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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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獨立和傲慢的,更好,給他提供了更加豐富多彩的人生美餐。

     後來他大學畢了業,拿了自己的檔案,把它撕碎了。

    他知道按部就班地做事,他還是沒有出頭的日子。

    他要走斜路,所有的近道都是斜的。

    人無恥才能無畏。

    當然了,達到無畏有很多條道路,條條通羅馬嘛!但最近的小道隻有一條,那就是無恥。

     他做過職員、教師、商人……他像一個跳蚤,在一個地方吸血之後,都不安穩地向更遠處跳動…… 放肆的性愛和卓越的成就,都要冒極大的風險。

     最後,他吸附在證券金融期貨業内,這是冒險家的樂園。

    他很喜歡這種說法,不冒險,你有什麼前途?地球上可冒險的地方不太多了,都被以前的冒險家收拾得差不多了,于是就得自己創造出有冒險意味的行業。

     他有良好到可怕的直覺。

    這在男人堆裡比較罕見。

    匡宗元認為如果一個男人有很安全的童年,他的直覺就難得發達。

    因為隻有弱小的動物,才能在許多征象才露尖尖角的時候,就警覺地預備出了對策。

    如果是一個龐大強有力的動物,比如大象鲸魚什麼的,不需要很好的覺察力,它們也能風平浪靜地活得很好。

     匡宗元自覺自己是一隻小老鼠。

    一隻有着雄才大略的老鼠。

     他依然保持着在精神緊張的時刻,找女人宣洩的習慣。

     随着他的财富的增長,這種方式就像飲咖啡一般,成為他的生活規律。

    他瘋狂地尋找一個不同一般的女人,但是,結果是他涉獵的女人越多,越發現她們是一樣的。

    他開始鄙棄用錢能買到的女人,那讓他分不清是自己的魅力還是錢的魅力。

    他很想把這兩者分清楚。

    他在女人那裡得到對自身價值的肯定,風月場上的女人,把錢拿了之後就走了,遺留給他的仍然是深深的自卑和孤獨。

    但是,沒有女人的日子更加難熬。

    那到底是一具溫熱的軀體,不似錢,隻是紙張和信用卡上的數字或是熒屏上閃爍的電波。

     女人成了他生活中的一種“瘾”。

    和香煙、酒一樣的東西。

    他漸漸不喜歡那種沒性格的女人,好似度數太低的酒,軟弱無刺激。

    他喜愛高度數的酒和辛辣的女人,都有一種消毒醒神的功能。

    也許是生命中第一次大挫折,是靠了性和暴力的宣洩才得以度過危機,他對性有一種崇拜和渴望,當他沮喪痛楚彷徨失望的時候,他會孤注一擲地求助于性。

     可惜啊,單純的性的快樂是沒法儲存起來。

    不能到了不愉快的時候,再像杏脯一樣拿出來細細享用。

    性快樂更具備一次性筷子的味道,用過了,就丢棄了,變成垃圾。

    于是,就要有不斷的尋找和消費。

     現在,性終于出了麻煩了! 他很想鎮定,但不由自主地緊張。

    他并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顯著的不适,他認真地審查了自己的冶遊史,自覺防範措施相當嚴密。

    當然了,不能排除百密一疏,事關性命,還是甯信其有不要大意為好。

     但是,他的直覺總感到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

    這使得他在醫院的密室裡,用手撫弄着自己的器官,醫生想要的标本即将噴薄而出的時候,突然冷靜下來。

    不能給他們這個東西!的确,這是一所正規的醫院,的确,魏醫生也是正派的醫生。

    但是……他的懷疑不斷增長。

     他很信賴自己的直覺。

    在商戰中,直覺無數次地讓他轉危為安,包括同蔔繡文做的貿易。

    在最後的一刻,他全身而退,并把蔔繡文的一部分資産,變成了自己的财富、當然了,即使他不攫取蔔繡文的資産,也得在崩塌的火焰中化為灰燼。

    這怪不得他的不義,那個時刻,人不為己。

    天理不容。

     也許,是因為那個第一次來抽他血的家夥,讓人不放心。

    他太沉靜了一點。

    一般的醫務人員都是隻關心自己并不察言觀色的,但那個家夥,眼球凝視你的程度,太長了一些。

     當然,有許多人就是愛察看别人,但他們不那麼冷靜,他們會被人看穿。

    那個抽血的人,他把自己隐藏得很地道,這就有了陰謀的意味。

     他到底是個什麼人?匡宗元也沒有興趣細去追究,這些年來,黑道白道的,見很多了。

    和今天取精這件事聯系起來,匡宗元敏感到有一個圍繞自己生理上的陰謀,漸漸好像在收緊口袋。

    有意思,這些年來,詭計遇到無數,像這般摸不着頭腦的招數,還是第一次。

    再有就是回春醫院的這位年輕大夫,也叫人覺得暧昧。

    看他的示意,好像自己得了艾滋病一類的絕症,但那應該很是回避啊,但是,不。

    沒有生怕被傳染的神氣。

    要說是該同志到了普渡衆生的高級層次,那仇視漠然的神态,也不像啊。

    不過,你有千變萬化,我有一定之規,不管你要什麼,不給你就是了。

     匡宗元這樣想着,就走出密室。

    給了沈曉日一個軟釘子,然後滴水未灑地出了醫院。

     他是個惜命的人,另找到一家醫院,表示要做艾滋病的檢查。

    人家很痛快地答應了,開始抽血。

    抽完血之後,他裝作很難為情的樣子說:“要不要……查那個……”手