍之效。

     這一招拼搏,三位少林高僧都使出了八成功力。

     黑衣人劍花散飛,一陣锵锵金鐵相擊之聲中,倏然倒躍而退,落腳原地仍和那青衣人并肩而立,姿态依然,距離分毫不差。

     大愚禅師心神大震,暗自驚道:“強敵武功,生平僅見,兩位禅關師長,不知是否已受其害,護法守關的大悲師弟,在強敵沖出茅屋時,竟然不見動靜,看來兇多吉少……。

    ” 心念及此,但覺一股悲忿之氣,直沖上來。

     他強烈的複仇怒火,和一種維護師門聲譽責任感,使他迅快的決定了,全力一戰的決心,探手入懷摸出那白發老僧,賜予的絹圖金鑰,交到大道禅師手中。

     他說道:“師弟請把這絹圖,金鑰,送給大悲師弟。

    ” 大道一時間難明師兄心意,伸手接了過來,問道:“現在就要去。

    ” 大愚道:“現在就去,如若見不着大悲師弟,就把絹圖、金鑰,交給監院首座大安師弟。

    ” 大道似是突然間想到了大愚用心,不禁心中一酸,黯然說道:“師兄何苦……” 大愚禅師慈眉一聳,厲聲說道:“不許多說,快些去吧!” 少林寺中,規戒森嚴,大道目睹師兄滿臉怒意,那裡還敢多說,合掌答道:“小弟敬領師兄法谕。

    ” 突然轉身,急奔而去。

     大愚回目一瞥大道急奔而去的背影,微微一笑,緊張的神清突然消失。

     似乎這一瞬間,他已把一個人一生的心願完全的實現,世上已沒有他留戀的事,生離死别的人生大苦,也無法使他再流現一點憂慮。

     他輕輕一揮手中禅杖,低聲對大證說道:“師弟退開,我要試試咱們少林武學,是否能當得武林中泰山北鬥之稱……” 他敞聲大笑了一陣,接道:“咱們大字一輩中,以大智師兄的武功,成就最高,但他卻在追殺那蒙面妖婦時,身受重傷而亡。

     大方師弟略遜大智師兄一籌,失落冥嶽生死不明,老衲尚不如師兄成就,下遜師弟一籌,但我要看看數十年來勤習少林武學,究竟有多少成就,師弟但請替我掠陣,不許出手相助。

    ” 他說話的聲音,雖然十分平和,但詞意堅決,字字句句,都有如斬釘截鐵一般。

     他修養有素,雖然下定了拼命之心,仍然不肯口出傷人之言。

     大證低聲應道:“小弟敬領師兄慈命。

    ” 大愚高聲吟道:“靈藥隻醫不死病,佛門不度無緣人。

    ” 手橫禅杖,大步走了過去。

     這老和尚視死如歸的豪情,充滿着博大救世的仁慈,浩浩蕩蕩的胸懷,磊磊落落的風度,那黑衣人似是被老和尚的氣度震懾,目光閃閃,盯在大愚禅師的身上。

     右手寶劍平胸送出,左手鋒利的匕首搭在寶劍之上,緩步向前迎來,每一舉步之間,身軀就微微的顫動一下。

     雙方相距七尺左右,一齊停了下來,各舉兵刃,相對而立。

     方兆南眼看兩人都在運集全身的功力,動手一搏之間,立時将分出生死存亡,這是武林中罕得一見的打法,心中大力驚駭。

     他暗暗忖道:“大愚禅師乃少林寺中一代高僧,我必需阻止這孤注一擲的拼搏……”立時大喝一聲,縱身而起。

     一招“風雷交擊”,電射而下,直向那黑衣人攻去。

     那黑衣人手中平伸的寶劍,忽然一揚,寒芒疾閃,登時撒出萬點寒星,一陣金鐵交響聲中,方兆南手中兵刃立時被那暴張的劍光困住,連人也被罩在劍影之下。

     一招交接,險象環生,大愚禅師竟然來不及出手搶救。

     眼看方兆南就要傷在那流動的劍光環繞之下,突聽那黑衣人冷哼一聲,突然疾退數尺。

     方兆南手橫戒刀,肅容而立,冷笑一聲說道:“别說你改着男裝,縱然身化飛灰,也别想騙過我!” 他突然由險象環生中,迫退強敵,手法奇奧,連大愚禅師那等高手,也沒有看得出他用的什麼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